孟子曾對莊子發下誓約,要按照莊子的意願妥善處理他托付給孟子的遺書,而遺書的內容又讓孟子震驚不已。如果按照莊子所說的,把羋宣兒的身份捅出去,從壞了想,羋宣兒難免不被滅口,而他們師徒一行,也犯了大秦律法,幾百號人,能夠全身而退嗎?這些可都是儒家精英,失掉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一旦出了差錯,他日後如何去見祖師爺孔子?從好了想,孟子搖搖頭,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如果不按莊子的遺願去做,他孟子就是白白擔了個仁義的美名,卻是個假仁假義的欺世盜名之徒!唉!
孟子思索再三,進退兩難,他想去請教師傅曾子曾丹,走到老師門口,卻又打住腳步。孟子心想,這是大事、禍事,他惹來的,他要獨自承擔,決不能把師父牽連進去,白白讓師父受累。
想到最後,孟子決定先去拜見秦孝公。為此,他特意找到公子趙駟,說有要緊事要見孝公,要他一定幫忙。趙駟滿口答應下來,要孟子在驛館耐心等個一兩天,又強留孟子吃飯。孟子拗不過,只好留下來,一個飯一直吃到夜深人靜。
孟子顧不得大秦宵禁之法,深夜辭別趙駟,獨自一人走在咸陽大街上。突然,一個人影飄然而過,孟子一驚,隨即卻有坦然一笑,他假裝沒有覺察,只是故意走得慢些。
這時候,一把鋒利的短劍抵住孟子的脖子,孟子身體稍微前傾,一股鮮血就順著他的脖子躺下來,他繼續向前猛地傾身,口里一陣狂笑,邊笑邊說︰
「莊兄慢走,孟軻來了!」
孟子閉眼赴死,不料那利劍躲得夠快,他竟然撲空,著實地俯身摔在地上,如果不是雙手著地麻利,摔個狗吃屎。
這時候,一陣嬌滴滴的狂笑從身後傳來,笑聲過後,是一陣嘖嘖稱贊,孟子回頭,看一個黑衣少年正在朝自己稽首施禮,他趕忙回禮,不緊不慢地說︰
「兄台既然要刺孟軻,就請給孟軻一個痛快吧!」
少年拿出一把草藥,小心翼翼地敷在孟子的脖子上,笑著說︰
「師父真是仁義之士,毒霸子欽佩之至!晚生怎忍心師父赴死呢?只是,在下是來幫師父解憂的。」
孟子心中一驚,莊子信上說毒霸子已死,那麼,今天冒充秦公子霸行刺他的,一定是那傳奇的羋宣兒了。他睜大眼楮,認真看了羋宣兒幾眼,她雖然女扮男裝,卻掩蓋不住*柔媚之氣,只是,眼前的少年公子,卻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卻透著少女的純真和稚氣。
孟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嬌妻,當年她也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和眼前的少年——不,是少女——一樣,透著一身靈氣,他歡喜得不得了,就隔了門縫偷偷看她,卻看到她兩個蹲在地上胡言亂語。孟子當時惱羞成怒,非要休了她不可,在母親的勸說下,他才打消了這個念頭,感謝母親的教導,他得到如此賢惠可愛的妻子,陪伴他走過這十幾年的風風雨雨。
孟子的心中,無法把羋宣兒與一個*撇開,但在他的眼中,羋宣兒卻是自己妻子一樣的美好女子。孟子定了定神,對羋宣兒說︰
「公子說的話,孟軻不懂。孟軻沒有憂愁,生死有命,一切都順從天意,不勞公子為孟軻解憂了。但是,如果公子果真要為孟軻解憂,就給孟軻脖子上狠狠來一下子,讓孟軻羽化升天,孟軻也就心願了了。」
少年說︰
「孝公有請師父!」
孟子微微一笑,說︰
「孟子是赴死之人,恕孟子無法赴孝公之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