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羋宣追孟
少年眼楮愣愣地看著孟子,沒想到孟子卻是這麼一塊不識時務的硬骨頭,她本意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卻沒想到這個人牛脾氣一個,卻真得非死不可了。
少年眼楮眨了眨,竟然有些犯難,原來秦孝公有言在先,就是,大秦不殺士,她女扮男裝,剛剛當上秦公子疾沒幾天,對大秦的文化,並不能領悟得十分周到。她只是被孝公的人格感染,就決定對他的話言听計從,對他的教導先遵守再領悟,這也是她羋宣兒從孝公那里學到的一點為人本分。
少年摘掉面罩,在孟子面前晃了晃,又小心翼翼地戴上,然後對孟子說︰
「大秦國土之大,卻容不下師父的尸骨;毒霸子韓劍之利,卻割不斷師父的脖頸;既然師父是天下第一辯才,為什麼如此害怕活著?難道是害怕向孝公進諫,害怕與在下辯論嗎?」
孟子笑了,說︰
「閣下說道這里,孟軻也直言相告,那封信在孟軻身上,它是大秦的恥辱,是孝公的恥辱,也是公子您的恥辱,要想不讓這恥辱廣布天下,孟軻只有一死。孟軻一死,不是所有問題都沒了?閣下為什麼不動手?孟軻告訴閣下,即便是孝公出面,孟軻也無法把那封書信奉上,孟軻也無法把自己的嘴巴封住。」
少年無奈地搖搖頭,說︰
「那莊周羽化成蝶,四處尋歡作樂去了,閣下卻要為一封信赴死,值得嗎?天下之大,也找不到第二個閣下這樣的迂腐之人!」
孟子听了,心中極為不快,他本來是自視甚高的人,為了莊周的一封信赴死,他當然也不是心甘情願,但在這亂世強秦的國土上,為了不牽連更多的無辜,他孟軻只好做一個傻子了。沒想到,卻被這個穿著男裝的小丫頭譏笑。孟子不快,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依舊不緊不慢,面帶笑容地說︰
「公子講莊子沒死,有什麼證據證明他還活著?公子如此咄咄逼人,難道真希望您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嗎?」
羋宣兒笑了,她又是被氣笑的,她努力做出少年男子的神態,湊到孟子面前,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脖子上的創口,一邊咬著他的耳朵說︰
「莊子沒死,他在跟你開玩笑呢,這點我用我的人格,不,我用大秦的名義擔保。至于我的身份能不能大白于天下,那就看天下大勢了,公父說,如今,我的身份無法暴露,所以,今天,委屈了我羋宣兒,也委屈了師父您!公父請您入秦宮,難道您不給他這個面子嗎?不要忘了,你們儒家幾百口精英可是在大秦的驛館里,可是攥在我公子霸的手心上!」
孟子看到羋宣兒黔驢技窮,起初還有點幸災樂禍,當她拿儒家幾百口人的性命威脅他時,他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小姑娘看來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在孟子的心中和眼中,羋宣兒突然不可愛了,但他孟軻活在世上三十二年,讀書要第一,辯論要勝利,如今踫到這個奇特的小姑娘,他陡然生出一種征服她的。
孟子邊笑邊不緊不慢地說︰
「大秦容不下孟軻的尸骨,難道容得下天下儒士的尸骨?恐怕公子您也沒有這個本事吧!至于赴約秦孝公的事,就請公子不要費心了,您那兩把刷子在孟軻面前不靈光。」
羋宣兒盛怒之下,又揮起了短見,她不由自主地把劍鋒抵近孟子的脖子,孟子有一次沖著劍鋒挺脖子,羋宣兒撤回劍,伸出手,輕輕撫模著孟子的耳朵,沒有好氣卻嬌聲嬌氣地對他說︰
「宣兒今天就把寶壓在哥哥身上了,請哥哥不要為難宣兒,哥哥即便要去赴死,也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呢,在這段空擋里,哥哥為什麼不活得更灑月兌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