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儒家弟子準備行囊。曾子叫來孟子,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既然秦孝公邀請你為大秦效力,為師也希望你留下來,你就留下,好好發揮自己的才能吧。」
孟子苦笑著搖搖頭,說︰
「大秦國君是實干的人,他可以容忍諸子暢談自己主張和思想,但不能與秦法相違,不能與他的霸權政策相悖。如此,弟子雖然雄辯天下,卻無法在大秦發揚光大孔子先師的仁義禮智信等主張。大秦人要的是適合大秦的戰士,不是我們這些做學問的。我隨師父入秦之前,家母有恙在身,這麼多天了,我很想回去照顧他,不如與師父一起離開的好。」
曾子見狀,也不反對。
他們正要出發,卻見一少年領著一干車馬人等前來送行,車上是為曾丹一行準備的衣食住行之物,樣樣都考慮的十分周全。失望之余,曾丹一行總算找回了一些面子,大秦對他們還是相當尊重的。與隆重的送行場面不相稱的是,少年的臉色卻有些陰沉。
曾子率領眾弟子向少公子霸表達感謝,公子霸稽首而過。他彎腰一轉,來到孟子身邊,拉著他的胳膊說︰
「孟兄請借一步說話。」
孟子被「公子霸」挽著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總是無法把這位少年貴公子當做男子,羋宣兒那調皮*的神態老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走了兩步,掙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
「說吧,公子哥兒。」
羋宣兒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故作神秘地在孟子面前晃了晃。孟子一看,原來是一支竹簡,一封邀請函,約他夜里三更在羋宣兒行刺他的地點見面。孟子撲哧笑了,肯定又是羋宣兒搞的鬼,但他平素是個忠厚的人,既然有人相約,就當下決定赴約了。
晚上,孟子特意穿了一件亮色的大衣,沿著那天走過的路,朝赴約地點走去。又是那個角落,又是那個身影,又是那個少年,又是那把短劍,又是那麼飛速抵住他的脖子,不過,這一次,短劍並沒有出鞘。
孟子故作不耐煩地說︰
「什麼事非要到這里來說?還不快點。孟軻可是沒有多少耐心的。」
羋宣兒笑了,她在孟子面前擺起裙擺,輕盈地舞動兩圈,又張頭四處打探一番,才大聲說︰
「莊子師父,別貓著了,快出來吧,公子疾可被你害慘了!——喂,你如果再不出來,我恐怕又要成為依靠奉獻身體保全生命的奴隸了——!」
兩聲長嘯之後,閃出來一個飄逸的人影,孟子一看,原來正是消失了一陣子的莊子。他不好意思地看看羋宣兒,又抬頭看看莊子,沒好氣地說︰
「莊兄難道忘了咱們的三日之約了?害得我差點為你喪命,還冤枉了秦公子,小心下次辯論我砸掉你的舌頭!」
莊子夸張地施禮道歉,隨後卻調侃地說︰
「孟兄在戰場上總是要把對手批判得體無完膚,那天看到你差點磕掉兩顆門牙的情形,得意忘形,竟然呼呼睡著了,故而沒有出來相見。今天特意約您出來,就是為了那天的是說道歉的。」
看來寬厚誠懇的孟子也對莊子的放誕不羈多了幾分成見,他趁莊子不備,突然拔出腰間長劍,對著莊子狂舞,莊子這樣的劍術高手,也只有招架的份。
羋宣兒對這兩個人的興趣,從小到大,到了今天,已經索然寡味了,但她被他們的劍術吸引,很想練習他們的劍術。說實在,她幾乎從未練過劍術,那天短劍舞得出神入化,就好像是神魔附體,她至今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孝公提醒她,大秦公子一定要練好長劍,因為,長劍是西秦的象征,她故而對這兩個人的招式動了心。
莊子寡欲,孟子重義,既然誤會消除,他們就對羋宣兒來了一個100%的保證,此生不與她為敵,三生不揭破她的身份。
儒道兩家離開秦國,羋宣兒的心才逐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