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本科都不再包分配了,何況我們這樣的專科。媽媽听說師範生找工作相對容易點,可也架不住我這毫無競爭力的母校和文憑。媽媽難得得主動給爸爸打了個電話,讓爸爸找人也好,送錢也好,畢業前得讓我找到單位簽個合同。
同寢室何琴準備到浙江,听說合同已經簽了,是個臨海的小城市,待遇不錯,重要的是介紹的人說那兒空氣極好,在外走上一天,鞋面上不會有一點灰塵,哪像我們這,出門天都是灰灰的,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我們這又不是工業城市。
我陪她去簽的合同,其實我也想去,可媽媽早就申明,就呆在這個城市,小是小點,也不發達,可城東到城西公交一塊錢足夠,也花不到兩小時,身處平原,不用擔心地震泥石流之類的,生活節奏緩慢,不會有太大壓力,女孩兒,安逸最好。媽媽不願意我跟著爸爸去經商,她說那個圈里好人都變奸詐了,我爸爸就是最好的例子,怕我只認識那個圈子的人,到時候找不到好男生。最重要的是當老師多好,一年兩個長假,校門一關,接觸的都是小孩子,多好!
我早就是一個唯命是從的乖女兒,爭來了不彈鋼琴的自由,便一點兒怨言都沒有的等著爸爸幫我找工作。
張清的手機響了,她接通,聲音如水般溫柔。我和覃麗婭相視一笑。
等掛了電話,覃麗婭慢條斯理地問︰「你昨天才回來的吧?兩天不見而已,你那成康就把電話追來了?」張清的聲音更溫柔了︰「不是成康,是方鳴海。」在我們不解的眼光中,張清優雅又執著的烤著她最愛的貝魚。
我們沒見過成康,可我們都認識如今在青島大展拳腳的方鳴海。
張清與方鳴海六年的故事絕對算是傳奇。我們也一路見證了張清是一個怎樣的主流中的異類。
張清和覃麗婭同上重點高中,兩人還一直是同班。當時我們寒暑假常到張清家里去玩,平時會把搜集來的貼畫什麼的利用上學前一會交流,然後一路騎著自行車一路神侃,到了她們學校,我再繼續前行。所以開頭的故事我雖未親歷,卻也是對所有細節了如指掌。更何況覃麗婭慢歸慢,匯報這些細節還是會在第一時間,她甚至在高三時花了寶貴時間用了十五頁信紙把這個故事寄給了遠在山東的鄭媛(鄭媛全家搬去山東,我們此後還未見過面,只有通信看看照片)。當時我們都以為故事畫上了句號,誰料方鳴海的執著和淡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張清剛進高一就理所當然的又成了風雲人物,她是那種你第一眼就覺得好看,看久了仍是耐看的女孩,況且為人大方,能歌善舞,成績又好,老師同學很難不喜歡她。初三那年元旦,她收到了眾多男生送的明信片,不少是別班的,還有一個給她送了一套十二張。只是她還尚未在高中校園里有所作為時,方鳴海就注意到了她。
覃麗婭說那是進入高中不過一個月的時候。張清每月總有那麼幾天肚子痛,那天晚自習之前,她有氣無力的趴在課桌上,覃麗婭在身邊陪著她,進來一高高瘦瘦的男生,有些眼熟,可並不認識,男孩無視覃麗婭的存在,彎下腰,湊近張清︰「你怎麼了,不舒服。」
作者題外話︰張清寫得越來越像我一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