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在哪呢。」
「我在學校,你現在可以出來了吧……」
「現在……」
「嗯,怎麼了?」
「恐怕不行唉。」
「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哦,是,是我們是說好了,但是,你,你不知道,我們家里來大灰狼。」
我靠,這又是什麼樣的卑劣騙詞啊,盧溝橋的日軍發言官靈魂不死,轉世還魂附體綺夢了。
「你到底是沒有空啊,其實這點我也已經料到了,好啦,你就不用再解釋了,我們稍後再聯系吧。」
「不,不不等等,」綺夢好像很急的樣子,這讓我又心中一緊,面色蒼黃地听了下去,「我們家真的是被大灰狼襲擊了,我是迪迪的朋友不會騙你,你到時一定要幫幫我啊,我們還有話沒說呢……」
「哦,」她這是又在勾引我嗎?由于受過兩個女生的感情陷阱的苦,我現在就像從鬼井里僥幸爬出的貞子一樣,全身顫抖地警覺得要命,愛情騙子的紅囊已經被我看過看死,面對花苞,我也應該有所先覺了。
「到時再說吧,再見。」
「嗯,我們學校見,拜拜。」
2
轉眼到了開學以後,畢業的大潮勝過高潮,我們小心翼翼地琢磨著心計,算計著怎樣才能贏得老師的歡喜,從而攀上物質的階梯。
「余棟,你在干什麼呢?還不快點進檢票口,想被你媽媽逮個正著呀?」
當然這只是新銳女作家蕭凱茵的小說《迷津》里的一句對白,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很多時候我很懷疑「意義」這個詞,它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來承載物質的運動產生的價值呢,「意義」這個詞的涉及範圍是不是太小了,叔本華說︰人生沒有意義,其實並不是說人生沒有價值,而是叫人不要把「義」看做人類自我實現的重心,因為當滄海桑田變幻風雲之時,一切曾經施予人的重量,實質,都會在瞬間化為烏有,當我們死後,我們曾經擁有的「義」的虛榮,又到哪里去尋找呢。
事實是無論我們把哪一件具象的事做為目標來錐心刺股,都將活得極為費力,像茅侃侃說的那樣︰不要死盯著一件事,什麼時候都要給自己留幾條後路。這樣才能獲得成功。定死的目標使我們鼠目寸光,算來算去也算不到最後的失算——遺憾收場。
這一年的風已消磨了藍色的光芒,晚風中的林蔭淡去了霓裳,在濱河別墅區的英倫小屋里,衣衫整潔的姑娘佇立紗窗,從紅藍格子的厚簾後面眺望夕陽。橘紅色的夕陽不勝寒涼,在春風無力的黃草坪上孱弱地吟唱,一只狡黠的百靈鳥飛過了蒼茫,卻沒有餃來半紙的希望。
我們也無奈地恪守著仰望,暗紅色的橋沿不是他鄉,夕照慢慢地落下樓房,在輕敲著咖啡色橋面下蘆葦的幽咽時分,教學樓里的教務張開他殘破得找不來一只飛蟲的翅膀,邀我們共聚最後的庸常。
十點十分的時候,我們這屆畢業班的學生出乎意料地聚集在了美術學院的辦公室中,這真是一件一年一度的壯舉,我們這個後現代主義的班級,這些頭腦中充斥著杜尚的作品《小便池》的男女同學的心目中,後現代的大學教育其實就是「網絡教學」,在他們的心目中最最理想的教育聖地其實是交通大學網絡學院,上海外國語大學網絡學院,杉達大學網絡學院,或者窩闊台走私懷舊網絡學院……她們從來都是學校的稀客,寂寞了畫室幾番風雨,畫室的*石膏像早就在空無人煙的畫室里生起爐子吃起了火鍋,他們卻還像家境貧寒的優等生般,在宿舍里啃食著發霉的泡面,或者干脆生吃調料,日以繼夜地打發著三餐,只為了心目中的藝術構想,那兩片飽經滄桑的鏡片外面,有一張通向世界的液晶寬屏,色彩紛呈的視圖中間,是一個夢幻般的圖標展現,這就是他們的大學教育,里面飽含了太多的內核,它可以代替這現實的世界,而它便是——魔獸世界。
我們的教育家為之瘋狂了,「原來可以這樣賺錢呀,大學生的教育如此簡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素質教育就要實現,1998的重負已然消失,21世紀的*已然兌現,以後誰還罵中國教育,我們就讓他到我校來!」
「哈哈哈哈,」教務處的老師笑開了花,辦公室的門庭絡繹不絕,妖冶的美女朝去霞歸,手里都捧著光榮的事假。
「噢,是小美來啦,模特比賽怎麼樣啊,有沒有為學校再爭光呢?」
「哈哈哈哈哈,慫老師啊,你看我們這屆的主持專業,又在全國榮獲獎章,我們的專業看來最棒,我們的師資也是最強!」
「哼,這算什麼啊,我們表演專業的校花,上次在亞洲小姐選美比賽上榮獲金獎,使我們學校盛譽無疆啊,誰能比得過表演學院,我們的美女都有人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