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夏洛送俞小飛回家,俞小飛舍不得離開,夏洛也痛苦不堪。
這一次說再見,還有多少機會見面?
「再見。」俞小飛低著頭說,他不能擁抱她,不能吻她,不能觸模她,就算坐在她的身邊,他的內心仍舊全是思念,眼里,心里,每一個念頭都是她。
「嗯,再見。」夏洛也不敢看他,她怕只要一眼,就會讓兩人重回到萬劫不復的地步,她的小飛,需要有更體面的女朋友,更光明的未來,而她,什麼都不能給他。
他走了,連頭都不敢回;她送他,連望都不敢望一眼……
八月的成都,悶熱難當,連一絲風都沒有,俞小飛的心卻如置冰窟。
面對著每日不停做著嬰兒衣服的女乃女乃,面對著整日罵罵咧咧的母親,面對著滿臉掛著討好表情的婁蘭蘭,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又慢慢變回了那個憂郁的少年。
不管父母怎麼說,俞小飛都借口婁蘭蘭要安胎,堅決不住回二樓,他一直住在夏洛當年住過的客房,每日每夜的思念著她︰
「俞小飛,要加油!」
「俞小飛,真能干!」
「俞小飛,最好看!」
「俞小飛,好聰明!」
「俞小飛,小笨蛋!」
紙條上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從夏洛嘴里說出來那樣,親切的,充滿愛意的,讓人一痛到底的……
姐姐,閉上眼楮,你是不是仍舊在我的身邊?
俞東霖在這一段時間曾多次聯系夏洛,夏洛都拒不見面,她明確地說︰「經過這一段日子的反復思考,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現在你的妻子和母親都已經回來了,也就是我離開的時候。」
夏洛說︰「謝謝你過去對我這樣好,我一輩子感激你對我的幫助,沒有你,就沒有我妹妹最後的兩年。不用再見面了,不用說再見了,你不欠我,是我欠你,我們就這樣分開吧。」
俞東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個女人,她存心躲著她,她在暗處,他在明處。
這個女人的心思,他永遠也猜不到。難道,她真的只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每每想到這個,俞東霖就心灰意懶。
夏洛早就完全心灰意冷了,此刻,她就等著九月快點到來,在實現了對俞小飛的承諾後,她就可以放心走了。
不知道夏洛現在在做什麼,俞小飛克制著自己,不去見她,不給她電話,他怎麼敢再打擾她,是他對不起她,是他將自己送入地獄。
八月中旬的時候,俞小飛終于接到錄取通知書,他考上大學了。他終于有理由打電話給夏洛了,這成績也屬于她。
听到俞小飛考上大學的消息後,夏洛心里還有一絲惆悵,她真的還期待過他考不上,這樣他還要再補習一年……
「姐姐,你答應過我要送我走進校門。」俞小飛說,他生怕她會拒絕。
「是的,姐姐答應過你。」夏洛早就答應她了,她也一直等待著,「姐姐送你上大學,姐姐心里真高興……」
夏洛說著說著,眼角落下了眼淚,但是她的語氣仍舊未變,平靜的、安寧的。
「姐姐……」俞小飛深深嘆息了一聲,試探的叫著。
「嗯?」夏洛溫柔的嗯了一聲。
「姐姐……」過了一會,俞小飛又對著電話輕輕叫著。
「嗯?」夏洛仍舊溫柔地回應著他。
……
不說情,不說愛,不說無盡的思念,兩個人真的就無話可說了,但是又都舍不得放下電話,只有嗤嗤的電流聲在耳邊回蕩著。
俞小飛輕輕親吻著電話,如同親吻著她;夏洛閉上眼楮,是不是這樣,就如在你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