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燁即啟程由南苑返回鎬京。
回京第二日,便有聖旨傳至沁顏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沁顏閣才人安陵氏宸卿,門著勛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後庭。今于南苑狩獵護駕有功,是以,朕奉皇太後慈懿,冊封爾為昭儀,欽此!」
傳旨的公公,另囑咐了天燁的口諭,昭儀不必前往太後,皇後處請安謝恩,靜心于沁顏閣療傷。
默默接下聖旨,深秋的寒迫並未因這道聖旨而有絲毫暖意。
如此,離京月余,容顏被毀,都因這道旨有了最合理的解釋,既安後宮,更可慰前庭。
而緋卿則被冠以南苑謀逆弒君的罪名,誅連了九族。
至此,平陽侯一脈土崩瓦解,麾下的將士盡數收歸長湛侯。
縱觀其手中兵權,已可與太尉分庭抗禮。
如果父親因此略有介懷,冊我為昭儀卻又恰似撫慰于他。
昭儀之位,僅次三妃,列九嬪之首,這般的殊榮後面,隱藏著,卻是我心如止水的身軀。
因為這些,對我,不論以前,現在,乃至將來,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
我心里,回宮後一直放不下的,或者說還有牽掛的,是吟芩的生死。
「菱紅,吟芩在我離宮月余,境遇如何?」
「啟稟娘娘,吟芩已被指往侍奉帝太妃。」菱紅恭敬地隨著那道聖旨改口稱娘娘。
「帝太妃?」心下稍寬,這三字,似曾相識,難道真是姑姑?前朝被冠以帝字為封號的貴妃,僅有一人。安陵家族亦在那時登鼎了西周除皇帝之外的最高權勢。
但,姑姑,從我出世有記憶起,只在父輩口中听及,逢年過節或有賞賜出宮,卻並未真真得見。
「萱瀅,扶我去帝太妃處請安。」心思一轉,吩咐道。
「娘娘,奴婢遵命!」
帝太妃所居為宮闈東面的未央宮,離沁顏閣著實有段距離。萱瀅扶著我,慢慢行去。
大概走了半柱香功夫,忽听前面有女子斥責的聲音。
「大膽的奴才,今早讓你給本公主摘些新鮮的龍爪菊,竟摘了兩個時辰,原來在此偷懶,誰許你這麼大的狗膽!」聲音是年輕地張揚。
「回公主,您說要花瓣白底抓紅絲的那種,還要摘滿一大籃,奴婢已盡力為您尋找,但還只摘了半籃,是以不能回宮復命!」
「給我拿刑杖來,還敢頂嘴,真當本公主奈何不了你!賤婢!」
「回公主,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還是實話實說!」自換奴婢的女子聲音泠泠,絲毫沒有宮里那些宮女的怯懦。
「來人啊,都傻了嗎,給我打!今兒個,我就杖斃了這忤逆主子的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