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顧辰還未進府門便知曉了憐兒之死一事,邊走邊向管家吩咐道︰「悠然處理得怎麼樣了?」
第一反應便是想要知道悠然的態度,不過是想知道悠然的決策力和能力。所以當听到管家稟告這些細節之時,臉上浮現有淡淡欣慰的笑意。
記憶中那還沾著女乃氣的女圭女圭如今已變得如此干練,欣慰和懷念一同涌上心頭。
「告知悠然和府中人等,以後府中大小事務全部交由悠然處理,悠然的話就是本王的話。」
管家垂下頭,暗藏住眼中的驚訝和慌亂,半響,才道︰「是。」
早在悠然管家的第一天,顧辰便有了將王府交由悠然管理的沖動,可又擔心悠然力不從心,在管家一事上,出現紕漏,于是抱著讓悠然試上一試的心態觀看一番,原以為會一團糟,卻沒想到會是如此井井有條,絲毫不輸給之前的連惜。
在憐兒一事上處置又如此得當,實在是讓顧辰大吃一驚。既然悠然已經成長,不如再給些鍛煉的機會,有些管理的經驗,以後嫁入夫家也不會受人欺負!
給予無上的權力,才能使悠然將全數的能力發揮,這也算得上是對悠然唯一的幫助了。
「本王記得如今惜姨娘已經搬出悠然居了是嗎?」
管家在一側大氣也不敢出,看著顧辰依舊冷峻不知多少年的臉,還是心有余悸,恭敬道︰「沒錯,如今惜姨娘在後院已有一月之久,小人听聞前些日子還病著。」
顧辰瞟過,冷言道︰「本王沒問你別的,既然連惜已經搬出悠然居了,派人好生收拾一番,擇日讓悠然住進,悠然居本就是悠然的住所,管家覺得呢?」
管家在一側自是不能多說些什麼,流著冷汗,結巴道︰「是,是,小人立馬派人去辦。」
管家如此明顯的心思顧辰又怎會不明白,不過是看在管家已經是府中的老人,睜只眼閉只眼罷了,若真是追究,這王府中還有幾人沒有心懷二心的呢?
十來年的掌控,顧辰又怎會猜想不到這府中的局勢,也難為悠然,如此能干,終究還是將王府撐起一片天,井而有序。
對于顧辰的命令,府中上下之人自然不敢有所怠慢,當話傳至悠然耳中時,端著茶盞的悠然沉默了好長時間,直到藍月的提醒,才恍然回過神來。
「悠然居麼?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不敢多看一眼,垂頭退下。見管家退出之後,悠然才才緩緩將茶盞放下,看著門外的院子出神。
「藍月,你說那悠然居我是該搬進去還是不該搬進去。」
藍月心中也說不清,她沒有參與過悠然的上半生,不知道悠然心中的恨意和結締,不知道悠然的仇恨,所以對于悠然有些糾結的心思,只好含糊應道︰「悠然居這名字一听就是給郡主你住的,不過也過了這些年了,連惜也在那里面也住了那麼久,若是郡主你心有芥蒂的話,咱們這暖月軒也不錯。」
「暖月軒是不錯,只是爹爹已經開口,若是我以此為由不去住的話,恐怕會引起爹爹的一番猜測,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想法終究還是不好。」
悠然猜想,在顧辰心中,自己一直都是乖巧可愛的好女兒,與人和善,為人慷慨,斤斤計較這個詞從不在悠然身上體現,可如今,自己能和爹爹說因為連惜曾在那院子住過,所以自己嫌髒,所以不願住嗎?
答案肯定不行的,想了好久還是無果,暗自一嘆,不再去想,正欲說話之時,看見院外進來一人,慢慢走進一瞧,原來是一身筆直的顧遙,顧侍衛。
「顧遙求見郡主。」
爽朗的聲音在屋外響起,悠然料想,肯定是憐兒被害一事有了進展,道︰「進來吧。」
腳步刻意的輕聲顯得格外僵硬,看著顧遙近似軍人的步伐,藍月眼中盡是笑意。
「啟稟郡主,婢女憐兒被害一事已有新的發現。」顧遙在下,雙手抱拳,朝著悠然低頭稟報。
「哦?顧侍衛可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詳細說給我听听。」對于憐兒這個突破口,悠然一直都加以關心,憐兒雖然死了,可是線索卻留有不少,抓住幕後之人的機會也就越大。
「是。」顧遙答道,語氣帶著一絲找出真相的傲然,抬頭道來︰「那日郡主在憐兒指甲縫中找到的胭脂水粉,屬下已經證實,此乃名貴的尾碟香,以憐兒小小婢女的身份根本用不起如此珍貴的胭脂,如今王府之中,用這尾碟香的只有兩人,一是如今在後院居住的惜姨娘,再一個便是皎然小姐。」
「尾碟香?證實清楚了?府中再無旁人用?」
「沒錯,屬下已經證實清楚,尾碟香是惜姨娘一直所用的胭脂,從未變過。」
面對悠然的質疑,顧遙心中雖有不滿,可還是解釋清楚,在悠然面前沒有了之前的狂妄自大,變得謹慎有余。
「郡主,我們改怎麼辦。」看著悠然低眉不語思索的神色,顧遙半響才詢問出聲。
「這事畢竟涉及到惜姨娘和姐姐,還是將此事完好無缺的稟報給爹爹,請爹爹判決吧。」
顧遙頓時心驚,府中經悠然接手之後都在傳悠然郡主是如何手段鐵血,心思是如何細膩,如今親眼所言,親耳所聞,讓顧遙心中大驚失色。
誰看不清楚悠然和連惜、顧皎然之間的關系,說直白點就是連惜和皎然兩人鳩佔鵲巢,活活佔了王府十余年。如今,有了把柄,悠然卻不將這做惡人的機會往自己身上攬,全數交給顧辰處理,無論結果如何,真相跑不了,世人也無閑話可說。
可顧遙心中打定了想看清楚悠然的心機如何的心思,于是淡言︰「可是郡主,如今王爺事物繁忙,若是還為了這等小事麻煩王爺,是否太大題小做了?」
「顧侍衛的話是說涉及惜姨娘和姐姐事是小事麼?」
「不,屬下是說,咱們不如將這事理清楚,等找出王府真正的凶手,再稟報王爺,如此一來,也算是為王爺分憂。」
「分憂?」悠然冷笑,若不是看著顧遙忠于王府,恐怕早就被她趕出去了,隨即道來︰「如此也好,爹爹忙于國事,這等小事確實不該麻煩于他,這樣,咱們也不浪費時間,現在你就將惜姨娘和姐姐請到大廳去,我親自詢問。」
顧遙領命退下,悠然卻在藍月耳邊輕言幾句,藍月再次蹙眉︰「郡主,這樣,好嗎?」
悠然不管,看著藍月,無所謂的神色懶懶道︰「莫非你是想看著我再面對她們母女兩個不悅的表情?藍月,這些年讓她們逍遙得夠久了,是時候給她們最後一擊。」
狠戾的表情出現在臉上,滿是不耐︰「讓她們安穩活了這麼久,外面的人都該笑話我無能了,若是藍月你做不來,那便算了。」
藍月無法,看著憤恨的悠然,自是滿口答應。
打扮一番之後,悠然便領著惠兒以及一干人等出現在大廳之中,喝著熱茶,悠閑等著。
「惠兒,你的好姐妹憐兒死了,莫非你一點也不傷心麼?」
這是第一次悠然將除藍月之外的人帶在身邊,看著惶恐不安卻又假裝鎮定地惠兒,冷冷出聲。
如此一言,惠兒果真失色,有些不安道︰「郡主說笑了,憐兒是奴婢的好姐妹,憐兒去世了,奴婢怎麼能不傷心呢?只是眼淚早就哭干了。」
「真沒想到你竟是個如此重情重義的人,既然如此,那麼本郡主一定要將真凶抓到,還憐兒一個公道,到時,惠兒你也不用太過傷心。」
「那奴婢替憐兒謝過郡主。」惠兒在一側福身謝恩,眼底雖滿是感激的神色,卻明顯的不安。
悠然看著不點破,隨口道來︰「不必謝,你們都是本郡主的侍女,被人無緣無故地謀害,本郡主自然是要為你們出頭,無論是誰,本郡主定然要她血債血償!」
惠兒不自覺得打了個寒顫,緊握手心,全身崩得緊緊的,眉頭不安的神色愈發明顯,看到廳外走進的人影,差點驚呼出聲。
「姨娘可是讓悠然好等啊。」
連惜的身影在廳外出現,僅貼身帶著一個丫鬟,與往日的意氣風發截然相反,憔悴之意在眉頭涌現,蒼白的病色格外顯眼,卻仍是掩蓋不住往日的美艷。
「勞郡主久等,實在是妾身的罪過。」連惜欲下跪請罪,卻被悠然笑著制止︰「快被這般,悠然瞧惜姨娘臉色蒼白,怕是前些日子病了,今日叨擾姨娘過來也實在是悠然的罪過,不過府中前些日子出了些事,還是要查清楚的,姨娘快坐吧。」
憐兒一事已在全府上下傳開,連惜如何不知,心中早有底,面對悠然的試探,毫無畏懼之色,坦然坐下。
直到皎然前來,那股坦然才全數散去,起身,看著亭亭走進的皎然,滿是激動。
「皎然,你腿好了?」連惜這些天,心心念念的無非就是皎然殘缺的腿,如今見女兒完好無損,自是高興。
「回姨娘的話,皎然的腿已經全數好了,勞姨娘掛心。」皎然刻意疏遠的話讓連惜心中一愣,黯然坐下。
皎然看著高位之上的悠然,眼中滿是嫉妒與憤恨,咬牙切齒道「不知今日郡主有何事找我?」
悠然卻是淡然一笑,將自己多年以來良好的閨閣修養全數體現,幽幽道︰「今日請姨娘和姐姐到來,無非只是為了憐兒身死一事,這事,相信姐姐和姨娘也已知曉,今日不過是問個清楚,請問二位,在憐兒身死之前,二位可曾見過憐兒?」
「沒有。」
「沒有。」
听到這默契的兩字,悠然心中早有預料,不慌不忙,繼而笑道︰「那麼這王府上下只有姐姐和姨娘用尾碟香吧。」
皎然蹙眉,在這話中嗅到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听得連惜冷笑連連︰「沒錯,這尾碟香是我曾經在連家堡之時最喜愛的胭脂,當初我爹為了尾碟香花費了不少財力和人力,這其中的珍貴程度,是郡主所不知道的。」
說到連家堡,連惜口中的語氣都為之一變,變得那般高高在上,滿是驕傲,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落入悠然的陷阱之中。
「那麼姨娘是說,這尾碟香極為珍貴,一般人是不可能用到的?」面對連惜的突然轉變,悠然心中冷笑,已經被連家堡當做棄子被趕出竟然還這麼自豪,真是不知道這股子自豪的勁哪來的!于是看著一側心急的皎然,將注意轉向皎然。
「姐姐也是如此覺得的嗎?」
皎然沒有像連惜那般,直盯著悠然思索了好久,才略顯遲疑道︰「這尾碟香珍貴是珍貴,可是我實在不能保證在府中是否還有別人用過。」
皎然的話模凌兩可,懂得鋪後路,但悠然怎會讓她如意,只有讓她們將一切都說死,最後才好將兩人一網打盡。
「可是惜姨娘也說了,尾碟香世俗罕見,王府之中,除了姨娘和姐姐,還有誰能用得上?」
皎然此刻也拿捏不住悠然的心思,在尾碟香上面做文章可是有什麼目的?
「不知郡主一直在問這尾碟香,可是有什麼用意。」
「用意沒有,不過是想問清楚罷了,姐姐應該知道,在前些日子里,水潭里淹死的婢女憐兒,可是本郡主的侍女。」
皎然冷冷一笑,滿是不再意︰「那又如何?」
「姐姐可能不清楚,那婢女憐兒死之前必定是掙扎過一番,在憐兒的指甲縫中,查到了尾碟香這一胭脂,所以我料想,這其中,必然有淵源。」
連惜和顧皎然兩人神色一愣,之後滿是恍然大悟。連惜怒道︰「莫非這就是郡主叫我和皎然到這來的原意?莫非郡主一早就懷疑是我母女兩所做?既然如此,那為何郡主不直接去搜!將我兩人在這審問,拐彎抹角,郡主真是好計策!」
「好計策說不上,只是本郡主的侍女枉死,作為主子若是不為其討回公道,豈不是讓其他人寒心!」
「那麼郡主就將這事栽贓到我母女兩頭上,郡主是否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悠然冷笑,和善的表情消失,一本正經,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皆是讓眾人一驚。
「姨娘,希望你說話之前想清楚,本郡主如何欺人太甚了?如今本郡主的侍女被人謀害,剛好有些線索的端倪,如今姨娘又說我栽贓,那本郡主想問問姨娘,我可是將這殺人的罪名安在了姨娘頭上嗎?我有讓人將姨娘扣押?今日在這大廳之中不過是依線索問得幾句,姨娘這麼大的反應干嘛?莫非,姨娘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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