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種慢性毒藥主要是經過吃食和燻香來產生作用的,方才奴婢發現費揚古大人與覺羅氏夫人的衣物上都帶有淡淡的燻香,此種燻香里帶有奴草的味道。奴草又名旋夏花,作燻香,可祛除蟻蟲鼠
蟻,但其氣味卻有些微毒。一般情況下,是不用奴草作為燻香之用的。人長期聞過之後,毒素確實會堆積在體內,但,這毒素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人體本身就有排毒功能。」碧月講到這里,向著眾人磕了一個頭,起身走到蘇佳氏身邊。
碧月將蘇佳氏帶進來的吃食細查一番後,才拿起那碗粥,拿著筷子挑出粥中的蔬菜,「這是蘭草,蘭草與奴草混合後,會產生劇毒。蘭草是一種極其普通又常見的草,在很多地方都會用到。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它,可偏偏就是這樣一種無名的草,卻會在奴草的催生下,產生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
碧月說完後,屋內眾人皆驚出了一身冷汗,對著那個幕後之人的狠毒,以及如此之深的計謀,感到憤恨,更沒想到費揚古府上竟有人如此精通藥理的。蘇佳氏驚愕地望著,還冒著水汽的粥,她沒想到劇毒就是在這般無聲無息中,參透在府上上下。
舒萍見碧月已將劇毒的形成過程講述完畢,眾人的臉色還算是好的,便對著育德、察哈爾與蘇佳氏開口道,「大哥、二哥、二嫂,如今阿瑪額娘都身中劇毒,碧月這丫頭的醫術,你們也是有所了解的,趁著大伙兒都在,讓她給你們都號一次脈吧。也好讓爺與妹妹放心與安心。」
四阿哥听了舒萍所言,心道也是,如今岳丈岳母都中了毒,大舅子和小舅子兩家被下毒的可能性極大,還是號脈一次,瞧瞧有沒有中毒,也好安心,最重要的是大舅子家的,如今身子重了,「嗯,舒萍所言極是,大舅子、二舅子還是讓這丫頭號一次脈吧,如此,爺與舒萍也好定心。」
四阿哥開口了,育德和察哈爾自然不會拒絕,況且這還是關系到自個兒的性命,還是謹慎為妙,當即就起身對著四阿哥拱了拱拳。育德與察哈爾坐下後,蘇佳氏就讓小丫頭拿了兩條帕子上來,碧月將帕子附在育德與察哈爾的手腕上,把手搭上去,專心號脈。《》
果不其然,育德與察哈爾身上都中了同樣的劇毒,只是他們年輕,身體又比一般人健壯,所以才沒有如費揚古與覺羅氏二人這樣早出現中毒狀況。眾人听到碧月的診斷後,舒萍只听到「 」的一聲,一股清新的,龍井特有的茶香彌漫整個屋子。
「爺,」舒萍見到四阿哥狠狠地摔了一個茶杯,轉眼望向四阿哥,正想出言相勸,就看到四阿哥對著自個兒擺了擺手。
四阿哥如今的臉色鐵青,自然算不得好,一抹凌厲在四阿哥眼中閃過,配上他冰冷的外表,竟讓人不自覺地害怕。
四阿哥抬眼望向費揚古與覺羅氏,再轉頭看了眼育德與察哈爾,心里憋屈得很。原來早在前世,自個兒的岳丈岳母是遭了別人的毒手,就連大舅子和小舅子的早逝,恐怕也是遭了毒手的。
四阿哥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對著岳丈一家下此毒手,此時眾皇子間的爭斗還明顯。四阿哥腦際閃過「岳丈一家」,抬眼望向蘇佳氏,想到場的富察氏,望著舒萍,心底隱隱不安起來。四阿哥對著碧月吩咐,「快給福晉與二夫人號脈。」
碧月得了四阿哥的命令後,趕緊給舒萍與蘇佳氏號脈,最終的結果是,蘇佳氏也中了毒手。碧月給四阿哥號完脈後,四阿哥與舒萍一樣都中毒。
舒萍听了診斷後,就對著驚魂的蘇佳氏道,「好嫂子,如今的狀況,已經不容咱們多想,所幸以碧月這丫頭的醫術,能解此毒。只是,大嫂那邊,還望嫂子你出面,讓碧月給大嫂子號脈。」
察哈爾听到自個兒的媳婦也中了同樣的毒,心底的憤恨涌上心頭,礙于四阿哥在場,緊緊地握緊雙拳,壓抑著自個兒要暴走的情緒。
育德听到舒萍的吩咐,想起自家媳婦如今身懷六甲,若是富察氏也中了毒,那,他們母子,可就危險了,當即嚇得冷汗直冒。
蘇佳氏听到舒萍的話後,想起自家大嫂平時對著自個兒關心有加,如今還身懷六甲,方才心里存有的恐慌也消失了不少,當即與育德、察哈爾一道服下碧月帶來能暫緩毒發的藥丸,接著起身向眾人福了福身子,就領著碧月往富察氏的住處趕去,順便帶走方才帶進來的吃食。
蘇佳氏一行離開後,四阿哥與舒萍對視了一眼,還是四阿哥開口道,「二位舅子,都是爺疏忽了,才讓得那些骯髒的人害了你們,你們放心,爺已經讓人去查了。只是,如今還有一件事,需要二位舅子注意的。如今大人們都被診出中毒,依方才碧月所言,恐怕孩子們也無幸免。」
育德和察哈爾听到四阿哥所言,驚愕的望了眼四阿哥,這才明白自家妹子為何讓蘇佳氏在此時離開,乃是害怕蘇佳氏這些做母親的女流,承受不起打擊,更不想富察氏與蘇佳氏會因自個兒管家不力,而產生的內疚感加重。育德與察哈爾兩兄弟當即起身,對著四阿哥打了個千。
舒萍看到兩位哥哥的舉動,急忙開口道,「兩位哥哥,如今還望哥哥協助找出那下毒之人才是。此人絕不能姑息,還望哥哥們多留點心,好好敲打一番府上的人。妹妹今晚回去後,就讓碧月連夜制出解藥。」
育德與察哈爾兩人經過費揚古的精心培養,心理素質也是不錯的,心知此時需要做的事,當即朝著四阿哥與舒萍點了點頭。四阿哥帶著育德與察哈爾二人出了廳堂,商量接下來的事宜。高無庸在中途進來,附在四阿哥耳邊小聲回稟,「四爺,有消息了。」
四阿哥听到高無庸的回稟後,眯了眯眼,接過高無庸手里的紙張,看完後,就傳給育德與察哈爾。
育德與察哈爾沒想到的是,他們這邊才準備出手去查,那邊的人就已經警惕起來了,若不是方才四阿哥讓人跟著那個太醫與大夫,恐怕線索早就被掐斷了。曉是如此,那個太醫還是被殺了,至于那大夫也受了傷,可那大夫也只是貪圖錢財,並曉更多的詳情。
四阿哥閉著眼楮靠在椅子上,左手著右手拇指上的藍田玉扳指,再次睜開眼時,就望向育德和察哈爾,「兩位舅子,此事恐怕牽扯重大,還需從長計議。」
四阿哥話音剛落,就有小廝回話,「回稟雍郡王、大爺、二爺,雍郡王福晉讓小的來報,費揚古大人和覺羅氏夫人醒了。」
四阿哥、育德和察哈爾听到來人回話後,起身就往外走,待趕到費揚古所處的屋室,就看到費揚古和覺羅氏二人正在舒萍和蘇佳氏的伺候下,用了將近半碗白粥。費揚古見到四阿哥三個進來後,掙扎著要起身給四阿哥施禮,還是四阿哥上前壓下,才肯罷休。
費揚古躺好後,就讓下人們退了出去,「沒想到,我費揚古一脈的性命竟能讓人如此上心,竟想要咱們費揚古一脈滅絕。」
費揚古醒來後,舒萍見費揚古和覺羅氏二人的精神尚好,碧月也說毒藥已經被成功壓制了。舒萍便將毒藥一事,悉數講與費揚古、覺羅氏二人听了。
「岳丈岳母,此事一東窗事發,就有人將線索掐斷了。」四阿哥听到費揚古的話後,就從袖子里模出方才的紙張,遞與費揚古。
「四阿哥,此事,依老夫所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如今老夫一脈中了招,還望四阿哥小嗅防才是。」費揚古瀏覽完紙上內容,雖然听到舒萍說她和四阿哥並招,可面對女兒的安全和幸福,不免還是出口再次囑咐一番。
「此事岳丈盡管放心,岳丈與岳母還是先養好身子為好。如今天色不早,爺與福晉還是先回府,好讓碧月盡早制出解藥。」四阿哥知道費揚古對此事已有想法,可礙于有女眷在場不便明說。
碧月隨四阿哥和舒萍回府後,就鑽進正院庫房,挑選需要的藥材,開始制作解藥。四阿哥回到自個兒的府邸,將舒萍送回正院,就趕往前院,與自個兒的幕僚商議此事。
舒萍回到正院,讓碧璽去安排今日的晚膳,烏蘇麼麼就將弘暉、弘昢和敏兒都帶了過來,舒萍看到兒女們都健健康康的,對著那下毒妄想毒害費揚古一脈的人更加痛恨。讓麼麼將弘暉、弘昢和敏兒帶下去後,對著烏蘇麼麼說了今日費揚古府上的事。
烏蘇麼麼直到听到碧月能解此毒,一顆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一點點,雖然她老人家相信自個兒的能力,絕不會讓弘暉、弘昢和敏兒接觸到那些骯髒的東西,可是,她覺得關系到舒萍母子的事情,
還是要更加謹慎最好。當即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待碧月制出解藥後,就讓她去正院各處轉轉,還有要好好敲打正院里面的人,往後舒萍母子屋里的東西,都要讓碧月去查探一番,才能靠近她們母子。
次日,四阿哥下朝回府,來正院想要帶著碧月連夜制好的解藥,去費揚古府上,給老丈人一脈服用,盡早解除費揚古一脈的安危。
舒萍讓烏蘇麼麼去碧月處取解藥,打發了下人出去,從袖子里面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讓四阿哥打開。
四阿哥不知舒萍的想法,但還是順著舒萍的話,將盒子打開後,就看見一顆碧綠,帶著淡淡藥香的藥丸。四阿哥驚訝的望著舒萍,「舒萍,這是?」
舒萍將帕子放在眼角壓了壓,「爺,經了昨兒一事,妾身實在害怕,那些歹人下的是慢性毒藥,阿瑪額娘如今又被發現得早,這才逃過一劫。幸好爺與弘暉三個無事,可妾身如今還在害怕,若是下次那些歹人心狠,給下了立即毒發的藥物,那可如何是好?妾身細想一番後,問了碧月可有
能提前服用,能解毒卻又不妨礙身子的藥物,碧月說她的師父制出的百毒丸,就能解百毒,藥效約三年左右。妾身給弘暉、弘昢和敏兒都服下了此解毒丸,如今碧月身上僅剩下一顆百毒丸,這里是一顆,還望爺服下,這樣,妾身也能安下心來,妾身今兒也隨弘暉三個一道,服用了一顆百毒丸。」
四阿哥震驚的望著舒萍,舒萍也懶得去細究四阿哥作何感想,繼續開口道,「碧月的師父如今雖已歸天,但碧月也得了她師父的真傳,待往後她制出百毒丸後,再給阿瑪額娘和福媛福雅等人服用。」
「好!」四阿哥方才還在疑惑舒萍此舉,可是听完舒萍的一番話後,見舒萍臉色只有擔憂,並無異常,心里存有的疑慮,也打消了。四阿哥當即就將百毒丸服下,而後帶著碧月連夜趕出來的解藥,趕往費揚古府上。
望著四阿哥遠去的背影,舒萍心知,自個兒方才的作為,讓得四阿哥對著碧月的身份起疑,可是,起疑又如何?碧月的身世清白,更經得起查探的,她壓根就不必擔心,她相信齊軒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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