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省醫院孫院長帶著適配型血和精英團隊緊趕慢趕,終于鬼門關前把窩窩拉了回來。
有了充足血源,手術進行非常順利,經過一晚上搶救和會診,窩窩終于被推了出來,孫院長也滿頭大汗走出了手術室。
一直守門口瞿城把羅小茂打發去照顧徐辭年,自己寸步不離,一看到窩窩小小一團被推出來時候,他手心里全是冷汗,湊上去抓著床邊,看到了窩窩蒼白小臉蛋。
「……窩窩,你,你怎麼樣?睜開眼楮看看叔叔。」
瞿城握住他小手,想要把小家伙喚起來,可是窩窩雙目緊閉,小嘴巴緊緊地抿一起,一動不動躺那里,對他呼喚完全沒有反應,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甜甜叫他「城城」,撲進他懷里沖他笑。
「窩窩,窩窩。」瞿城忍不住輕輕推他,急切想要小家伙給他點反應。
這時候旁邊孫醫生攔住他,搖了搖頭,「瞿城你別這樣,小家伙麻藥還沒過去,你現叫他也沒用,讓他今晚重癥監護室里好好休息,你不用太擔心。」
瞿城一听這個倏地抬起頭來,皺眉道,「不是已經救過來了嗎?為什麼還要進重癥監護室?孫院長,他現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孫院長拍了拍他肩膀,給他一個安慰眼神,「放心,他只是失血過多所以一度凶險,身上並沒有致命傷口,及時輸上血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不過他畢竟年齡太小,又第一次輸血,所以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排斥反應,所以要留重癥監護室里再觀察幾天,如果情況樂觀,很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瞿城听了這話長舒一口氣,全身力氣一瞬間被抽干,疲憊洶涌襲來,他揉了揉脹痛額角,對孫院長點了點頭,「這樣就好,今天多謝您了孫院長,以後但凡用到我瞿城地方,您管開口,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
慈眉善目孫院長笑呵呵擺了擺手,摘下口罩感嘆一聲,「當初我孫子被綁架,多虧了你出手相救,是我欠你才對,你倒是先謝起了我。不過瞿城小子啊,你也真是,有兒子這麼大事情為什麼都不通知我?如果今天不是用得著我了,是不是還準備瞞我一輩子啊?」
瞿城愣了一下,接著一臉復雜看著他開口,「您……怎麼會認為我們是父子?」
「難道不是嗎?」孫院長也愣住了,之前救人緊急,他也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這會兒詫異說,「可是你倆長得太像了,特別是這雙眼楮,跟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而且你不也是型血嗎?既然不是他爸爸,剛才為什麼不給他直接輸血?還急匆匆給我打電話干什麼?」
這話一下子把瞿城給問住了,他心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當時情況太緊急,我一著急就給忘了,光想著您是這方面泰斗了。」
孫院長明顯不相信他借口,玩味看他一眼,露出一副「我懂你」神情,「好吧好吧,我就當真是這樣了。不過瞿城小子,你以後也別糊弄我了,之前看不上我閨女,說什麼自己喜歡男人,連對女人硬不起來這種借口都出來了,結果現不照樣跟別女人搞出了個娃?當不成親家,我又不會難為你是不是?」
瞿城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復雜關系,只能隨口敷衍,「這真不是我跟女人生孩子。」
「不是你跟女人生?那還能是個男人不成?」
「……」瞿城被說中得了心事,一時說不出話來。
孫院長跟他開玩笑,結果一看他那詭異臉色之後就斂氣了笑容,語重心長開口,「好吧,你私事我也沒法插手,不過我勸你去驗一驗那孩子dna,這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巧合。」
說完孫院長笑著拍了拍他肩膀,摘下手套轉身走了,留下瞿城一個人站原地,臉上露出復雜難測神情。
*****
羅小茂提著暖瓶推開病房大門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瞿城。
他心里有愧,不敢跟瞿城說話,但是心里又擔心窩窩,躊躇站原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索性瞿城並沒有為難他,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開口,「羅小茂,我不會再逼你說什麼了,不過窩窩事情我會自己去查,也希望你嘴巴嚴實一點,人也老實一點,不要跟辭年透露什麼,也不準三番四次阻攔,听清楚了?」
听了這話,羅小茂知道瞿城已經猜到了真相,心里反而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瞿城挑了挑眉毛,接過他手里暖水瓶,語氣也緩和了幾分,「今天事情就這麼算了,畢竟你也是受害者,窩窩已經救過來了,你不必擔心,累了一天你回去吧,今晚我醫院照顧辭年。」
羅小茂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罪無可恕,沒臉面留這里,一听窩窩被救了過來,一時激動地眼眶都紅了,猶豫了半天終于點了點頭,「我明白……那我去看看窩窩,今晚就……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他咬著牙,忍著內疚眼淚,不放心徐辭年似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得離開了病房。
瞿城盯著他背影消失之後,把阿四也打發走了,自己去暖水房接了點熱水,推開病房大門時候發現徐辭年已經醒了。
他腦袋上綁著紗布,半靠床頭,一動不動看著窗外,似乎已經維持這個動作坐了很久。
瞿城慢慢走進來,他听見聲音回過頭來,臉色非常糟糕,卻硬生生扯出一抹很淡笑意,「你來了?」
瞿城停下腳步,盯著他灰白臉色和腦袋上紗布,一時沒有說話。
他以為經歷這麼打打擊,徐辭年一定會承受不住,畢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窩窩對他有多麼重要意義,瞿城以為他會會哭,可是徐辭年卻冷靜近乎沒有表情。
他走過去放下暖水瓶,伸手要扶徐辭年躺下,「剛做完手術要多休息,這麼急著坐起來干什麼?」
徐辭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放心,我命硬得很,當初徐年都沒弄死我,這點小事兒不至于讓我變得這麼嬌氣。」
瞿城看著他每動一下就眉頭不自覺輕蹙樣子,知道他硬脾氣就是喜歡逞強,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伸手模了模他腦袋,「這里,還疼嗎?」
「不疼,不過撞個包,過幾天就好了。」
徐辭年雲淡風輕擺了擺手,甚至還扯出一抹笑容,瞿城看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皺眉,「你腦袋上縫了六針,被送進手術室時候身上衣服都被浸透了,這樣還叫沒事兒?」
「放心,你不用這麼緊張,當時我躲得及時,就腦袋上破了個口子,胳膊腿兒還好呢,不信你瞧瞧。」
說著他強撐著身子坐起來,伸出一條腿就要下地。
「別胡鬧,這時候你逞什麼能?我面前服個軟又怎麼了?」
瞿城一把按住他,不許人再動彈,而是徐辭年根本不听他了,用力推開他真搖搖晃晃下了床。
他身上到處都是傷,瞿城不敢用力,只能牢牢地扶住他,口氣也變得焦躁起來,「徐辭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下了手術台!?」
徐辭年臉色又白了幾分,可是嘴角仍然掛著僵硬笑容,似乎為了說服瞿城似原地踉蹌走了幾步,笑著回頭說,「你看,我真沒事兒,小手術罷了你瞎緊張什麼,這里消毒水味太重了,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跟著我了。」
說著他竟然真死死咬著牙,一步一步往病房門口挪。
這時候瞿城終于意識到他不對勁,因為從始至終徐辭年竟然沒有問過一句窩窩,小家伙這只孔雀心里分量瞿城比誰都清楚,這次車禍也是徐辭年為了救窩窩和羅小茂才造成,他剛剛蘇醒怎麼可能不問一句兒子情況?
「辭年,你是不是要去找窩窩?」瞿城堵住大門口,死死地盯著他。
徐辭年愣了一下,接著又笑了起來,「我去哪里你怎麼也要過問?你以前可沒有這麼老媽子。」
說著他固執扯開大門,卻被瞿城一下子扯回來,「徐辭年你他媽瘋了嗎!?這個樣子亂跑什麼,剛才我一直陪著窩窩做完了手術,他現很好,你去看他不僅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連累了自己!」
徐辭年不說話也不抬頭,就站門口捏著門把手,就是不松手。
瞿城知道他一旦決定任何事情都會貫徹到底,所以什麼也不說,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就往床上走,「今天有我這里,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一句話讓之前還能強作冷靜徐辭年徹底忍不住了,他全身顫抖吸了一口氣,再張嘴就再也無法控制崩潰情緒,尖銳吼道,「你他媽放手!我要出去!讓我去見窩窩!你他媽滾听到沒有!」
「窩窩重癥監護室!誰也進不去!你去了也沒用!」
繃了一晚上神經瞿城也控制不住情緒,原封不動對徐辭年吼回去。
徐辭年臉色近乎慘白,死死地抓住瞿城胳膊,「是我兒子出了車禍你懂不懂!?我眼睜睜看著他被摔了出去,眼睜睜看著他流血!他才兩歲,你他媽不讓我去看他!?」
「他也是我兒子!我怎麼不懂!?」瞿城把他按床上,眼眶通紅,像一只瀕臨爆發野獸。
「他出了車禍我一點也不比你好受!你之前還昏迷著,我卻要為你們兩個操心,你知道我手術室外面等著你們倆出來時候,心里是什麼滋味嗎?!」
徐辭年愣住了,盯著他看了很久,嘴唇哆嗦了幾下,突然嗤笑一聲,「你倒是認真,隨便一個孩子就能當你兒子。」
撂下這話,他起身又要往外走,瞿城起身又把他按住,兩個人像困獸一般糾纏一起。
瞿城根本不敢用力,但還是把他退路封死死,徐辭年身體虛弱根本不是瞿城對手,幾般掙扎硬是把胳膊上傷口又扯開了,頓時流出了鮮血。
瞿城按住他胳膊,一下子抱住他,「你听我說辭年,窩窩現真很好,他很就能醒了,你別再折騰自己了行不行?我從來不騙你,你看著我,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徐辭年仰著頭,臉上氣色接近灰敗,眼楮里沒有半分神采,卻硬逼著自己沒有掉一滴眼淚。
「瞿城,我就去看一眼……我求求你,哪怕是重癥監護室門口看看錄像也行,讓我看看窩窩吧……我求你。「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不求人,如今為了兒子說出這樣話來,讓瞿城一下子心酸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緊緊地抱住他,終妥協了,「……好,我們去,你走不動我就背著你。」
瞿城扶著徐辭年一步一步往重癥監護室里挪。
醫院半夜走廊里空蕩蕩沒有什麼人,徐辭年兩腿發軟,身上麻藥還沒過去,卻堅持不要坐輪椅,也不讓瞿城背,硬是咬著牙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爬,活像是懲罰自己。
瞿城幾次看不過去,軟硬手段都用了,卻仍然沒有說動徐辭年,他倔強又固執像個驢子,抓著扶手,每次用力都會扯到傷口,疼得厲害也不吭聲。
終于到了重癥監護室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門口值班護士不允許家屬探望,透過重重金屬隔離大門,連病房里一絲光線都看不到,只能守著頭頂個巴掌大視頻看到窩窩樣子。
小家伙打著點滴,蓋著藍色小被子,小手無意識抓住被角,心跳記錄儀一下一下跳動,像是再告訴門口兩個人,他現好好地活著。
他臉色沒了以前紅潤,帶著失血過後蒼白,不過嘴角卻不自覺地抿著,偶爾打小葫蘆時候還會跟著一張一合,仿佛對現一切都不知情,還像是爸爸身邊一樣,睡非常踏實。
看到兒子樣子,徐辭年緊緊繃住神經終于松了下來,這時候他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氣一般扶著旁邊把手,腦袋抵牆上,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半響之後,瞿城听到了微弱聲音,小幾乎捕捉不到,他湊到徐辭年身邊,听到他正小聲說著什麼。
「……你知道嗎,窩窩之前一直攥著我手,說什麼也不願意跟我分開,我以為他撒嬌,就狠心推開了他……如果當時我能再小心一點,再寵他一點,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徐辭年聲音發顫,似乎仍然不敢回憶之前事情,瞿城拍了拍他肩膀,「這不是你錯,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對你們下手。」
「有分別嗎?」徐辭年抬頭看他,整個人幾乎要虛月兌了,「我是他爸爸,是他唯一親人,失職了就是失職了,連自己孩子都保護不好,還推卸什麼責任?」
難道我不是嗎?
瞿城心里這樣說著,臉上卻不顯露,扶著徐辭年坐台階上之後,低聲說,「辭年,你已經力了,這不能怪你,是那個背後黑手該死。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不管是誰對你們動手,我都不會放過他。」
徐辭年把頭埋膝蓋上,沒有說話,他很累,全身力氣都沒有了,身上傷口也隱隱作痛,可是他不想走,如果窩窩不醒,他就要一直這樣陪著他。
瞿城沉默看著他,過了好久像是突然下了什麼決心一般,裝作無意開口,「辭年,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回窩窩親生父母?」
這會兒徐辭年腦袋不是很清醒,不過還是緊張抬起頭來,「你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但是我覺得親生父母陪身邊對小孩總是好,你一個人怎麼可能給孩子兩份溫暖?」瞿城看著徐辭年臉色,慢慢說出早就思量好話。
「這次窩窩急需輸血,如果他父母身邊,隨便問一下家里人就能找到合適血源,可是當時除了你我誰都不小家伙身邊,我們不是他親人根本幫不上忙,這次是萬幸,可誰能保證每一次都這麼幸運?孩子才只有兩歲,一上來就沒有父母,這對他來說實有點殘忍,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應該去找一下他家人,給他一個完整家庭?」
徐辭年目光閃爍了兩下,藏起發抖手指,躲開瞿城視線,裝作隨意開口,「窩窩不需要這些,我會好好照顧他,這些年我又當爹又當媽早就習慣了,窩窩也很喜歡這樣生活,我不覺得現有什麼不好。」
「可他畢竟不是你親生孩子,你現能糊弄他,那以後呢?孩子總會長大,親生跟收養感情畢竟不一樣,你怎麼敢保證他不會背著你找自己親生父母?」
因為我跟你就是他親人!
徐辭年險些要這樣月兌口而出,可是卻強忍著咽進了肚子里,挪開目光,焦躁一把推開瞿城胳膊,踉蹌著站起來,「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我不會讓你假設成為可能,你也別來干涉窩窩事情。」
他幾乎是口不擇言說出了這句話,但是心里卻沒有一點辦法。
隱藏真相已經成了他本能,他知道自己這樣對瞿城實是不公平,但是他真害怕了,生他養他親生父親都能因為他畸形身體,毫不猶豫盼著他去死,何況是一個瞿城。
他心里是愛瞿城,但是拿這件事情做賭注他卻輸不起,如果真相曝光代價就是失去瞿城,讓窩窩變成被人眼里怪物生下來小孩,那他寧願把所有秘密帶進棺材里。
瞿城看著方寸大亂徐辭年,心里已經什麼都懂了。
他不過是要一個答案,但是徐辭年很顯然已經被他試出來答案。
「抱歉……我這個外人確不該干涉你跟窩窩關系,剛才話我收回,你別生氣好不好?」瞿城扶住他,雙臂一鎖,背後抱住徐辭年。
徐辭年本來對他就有愧疚,如今看到瞿城主動低頭,心里一下子也沒了底氣,半響才搖了搖頭,「我沒生氣,剛才是我口氣不好,你別介意。」
「你是太累了,剛縫完針怎麼能到處亂跑,既然你不願意離開小家伙,那就靠著我睡一會兒吧,我看著窩窩。」
瞿城拍了拍他肩膀,臉上露出讓人寬慰微笑。
徐辭年是真累了,兩只眼楮都睜不開了,他抬頭看著監控里窩窩身影,長呼一口氣,點了點頭靠了瞿城肩膀上。
兩個人依偎醫院走廊里,深夜氣溫降低,瞿城月兌下外套披睡熟徐辭年身上。
夜深人靜,走廊里沒有一點聲音,重癥監護室視頻透著微弱亮光,三個人就這樣隔著一道厚重大門,緊緊地挨一起。
听著耳邊徐辭年沉穩呼吸聲,瞿城悄悄地叫了他一生,「辭年,睡著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聲音飄散走廊里。
瞿城又喚了一聲,徐辭年始終沒有給他一丁點回應,麻醉針藥效上來了,他睡無比深沉。
「呼……」
瞿城長呼一口氣,確定徐辭年不會醒過來之後,慢慢伸出手,他衣領處摘下一根細小頭發,小心翼翼放進事先準備好透明塑封袋里。
而他口袋里還有另一個袋子,里面裝是窩窩小棉襖上扯下來一塊布料,上面殘留著小家伙血液,此刻幽靜深夜里顯得格外刺目。
把兩樣東西都收集好,他把身上西服蓋徐辭年身上,輕輕扶著他靠走廊扶手上之後,一個人徑直走到一邊無人角落,拿出了手機。
「阿四,現來一趟醫院,我有東西讓你拿給孫院長,東西送過去之後,他自然知道要做什麼。」
電話一共持續了幾秒鐘就掛斷了,無聲無息,沒有人注意到。
瞿城收起手機重回來,摟住徐辭年,讓他自己身上找到一個舒適睡姿,低頭吻了一下他臉頰。
孔雀,既然你不願意親口告訴我,那我只能自己動手卻挖掘真相。
抬頭看著監控里睡相香甜窩窩,瞿城露出了溫情又志必得笑意。
***
漆黑幽暗地下倉庫,四周圍著一圈人,手里都拿著家伙,臉上一片蕭殺。
頭頂吊燈忽明忽暗,地上透出昏黃影子,加顯得氣氛凝滯恐怖。
倉庫中間擺著一張雙角黃花梨官帽椅,椅子上坐著一個高大精壯男人,翹著腳大喇喇靠上面,手里還轉著一把匕首,他身後站著兩個壯碩黑衣人,正死死盯著大門口。
這時鐵門「嘎吱」響了一聲,阿四拖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男人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幫兄弟。
被綁著男人身上看著並沒有什麼傷痕,可是被拖行著前進時候,卻地上扯出長長地血印子。
「城哥,人帶來了。」
阿四把男人甩地上,拍了拍雙手,身上黑西裝沒有一絲褶皺,連白襯衫上都沒染上血痕,干淨利落簡直不像是干出這種事情人。
瞿城這時候才懶洋洋瞥過頭來,盯著躺地上男人看了一眼,「這不是沒斷氣嗎?怎麼見了我連規矩都忘了?」
那人緊鎖牙關就是不說話,也不動地方。
阿四一把扯過他頭發,把他整個拖起來,「跪下。」
「我呸!」
男人不屑啐了一口,結果阿四二話沒說直接對著他膝蓋窩就是一腳, 嚓一聲脆響,男人「啊」一聲尖叫,痛苦跌地上,雙膝著地,正對著瞿城。
「你們要殺要剮悉隨尊便!用這麼下作手段是什麼意思!?臥槽你祖宗十八代!別以為我栽你們手里你們就了不起!今天你們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則我逮住機會就送死你們!」
男人瘋狗似沖著瞿城一頓狂吠,整個倉庫里都是他聲音回蕩。
等到他罵終于自己支撐不住,累得大口喘氣時候,瞿城才回過頭來看他,眯著眼楮對旁邊男人揮了揮手,「掌嘴,既然嘴巴這麼賤,就幫他打老實一點。」
身後兩個壯碩保鏢走過去,那男人身體下意識抖了抖,「你們……你們敢……啊!」
他話還沒說完,一記重重耳光就抽他臉上,他痛大叫一聲,側臉當即腫了,可是旁邊兩個人絲毫沒有停下來意思,一個人抽完另一個人接著補上,一下又一下,三四個耳光下去,他臉已經腫像個豬頭。
「啊!啊啊!」
他痛苦大叫,下意識閃躲,一個人瞬間抓住他領子,背後一個人用腿抵著他後背繼續抽。
一口血吐出來,他牙被打掉了四顆,嘴里全是鮮血。
瞿城這時揮了揮手,「行了,你們把我‘客人’給玩死就麻煩了,我可是守法好公民,怎麼能犯罪呢。」
「陳三,想好了沒有?到底是誰派你去撞人?」
他放下二郎腿,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一個煙圈吐出來,他臉色陰冷嚇人,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笑意讓這個叫陳三男人頭皮發麻。
「操,你有病吧!我根本就沒有撞人,我說了這麼多遍你們還不信,都他媽听不懂中國話是吧!」
陳三緊鎖牙關,仍然抵死不承認。
瞿城無奈挑了挑眉,「好,看不出你還是條漢子,那就讓你看點好玩東西,相信你應該喜歡。」
說著他揮了揮手,身後阿四沖著陳三臉甩下一摞照片,上面是一對母子,女人還很年輕,帶著個兩三歲小男孩,正路邊買著什麼東西。
這些照片一看就是偷拍,而且手法非常老道,一看就是行家。
陳三看到照片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可是仍然低著頭不說話。
「他們是你老婆兒子吧?你小子命不錯,找了個漂亮媳婦,兒子也挺可愛,不過就是太瘦了,隨便捏一下就能掐死吧?對了,近我這幫兄弟都素了好久了,不如讓你老婆陪陪他們吧,也當是為你攢攢陰德。」
這話一出,陳三一下子忍不住了,「你他媽不是人!我兒子只有三歲你們敢動他試試!我跟你們拼命!」
「喲,這話可把我給逗樂了。」瞿城嗤笑一聲,上去毫不猶豫狠狠踹了他一腳,「你還知道他是個孩子,你他媽撞人時候怎麼看不見他們手里也有個孩子!」
一腳踹下去,陳三直接吐血了,捂住胸口半天抬不起頭來。
瞿城攫住他下巴,勾著嘴角問道,「想好了沒有?到底是誰派你下黑手,你背後老大又是誰?我就給你三秒鐘,時間一到,立刻就有人把你兒子撞成肉泥,之後我會再給你三秒鐘,到時候你要還是不說,那你老婆就要便宜我兄弟了。」
「我……我……」陳三臉色慘白,緊緊地咬著牙,心里劇烈掙扎,「你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開車撞了人?我他媽都不知道你說背後老大是什麼!」
瞿城笑了,臉色陰沉風雨欲來,「如果沒有證據我會逮住你小子?雖然你很聰明開了一輛不掛車牌車子,而且還裝了黑色不透明玻璃,但是你忘了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牆,我把路邊所有視頻查了一個遍,警察找到你之前把你抓來,當然是要跟你好好玩玩。」
「阿四,東西拿過來。」
瞿城一揮手,阿四遞過來一個文件夾,他摔陳三面前,里面掉出來厚厚一沓資料。
「陳三,本名陳大偉,家中排行老三,一妻一子,祖籍y城,三年前加入坤幫,一年前被偷偷派來s市做潛伏,順道做殺人越貨買賣,是不是?」
身家資料全都被瞿城挖得一清二楚,陳三有些慌了,「什麼坤幫,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瞿城耐心徹底耗了,慢慢站起來,用腳尖踹他下巴一下,「嗯,不願意說是嗎?好,看來刀疤臉給了你不少好處,你對他還真是忠心,說起來我還覺得你有幾分膽色,不過嘛……我心情現很差,所以我們直接一點吧。」
「計數游戲,三秒鐘,要保守秘密還是你妻子兒子,你自己掂量著辦。」
「1——」
「你!」陳三瞪大了眼楮,撲上來就要動手,卻被身後人死死拖住,一腳踹地上有吐出幾口血。
「2——」
「好了,阿四,打電話叫他們動手。」瞿城連3都沒數到,直接下了命令。
阿四得令就走,陳三這時嚇得肝膽俱裂,一下子撲上去抱住瞿城腿,「我……我說!我雖然是坤幫人,但也只是個小嘍,幫里就是混日子根本成不了氣候,刀疤哥怎麼可能相信我!」
瞿城眯起眼楮,「阿四,動手。」
「我說是真話!真真!刀疤哥壓根不知道我們私底下干過什麼,他每天y城打砸搶還忙不完,根本顧不上我們這種人啊!我這里不過是混口飯吃,所以才答應幫人家干這種缺德生意,我下次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吧!」
「哦?那你倒是告訴我,這種缺德生意到底是誰雇你?」
瞿城笑眯眯看著他,眼里沒有半分溫度,手里匕首陳三脖子旁邊轉來轉去,稍有不注意就直接要刺進他大動脈!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有錢……」陳三慌亂打著哆嗦,嘴巴也不听使喚,「他他他……沒露面,只是說讓我想辦法讓那個叫羅小茂消失,之後給我五萬塊錢,其他真什麼都沒說了!」
「你為了五萬塊錢就弄死一條人命?」瞿城冷笑一聲,匕首又湊近了幾分,「我現真沒什麼耐心听你胡說八道,你要是還不說清楚,你命別要了,你老婆兒子也會跟著去陪你。」
說著匕首對著陳三手背捅下去,一下子沒進肉里,鮮血瞬間噴出來。
「啊——!」陳三大叫一聲,拼命地求饒,「我說……我說!我想起來了!」
「那個人來時候沒下車,不過那輛車子我瞥到了一眼,是個黑色車子,上面有個標志,不知道是個徐字還是個余字……」
瞿城眼楮瞬間一縮,「你確定是這兩個字中一個?」
「我……我確定!肯定是這兩個里面一個,但我真不記得是哪個了,不過那個標志我記得住!我可以給你畫出來,我求求了放過我吧!」
一語終了,瞿城眼楮陰厲眯起來,拳頭攥死緊,匕首狠狠地j□j,一腳踹過去,匕首飛出一下子戳進陳三大腿里。
一聲痛苦尖叫,瞿城回身找了個白手帕擦了擦手,對阿四招了招手,「把他解決了,只要別弄死就行。」
阿四點頭,正準備動手。
這時候瞿城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步走打一邊急切接起了電話。
「喂,孫院長。」
「哎呀瞿城小子啊!你還真是嘴巴太嚴實了!那小家伙跟你送來頭發我都驗過了,他們是親子關系,而且這孩子就是你親兒子啊!dna符合度9999%!你可得給我發紅包!哈哈哈……」
這話一出,瞿城愣了一下,身後陳三叫聲他已經听不見了,手指一哆嗦,電話一下子摔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上七點才到家,狂擼到現終于把父子相認全過程寫完了,將近一萬字啊跪地……明天果斷老婆兒子熱炕頭節奏
這章寫得,大概會有蟲,捉到並告知滴妹紙獎勵窩窩牌糯米圓子一袋~Ш
ps︰謝謝綠野千鶴大大手榴彈,嗷嗷~~謝謝bbdfs、你當我是笑話嗎扔地雷,ゴ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