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芷寒拿著玉佩的手一僵。
她有些愕然的站在原地，看楚棋悠閑懶散起身，看著他閑庭漫步而來，看他在她面前輕輕挽起袖口，露一抹腕骨精致如玉。
修長手指輕輕遞過來，就要接過她手中的玉佩。
芮芷寒卻神色突然清明，一拎紅繩往後便退！
「小心！」
因為反應突然，她往後去的身形不穩就要傾倒，卻有一只修長攜力的手，及時穩穩的托在了她的腰上。
堂上堂下倏然一靜。
煌煌大堂中央，少女如水秀發連同披風在身後直直垂落，露出里層收束緊致的黑衣。姿勢傾斜微仰又清瘦俏麗，勾勒出的曲線曼妙而流暢，讓人想起這世間最美好的詩。
楚棋攬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頓。
此刻，他的手托著她的腰，感受得到不盈一握間那縴巧流暢的弧度，又如一朵雲般輕軟溫柔。在他面前，芮芷寒一向沉穩的臉難得露出一絲驚詫神色，遠山般黛眉下清黑雙眸襯玲瓏的唇微微張開，仿佛三月豆蔻的俏麗風華。
「小姐可要小心些。」他一笑，一提，芮芷心又穩穩站回地上，與此同時低頭貼近她耳邊道，「不要記恨到一見本王就往後退，連身形被看光了都不知道。♀」
芮芷寒沒理會他，偏頭別過眼，心想剛才她想到楚棋是要借機毀掉玉佩和如意結里的香粉，這才忙不迭要拒絕，難道她猜錯了？
「小姐無事，下面可以讓本王看看這玉佩了吧。」楚棋含笑道。
芮芷寒直直把玉佩遞過去——剛才如果她摔倒，玉佩也絕不會幸免。那麼好的機會他都沒有出手，這次沒理由再懷疑。
果然楚棋接了玉佩，眉目輕輕斂起，認真的撥開如意結，細細看了看，又聞了聞。
「這結上最近沾染的香粉有兩種。」片刻後他將玉佩還給芮芷寒，「一種牡丹香粉，精研細磨，去雜生餾，是上上檔的佳品，在安京城中也只有一兩家店銷售的起。另一種是月桂粉，做工普通，隨處可見。」
芮芷寒深深看他一眼，抽出一張紙交到堂上︰「大人，這是城中馥郁居掌櫃的鑒定筆錄，您請過目。」
韋霜玄接過大致一掃，抬頭笑道︰「久聞儀王風流，不想卻已經到了對女子妝飾如此熟悉的地步。所做分析居然和店里掌櫃一般無二。」
「青樓楚館嬉戲浪子，沒什麼值得稱贊的。」芮芷寒在一旁冷冷道。
「小姐說的是。」楚棋含笑頜首，再次低頭湊近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鬢旁發絲，「如果娶了小姐做夫人，為夫一定不會再度流連青樓。」
「神經。」芮芷寒一扭頭，對**話語直接無視，「大人，既然儀王殿下已經指出一種香粉名貴而少見，這就使嫌疑人範圍大大縮小。」她回身，又拿出一張紙遞了上去︰「這是李吳潛入芮府當晚，我和吳校尉一同對府里各人香粉使用情況做的筆錄。」
「筆錄上寫明，芮府女眷里，真正用得起精研牡丹香粉的，只有芮家二小姐芮芷心一人。再加上那晚她和文氏聯合誣陷我與李吳私通，在此我請求帶二人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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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容俏麗的一對母女站在了堂上。
「芮芷心。」芮芷寒開門見山的道，「經辨認，那天李吳交出的玉佩平安結上有你使用的牡丹香粉。對此你怎麼解釋？」
芮芷心斜眼看她，冷哼一聲。
「大人審案，憑什麼由你這個賤人來問我？」她語氣刻薄的道，「牡丹香粉？在芮府里用的人，怕也不止我一個吧！」
「用的人不止你一個，但能用得起華貴精研的人，只有你一個。」芮芷寒眼底清沉如冷玉，「而出現在平安結上的，正是千金難買的上上品！」
芮芷效頭，譏諷噗嗤一笑，「姐姐你這話問的好笑，拿一個沾著牡丹香粉的平安結來讓我解釋，你讓我怎麼解釋？那粉可能是攆我去看你時灑上去的，可能是府外什麼人灑上的，你憑什麼一定要我做個說明？」
她抱著胸，眼底一抹厭惡一抹不屑的看著芮芷寒︰「更何況，就算我要解釋，也不會解釋給你這個克了娘霸了家孤高冷傲的賤人听！與人私通不知廉恥，你算什麼東西！」
「芷心！」一旁芮城一見大急，趕忙出聲喝道。
芮芷寒雙眼一眯，笑了。
「問得好，我算什麼東西。」她唇角笑意如刀劍鋒芒隱隱，淡淡走到芮芷心面前，「我今天就讓你看看，芮府嫡女，我芮芷寒到底算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她抬手揚起，朝著芮芷心的臉重重往下一揮！
——「啪！」
清脆利落的耳光聲響起，震得公堂內外齊齊一驚。
「你——」臉上一道手掌印的芮芷心又急又氣回過神來，「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芮芷寒眼底壓抑不住的層層怒氣終于轟然爆發，「我不但敢打你，我還敢羞你辱你欺你訴你！你問我算什麼東西？你又算什麼東西！」
「我——」芮芷心眼底一絲不可置信，抬手一揚又要開罵。
「你怎麼了？」芮芷寒上前一步，笑意譏諷冷冷道，「芮府庶女，身份低微，卻膽大包天敢連同府外浪子一同構陷你的嫡姐。心思歹毒居心叵測，巧言令色狗膽包天，身為庶女卻不守好自己的本分，這種人，你不該打，誰該打！」
「你……」芮芷心被她洶涌狂暴的一番話打的回不過神來，愣了半天才道，「你憑什麼說我陷害你……你有什麼證據？」
「不錯！」一直隱忍沒有說話，尖尖指甲狠狠掐進肉里的文氏冷笑，「大小姐，你到底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心兒陷害了你？」
「你們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芮芷寒笑的沉穩清涼，「大人，我請求傳三日前當晚芮府侍從丫鬟上堂作證，另外帶我爹身侍女，萍兒！」
一群人很快被帶了上來，一五一十的將那晚如何听到萍兒的尖叫，芮芷心如何面對著漆黑的屋子里尖利喊話，夫人如何發現大小姐的衣服破了，統統說了出來。
听著听著，堂上堂下眾人齊齊露出恍然神色，而芮芷心母女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額上汗珠漸漸滲出。
「你們這是……這是……」芮芷心著搖頭，「你們胡說！全都胡說！」
「芮二小姐不必激動，是非曲折自有公斷。」楚棋閑散靠在椅上，悠然挑起眉，「不過，芮小姐，方才你說案件查明之後會證明本王居心叵測，又該怎麼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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