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似乎是沒有關系。《》」芮芷寒挑眉看他，「但很不巧，在那個隨員那晚穿的，一直沒有收拾的鞋底，我又發現了另一樣東西。」
她一把掀開另一個托盤上的綢布，一小塊閃爍晶瑩光芒的碎玉躍然眼前。
「在坐的有不少富貴家族，想來也知道玉石的紋理極具特色而獨一無二。」她低頭，拿起一旁的一根玉簪，看向楚笙，「這根簪子，楚護衛可認得？」
楚笙驟然色變。
「先別問它怎麼會在我手里。」芮芷寒手指一豎，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楚護衛，我只想問你，為什麼在那個人鞋底發現的，還沾著芮府外泥土的碎玉，拼在簪子缺口上——」她縴縴手指將兩者一合，「——紋路正好相應？」
「我那是——」
「那是因為你當晚根本不在儀王府中。」芮芷寒豁然轉頭，手臂一揚直指向他，「你設了計，布了局，和芮芷心母女里應外合串通一氣想要敗壞我的名聲。你讓隨員進去取玉佩，而你呆在門口等著接應，卻由于某些原因簪子碎裂一角，正好嵌入他的鞋底！」
「處心積慮，沆瀣一氣，誣言誹謗，敗人聲名。」芮芷寒輕長眉峰一挑，眼底一抹鋒芒如刀，「這就是當朝儀王手下的護衛？這就是殿下你所說那晚呆在府里的他所做的事情？！」
她身形挺傲如竹般站在大堂中央，刀光劍影的一席話劈頭蓋臉砸下，所有人都被震得一驚。
只有一個人沒有驚。
他微微挑眉，依舊落花幽濺般處變不驚的曼涼笑容，淡淡起身。
「小姐既然這樣指控本王，本王也應當有一個自辯的機會。」他對著芮芷寒，「芮小姐，你憑什麼認定這鞋就是那人那天晚上穿的？」
「他的妻子所說。」芮芷寒冷冷道。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說的那個隨員，名字應該是趙亮。」楚棋從容道，「他的妻子因為婆媳不和，他又常年在外勾三搭四，早就和他關系十分惡劣。」
「殿下提供的證據，正好可以為他的妻子一個月都不給他打理鞋子提供了有力的佐證。」芮芷寒不卑不亢一點頭。
「所以事實不該是這樣。」楚棋沒理會她，轉身朝向眾人，「芮小姐方才沒有提到，趙亮的妻子方彩雲，其娘舅家的兄長正好在吳校尉手下任職。因此不難想象，她得到的有關證物的消息，比任何人都來得迅速。」
「而對于一個與丈夫有過節的妻子而言，利用這個機會陷害反擊他是最方便不過的了。」楚棋看著芮芷寒，眼底閃現一抹玩味，「她可以打听到那絲線繩的材質長度，給他丈夫的衣服上也劃一道。可以拿出他丈夫並非那晚所穿的鞋，並去沾上你芮府門外的泥土。可以借此機會，除去她日日忍受的男人，並得到他的財產。」
「所以，」臨了他悠然一拂袖，對上首韋霜玄道，「鑒于方彩雲特殊的關系和我這一層猜想，方才芮小姐指控我的，應該不能作數。」
「這個好辦。」芮芷寒毫不避諱的看著楚棋，「傳證人上堂作證便是。」
楚棋微笑，默而不語。
傳召方彩雲的衙役很快被派出，卻足足半個時辰，堂上人才等到回來的消息。
回報的衙役半跪于地，聲音低沉︰「方彩雲，午間于屋內自盡。」
芮芷寒身體一震，豁然扭頭。
「哈哈哈——」一听這話，一直一言不發的文氏突然大笑起來，眼底滿是惡毒和嘲諷，「你這賤人，還想一個平民百姓告倒王爺？你的證人呢？你的證據呢？你的侃侃而談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呢？敗了吧？輸了吧？我告訴你，整人，不是你這個狐狸精賤野種干得出來的事！」
「你怎麼了？」她看著芮芷寒扭頭，冷冷盯住她的眼楮更加暢快妖嬈的道，「怕了？傻了？你是不是很恨我？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呀？看看在儀王面前，你敢不敢……」
——「啪！」
風聲攜衣物滑裂聲驟然響起，韌利長鞭如蛇狠狠而下，鋒利凶狠的打斷她的話。
長鞭之後，露出芮芷寒清冷黑沉的眼神。
「你——」文氏華貴的瓖金紅袍瞬間被撕裂一道口子，鮮血紅印絲絲滲出，襯得她目瞪口呆的紅唇分外驚詫，「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芮芷寒冷冷一笑，聲音憤恨鏗鏘，「心腸歹毒不配為人。第一鞭，抽你對我姐弟長年欺壓，百般凌辱！」
她笑意凶狠而憤恨，反手揚起，又是一鞭！
攜鋒利韌力而落，啪的打落她的發髻，那簪環首飾 里啪啦傾倒，而文氏尖叫一聲，一把抱住已經被撕裂的頭皮。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她抱著頭，尖利的叫。
「我怎麼不敢！」芮芷寒上前一步，「第二鞭，抽你對我設計陷害，膽敢毀我聲名清白！」
話音剛落，鋒利鞭身如鋼鐵般攜風驟然橫掃而過，文氏的背上腰間，衣物瞬間劃爛，紅印森森滲血而出。
「你——」她痛苦的叫嚷一聲，忙不迭聚攏身後衣服。
「第三鞭，抽你聯合外人，在這煌煌公堂上作假勾結——」芮芷寒眼底怒氣隱隱，回頭狠狠盯一眼楚棋，「讓我被害一事，終不能拉出最後凶手！」
文氏和楚棋勾結，這她從芮芷心莫名其妙中毒時，便從文氏表現中猜到芮芷心身上本來的毒大約是她所下。而之後她的狂妄行為，更是堅定了她的猜想。
「芮小姐！」楚棋身後的年輕護衛終于跨出一步，厲聲喝道，「公堂之上，人人面前，這樣不知好歹的影射誣陷當朝親王，毆打庶母，你敢這樣！你有什麼膽子？」
「我為什麼不敢！」芮芷寒一回身，長鞭揚起直直指向他，「我有膽子，我敢父母趕我出門時一席話揚言上訴公堂！我有膽子，我敢在男子潛入我房間時一煙花點亮京城守兵城牆！我有膽子，我敢在滿城流言紛紛時一紙訴文，在這人言可畏之中公然訴控凶手，討回我自己的公正清白！」
「我有膽子——」她將手中鞭稍轉向楚棋，眼中鋒芒銳利堅凜，「為了之前所有的虧欠和陷害，不管你什麼親王權勢。為一切真像討回懲治和公正，任你是誰，絕不姑息！」
「好！」
四座皆驚了一驚，回頭看時，卻是韋霜玄一身官袍倚在椅旁，眼底贊賞的笑，「不畏權勢，如梅傲挺，芮小姐這般心性品格，連霜玄也要自愧不如。」
「韋兄這麼說，是覺得本王當真有罪了？」楚棋笑意疏涼挑眉。
「下官只是就事論事，覺得芮小姐心性才華不可多得而已。」韋霜玄微笑道，「至于案情公正自然在理，今日來看，殿下自然無罪。」
芮芷寒一聲冷笑。
楚棋听聞，淡淡回頭。
「小姐不必氣餒。」他剃羽般的眉掠開盈盈弧度，「話說回來，方才本王與小姐約定，倘若你告不倒我便接受提親，現在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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