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第二十七回 江中一箭三雕 蔡府挑撥離間

作者 ︰ 步閣

卻說蔡和喜回驛館,冥冥奇想,挨過一夜,次日雞鳴,翻身坐起,令兩從人隨去城西迎接老太太,吳巨之母年過花甲,腿腳不便,雙眼不得視物,聞有人來接,並信,疑曰:"汝那不孝子自從犯事之後,數年,何曾憶起老身,今捎將軍帶去駐地,不知何事!",蔡和懇切曰︰「令子屢立功績,已逐升為水軍副將,封賞無數,乃閑置宅院田地于漢津,況吾主早言,以忠立國,以孝為家,豈有不迎奉伯母大人之禮,只是軍務繁忙,不能親至,故委此行!」,其母信之,回屋持杖,上轎而行。

兩行人至港口匯合,見糧草滿盛,只多,蔡和放心。又見鄒氏濃妝粉黛,比昨日更美,心中愜意,欲扶其登船,鄒氏故意閃過,挽吳母左臂曰︰「婆婆慢走,待奴扶之!」。眾人上得主船,魯肅指大倉吩咐鄒氏曰︰「好生照看,勿使他人入內,驚擾太太休息!」。鄒氏從命,肅謂蔡和曰︰「江上風大,可將此間窗口盡皆封住,以防寒氣傷身!」。和見正中下懷,乃命人尋柵木釘牢,內以簾布掩之。

船行一日,至烏林水界,吳巨領五百軍士巡視一遭,正欲以探視為名親近鄒氏,魯肅從後扯住曰︰「夜黑風寒,吾已備熱酒,請將軍共飲!」。和見不好推辭,乃隨其入偏倉,二人對酒閑談,蔡和看近三更,恐誤了大事,借口頭暈,欲回倉內休息,魯肅忙起身送扶,和乃推卻,獨自出倉,見船行于江心,兵卒俱倚欄而睡,不猶喜出望外。

蔡和半醉半醒模入主倉,見倉內一片漆黑,乃輕聲呼曰︰「小美人兒,蔡和來矣!」。鄒氏藏于榻後,尋聲應曰︰「將軍輕聲點,切勿驚醒門外士兵,婆婆早已入後倉安睡,吾待榻上久矣,凡請速退衣甲」。蔡和聞見榻上傳來綿羊之聲,早就按奈不住,一听卸甲,敢忙照辦,不會功夫,赤身祼體直撲榻上。鄒氏見時機已到,順壁模出,懷抱蔡和衣甲出倉去尋魯肅,肅乃命人嗚鑼,眾軍士皆醒,肅呼曰︰「前方已至三江口,恐有江東艦船來襲,切不可睡著!」。又吩咐舵手曰︰「蔡將軍有言,不得入倉打擾,令爾等調頭向北,沿江而上,前往夏口!」。眾人疑慮,乃滿船尋問,行至蔡和倉口,見其甲衣置地,不敢輕入,叩問三聲不見回應,魯肅謂曰︰「蔡將軍脾氣汝等豈能不知,若有不信,可入內推問之」。眾人不敢,只好按魯肅行事。遂轉向朝北急馳。

時蔡和正尋樂間,察覺不對,卻听一老婦夢中曰︰」調皮丫頭,汝言搓背,何以四處亂模!」。頓時酒醒,深知中計,不敢支聲,又見倉外嚷嚷,方欲出去喝止,竟尋不著衣物,恐受眾軍士恥笑,乃縮于倉內一角,為尋月兌身之計,一夜。次日天明,船泊夏口,魯肅先命人入城通報,待崎領黃忠等人至,肅附身密曰︰「可將隨行軍士盡皆拿下!」。崎一聲令下,一人,盡將捆綁,壓回城內。唯蔡和一人衣不掩體,赤身而出,惹出滿地笑聲。崎命人將衣甲留下,予一小船,放其回營,崎隔水呼曰︰「汝兄內忌外寬,暗通敵便,無視主上,早晚得報,望汝等早悟,悔及前罪,可隨時過江來投!」。

眾人將魯肅等人迎入江夏府中,肅乃將前因後果娓道一遍,又惹滿堂大笑。黃蓋笑曰︰「子敬此計不僅運來糧草,又送吾等十幾只大船,竟將吳巨老母也一並匡來,真是一箭三雕啊!」。肅將鄒氏招入曰︰「此計可成,皆因此婦人之功!」。劉崎得知姓名,乃起身贊曰︰「張公棄暗投明,出泥不染,晚輩佩服之至,吾命人于城中收拾宅院一座,賜予貴人,可安心于此!」,鄒氏拜謝而出。

卻說蔡和過往漢津港,不敢題及此事,只推說魯肅不義,不僅不予糧草器具,反將手下盡皆扣押。蔡瑁聞之大怒,按劍而起,欲傾全軍攻伐江陵,張氏勸阻曰︰「將軍不可,如今全軍上下,家眷皆于襄陽、江陵等大城,若要反荊州,恐軍中先反,應施反間計離之,再做打算!」。瑁乃頓坐椅上,緩聲曰︰「美人有何計策,盡管道來!」。張氏輕曰︰「可寫書信一封,呈于主上,便言魯肅泄滯軍糧,使吾軍不得如期北上,新野若失,責全在肅!」。听之有理,瑁忙使人下書,急送襄陽。

蔡夫人見信,乃謂榻上劉表曰︰「魯子敬仗夕日之恩無視夫君,若任其反復,新野必危矣,可使人速往江陵,抄其家資,收回印授,貶為邊民!」。表尋思良久,乃故咳幾聲,睡死過去。蔡氏無奈,只能代其回書曰︰「魯肅行商多年,與荊州仕族交往甚密,若輕抄其家,恐至大亂,予強鄰可趁之機,應緩圖之!」。使者執書上馬狂奔,往漢津而去。

話說自從上次之後,凡是蔡府書信,蒯良盡數劫住,以金銀收買,此信亦不例外。良見信嘆曰︰「蔡氏弄權,已至軍外,連魯肅都不放過,荊襄危矣!」。乃將信折好,原道送出,以免生疑。方坐不久,又接其弟蒯越來信,拆之見斗大八字曰︰「若謀蔡瑁,先亂其心!」。持字思慮半響,良會心長笑,乃命從人速備車馬,往襄陽蔡府而去。

襄陽之大,荊州之最。故劉表闢為冶所,後廣修府宅,興辦學堂,張揚儒學,仁化天下。董卓之亂後,諸候互並,各州皆有征戰,唯荊州靜土一方,故凡有北方逃難者,皆卷席馱囊避于此地,不少仕族大家,為防不測,乃渡江而來,置買宅地,以圖後安。不出數年,此城人口越見密集,繁華不下中原。道路四通八達,往來人丁鼎盛。

蔡氏乃荊州名族,蔡瑁姑父為前朝太尉張溫,其妹予劉表為妻,故常年以兄姐相稱,乃互敬其名也,自助景升掃平荊州全境之後,特建此宅以顯其功,表親自提詞曰︰匡正荊襄。此時蒯良下車,冷瞟一眼頭頂四字,甩袖步入府內。僕從入內通稟,少頃,蔡瑁之妻徐氏信步出迎曰︰「我道是誰,原來是先生下榻,有失遠迎,還望諒解!」。良拱手曰︰「哪里哪里,蔡將軍前線為國拼殺,末臣豈敢不常來顧探!」。徐氏一面命人將禮品搬入後堂,一面請蒯良入內曰︰「人來豈可,何須大禮!」,良退身曰︰「此等一點小意,若論所值,貴府任意一物皆可比之!」。

接過奉茶,蒯良偶問曰︰「吾數次來訪,皆見大將軍,可見其公務繁忙!」。徐氏反笑道︰「有無大事,先生于軍中盡知,何必詢問奴家!」。良故作唐突曰︰「也是也是,只是最近軍中府中俱其身,恐有它處煩惱,故探問一二!」。听此一說,徐氏疑曰︰「吾幾番書信詢問,俱言軍務繁忙,先生得見,實在蹊蹺」。正欲細討說法,有軍士求見蒯良,招入乃側耳密語幾句,見良臉色大變,徐氏曰︰「先生何事如此驚慌,莫非前方又有戰事?」。蒯良故不輕言,乃落眉不語。這下把徐氏急得,恐蔡瑁有事,越是要問,經不住再三,良乃如實告曰︰「听聞大將軍新納二妾,置于漢津大營,整日鶯歌燕舞,不聞軍事。加之近日又得曹軍南來之訊,恐荊襄有失,故吾心中憂慮!」。聞此事,徐氏兩腿一軟,跌倒于地,怒罵曰︰「好大色膽,不與汝商量,盡納二妾,反了不成!」。徐氏出自將門,向來凶悍,不等眾人勸阻,立馬回房卸妝,身著便甲,手持長鞭,前往漢津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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