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州 第六十五回 伊藉求賢方成 張既欲獻頭功

作者 ︰ 步閣

伊藉從眾人言語間,皆能探出心所向往,唯見水鏡先生從中圓場,言論,乃起身拱手曰︰「敢問水鏡先生,是否有欲投之主?」。水鏡先生乃雅號,此人實姓司馬,名微,字德操,陽翟人。曾為司馬氏漢末族長,後值天下大亂,無以為家,盡奉累資,興文辦學,廣收名門子弟,常憐家境貧寒學子,亦相收容,授以冶世功名之道,冶學所泛,通覽古今,廣納百家,佛道相容,儒法並舉,凡其子弟,主修一門,其余作輔,其學生得名者,如司馬懿、石廣元、孟公威等。

今聞機伯如此問,司馬微朗笑曰︰「吾漸老矣,雖有功名之志,然累鞍馬之勞,常為病身所拖,日竿方起,入夜須眠,宜得山林避署,不適遠涉勞苦,縱有滿月復經倫以求濟世,怎奈已無施彼之身,故傳教于人,委成吾志,至使功成名列,可鑒平身所學,為師者,心可足矣」。聞此番言語,眾人不得不暗贊水鏡先生良苦用心,授學乃無奈之舉,生不逢時,當到用時,然身已老,古人言壽命在天,能使門生遍地,亦可借徒成名,此生又有何惜。

一番言談,眾賢各明所向,伊藉緩神探顧窗外,偶見日落于西,船自漂泊間,竟已靠岸。水鏡先生見時辰已晚,乃拱手眾人曰︰「日將沒山,吾之睡意來矣,就此告別,今留一言,諸位謹記,汝等多半為吾弟子,如若各擇明主,有朝一日,兩軍陣前相遇,切念舊日同門恩情,不可斬盡殺絕,待天下太平之日,吾等亦各棄身份,再駕此舟,同游此湖,人生樂甚」。眾人聞言起身,相送下樓,遂各自道別而去。

見眾人散去,獨留簑帽人久立岸頭,伊藉亦猜出七八分,乃上前拱手曰︰「故人何必以斗遮面,欲拒舊日好友于千里之外乎?」。那人方大笑摘帽,露出真容。伊藉細看,果正乃張既張德容乎,遂心喜若狂,拍其肩曰︰「若非道緣指引,必與賢士擦肩而過矣」。張既疑神曰︰「不知伊藉兄此番急來相尋,乃受何人所托?」。機伯早知其心,乃笑曰︰「荊州之主劉表劉景升也,命其長子劉崎親往來請,估模此時,必在酒莊等候,不如速與相會」。張既聞言大喜,拍掌曰︰「正合我意,速速帶路」。

二人不及言語,尋道往悅客酒莊趕來。卻說魯肅、劉崎分道相尋,善果,正于莊內會酒,只盼伊藉有所收獲,方炊半壺,便見門外二人大步踏來,子敬直迎伊藉身後之人,喜曰︰「德容既來,荊州有望矣」。劉崎聞訊出門,四人于廊下相會,張既疑曰︰「愚與二位不曾相識,何以直乎我名?」。魯肅拱手曰︰「觀汝面相,必為英雄,非德容無異也」,四人相視而笑,劉崎出示其父親筆騁書曰︰「家父有病在身,不能親往,今特使晚生持書前來相請,有失禮之處,還忘先生擔待」。

張既扶住曰︰「長公子不必如此,此等重恩,既必以全身相報」。遂接書受騁,與眾人入內暢飲,伊藉便將白日所見言與二人細听,子敬嘆曰︰「荊州匯聚英才無數,只惜夕日大名,錯失拜會之機,悔恨心腸矣」。見張既只顧倒酒,伊藉止壺問曰︰「今日眾人之中,吾只聞得襄陽馬良馬季常之名,其余幾位,還望德容詳解」。張既飲罷長笑,見三人探頭待听,乃介紹曰︰「相丑者,為鳳錐也,亦襄陽本土人士,姓龐名統字士元,其人自幼補實,聰慧,少時立志讀書,學孔孟之道,往拜水鏡先生為師,微坐于樹上采桑,與其對語,從朝至夕,乏味,可見其才也,出師後為名士所薦,士人傳言,臥龍鳳雛,若得其一者可安天下,鳳雛便是指的此人」。

其余三人聞之側目張口,伊藉只怪離去匆匆,悔請,又問曰︰「反駁龐統之執扇公子又是何人,此人言語出眾,其志非凡,以吾測之,必不下于前者也」。德容又笑,再飲一杯曰︰「此人復姓諸葛名亮字孔明,本為青州瑯琊郡人,後避遷荊州隆中,躬耕南陽一帶,諸子百家,無所不學,博覽群書,無所不閱,水鏡之徒中,各執所長,皆有專攻,唯此人只觀大略,透參于心,堪稱奇才,常自比管仲、樂毅、韓信等人,非尋常賢名能比肩者,益州劉璋數番往騁,皆應,今番相會,亦吾等聯名奮書,方得至此,與這等高人相談,有生之幸也」。眾人聞之,贊嘆不已。

張既又曰︰「另外兩人,一人姓徐名庶字元直,一人姓蔣名琬字公琰,二人皆為孔明摯友,時常聚論天下大事,相互探討磋商,其才智亦非平常,俱為無雙之國士也,若主公起用此等人物,何愁大志不成,只惜這般人等,洞悉人世,預測,山河地勢盡繪成圖,勝敗得失皆沉著于胸,早有欲往之處,實難求得也」。伊藉聞言太過,不以為信,乃起身敬酒曰︰「德容兄亦能與此些人等共論天下,必不遠遜也,今與汝共待明主,吾輩又有何奢求乎」。

張既痛飲一杯,朝劉崎拱手曰︰「吾雖不才,今既相投,願立頭名狀一份,以展平身所學,以濟荊州民望」。劉崎大喜,願聞其詳,德容縮手懷中,模出荊南地形圖一張,平展桌面,與眾人觀看,以指劃過衡陽、耒陽,直擊桂陽曰︰「今孫策大軍集聚中原,欲襲曹後,南方空虛,策婿陸議雖使妙計,火燒山越,平定桂陽,然傷人一萬,自損三千,其兵力有限,有謀難用,況此城在吾零陵,長沙包圍之中,若能取速兵,走捷徑,以斷歸路,前後夾擊,桂陽可得矣,再盟山越,共取柴桑,直入江東,孫策必亡」。

伊藉、魯肅聞之一震,乃各執一角,細看此圖,果真與張既所言無差,再召守將吳巨細問,探馬早報,陸議手中軍馬不過二萬余人,深入不毛,補給過長,憑借兩軍新和,方敢入足荊南,若此時扯約奪之,桂陽必取。子敬思量再三,沉聲曰︰「德容不知,月前新野被圍,方與孫策講和,故保得數萬人馬返荊,所供糧錢車馬以送至江東,若此時毀約,將前功盡棄也」。見眾人深感憂慮,張既轉身輕笑曰︰「勢隨時變,事隨勢變,月前與盟,乃迫于劉璋大軍壓境,新野余軍難以突圍,今川軍揮師向北,新野軍安然而歸,故兵不討詐,既然陸議斗膽深入吾境,奪我城池,亦可明令討得,不失舊約也」。二人方悟,原來桂陽本荊襄舊地,常年為山越所侵,居民甚少,故荊兵退走此地,分屯零陵,長沙以避其勢。如今江東兵來,若長居此地,西可進逼零陵,北上湘江亦能順取長沙,此地關乎荊南安危,豈能拱手讓于他人,實自釀後患也,故張既獻計奪回桂陽,進而可盟山越反制孫郎,不失為妙招。子敬來回踱步,頓桌曰︰「此事可成,只是調用軍馬一事,是否先稟明主公後再做打算?」。德容笑曰︰「三軍統帥大將軍在此,兼有長公子壓陣,何須驚動主公,若往返送報,拖廷時日不說,萬一走漏風聲,使陸議早做防備,亦不空無所獲」。

劉崎見魯肅猶豫,恐錯失良機,遂起坐立身,圓目朗聲曰︰「二位放心行事,若有差池,一切後果均由晚輩面父承擔」。張既回望長公子,見其豎目肅眉,堅決果定,自嘆為可扶之主,此番輕托,乃回曰︰「公子決機斷事如此神速,乃三軍之福也」。于是三人圍圖細商,謀劃奪城之良策,直至天明,酒莊夜燈,吳巨親領軍馬守衛,平常百姓亦不得靠近莊外,恐漏軍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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