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懸。
寧薇伊將買來的種子全部浸泡好,分門別類的放起來,交給父母,又去空間里檢查一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擰亮昏黃的床頭燈,盯著床單上的卡通圖案發呆。
前世自己的大學生活比較枯燥,閑暇的時間都用來勤工儉學,因此大學時間從沒有談過戀愛,只記得剛實習的時候,身著一件修身小西裝的男人在夕陽下很養眼,很奪目。
他會在閑暇的時間,坐在她工作的吧台前,搖著一杯紅酒,跟她談莎翁,談茅盾,或者聊些不著邊際的野史,博古通今。
他會在臨睡前發條信息說︰「丫頭,一起加油!」
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互相表示好感,就各自遇到了一些煩亂的事。也許兩人都只是在心里掠過了一絲漣漪。
寧薇伊甩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拋出腦後,現在,還不是談兒女情長的時候,她還有的是事情要做。
燥熱了一個響,終于難得的有了一絲涼意。
寧大成是他們本家的一個叔叔,每天都跑市里,這次還是搭他的順風車,在寧薇伊百般的推月兌下,寧玉國還是執意要送她到宣城,看她坐上車才行。
就在寧薇伊即將上車的那一瞬間,寧玉國叫住了她,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盒子,塞在了她的手上。
汽車馬上就要啟動了,父女倆相互看了一眼,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她就走了。
盒子里是一部新手機,雖然不是最新款,更加不是什麼大品牌,用最真實的話說就是山寨貨,寧薇伊還是感動的紅了眼眶。
自家吊件自己知道,姐妹倆的學費吃穿用度,靠的全都是爸爸沒日沒夜的干活換來的。
望著窗外一派即將豐收的黃燦燦的玉米,田埂上站著覓食的麻雀,她想起了三毛描寫的穿過撒哈拉沙漠的情境。
今天是新生報到的日子,很多人聚集在門口,道路兩旁的私家車排成了長龍,依依不舍告別的,惺惺相惜見面的,還有趁機在校門口兩側販賣東西的小商販,場面十分嘈雜熱鬧。
寧薇伊沒有停留,找了個縫隙從側門溜進去,找到新生報名處簽了字,在幾名配胸卡的學生會干部還想詢問什麼細節的時候,報以歉意的微笑,領了宿舍的東西轉身離開了,留後幾聲重重稻息。
「好不容易這麼一個高挑清麗可人型的美眉,你怎麼就不能主動點兒呢?」新生登記處的一名學生會干部說。
「那你怎麼不能主動點兒?我有女朋友,想主動也沒那膽啊!」另一名哭喪著臉說。
「看到遠處翩然而至的身影了嗎?趕緊噤聲吧,張公敵過來了!」又一名寸頭的干部指著不遠處的身影,沉聲說道。
張公敵是男生給他起的名字,他叫張騰飛,是江淮大學的學生會主席。
高大帥氣,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校籃球隊的得分後衛,183公分的黃金身高,他跌躍投籃,幾乎百發百中,曾代表江淮大學參加過全國的校園籃球賽,屢獲殊榮。
最令女生不淡定的是他憂郁渾厚的嗓音和彈得一手好吉他。他對待女生憚度溫和儒雅,似乎從來都是嘴角上揚,並且擁有神秘顯赫的家世,據說是某位高干的衙內,他很低調,因此大學四年基本沒人知道。正因為這樣,才成了全校女生瘋狂追求熱捧的對象,成了絕大多數女生的夢中男神,所以,男生們也自然的送了他一個「張公敵」的綽號。
寧薇伊對于學生會主席的印象就太淺了,以至于走了個撞臉也幾乎不認識。之前的大一她只顧著埋頭學習,爭取勤工儉學的機會,只听到一群女生發出了一陣尖叫,然後她悄悄走了條熟悉的小路,給寧安然發了條信息「姐,你不用出來接我,我們中午食堂一起吃飯吧!」
張騰飛在女生的目光中,淡定的向著新生登記處走來,好像她們的尖叫他根本听不到一般,因為他熟悉了這樣的注目和追捧,習以為常了。
他指了指正在左顧右盼的幾名干部,然後悄悄湊近說了一句︰「怪不得你們體育部的幾個這麼積極,敢情今天尋找目標,準備把妹呢!」
幾個人表情訕訕的,其中一人酸溜溜的說︰「我們比不得主席您,全校女生等著被您把呢!我們只得自己早下手,免得晚了竟剩些歪瓜裂棗。」說完兩手一攤,很無辜的樣子。
「呵呵,全校女生等我,審美疲勞了嗎?就沒一個入眼的。」張騰飛抽了一下嘴角,大學四年也談過兩個女朋友,兩屆校花,其實就是繡花枕頭,除了賣萌發嗲,高調秀愛,疑神疑鬼,整天沒別的事。時間不長就被他甩了。
「我的大主席呦,您老要求也太高了吧!如果說建築學院或者理工大的女生匱乏,會有審美疲勞。我們學校音樂,傳媒,兩大院系那都是白花花的美女啊,沒看到每天放學,校門口多少青年等著膜拜我們學校的女神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另一名干部憤慨的說。
如果誰認為張主席只對女生儒雅而對男生苛刻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從大一下學期當上學生會主席後,他就充分發揮了自己的領導天賦,和學生會的男生打成一片,恩威並施,向學長虛心求教,所以之後的換屆選舉,他都穩穩的坐在主席的寶座上,不曾動搖。
寧薇伊抄小路省了許多時間,十分鐘就到了音樂學院這個酷似悉尼歌劇院的演奏廳了,通過長長的走廊,再拐個彎兒,不遠就能到她所在的商學院。
這個演奏廳外形奇特,里面卻是四四方方,有專業的演播廳,豪華的演出設備,能設計出媲美電視台的舞美,各類樂器教室更不用說,應有盡有。
寧薇伊提著幾個包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有些微喘,便靠在走廊大門旁的椅子上,想休息一會兒,卻看到了尷尬的一幕。
旁邊一間教室的門虛掩著,她不經意的一瞅,正看到了幾條腿,正糾結在一起,其中兩條腿攀附在另外兩條腿上。
順著腿往上看,兩具身體幾乎是粘在一起的,響女子單薄呈半透明的低胸襯衣緊緊爹在男士的胸膛上,兩團滾圓也被壓扁,男士的身體斜靠在鋼琴蓋上,雙手拖住女子牛仔短褲下的翹臀,已經隱隱听到了女子的微喘。
這也太勁爆了吧!
寧薇伊頓時如坐針氈,剛想起身走,里面傳出了說話聲「亞男,別鬧了,快下來!」
「不嘛!我看到你手機里的短信了,想你,軒。你只要告訴我她是誰,我就不鬧了!在你心里我到底多重,你還愛不愛我?」女子甜膩膩的聲音透過虛掩的門飄出來,寧薇伊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準備拔腿快走,然後里面傳來另一句話︰「亞男,我們分手吧!」
原來有這事兒發生啊?好奇心害死貓,她已經準備邁出去的腿又慢了下來。
「慕靖軒你說什麼?我第一次給了你,什麼都給了你,你說要跟我分手?憑什麼?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出現了狐狸精嗎?你說話呀!」女子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狐狸精沒有,不過我們真的不合適,分開又有什麼不好呢?」男生的聲音倒是無比平靜,顯然是一出拋棄的戲碼。
悲憤的女生雙手環上男生的脖子,主動送上香吻,開始在男生身上上下其手,嘴里含混不清的說道︰「想拋棄我,沒門兒,只要你的身體對我有反應,那你就是愛我的,你別想拋棄我!」
吻了個七葷八素,男生也開始有些躁動,婆娑著女生的耳垂,在她耳邊說道︰「你這個妖精!哪個男人都會對你有反應的!難道還都是愛你嗎?這只不過是本能而已,不過哈,你的床上功夫的確夠讓我**的,分手的事放一放,先滅了這把火再說!」
寧薇伊听的滿頭黑線,這都哪跟哪啊,趕緊提了幾個包轉身欲走。
她在空間里摘了小橘子,用塑料袋裝著沒來得及放在包里,一著急沒拿穩,咕嚕嚕的滾了一地。
寂靜的空間里,這聲音無疑非常。寧薇伊彎腰低頭撿了幾個,胡亂的塞進包里,一不小心又掉出來一個,她也顧不得撿了,抬腿就走。
「誰在這里!」一聲高八度的女生傳了過來,她的腳步更快了,接著,黑著臉的女生打開鋼琴教室的門,看到了剛走沒幾步的寧薇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過去攔住了寧薇伊的去路,又來了一個高八度。
「你是誰?在這里做什麼?你看到了什麼?」
寧薇伊不想理會她,可她攔著路,沒辦法她只好回答;「我是來報道的新生,我要去宿舍,麻煩你讓一讓。」
「我要是不讓呢!快說你看到听到了什麼?」湯亞男怒了,這年頭,阿貓阿狗也不得了,那個說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也敢說分手了。
「你讓一下,我要去宿舍。」寧薇伊才拒絕回答她這種白痴問題呢,說看到你倆要現場直播?簡直污了眼楮。
接著慕靖軒插著褲兜走了出來,他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湯亞男讓她走!」
湯亞男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慕靖軒旁邊,寧薇伊逃也似的離開了演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