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去哪兒 第六十三章鐵騎突出三

作者 ︰ 巨財神

敵軍主將擂動了戰鼓,催促左右兩翼向中央合攏。前來沖陣的騎兵人數不多,叛軍的主將非常慶幸自己能發現這一點。他不斷增派人手,不斷增大賞格,甚至將自己的親衛,家將也統統派向前去。「圍住他們,圍住他們,他們速度慢了,慢了!」本來只會打算盤,如今卻一躍成為兩萬人統帥的開南州守將室撒聲嘶力竭地吶喊。「殺,殺,後退者殺!」面前的戰鼓被他敲得如驚雷般轟響。他看見眼前人流涌動,不斷有膽小者被自己的親兵執行軍法,但被鋼刀逼出的勇氣卻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當那些農夫和獵戶發現前方的騎兵殺人手段比後方的督戰者更狠時,他們往往用比前沖更快的速度向後退,壓得本軍陣型不斷收縮,不斷破裂,馬上就要破裂到主將腳下。「殺,殺,殺!」室撒大叫著,手中鼓錘又是一頓亂敲。那些騎兵前沖的速度比剛才明顯慢下來了!只要能夠頂住,自己這方畢竟人多,還是能夠翻盤的!

大明的騎兵被叛軍的尸體擋住了去路。他們已經沖到了敵陣中央,叛軍的帥旗近在咫尺。但周圍的叛軍也越來越多,有人正在逃走,卻恰巧攔在了戰馬之前。有人逆向殺來,推推搡搡,趕集一樣塞住人群中所有縫隙。在已經喪失了靈魂的人堆之中,戰馬的速度也幾乎變為了靜止。騎兵們只能用長刀四下里亂剁。被人血燒紅了眼楮的戰馬也放聲狂嘶,前蹄高高抬起,直接踢向擋路者的脖頸。被踢中者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倒在同伴的背上。他的同伴卻渾然不覺,沒頭蒼蠅般亂撞。有人提著刀向舍茲沖來,卻被三保用戰馬踢翻在地上。沒等此人爬起身,戰馬的後腿又踩上了他的腰桿。此人被倒入滾油中的基圍蝦一般,張開四肢抽搐了一下,徹底失去了活動能力。沐春也帶馬向前移動了幾步,橫刀疾揮,切下幾只胳膊。胳膊的主人丟下兵器,用另一只手捂住傷口,嘴里發出撕心裂肺地哭喊。沐春心下一軟,鋼刀再也下不去了。趁著沐春手軟的間歇,一把斧頭卻不懂得憐憫,奔著他的小腦袋就掃了過來。沐春來不及躲閃,只得恐懼的睜大眼楮,卻看到對手的斧頭帶著主人的右手掉了下去,砸到主人的腳背上。「小心!」馬文銘斷喝一聲,瞪了他一眼,再度對受傷者揚起了橫刀。砍翻一個,又砍翻另一個,擋在他面前的第三人轉身逃走,撞得自家弟兄東倒西歪。

「殺!」一念之仁差點丟了自己的腦袋,沐春心悸之余有些惱恨起來。催動戰馬,順著馬文銘砍出來的缺口撞了進去,馬蹄撞翻了三、四個敵軍,人亦向前突進了十余尺。冒進之下,他身邊頓時沒有了自己人的掩護,頓時大壞。幾個看到便宜的叛軍用刀槍沒頭沒腦的招呼過來,被沐英用刀背一一隔開。正當他準備反擊時,一根長槍冷不妨刺入了戰馬的臀部,受痛的畜生長嘶著仰起前蹄,將沐英摔下了馬背。驚馬不顧一切向前沖去,踩翻了六、七名敵軍,最後被人從側面捅死。眼看沐英就要淹沒在馬蹄之中,三保縱馬過來,一個鐙里藏身,身軀在颯露紫上一別,掛在馬鐙之上,伸手抄起沐英的右手,猛的一甩,沐英擰身一躍,和三保一起落到了颯露紫身上。「別管左右,徑直向前!」跟上來的舍茲殺散圍在三保身邊的敵軍,回過頭來,在馬背上大聲叱道。沐春還剛從書房出來,沒有經過訓練,不懂得把握戰場上的機會。不像那些明軍,他們會放棄左右涌來的敵軍,直撲叛亂者的主將。但沐春卻把太多的精力消耗在亂砍亂殺上,白白浪費了坐騎帶來的速度優勢。

閃電般的刀光從人頭上滾過,潑出一片又一片血瀑。「跟我來,別戀戰!」馬文銘大聲高呼,用行動給大伙做出表率。沐英又找了匹戰馬,換了坐騎,跟在了馬文銘身後。三人並力前行,以馬文銘為刀鋒繼續向敵陣核心切入。四下里依然不斷有叛軍涌來,被騎兵們用橫刀一**砍翻在地。「室撒老爺!」幾名家丁沖上前,高聲呼喊。「老爺,咱們撤吧,趁現在隊伍還沒大潰!」此戰不可能獲勝了,敵軍太狠,楊苴威逼利誘召集起來的這些農夫和獵戶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在野戰之中完全不是對手,只有回到城池之後,依據堅城,才有活命的可能。

「撤?你說回城?」室撒憤怒地質問。以一萬五千擊三千,就算對方不是馬賊,這又哪里還有臉面回城?「對,回城!這野戰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只有依據堅城,咱們堅守待援!」管家、護院們紛紛點頭,贊同室撒老爺的英明決斷。

「傳本大人將令,後隊……」這沒有面子總比沒有性命劃算,室撒老爺本來就是管賬的,這本帳還是門清得很。所以趕緊非常好漢的命令道。但是這計劃沒有變化快,他想鎮定自若地喊一句「後隊變前軍,且戰且退!」命令還沒喊完,就听到背後傳來了激烈的喊殺聲。「殺啊,別走了室撒!」高夫帥帶領一千多名弟兄,從背後直搗室撒的中軍。他終于完成了戰術迂回,及時趕到了叛軍身後。這一幫生力軍耀武揚威,縱橫馳騁。這一幫明軍一經接陣,就像入了水的蛟龍,自由,愜意,隨便一抖身上的鱗甲,都能發起一波風浪。他們用馬蹄踏出的血浪徹底擊潰了叛軍的抵抗。楊苴倉卒起事,主力兵馬本來就是由農夫和獵戶拼湊而成。此刻隊伍雖然膨脹到了二十萬,但協裹而來的百姓和混水模魚的蟊賊卻佔了隊伍中的很大的成分。

而為了早日舀下蒙自,楊苴又把能戰者都調到了紅河以南,所以此時留在開南州為叛軍守老巢的,是叛軍中戰斗力最弱的一支。

這些人的信心早就被馬文銘帶人砍掉了一多半,又被高夫帥帶人毫無道德的從背後一沖,立刻失去了繼續戰斗的勇氣。來自背後的煙塵令他們不知道來了多少官軍,所以大部分人絕望地丟下刀槍,抱著腦袋蹲到了地上。少部分膽子稍大的,則撒開雙腿,四散著逃去。他們不指望自己能逃過戰馬,只想著比同伴跑得快些,再快些。至于有什麼命運在前面等著,他們一概不顧。

在人完全喪失了思維之後,和受驚的兔子也沒有本質的區別。

家丁給室撒牽來戰馬,請他上馬逃走。室撒將靴子踏入馬鐙,用力,腳卻滑了出來。他再次伸腳,再次用力,大腿卻哆嗦著,使不出半分力道。

忠心的家丁趴,用肩膀將室撒頂上馬背。室撒滿懷感激地看了管家一眼,剛欲揚鞭,胯下戰馬脖子上突然長出了一叢羽毛,戰馬無奈的仰天發出一聲悲鳴,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狼狽地從地上向起爬的過程中,身邊的家丁一個接一個被羽箭射倒。

「大勢去矣!」室撒心中發出最後的哀鳴,拔出佩劍,試圖自我了斷。這本來就是抓算盤的手,偏偏要來跳槽做丘八。真是隔行如隔山啊,只會比較數字害死人啊!室撒眼中一陣幽怨,手臂剛抬起來,耳畔卻听見「叮」地一聲,緊跟著,有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了劍柄,三尺青鋒飛上了藍天。

「室撒老爺,你輸了!」馬文銘慢條斯理的把弓弦套在肩膀上,走了過來。

室撒慢慢站直了身軀,一切都結束了。正如對方主將所說,自己輸了,輸了個干干淨淨。自己帶著近一萬五千大軍,卻在不到一個時辰內被一個來歷不明的無名小將以三千鳥毛馬賊似地隊伍包了餃子。照這種比例算去,楊苴麾下號稱二十萬眾,能得當對方幾萬大軍?

人在極度絕望後,往往會表現出來某種異乎尋常的冷靜和勇氣。眼下室撒就是如此,他不再試圖自殺,也沒有其他不切實際的想法,而是很禮貌地向馬文銘點點頭,像朋友初見般客氣的問道︰「將軍從何而來,可否告知在下?」

馬文銘被室撒的古怪表現弄得一愣,沒等他來得及回答,大牛這粗坯已經沖了過去,用刀尖指著室撒的臉,高聲罵道︰「爺們兒從元江府千里迢迢趕回來的,就是要來剿滅你們這幫孫子,怎麼著?不服?」

「元江府?」

室撒驚詫地問。今天他只所以敢領軍迎戰,就是以為來人不過是附近的馬賊,試圖趁大軍主力圍攻蒙自時前來揀便宜的烏合之眾。後來看他們是明軍,想著可能也是距離此地較近的文山府。這元江府距離此地近千里,沿途斥候塞野,根本不可能這麼毫無聲息的到了開南州城下。

「呵呵,將軍何必騙我這將死之人?」

室撒冷笑一聲,抗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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