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事故讓曾國藩等人身處于水生火熱之中,焦慮,彷徨,各種負面的思想匯集在一起,攪得他們不得安寧,自信心也跌至了低谷,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急需要一個好消息來提振已被擊潰的信心,但不曾想,好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這個消息對于曾國藩來說,不啻于晴天劈靂,一下子就將他殘存的一點點自信心給轟成了渣.
壞消息是這天早上傳來的,是有關武昌府的,而且與太平軍有關.
消息說,武昌府在前一天晚上,被太平軍攻陷了.
「大帥,不好了,城外發現不明大軍,不知是友是敵.」曾國藩還沒有從武昌被攻佔的震驚中醒來,又從曾三口中听到了另一個不好的消息.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算是倒霉透頂了.
「探,馬上去探,探明到底是何方人馬?」曾國藩急道.
「是,大帥.」曾三急匆匆地離去.
「來人,請馮將軍等人至驛館議事.」曾三離去之後,曾國藩又吩咐道.
不一會兒,馮子材應召而至,同時,李鴻章,駱秉章,羅澤南,胡林翼等曾國藩一系人馬也都已收到消息,全部趕到了曾國藩處.
「事態緊急,各位有何高見,還請知無不言.」曾國藩先將當前的形勢簡單地說了一遍,就開始征詢大家的意見.
「大帥,如果學生所料不錯,這一切的安排皆出自于太平軍之手.」事到如今,一切跡象似乎都已坐實,這背後的黑手應該就是太平軍.
听完李鴻章的話,曾國藩端著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茶水溢了出來,濺得他滿身都是,雖然他明白李鴻章所言不虛,但親耳听到,他還是有點把持不住.
李鴻章見此情景,趕緊趨前幾步,伸手從曾國藩的手中接過茶杯,順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又命人拿來一條干毛巾,仔細地拭去濺在曾國藩官袍上的水珠,並扶曾國藩在帥椅上坐下,接著,他又恭敬地向曾國藩拜了拜,這才說道:「大帥,如能證明是太平軍,對我們來講,到不是壞事,至少我們知道了對手是誰,我們就可以做出相應的舉措,不至于再象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軍師,如今該當如何?」曾國藩是徹底亂了方寸.
「大帥,當前有兩件大事,一,武昌府已被攻陷,我們必須分兵協防太平軍的下一個目標-信陽府,以阻止太平軍繼續推進,在此期間,我們再想辦法伺機奪回武昌,二,城外之兵,不用多講,一定是來犯之敵了,而且九成是太平軍,我們此刻一定要齊心協力,痛擊敵人,以力保合肥的安全,如若合肥不保,太平軍將會長趨直入,進犯京師,如此一來,大清朝危矣.」李鴻章深知事態的嚴重性.
「軍師,本帥一直有個疑問,武昌府乃軍事重鎮,城高牆厚,防衛森嚴,怎麼說被攻陷,就攻陷了呢?而且,事先連個消息都沒有傳過來.」曾國藩將心中的疑慮講了出來.
曾國藩講的也正是大家的疑慮,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李鴻章,看他如何作答.
「大帥,學生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與其說太平軍是攻陷了武昌,不如說奇襲來得更準確些.」李鴻章道.
「奇襲?怎麼回事?」曾國藩疑慮更甚.
「太平軍借用大帥的名義,將武昌城的重兵調出,他們則在後襲了武昌府.」李鴻章道.
「以本帥的名義,怎麼可能?武昌守將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相信他們?」曾國藩差一點就跳起來.
「大帥莫急,請听學生慢慢道來.」李鴻章示意讓曾國藩不要著急.
原來,太平軍使人詐稱是曾國藩的下屬,謊稱曾國藩在前線被困,急需調武昌府的援軍支援,守城將領一听曾國藩被困,急了,因而調集大軍,急速來援,誰知他們剛出城,就被埋伏在一旁的太平軍搶了城池,等到他們發現城池被襲之後,深知此罪不小,于是馬上組織力量,想再去將城池奪回,奈何力量不夠,幾次攻城都被太平軍打退,萬般無奈之下,他們探知曾國藩在合肥,這才將消息傳來合肥,請求曾國藩派兵相援.
「混帳,調軍要有印信,難道守城的將領連這個都不知嗎?真是罪該萬死.」曾國藩生氣地道.
「太平軍帶有大帥的調軍印信,所以守城將軍也沒懷疑.」李鴻章道.
「胡說,本帥的印信一直帶在身邊,怎會假手于人.」曾國藩不信.
「沒錯,他們用的正是假印信,而且是真的假印信.」李鴻章道.
「怎麼會這樣?」曾國藩越听越糊涂.
「大帥不是與太平軍的郭破天往來密切嗎,而且為了來往方便,大帥還曾刻私章一枚贈與郭破天,不知大帥可還記得此事?」李鴻章提醒道.
「確有此事.難道,難道,他們用的正是這枚私章?」曾國藩這才有點信了.
「正是,所以學生才說,他們是以假亂真,事實上是用的假印信(真私章),替代了真印信.」李鴻章嘆了口氣道.
「啊.」曾國藩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幸虧是坐在椅子上面,否則就出大丑了.
「報,啟稟大帥,外面敵情已經探明.」正在曾國藩悲憤之時,出去打探軍情的曾三回來了.
「曾三,是否太平軍?」李鴻章搶先問道.
「正是,太平軍總計三十萬人,由黃姓之人率領,朝合肥急撲而來,現今離城只有十里左右,還望大帥與軍師早做準備.」曾三稟道.
「黃姓之人??你是說,他們主帥的旗號上寫明是一個黃字.」李鴻章問道.
「是.」曾三道.
李鴻章點了點頭,讓曾三先退到一旁.
「大帥,事情已經很明了了,來的真是太平軍,而且率軍而來的正是太平軍兩大主帥之一的黃旭.」李鴻章肯定地道.
「那郭破天呢?」曾國藩可謂是對郭破天恨的牙癢癢的.
「未知,據學生分析,郭破天此時應該在武昌府.」李鴻章沉吟了一下道.
「好歹毒的計策,好歹毒的人,郭破天呀,郭破天,老子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接連的受挫讓曾國藩已經精疲力竭,對郭破天的仇恨也是越來越深.
「大帥,請您冷靜點,現在最重要的是打退來犯合肥之敵.」李鴻章勸道.
「嗯,軍師之言甚是,對了,軍師,太平軍分軍攻打合肥與武昌,是何意?」曾國藩又問道.
「據學生推算,他們一定是打算分兵兩路進擊,最後齊攻順天府.」李鴻章推測道.
「哈,他媽的,想的到美,他們是在做白日夢吧.」曾國藩大笑一陣道.
「不,大帥,我們不能再小看這太平軍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一定早有預謀,而且每一步都算的很準,我們以前就是太掉以輕心了.如果大軍未失,我們還有足夠的本錢與他們周旋,但現在百萬大軍已所剩無幾,我們實難再與他們抗衡.」李鴻章也很無奈.
「即使如此,我們也要一拼到底.」曾國藩已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與太平軍血戰到底.
「大帥,話雖是這麼講,但畢竟我們底氣不足,現在我們手頭的兵力最多也只能用來防守,可能連防守都存在問題,大勢不妙啊.」李鴻章說的都是實情.
「那我們就誓死一搏,軍師,就按照你先前所說,先退來犯之敵,再分兵去救武昌,本帥到是要看看,太平軍如何能置我們于死地,即使我們死,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曾國藩握緊拳頭,目光堅毅地道.
「是,大帥,那就請您分派任務.」李鴻章道.
「好,馮將軍,你是合肥守將,本帥不能喧賓奪主,你來說說,咱們怎麼辦?」曾國藩看向馮子材道.
「大帥,您客氣了,一切但憑大帥作主.」馮子材還沒傻到連尊卑都不分的地步.
「那好,軍情緊急,本帥也就不客氣了,眾將听令.」曾國藩道.
眾將齊听號令.
不一會兒,任務分配完畢,眾將各去準備,他們誓與來犯的太平軍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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