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寵,田園小婦 第十一章

作者 ︰ 陌香瑟

寶兒回鳳衣閣時,這才看到樂墨給她留下的地契,頓時歡欣不已。愛睍蓴璩有了這地契,以後那片地方才真正算是她的地盤。她當初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調查了那麼久,都沒能找到一點跡象,沒想到,它竟然是在樂墨的手里。

聯想著那些調查到的線索,連串到一起時,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星眸中劃過一絲了然,沉澱到那眼底,化作一抹淡笑。

回廊上,晚風夾雜著刺骨的冰寒迎面而來,與屋中的暖熱交匯相沖。終是化作淡淡的涼風,從身邊掠過,撩起了那絲潤的墨發,肆意飛揚。

遠處的灰蒙慘淡盡收眼底,屋舍林立處卻暗自透著蕭瑟之意。濃雲暗沉,涌動的霧氣隨著那嘶嘯的寒風翻卷下沉,天地間壓抑混沌。

靜默的星眸中多了一抹往日不曾有的深沉,顧盼間仿若那包羅萬象的夜空,有著囊括一切的霸氣。

有時候,裝傻不失為一項最為明智的選擇。她可以斂起一切,作那十足的小女人。她到現在都沒能明白樂墨這一切的安排,她只知道,和她有關。

「想什麼?這麼入神?」

身後的暖意立馬將那略顯嬌弱的身軀包裹起來了,杏目暗沉不再,澄澈透明。

樂墨從踏上那閣樓開始,就瞥見那肅凝的側臉。心里微微有些擔憂,她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轉而又有些自嘲的淡然一笑,她是一個多麼剔透的人兒,這一切,她早晚會知道。也無需如此牽念。

這麼真實的把她抱在懷里,那有些波瀾的心才算真的沉靜下來了。

寶兒回轉了身子,擁著那精實的腰身,瑟縮著脖子道,「好冷啊!」

那男人嘴角不禁抽了抽,趕忙把那小人給橫抱進了里屋,塞到了床上。

「如果我不回來,你就還得在那再吹一會,是吧?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怎麼一點不愛惜自己身子?」薄唇微抿,語調清冷的很,可鳳眸中卻混雜著無奈和寵溺。

「人家也就是才發現的、、、、」,某小人打著馬虎眼,拉著那素白的大手,不住晃悠著。

如此,樂墨還能生出什麼氣來?果真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見氣氛緩和,某女立馬抱著那俊臉送上了自己的紅唇。只是,等了一會,也沒見那男人有所行動。睜開眼來,就見那男人勾著唇角,鳳眸滿是玩味。

櫻唇揚起,語調有些怪異,「相公,這可是你自己選的!」放開了那俊臉,沖那男人粲然一笑,只是那笑意看著有點發冷。某男這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可惜,貌似為時已晚矣。

燈火初上,寶兒裹著被子,窩在牆角。拿著那小鉛筆,不住的勾畫著。

樂墨半敞著衣襟,拉了拉那被角。寫畫的人掀了掀眼皮,復又埋下了頭繼續勾畫著。

薄唇微彎,微垂的鳳眸中染著一抹邪魅。將那白淨的大腳伸了過去,慵懶道,「寶貝兒,給爺捏捏腳。」

沒反應、、、

絕美的俊臉上劃過一抹尷尬,素手成拳,抵著薄唇輕咳了幾聲。淡淡道,「寶貝兒,為夫累了一天,給為夫捏捏腳吧!」不似剛才的霸道,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還是木有反應、、、、

俊臉有些繃不住了,身子輕輕一挪,坐到了那人的邊上,想要伸手攬人,卻被那冷睨的眸光給震住了。那素手就那麼停在了半空中,尷尬的凌亂著。

「寶貝兒,為夫給你捏腳、、、」,不等那小人的反應,就把那蜷著的一雙小腳給抱到了懷里,輕輕揉捏著。但見那女人依舊沉默,眼梢挑起了一絲玩味,伸手撓向了那小腳心。

「啊,呵呵、、」,本能的反應想要收腿去蹬,可是雙腳卻被固定住了,只能扔下了手里的東西,爬過去擋那手。

只是畢竟力氣懸殊太大,她笑的渾身都沒勁了,只得不住的求饒,「嗯,相公、、、不敢了、、、」

那結實的身軀,立馬將那嬌軀禁錮在身下,薄唇高挑,「不好好教你,你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肥了!」

薄紗帳暖,嬉鬧聲漸弱,轉而一片嬌喘。燭火跳躍,映著那交纏的軀體,絕美而曖昧。

年節眼看著就到了,街上一片喜慶。各家各戶門前都掛上了紅燈籠,那火紅的顏色,映著那白雪煞是好看。

今天,正是荷花納征的日子。作為姐姐,寶兒這次可真是積極,一大早就和樂墨一起去了木葉莊。

樂墨陪著干娘和婆婆在堂屋說話,寶兒就跑去了廂房。

荷花穿了一身桃紅夾襖,兩個小臉帶著紅暈,羞答答的窩在里屋。見寶兒來了有些不知所措的來回走著,一直追著寶兒問東問西,生怕漏了什麼細節。

寶兒一遍遍回應著,有些不太理解這丫頭怎麼能亢奮如此呢?再一想,久居深閨,出嫁就相當于重見天日了,也難怪了。

她今天正好戴著寶兒給她打的那套首飾,那盈透的玉飾襯得那小臉更水靈了不少。

快到晌午的時候,只听得外面一片鞭炮聲。看來,人來了。寶兒剛想起身,就被那羞澀的小丫頭拉住了衣角。

「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堂屋看看?」寶兒彎著嘴角瞅著那小丫頭。小丫頭立馬羞紅了臉,躲向了一邊。

寶兒當然知道,她肯定是不會去。眸中微閃道,湊到那丫頭耳邊,「妹妹,待會爬門簾可得小心點啊!」說完,也不等她反應,嬉笑著跳腳離開了。徒留那丫頭臉漲紅的如那深秋的柿子。

堂屋前,樂墨看著那進來的人,微微漾起了嘴角。

那進來的人也是看著樂墨了,有些驚訝的愣著眼楮。看著那最前面的的婆婆,忙躬身行了禮。回身時,看向樂墨,眼中掩不住的驚喜。

寶兒到堂屋時,婆婆和干娘都不在,只听得那里廂,一片熱鬧。應是陪著那跟來送禮的婦人了。

樂墨瞥見那從側廂進來的人兒,忙勾唇起了身。顧新民忙隨著也站了起來,瞥見那正走過來的人,心里頓時突跳不止,忙垂下了頭。

「這就是我未來妹夫吧?」,揚著小臉,有些好笑的看著那木訥的人。

樂墨瞧她看的那麼入神,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伸手就把人拉了過來,順勢把手搭到了那肩膀。

顧新民無由的竟有些失落,可立馬回了神,恭敬的行了一禮。我這是在想什麼,怎麼竟然生出了這樣的心思,凝了凝神,微微抬起了頭,眼光徘徊在腳前。

樂墨淡然的掃了一眼,轉頭道,「夫人,這位是為夫以前的好友,新民。若不是這次來,為夫竟還不知道新民以後可就是我的妹夫了!」語調不復以前的清淡,有些逗趣的味道。

寶兒有些驚訝的收回了目光,看向樂墨,「竟然是你的朋友,你怎麼沒跟我說過?」有些不滿的嘟著小嘴道。

「你都沒跟為夫提過,為夫也是剛才才知道的,你還怪我?」,鳳目盈盈,伸指頭刮了刮那翹挺的瓊鼻。換來了那女人一記忿忿的目光。不禁薄唇高挑,眼梢輕揚。

顧新民面上再無了波瀾,淡淡的看著,回眼時,瞥見了那門簾後的一雙繡鞋,心中騰起了別樣的意味,也有著些許期待。

荷花的親事算是真正定下來了,木蓮對于這個準女婿很是滿意,每日都樂呵的合不攏嘴了。寶兒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再也不必為這親事憂心了。

眼看著再有兩天就到新年了,寶兒和樂墨也準備著回樂家村一趟。

這日,一大早,兩人收拾妥當,就讓虎子趕著車,回了樂家村。

寶兒一路有些興奮,好久都沒見到秀秀了,也不知道干兒子長多大了,什麼時候能出來。想著想著就嘀咕出了聲。

樂墨看著那半開半合的小嘴念念有詞,籠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了,把人給擁了過來。「喜歡孩子,干嘛不自己生一個?」

寶兒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連忙搖了搖頭,「才不要!」

「你不想給我生孩子?」,樂墨語調陡轉清冷,眸中有些黯然。

听著樂墨語調不善,寶兒一個激靈。哀怨的揚起了腦袋,對上那張微凝的臉道,「你以前不是說順其自然嗎,現在怎麼變卦了?」

樂墨微微斂了斂情緒,是啊,以前是覺得只要你在就好。可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把握不了你了。以前,就是那麼簡單的兩個人,沒有任何攪擾。如今,卻是風雨欲來的前奏,寶兒,我該怎麼做?

見樂墨斂眸不答,寶兒頓然有些擔憂。樂墨畢竟是一個古人,對于傳宗接代應該看得極重吧。在這里,女人本就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若是換到別人,恐怕早就因為她無所出納了小妾了吧。樂墨對她如此的縱容,她還有什麼理由因這事不快呢?

「相公,人家也想給你生孩子,只是、、、只是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啊?」剛想著哄人呢,說著說著就變了味。

樂墨嘴角微抽,這是什麼個意思?說爺不行?

擒住了你張小臉,逼近了來,「夫人何意?質疑為夫?」音線拉長,尾音高挑。

「呵呵,不,不是、、、、」,小臉立馬開了花般的燦爛。月復惻道,你若是不行,誰還敢說行!沒把人折騰死就已經萬幸了、、、

看著那狗腿樣,緊繃的臉也終于有了一絲裂縫,霸道的把人又擁了擁。

中城,太子府。

慕容昱捏著手里的信件,眸中冷光連連。殊不知,原來自己一直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手上青筋突起,用勁間,信件已化為齏粉。

兩人回到樂家村時,已經快要晌午了。到了村口正好遇上了拾柴活的樂老婆子。

見寶兒和樂墨正往車下下,樂老婆子忙放下一邊的簍筐迎了上去,只是快到跟前時,看著那光鮮的料子,微微有些怯弱的停住了腳。

「娘」

樂墨的一聲叫喚,樂老婆子立馬欣喜異常。

「哎,」眉眼眯成了一道細縫,連忙應著。

寶兒淡笑著彎著柳眉,吩咐虎子把車子先趕進村去。隨著樂墨和樂老婆子往主屋去。

一路上好些熟人都一一打了招呼,寶兒和樂墨淡笑著回應。

「樂老婆子,你可真是福氣啊!」

「真是的!好命啊!」

婆婆嬸嬸滿是羨慕的和樂老婆子搭著話,樂老婆子樂呵的合不攏嘴了,時不時停下來,和人嘮一會。

樂墨的目光時時游離在邊上那女人身上,薄潤的唇角,勾著一抹溫潤的笑意,似那三月桃花,蘊著柔柔的蜜意。常有的疏離和淡漠也淡入了那薄薄的冬雪之下,仿若依舊是那種茶的溫潤書生。

景王府別院,難得充盈著歡實的喜慶。

蘇茉一身絳色牡丹鹿茸夾襖,盤著寒煙髻,斜插著一支素樸的碧玉飛鶴簪。領著身後的一群人有些匆忙的往院門趕去。

緊跟在側後的慕容清上前一步,扶住了那有些顫顫的身影,瞥見那眸中浮動的欣喜,抑郁的心也有了一瞬的凝滯。原本清冷的面色,多了些許柔意,看著沒那麼冰寒了。

他雖是可恨,可是,對于母妃來說,他卻是那最亮的光,無與倫比。

想要痛恨,竟然也找不到支撐的理由了。微挑的鳳眸中揉碎了一層淡漠,幻化著無奈的哀傷。

「爹爹!爹爹!」

隨著一陣呼喊,慕容燁華就沖到了最前面,撲進了那玉冠絕艷的男人懷里。

那男人一身紫絨貂皮夾襖,身材頎長,瓊鼻高挺,寬額玉面,唇角溢著歡心的笑意。伸手摟住了那沖過來的丫頭,上下打量了一番,濃眉微挑道,「嗯,我家華兒又長肉了!」

「爹爹、、」

慕容燁華不樂意的嘟著嘴,拉著那男人的衣襟不滿的上下扯著。

「哈哈!」

慕容楓寵溺的擰了擰那小鼻子,攬著那丫頭,回身扶起了那正要蹲下行禮的人。

「夫君」

蘇茉順著那扶持的手,抬起了頭,杏目中柔情無邊,溫聲喚了一聲。

慕容楓面色淡然,頷了頷首,轉頭看向那側邊慕容清,對上那清絕的眸子時竟有些失措的收回了目光。攬著慕容燁華,抬步往院里去了。

慕容清杵在遠處,直直盯著那絕漠的背影,唇角勾著一抹嘲諷。瞥向一邊的寒池時,眸中再沒了剛才的清絕,轉而是一瞬即逝的落寞。只是很快消散在了那幽邃的眸中,隨即覆上了一層淡漠疏離。

寶兒在樂家主屋沒能待上一會,就提著給干兒子準備的那些寶貝,去了秀秀家。

樂墨把人送進了院子,轉身踏著薄雪,去了西山。

遠遠地,幾間茅屋矗立在竹林掩映處,屋邊綻放的冬梅映著那白雪異常奪目。

茅屋邊上的小溪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透著那日光,映射著七彩的光芒。

剛出院門準備掃雪的花木望見那木橋上的人時,渾身一怔,手中的笤帚隨之掉到了地上。見來人走近時,這才回了神,忙迎了上去。

「公子!」

花木音線有些顫抖的垂首喚了一聲。腦袋里的思緒紛飛,這二十多年來,義父讓他出去了無數次,每一次都是查看公子的情況,他又怎會不識。只是沒想到,公子會主動過來。公子還在生義父的氣嗎?

「誰來過?」瞥著把邊上一排的腳印,樂墨淡淡的問道。

「魏先生來了,正和義父在暖屋下棋。」

花木低聲應道,身子依舊弓著,不敢抬起頭來。見樂墨抬步要進去,忙拾起地上的笤帚,在前面引著路。

「軒兒沒來這里找過你?」

說話的人捏起了一個白棋,望著對面差不多年歲的老人。

老人眼中有些黯然,停下了手中的棋子。

「公子應該是在怪我,才不願來找我、、、」

「不會的,軒兒怕是不想讓你擔心,才會不願過來。我教了他十年的學,又怎會不知他的脾性。梓揚,你多慮了。」將手中的白子落到了棋面,安慰道。

「義父」

花木躬身有些激動地喊道。

「什麼事、、、」花梓揚話還未落音,就被那跟進來的身影震了一怔,半闔的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出不了聲了。忙爬下了團座,俯身跪倒了地上,眼角一行清淚,悄然滑落。

樂墨快步上前把人扶了起來,有些不適的蹙了蹙眉,「先生何須如此?」

邊上的老人也走了過來,樂墨想要行禮,卻被他淡笑著制止了。

「軒兒,梓揚剛才還在憂心著呢,現在好了。你來了,他所有的心病都能好了!」魏先生扶著胡須,眼角笑意甚濃。

花梓揚有些尷尬的垂首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抬眼細細打量著面前這玉樹臨風的人兒。老爺,梓揚不負所托、、、

魏先生看著花梓揚那欲語還休的樣子,輕輕步了出去。

「公子,我、、、」

「我都知道」樂墨溫聲打斷了,扶著他坐到了一邊的團座。

「暗衛和商鋪,我都接手了,當初的那些不明不白我自是不會讓它繼續沉寂。司閭那邊也有了安排,先生就放心吧。」

樂墨執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花梓揚忙雙手捧了過去,想要再囑咐些什麼,也覺得有些多余。

公子如今已經有自己的選擇和考量了,他應該全力支持。無論將來是血染皇城還是拋骨荒野,他亦無怨無悔。只希望,老爺和小姐的在天之靈,保佑公子平平安安。

風起雲涌,烏蒙蒙的沉雲遍布了整個天空,大片的雪花飄飛而下,只是一夜的功夫,就已經積了沒過腳踝的雪層。

李雪鳶早早的跑到了城北的私宅,只是敲了半天才注意到,那門已經落了鎖。

失落的抱著懷里的罐子,散蕩著,想到了明香酒樓,又燃起了最後的希望。只是到了才知道,連那的掌櫃都不見了。只是一夜的功夫,卻失去了那人所有的訊息。

沒了往日的勁頭和神采,徘徊到了鳳衣閣門前。木木的坐到了門檻上,把頭窩到了懷里。

也許寶兒知道、、、

清早的屋中還有些昏暗,樂墨靠在外間的榻上,目光游離在那矮桌上的宣紙。鳳眸不似往日的淡然,多了一抹肅然的凝重。

有些事遲早是要曝露出來,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唯獨是她。縱是冰河荊棘,血染山河,他定踏馬橫戈,守她一世芳華!

里屋的窸窣聲撥動了那緊繃的面色,眸色恢復了清明,起身掠到了里屋。

看著那半闔著的小嘴正吹著一個小泡泡,那清淡的面色染上了無盡的寵溺。素手輕柔的撫著那紅潤的臉頰,俯身在那光潔的額頭印了一吻。

寶兒,為夫許你生生世世!滄海桑田,斗轉星移,此諾,萬世無悔!

、、、、、、

杜鵑開門時,就見那門檻上坐著的人,頭上覆了一層雪花。等那人轉了頭,才發現原來是小姐。看那木呆的模樣,心里微微泛酸。忙把人扶到了後院的暖房。

寶兒醒來時,已經快晌午了。昨天奔波了一天,身體乏得厲害,醒來了還是有些不太得勁。

有些迷糊的呆坐了一會,伸手端起邊上的茶水,看著了樂墨留的字條。

看著那些極致甜膩的話語,不禁柳眉輕挑,嘴角咧著高高的弧度。這個男人近來真是反常了不少,竟也能寫出這些矯情的句子了。可真得刮目相看啊!

樂墨的轉變,也不是很突兀,自己心里還是有些感覺的。說不上抵觸,可能需要時間去適應。

自己畢竟不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已經是一個女人了。男人的寵愛是有限度的,也並不是取之不盡。在感情里,自己還需要不斷地成長,不為了別的,只是為了這份相守相依的愛,只因為,那個人是他。

寶兒到暖房時,李雪鳶立馬沖了過來,眼中那濃烈的哀傷,刺痛了她的眼楮。

曾幾何時,她是那麼的灑月兌自在,如今,卻也是逃不掉一個情字。愛情里,大喜大悲,又有幾人能夠全盤掌控?

「怎麼不讓杜鵑上去叫我?」

淡然的避開了那眸子,把人拉到了一邊的小榻,語調和平日一樣,挑著尾音。

李雪鳶斂起了眸中的水氣,漸漸平復了情緒。

「杜鵑,讓芸芸把早飯給送到暖房來。」寶兒轉頭溫聲囑咐著。

杜鵑輕輕應了聲,退下了。

「和我一起吃個早飯吧,待會再去街上看看,明天可就是除夕了,要多多采買些東西才行。嗯、、、我待會還得給那幾個家伙買些禮物呢,你替我記著點啊!」

寶兒自顧自的說道著,刻意忽略了那沉默的人。

吃飯期間,寶兒自然的吃著。李雪鳶拿著筷子停在了碗邊,垂眸目光呆滯的盯著碗。

寶兒長長的睫羽微顫,壓下了那快要溢出的情緒,繼續喝著碗里的粥。

刻意不想給她傾瀉的機會,也不想再給她想象的余地。她的心情我又怎會不解,只是不想徒增悲傷罷了。

這麼久了,上官翼依舊如此冷淡,還能有轉變的機會嗎?既然如此,更是不希望她繼續下去。越陷越深,最後,苦的還是她自己。

兩人在街上逛了很久,寶兒看好了東西,就自顧和店家商量著價錢,買下後,就讓人給送到鳳衣閣。

逛到了中午,寶兒把人送到了李記茶鋪,轉身準備離開。

「寶兒」

李雪鳶終究還是開了口。叫住了那個背轉的身影。

寶兒頓了一頓,停住了腳。

「我希望,明天的你,依舊還是我的那個死女人。」

沒有轉身,踏著步子離開了。

溫軟的調子,浸透了那顆脆冷的心,模糊了一張如花的面容。

風飛雪,彌散萬頃寂空中;淚灑顏,滌蕩無盡悲憫里。

今日的後院異常的熱鬧,洗菜的洗菜,燒火的燒火。因為明日就是除夕,需要預先準備好所有的拾物。

寶兒站在邊上卻是搭不上手了,反而倒是成了礙事的,只得回了閣樓。

杜鵑匆忙的趕了回來,將斗篷擱置到一邊的衣架,沒做停頓,就上了樓。

、、、、、、、、

「主子」

杜鵑等了好一會,輕喚了一聲。

寶兒收回了思緒,攏了攏身上的薄毯。

「等過了除夕吧,不急。」

杏目中蘊著一絲忖度,淡淡應道。

杜鵑輕輕應了聲,退下了。

主子有自己的思量,自己只需按著她的想法安排即可。她自有她的考量和道理。

樂墨在花鋪後院呆了一天,多數時間都是靜靜摩挲著手中的玉玦。

上官翼的突然離去,隨著的那股勢力也漸漸隱沒了。他只是簡單的這麼離開嗎?

在樂家村那晚的談話中,上官翼毫不遮掩的拉攏之意就已透露出了那背後的深邃。而今,再加上寶兒,他會善罷甘休嗎?

如此匆忙的想要將自己剝離開來,是預想到了可能要發生什麼了嗎?

微凝的鳳眸中染著一抹暗沉,手中的茶盅慢慢綻開了道道細紋。

門簾輕動,樂墨微耷著睫羽,斂起了眸中的憂思。

「主子」

呂張披著一層薄薄的雪絨,踏了進來。

樂墨微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行禮。靠到了榻背上,抬眼看向了他。

「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那股勢力移向了中城,只是、、、、、」

呂張微蹙著濃眉,頓了一頓。

「說下去」

榻上的人長眉微揚,淡淡道。

「只是跡象太過明顯,總覺得其間會有更大的陰謀。」

呂張抬起了頭,語調帶著一些思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了樂墨。

輕煙慢燻,寂靜了一室的沉默。

榻上的人,煙波微動,囑咐道,「讓司閭加強邊防的守軍,暗衛移向中城。」

呂張微微有些激動,「主子、、、、」

樂墨微耷鳳眸,轉而將目光投向格窗。染著晚霞的氤氳,在格窗前繚繞,似那雲潮,翻動不已,催動了一室的靜謐。

鳳眸中淬染著的果決,堅毅了眼底的深邃。縱使殺伐天下,定護你一世榮焉!

節前的皇城與外面的熱鬧相較,少了很多生氣。

偌大的御書房,悄靜的有些壓抑。

一襲金黃龍袍的男人,垂首立在窗前,盯著那窗台上長勢蔥綠的幽蘭。眼前畫面紛飛,定格到了那年的暮春。

「你想怎樣?是要賠人,還是賠銀子?」

一個綠衣少女,擎著一杯香茗,淡然的靜坐桌邊,斜睨著那面目眥裂的人。

那人強裝鎮定,臉面輕顫,「反正就是吃了你們花月樓的東西才病倒的,你們得賠!」不敢直接要錢,只得暗示著。

大堂中,聚滿了看熱鬧的人。大家指指點點,各抒己見。

「不可能啊,我吃了十年的花月樓了,從來沒吃出過問題啊,這人肯定是訛錢的!」

「看他穿著普通,應該就是個樸實人,若不是真的出了問題,誰敢和花月樓杠上啊!」

「听說花老爺子去吳地采貨了,掌事的都跟著去了,只留了這小姐在家。也不知道,這大小姐怎麼處理啊。」

「呵呵,那就賠人好了,你覺得呢?」綠衣少女淡笑著起了身,踱到了那人的面前,直直看著他。

爹爹前腳剛出了中城,對面就開始行動了,果真是沒把我放在眼里啊!

那人愣了一愣,被那淡然中透著厲光的眼神給震住了,腦里原先準備好的說辭再也找不到頭緒了。

「賠,賠人、、、、」

「對啊!趕緊帶路,我會帶著我們花醫堂的神醫過去好好給看看。」清脆的調子,配著那嘴角玩味的笑意,頓如那世間最嬌媚的存在。

似那春日最嬌艷的暖陽,絲縷如玄絲,穿透到了心間,種下了一汪柔情的種子。

綠衣女子抬頭掃視了一圈的圍眾,眉目染著無限風情,「大家一定要跟著妾身一起過去瞧瞧,可別說我們花月樓欺負人吶。」轉頭吩咐一邊的伙計,「趕緊去把府衙的趙大人給叫上,最好還能帶上仵作,以防別有用心的人,先下了手。」

說的如此的風輕雲淡,圍觀的人渾身立起了汗毛。

在人群里攢都的人顫顫的退了出去。這花家小姐,果真不是可拿捏的人,一點都不比那花老頭子差啊!唉,還是趕緊告訴老板,換地方開店得了,想和花月樓分羹賺錢,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那攪事的人,見跟在後面的人沒有了,嚇得再也站不住腳了。一驚動官府,他就完了啊!

一個振奮,立馬轉頭逃了出去。

「哎,等一會啊!別急啊!」

綠衣女子挑著柳眉,唇角笑意盛濃,對著那逃竄的背影招手喊道。

、、、、、、、

一面,就已經鏤刻到了心底,縱是歲月也難以消磨。

蒙著水霧的眸子,隨著那外間的響動,立馬恢復了那精厲果決。

「皇上,皇後娘娘請奏,明日想要一同前往乞安寺。」席公公夾著拂塵,躬身請示道。

「嗯,讓她準備著吧!」

慕容澤面色淡靜,語調舒緩道。

「是」席公公應聲退了下去。

隨著那吱呀的關門聲,慕容澤起身走到窗台,輕輕挪動了那盆幽蘭。

只听一聲牆磚交錯聲,皇榻挪動了位置,現出了那下面的入口。

階梯直直通向了地下,兩側的壁燈,異常的明亮,燃著的燈油,散發著一股奇異香氣。

地室和御書房一樣的面積,四處掛著素白的紗幔,隨著燭火燃動的氣流,不住的飄蕩著。

紗幔掠起,一處冰透的水晶棺槨隱現而出。

一個身著金色鳳袍,頭戴鸞鳳步搖的女子靜靜的半躺在那猩紅色的液體之中。

柳眉平展,若渲染的翠黛薄攏著寒煙,瓊鼻若懸膽嬌俏挺立,點絳朱唇,瑩潤的沒有一絲細紋。長長的睫羽微耷在瑩透的肌膚,投下了一片掠影。整個人如同熟睡了一般,仿若下一瞬就會靈動的睜開眼來。

慕容澤頹然的趴在那棺面上,眸中翻騰著復雜的情緒,有哀傷,有悔恨、、、、

「陌兒、、、、、」

低沉哀怨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地室中。

、、、、、、、、、、

華燈初上,除夕前夜,已是熱鬧非凡。

晚飯時,樂墨差人回來帶話,說是不回來了。寶兒也沒什麼心情,不過看著那幫家伙開心的勁頭,也不忍破壞。在後院坐了一會,就上了閣樓。

下午時,她去看了就近的那些商鋪,本打算盤下來一些,實行第三步計劃。卻是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了,一個個價格要的異常便宜。

她這才意識到些什麼,沒有再談,直接回來了。

夜半更聲傳來,寶兒陡然驚醒。擱在榻上的腿,有些麻木了,香燭也燒了大半,漏下的燭油,堆積了一指來高。

拉下了身上的毯子,起身打開了回廊的門。

猛烈地風傾灌而入,吹滅了燭火。寶兒攏了攏衣服,坐到了回廊的躺椅,借著那微弱的星光,望著那黑漆空曠的街道。

樂墨將寫好的信函,遞給了呂張,這才知道,已經過了夜半。忙起身,從側面的小徑回了主街。

剛邁到主街不久,就感應到了那陌生氣息的出現。鳳眸微眯,薄唇勾起了一個玩味的弧度,改變了方向,繼續走著。

尾隨著的人一路跟到了那空曠的邊野,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轉身想要掠走,卻對上了那正站在他面前淡笑著的人。

兩人臨空踩在枝椏上對望了許久。

「為什麼跟著我?」

望向那相似的鳳眸,樂墨眼梢微挑,語調清淡。

黑衣人,淡然的摘下了臉上的黑巾,靠到了一邊的樹干,眼角噙著冷意。

「你應該清楚。」

斂起了眼底的傷痛,語調低沉清冷。

「我清楚,你恨我。」

漆黑的夜色,模糊了視線,有些看不清神色。

「呵呵」

黑衣人輕笑了一聲,音線中有一些苦澀。

樂墨微蹙著眉頭,「因為什麼?」

他自是理解不了,他們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糾葛,他們之間的聯系除了寶兒,就是師父、、、、鳳眸微凝,有些不解道。

「你無須知道!」,黑衣人起掠身準備離開。

樂墨陡然出臂,移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人毫不猶豫,出掌劈去。樂墨拉起一邊的樹枝,順勢彈了出去,對上那掌。只听咯吱一聲,樹枝已碎裂了數節。

出手的,再也難以抑制,招招帶著一股殺氣。

樂墨刻意閃躲,並沒有正面出擊。

兩人糾纏了好一會,直到那樹枝椏全落,再也難尋空處,才又移到了地上。

樂墨的避閃,更是激起了了他心底的怒意。遺失了那最後的一抹理智,使上了殺招。

樂墨避之不及,胸前挨了一掌,後退了兩小步,嘴角溢出了一串血絲。

黑衣人再度沖著空擋而來,樂墨素手輕推,格擋開來。

黑衣人只覺得肩骨一涼,就再也動不了了。瞥見了那根銀針,兀自苦澀的笑了。「他果真疼你!」

樂墨擦了擦嘴角,意會到了什麼,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你不擔心我把你身份透露出去嗎?」

沖著那清絕的背影,黑衣人淡淡的問道。

樂墨停住了步子,「半個時辰後,穴位自動解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側門回了閣樓,樂墨刻意放輕了步子,還未到閣樓,就感覺到了那迎面而來的寒風。忙加快了步子。

上面烏漆一片,躺椅上蜷縮著一個小人。心立馬揪了起來,快步掠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了起來。

「嗯、、、」,淺睡的人陡然睜開了眼。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這才松懈下來,往那溫熱的懷里蹭了一蹭。

樂墨隨手推上了門,點燃了一處的香燭,把人抱進了內室。這才發現,懷里的人一直睜著眼楮,愣愣的盯著他。

鳳眸中滿溢著柔柔的光,把人卷上了床。

「怎麼不睡?不是告訴你了要早睡嗎?」溫軟的調子,透著無盡的寵溺。

「我一個人睡不著、、、、」,攔著那脖子,抬著可憐巴巴的小臉,語調軟糯道。

樂墨漾著淺笑,低頭輕啄了一下那瑩潤的唇角。

縱是如此快速的踫觸,寶兒還是捕捉到了那唇上淡淡的腥味,一個振奮,爬起了身子。目光緊緊鎖著那對含笑的鳳眸。

樂墨面色微凝,還是被她發現了。

給她拉了拉身上的被褥,回手把人攬進了懷里。

「相公沒事,寶兒不必掛心。」淡淡的解釋著。

他倆之間這麼久的默契,也無需太多的言語。

寶兒闔上了眼楮,緊緊圈著那腰身。直到把頭埋到了那陰影之中,才又睜開了眼,睫羽輕顫。

樂墨摩挲著那柔順的青絲,揮手熄滅了燭火,一室沉寂。

一大早,寶兒就被那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給催醒了。沒有往常的起床氣,靜靜的緊貼著那溫熱的胸膛。

「我家寶貝兒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早?」感應到她的反應,伸手把人撈到了眼前,親昵的捏了捏那柔軟的臉頰。

「你傷在哪了?和誰打的?」抬著小臉,對上了那淡笑著的俊臉,語調比平日里清冷了不少,多了一抹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還沒有沒心沒肺到如此地步,昨晚不問,並不代表她就不會再問。只是不想在雙方都很低落的時候,牽扯出別的事情罷了。她擔心了一夜,又怎會睡得好?

樂墨心里頓時暖暖的,把那嬌媚的小臉又給往臉前挪了挪,都快要貼到鼻子了

孩子氣的蹙起眉頭,開始喊疼。

寶兒一個踉蹌,推開了那妖冶的臉。這男人果真是要成精的節奏啊!越來越矯情了。

樂墨靠著床邊,斜支著腦袋,鳳眸中瀲灩風情甚濃。微敞的領口處,春光乍現,露出了那緊致的肌膚。

「寶兒,為夫疼、、、」,軟柔的調子,帶著顫音,魅惑無限。

寶兒直接忽視了那妖孽般的面容,毫不猶豫的扯開了那松散的衣襟。

半靠著的人,立馬來了勁頭,剛想有動作就被呵斥住了。

「老實呆著!」

鳳眸一瞬的失落,轉而異常的欣喜,眉目含情。自家小女人是要主動伺候了,能不雞凍麼?

無視那讓人想入非非的神色,細細打量著那胸前,那片青紫毫無意外的闖入了眼簾。心疼的伸手撫了撫。直引得那男人微微抽氣。

「還知道疼了?」心里揪著,可面上卻是繃著。看著那嬉笑的面容,沒忍住,伸手擰了一把。

那男人面上再難淡然了,半張著嘴,坐了起來,抽疼的就差叫出了聲。

「狠心的女人!」

也顧不上疼了,把人緊緊捆到了懷里,有些霸道的覆上了那嬌艷的櫻唇,卷著那小香舌交纏戲舞。

寶兒推了好些下,都沒能把人推開,只得上了牙齒,狠狠地咬了下那瑟的舌頭。

某男立馬松了口,有些哀怨的瞅著懷里那沉著臉的人。

寶兒收回了目光,又看了看那青紫處。回想著昨晚他唇上的腥味,也知道傷的定是不輕。

樂墨收起了那不著調的樣子,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

看著那微凝的小臉,安慰道。

「誰傷的?」她倒是不知,在這桃花鎮竟能有人傷的了他。

「寶兒,今天除夕,我們得早點起床。」他不會騙她,只能左右而言其他。

邊說著,邊開始理好了單衣,系上了衣帶。

寶兒微眯起了杏目,心中有了些計較。媚笑著勾上了那脖子,伸手抬起了那弧度極美的下巴,靠近那俊臉,吞吐若蘭。

「莫不是為了和別人爭女人?」

媚眼如絲,風情萬種,緩緩傾吐著。

勾脖子的手也移到了自己的胸前,指尖輕捏著衣帶,緩緩拉開。

樂墨頓覺下月復收緊,眸色也不再清明,幻化著迷離的色彩。

外衫滑落,繡著牡丹圖的小衣,緊致的勾勒出那凸顯的曲線,隱溝若現。

樂墨忍不住緊緊把人攬進了懷里,想要描繪那櫻唇,卻被那軟弱無骨的小手給隔開了。小月復壓抑的厲害,大手已經開始在那的玉肌上游離。

「和誰打的?」趁著那迷離的眸色,溫聲誘問道。

樂墨不答,眸色微沉,閃著的火苗。手指靈活的撥開了那僅存的小衣。

寶兒回手摟住了胸前的小衣,把他推離開了一段距離。

「相公,今天除夕,我們得早點起床才好。」自顧自的系住了掛在脖子上的細帶,伸手系著身後的帶子。

樂墨欲火未消,下處已經明顯支起了帳篷。不再壓制,霸道的把那惹火的女人壓到了身下。

「寶兒,你怎麼可以只點不滅呢,不厚道啊!為夫要好好教教你!」

怎會再給她起身的機會,力量的懸殊,結果可想而知。

……。分割線……

中城

紛飛的飄雪從那層層烏雲中躋身而下,道路上厚厚的積雪給路上的行人,增添了不少難色。

今日正是除夕,街上行人不是很多,大概都是呆在家中忙活著豐盛的午餐了。

一襲龍袍的慕容澤,抬步上了御用的金頂馬車。鳳承琦隨之踏上了後面偏小的一輛。

寒風凜冽,走在兩邊的侍從縮著脖子,緊緊跟著車子。馬頭的鬃毛也被那雪花凝凍在了一起,隨著那冷風,簌簌作響。

一行人,一直行到了皇家寺廟——乞安寺。

乞安寺里住著的並非是和尚,而是歷代遺妃。這里是她們的終老之處。

鳳承琦隨在慕容澤身後,給那供堂里的佛像上了香。

慕容澤先步離開了供堂,獨自到了後院一處偏堂。

木魚聲漸近,一個身披銀灰發絲的老婦人跪在蒲團上,手中輕捻著佛珠,嘴唇微動。

慕容澤輕輕踏了進去,默立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那敲著木魚的手停了下來。

慕容澤忙躬身把人扶了起來。

「母親」

自從南宮婉自削封號入乞安寺之後,他就成了皇城中,真正的寡人。

「不是十日後才有祭祀嗎,怎麼來的這麼早。」南宮婉耷拉著眼皮,坐到了一邊的木凳。

慕容澤提起邊上暖爐上的熱水,給兩人都倒了一杯。遞了一杯到了南宮婉手邊。

「我打算把楓弟召回來。」

慕容澤話音未落,南宮婉猛抬起了眼眸,厲光乍現。

慕容澤嘴唇輕顫,未說完的話就那麼生生吞了回去。

「母親,在你心里,孩兒就這麼不堪嗎?」顫抖的音線,染著幾多苦澀。

南宮婉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別處,一時間,靜默如濁塵。

「人在做,天在看。做錯的事,需要用余生來還。我有罪!」

南宮婉清淡的調子,如那沉鐘,敲擊在慕容澤的心中。

「我會召回慕容楓,參加十日後的皇家祭祀!」

微顫的身體,再也挺立不了了,轉身往外走。

「楓兒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你就不能放過他嗎?看在我生你養你的的份上,你就一定要如此狠絕嗎?你干脆連我一起殺了,在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你了,你就能安穩的坐在你的龍椅上,洪福齊天了!哈哈哈哈!」

南宮婉陡然站起了身,面目有些猙獰的苦笑著。掛在桌角的佛珠金繩斷裂,滾落了一地。

慕容澤面色慘白,身形顫抖,扶著門邊,顫巍的踏了出去。

風雪肆虐,猛烈地敲打著窗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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