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你要為奴婢做主啊!」
王翠蘭昨晚可是用藥粉把守著藥房的侍衛都給弄暈了,她才跑出來的,可是太後晚上休眠,根本不理別的事,她只能耐心的等著,這會兒終于醒來了,她連忙的沖了進去,一下子就跪在太後的面前。
太後才喝了藥湯,靠在床邊吃著冰鎮的楊梅,見著王翠蘭突然這個樣子,不由得蹙眉,讓人把跪著的王翠蘭扶了起來︰「你這是怎麼了?哭哭啼啼的像是什麼樣子?」
「奴婢……」
王翠蘭欲言又止,她總不能說自己暗中幫蘇婉瑩去陷害人家南王妃,陷害不成反而被找上門來暴打一頓吧?
太後雖然久病纏身,許久不理事務了,但是不代表她不明事理,王翠蘭沉吟著,她必須要想出一個令太後能為自己做主的說辭才行。
太後現在最在乎的莫過于自己的身子,若是在這上面大做文章,令她信服,豈有不會幫自己的道理?
「有什麼就說,在這里支支吾吾的還要愛家怎麼給你做主?」太後有些煩躁,任人扶著起身走動了一會。
「奴婢……」王翠蘭咬咬牙,還是開口,「太後娘娘,是這樣的,奴婢想到一個方子能更好的緩解甚至于解決太後娘娘的頭風頑疾,只是……」
「只是什麼?」
王翠蘭想了想還是咬牙上前,在太後耳邊低語了幾句。
***
段厲言一行人到達的時候,舒晨太後閉關不見,說是頭風發作,已命王翠蘭出宮搜索研制好的新藥方子所需要的藥引子,所以即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這會也找不到王翠蘭。
不得已只好叫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過來,排著隊一個個的給蘇婉瑩把脈,經過太醫院的院判的診斷,蘇婉瑩還真是懷有了不足三十天的身孕,而且沒有沾染上蠍子的毒素。
段厲岩大喜過望,自然什麼罪責都不懲罰了,蘇婉瑩也低眉順目,還連連的跟蘇晚涼道歉,蠍子事件是自己的失誤,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不要跟她生出什麼嫌隙來,說到動情之處更是哭的很煽情,無法不讓人動容。
蘇晚涼表面上應承著,心思卻一下下的在翻滾,在提防,本來就該可以把她給弄死,沒想到仗著她肚子里的保護符活了下來,那自己更是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才好,想必她肚子里的孩子並不想這麼早就公布吧,畢竟在深宮中一個不小心便會胎死月復中,這孩子要用在最救命的時候,蘇婉瑩倒是現在就用上了,估計也是一時急了,不知道現在會不會懊悔?
陪著蘇婉瑩說了一會的話,蘇晚涼走出了出來,在花園里悠然的閑逛著,停在翠湖邊,看著翠綠的枝柳,碧波的湖水,心里總覺得有種莫名的陰影,似乎曾經被人沉到水里一樣,她有些害怕靠近。
忍不住堪堪的後退,卻不想撞到了一個胸膛,她側頭,正好對上段厲風那一雙深邃幽深的眸子。
「你……」
段厲風伸手攬住她縴細的腰身,另一只手輕柔的摘掉落在她鬢發上的葉片,淡淡的卻意有所指的輕笑︰「怎麼,沒想到蘇婉瑩會有這麼一招?心里窩火?」
蘇晚涼旋身離開他的懷抱,跟他拉了一些安全距離︰「你的瑩妹妹可是才思敏捷,我可自愧不如。」
她是沒注意自己的語氣,說出來才覺得有些不妥,自己是怎麼了,怎麼說的話酸酸的帶著醋味?
段厲風顯然也愣了愣,隨即一張俊臉上露出了難得真誠的笑︰「瑩妹妹?虧你想得出這麼惡心的名字來。」
蘇晚涼暗自誹月復,難道不是麼?人家口口聲聲的風哥哥一出,他就失魂落魄的像個傻子似的有求必應,那他是不是該回人家一個瑩妹妹?
兩人對看了一會,蘇晚涼撇過頭去,段厲風走過來,若有似無的提了一句︰「慕容丞相面聖了。」
慕容丞相?
蘇晚涼一愣,慕容瀟瀟他爹?
面聖便面聖,關自己什麼事?只不過雙眸輕閃,雖然不知道段厲風現在怎麼突然像是跟自己站到了同一個陣營,但是她卻相信他突然提到這個不會是沒有用心。
她皺眉看著他,段厲風神色不動的的提點她︰「你把瀟瀟的頭發給剃了,記得嗎?」
蘇晚涼渾身一陣,柳眉緊皺︰「怎麼?那麼久的事,還要秋後算賬?還是說你要為你的寵妾報仇?」
段厲風勾起一抹笑,聳聳肩,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就是提醒你,凡事別硬踫硬。慕容中可不是凡夫俗子。」
蘇晚涼銳利的眸子輕佻,也陡然的揚起一抹笑︰「你不是幫我麼?」
倒是沒想到她突然對自己說這個,段厲風肅的眸子深不見底,看不清在想些什麼,半晌才開口︰「你欠我的人情我記得清清楚楚。我要向你討要的東西也一定會找你,不過,眼下我和鄖西要回府一趟,你……」
「為什麼我還要留在這里?」蘇晚涼月兌口而出,她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皇宮,她尤其懷念以往那段在戰馬上奔騰的歲月,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沉默了好一會,段厲風才悠悠的開口︰「府里現在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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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荷香殿的第五十個青花玉瓷瓶被摔碎,邵陽公主氣惱的又扳過一面雙面繡屏風狠狠的推倒,看著砸的四分五裂的東西,心頭的氣卻是一點都不能解。
鳳景皇後進來一看,頓時火從心頭升起,大步的朝她走來,邵陽下意識的一愣,轉過頭,啪的一聲,鳳景皇後揚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那張白希的臉上一下子就呈現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邵陽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你父皇是讓你在這里好好的閉門思過,你這是做什麼?這些日子,你是以為我不知道麼?你身邊被你弄死撒氣的下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你現在還要糟蹋這些貴重的器物,我閔鳳景的女兒這麼的輸不起,你還配是我女兒麼?」鳳景皇後的聲音冷的像是冰渣子,毫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意。
邵陽只覺得委屈,臉上火辣辣的疼,怎麼都不服氣︰「母後,女兒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蘇晚涼那小賤蹄子害我的,七叔他……他為了那個小踐人現在都不理我了!你是我母後,不但不為我做主,還幫著外人來打我,這是什麼道理!」
「你糊涂了不成!」鳳景皇後握緊了拳頭,冷聲呵道,「跪下!」
邵陽一愣,長這麼大頭一次鳳景皇後跟自己動這麼大的肝火,她下意識的就跪下了。
「你是你父皇的長公主,當初你不知道母後是歷經多少的苦難才把你生下來,所以你父皇也多少偏愛你一些,恨不得只要你一開口,天上的月亮星星都能給你摘下來,對你的期望可謂是很高的,若你是皇子,也許現在太子的位置都是你的!」
鳳景看著她,越看越覺得恨鐵不成鋼,「可是你呢,都做出些什麼來了,你喜歡段厲風,可那是你七叔,根本不可能的事,這就算了,誰知道你竟這樣的愚蠢,在他面前去動蘇晚涼,你是瞎了才不懂審時度勢麼?沒看到段厲風怎麼護著她的嗎?你這麼一悶頭的撞上去,不死還得掉半身的皮,那晚要不是段厲風讓鄖西上樓救了你,你早成灰炭了!讓你閉門靜思己過,就是不想你再犯錯,偏偏你不知道上進,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
邵陽被訓的臉色發白,覺得萬分的委屈,想哭,可是又不敢,只是心底更恨。
見她的樣子,鳳景就知道她沒听進去,一時間更氣︰「邵陽,你看不到嗎?蘇晚涼那小丫頭是省油的燈嗎?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可是幾句話幾個小動作都可以把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弄到如斯田地,母後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凡事都要謀定而後動,你現在是做什麼?還想要被關多久?」
「母後……女兒不是……」
她是想說自己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真的要跟蘇晚涼杠上,可是若由著她那張傾城絕世的臉在這麼成長下去,勢必會把段厲風的心給牢牢套住,雖然她邵陽跟段厲風根本不可能,可是她也不希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被別人得到,更何況蘇晚涼不過是個通敵賣/國的階下囚的女兒罷了,有什麼資格?
「你這個缺心眼兒的,別說你真的喜歡段厲風,就算你不喜歡他,你也要想過深思過才好做事,隱忍,若是這點都做不到的話,你以後也不用出荷香殿了,母後去向你父皇請旨,許你一門婚事就算了。」鳳景真的是氣急敗壞。
忍忍忍!
什麼都要忍,母後就是什麼都想著忍,才被瑩妃捷足先登,听說這會都懷了孕了,若是生了個小皇子,那她邵陽還有什麼地位?
「你可知道,南王爺和鄖西公子出了宮回了王府說是有重要大事商議,卻把蘇晚涼留在宮里,還特別的請旨讓蘇晚涼住進泰和殿,並撥了隨行的心月復侍衛隨身保護。連你父皇都特意來讓我告訴你不要生事端!」
邵陽一下子失去冷靜,泰和殿可是先皇沒有給幾個兒子封王的時候,段厲風在宮里的住所,就算他後來封了南王爺有了自己的封地,住到了宮外,可是泰和殿一直為他保留著。
想到這里,她驀然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這個踐人!」
「你之前做的已經錯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韜光養晦,以不變應萬變!」頓了頓,鳳景皇後緩緩的壓制了自己的怒火,眼眸閃了閃,「今日慕容中和慕容復入了宮面聖,你父皇有意把你許配給慕容復……」
「我不要!」邵陽大吃一驚,猛然的抬頭,「母後!邵陽不喜歡那個什麼慕容復!」
「不到你喜歡不喜歡,若是你喜歡的是別人,母後自當會為你爭取,可是你喜歡的是你七叔,這要如何爭?邵陽,你不怕被天下人恥笑,我鳳景皇後的顏面也不會讓你丟了!」鳳景怒視著她,冷冷的丟下一句,「今晚會在東麗院搭台唱戲,正是為你和慕容復牽線搭橋的好時機,你給我好自為之!」
「母後……」
看著泛著盈盈淚光的邵陽,鳳景皇後搖搖頭,嘆了口氣,親自俯,擦干她臉上的淚水︰「邵陽,何必為不可能的事去為難自己?如今整個東祈唯一能和段厲風表面上實力相抗衡的只有慕容家,你若在冥頑不靈,恐怕段家的江山社稷都會毀在你手里!」
鳳景皇後深深的看她一眼,拂袖離去。
邵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像是被抽盡了身體里最後一絲的力氣,她狠狠的把頭上那支蝶花吊穗銀發簪扯了下來,啪的砸向遠處,看著碎裂開來的發簪,心里涌動著熊熊的怒火,蘇晚涼,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七叔不會這麼對我,父皇母後也不會要把我嫁給慕容復,我跟你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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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秋。」
捧著本孫子兵法看的津津有味的蘇晚涼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禁不住的喃喃自語︰「哪個殺千刀的敢罵我?」
蘇晚涼把書看到的章節折了一個角,放在一邊,伸了伸懶腰,不是不好奇段厲風和鄖西到底出宮回府是做什麼事,可是她知道自己如今沒有什麼立場去問,所以也就算了,待在這泰和殿,只要她不走出去,沒人敢進來撒野,就算蘇婉瑩也不行。
「王妃,瑩妃娘娘又來了,說是給你做了珍珠翡翠湯圓,你還是說你不舒服不見麼?」被自己攔著段厲風讓他去向蘇婉瑩要過來的春熙,此刻皺著眉看著她。
「見什麼見,不就是兩只眼楮一只鼻子麼?一天到晚的見見見,有什麼好見的?不見!她再來都說我閉關練功去了。」蘇晚涼打了個呵欠,真是的,能不能讓自己省點心啊?要是再貿然放蘇婉瑩進來,等會又搞來什麼毒蛇蜈蚣,那自己是要拿來泡藥酒還是做下酒菜?
春熙撇撇嘴︰「可是,瑩妃娘娘挺著個大肚子,萬一……」
春熙的擔憂不是沒可能的,這會段厲風不在,蘇婉瑩肯定著急的要弄死自己,雖然她蘇晚涼不怕,也相信她沒那個能能耐動的了自己,可是若是她等會說什麼來泰和殿那麼多次都都見到自己妹妹,一個傷心一個太陽大,動了胎氣啊什麼的,那她蘇晚涼真是欲哭無淚了。
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做了幾下的以往練功的動作,春熙瞪大了眼楮,看的一眨都不眨,一臉的吃驚︰「王妃,你會武功啊?」
蘇晚涼對她可還沒到推心置月復的地步,只是隨意的笑了笑︰「會些能踩死螞蟻的花拳繡腿,算不?」
春熙撓了撓頭,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蘇晚涼也沒過多的解釋,披了件外套,只不過腳步卻沒動,稍微的移了移又走了回來,拿起書架上的書翻看著。
春熙模不準她的心思,只能試探著問︰「王妃,你是去呢還是?」
「嗯,還是不去吧。」蘇晚涼眼楮轉了轉,雖然說她搞不準蘇婉瑩會真的做那樣的小動作,可是再怎麼樣也比等會說她推倒她沒了孩子來的強吧?還是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可沒那麼閑工夫跟這些女人瞎耗,她可沒忘了自己的大計劃,等身子骨鍛煉上來了,她還是要找回女尊國的方法,這回女尊國嘛,首要的就是要離開王府,離開王府嘛,首要的就是錢。
可是她總不能問段厲風要吧?那只能自己賺了,可是這怎麼賺,倒真的是個問題?
見蘇晚涼又陷入了沉思,春熙搖搖頭,感嘆,自己這個主子啊,什麼都好,就是自己模不透她的脾性,只能嘆口氣,正準備退出去,蘇晚涼卻又開口問︰「春熙,你知道東祈最賺錢的是什麼營生嗎?」
春熙一愣,忍不住開口︰「奴婢也不知道,不過想著大家都說民以食為天,估計吃這個方面賺的多吧?」
吃?
蘇晚涼揚了揚眉,民以食為天是不錯,但是這只是基礎,只不過很多東西都要從基礎著手,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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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氣死我了!那小蹄子居然不見我!」蘇婉瑩再次被拒之泰和殿門外,理由仍舊是南王妃身體不適怕傳染了給蘇婉瑩,影響了小皇子的成長。
「娘娘,喝碗蓮子羹消消氣,下下火。」金煥端著食盒上來,掀開蓋子,再拿了一個小碟子擺出來,「桂花糖蒸栗粉糕,娘娘最喜歡吃了,以前在相國府的時候也頂喜歡的。」
蘇婉瑩淡淡的掃了一眼,吃了一點,味道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香,可是心里卻憋著氣,一想著段厲風跟蘇晚涼莫名其妙的感情升溫,段厲風處處護著蘇晚涼,她就覺得異常的煩躁,弄不死她,任由她在自己面前逍遙自在,再好吃的東西也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