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風縣銀河房地產開發商武大郎對失去李甜甜這樣清秀雅致、氣質不俗的女孩倍感遺憾,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魂不守舍。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有時他會莫名其妙地發呆發傻,心思重重。
晚上睡覺,時常會夢見李甜甜微笑著朝他走來,他一迭聲的喊著甜甜、甜甜,可李甜甜頭也不回地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繼續喊著,可怎麼也叫不出聲,好像讓鬼捏住了咽喉,讓他憋悶難受。
他似乎又看見李甜甜在銀河小區三單元六樓陽台上梳妝打扮,然後回眸一笑,一副狐媚媚的樣子,勾魂攝魄,令人心悸。
他望著她笑,笑著就渾身酥酥的要羽化飄到空中,飛到陽台上去擁抱甜甜,可他雙手環抱住的卻是一位老嫗。
老嫗伸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他懊喪至極,一把推開老嫗,追趕過去,卻看見李甜甜在陽台的另一端蹁躚起舞,宛若嫦娥飛天,彩雲追月,斑斕多姿,美輪美奐。
他發瘋般追著靠近時,卻怎麼也邁不動腿,腳下像灌了鉛。
他索性在地上爬,欲抓住李甜甜,不料卻遇上大海。
大海手里攥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面目猙獰,殺氣騰騰,擋住他的去路,臉扭歪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喝問他為何強ji n他的妻子李甜甜,逼得甜甜跳樓自殺,斥責他是是殺人犯,說著就用刀直刺他的心窩。
他大叫一聲,兀自起身坐在床上,驚得滿頭大汗。
他虛月兌難耐,煩躁不安,極是垂頭喪氣。
哦,原來是一場噩夢。武浪長長吁口氣,惱怒揮拳擂著床頭。
對武大郎的所作所為,妻子林玉月見慣不慣、習以為常了。
丈夫在外面尋花問柳、眠花宿柳,她曾勸說過、制止過,哭過鬧過,都無濟于事。
她也對武大郎提出離婚,但最終卻下不了辦理離婚手續的決心,這都是因為考慮到正上大一的孩子武林輝。
況且人到中年,離婚還有何意義,只好死了這條心,誰也不理誰。
夫妻兩分開居住幾年了。
武大郎一般不回家,在銀河開發小區單元樓辦公室兼臥室住宿,只有兒子武林輝從學校放寒暑假回家時,迫不得已才回家小住一下,很快就離開了。
夫妻感情名存實亡,武大郎從不與林玉月正面搭腔,妻子也待理不理,話題就只能圍繞孩子武林輝不咸不淡的說說,屋里的氣氛就很郁悶。
而作為兒子的武林輝也無能為力,只能任其自然,也許他知道感情這東西是無法言說的,但他對父親武大郎生活上的過于放d ng十分不滿,面對父親時又不好開口。
武林輝不明白,家里條件這麼好,不愁吃不愁穿,住樓房坐小車,為啥父母之間總要弄得無法收拾!
武林輝覺得管不了那麼多,心里頭又煩又累,在家里呆不上幾天就到學校去了。
對李甜甜跳樓自殺,林玉月心里清楚是怎麼回事,因為她對丈夫弄出的風流韻事而造成的麻煩是很清楚的,但真的面對時,又表現得出奇的冷靜,不像以前那麼傷心動氣,一死兩活。
她活得坦然、平靜、自在。
她不缺錢花,因為武大郎按時付給她生活費。
武大郎對妻子林玉月還是很大方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年過去了。三年後,大海刑滿釋放。
大海回到日下鎮桃花村家中。
他的父親十幾年前就過世了,家里唯一的老母親一見到他,又驚又喜,及至喜極而泣,泣不成聲。
她拉著兒子的手長久不願分開,似乎擔心兒子還會離開她再也見不到。
母親地模模兒子的臉頰和額頭,目不轉楮對望著,好像在兒子身上搜尋著什麼。
是的,從小離開父親的大海,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因了母親的溺愛與嬌生慣養,使他變得任性放縱,放l ng形骸,天是老大他是老二,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根本不考慮後果。
他厭惡讀書上學,高中還未畢業,就和他人合伙借貸了一筆可觀的資金,開辦煤窯,錢就嘩嘩地流進腰包,一時神氣活現,讓人無不側目。
原以為這樣從此就會變成闊綽巨富,吃香喝辣,人模人樣的不可一世了。
豈料好景不長,偏偏就發生了礦難,死了50多人,煤礦傾刻關閉。
為防死灰復燃,井口被炸毀封堵,徹底杜絕二次開采釀成禍患。
大海被追究刑事責任判刑坐牢。
命運就是這樣的殘酷與變化莫測,跟他開了一個有趣的玩笑,讓他從得意忘形的高處瞬間摔進無情的深淵。
命運的急轉直下,使大海變得乖戾和喜怒無常;他非但不從中吸取教訓,反而認為自己命不好,發誓出獄後要重操舊業開礦掙錢。
所以李甜甜在他服刑期間提出離婚時,他用殺死她們全家相威脅,就是要在岳父李天旺和妻子李甜甜面前證明他不撞南牆非好漢的霸氣。
無知才會無畏,對大海的粗魯莽撞、無所畏懼,李甜甜很不欣賞,預知跟了這樣的男人遲早會帶來禍患,何談幸福可言!
而李天旺則恰恰相反,只看到大海膽子過人,敢闖敢干,又辦煤窯賺了錢,就逼迫女兒嫁給大海,從而釀成了一連串的悲劇。
大海對他服刑三年不在母親身邊,讓母親獨自受苦,心里萬般感傷。
母親流著淚撫模他時,讓他五味雜陳,泣泗橫流。
他強忍著擦干眼淚,展露笑臉,就是不讓母親傷心。
母親做了頓他愛吃的蕎面烙,他吞咽著,很是可口、饕餮。
飯桌上,母子倆邊吃邊聊。
說到大海入獄後的事,母親就把李天旺怎樣將日下鎮當文書的甜甜介紹給武大郎做秘書,李甜甜怎樣跳樓自殺,李天旺其妻的死引發的家庭變故以及武浪對此做出的反應……一一告訴了兒子。
大海一听,肺都要氣炸了,匆匆吃完飯,撂下碗筷,要出門去,母親攔當不住,就再三叮嚀千萬不敢亂來,意氣用事弄出事端來。
大海應聲出了門。
他去找岳父李天旺。
日下鎮政府變化很大,原先大門樓子前光禿禿的,現在左右兩側赫然蹲了兩個大石獅子。平添了震懾氣象。
據說該鎮政府不出兩年,先後有一個書記和一個副鎮長上吊自殺,自殺的原因眾說紛紜。
一說因收受賄賂買官賣官敗露畏罪自殺;一說因沉溺婚外情危及家庭不堪議論譴責尋了短見;還有人說是貪污挪用公款豪賭血本無歸被查處服毒喪命……
不難看出,這兩尊石獅子是為消災闢邪、驅除鬼魅而立的,是為祈禱死神不再光顧政府大院拉出替死鬼,護佑官員平安無虞的。
大海來到鎮政府大門前,瞅著兩尊威風凜凜、讓人心悸的石獅子,不覺一愣,遲滯片刻,才穿過大門,走進政府大院。
日下鎮政府大院新建了一座坐北朝南的辦公樓,有十層高,挺氣派的。
大海向看大門的老頭打听岳父李天旺的住處,老頭撥通了李天旺的電話,說有人找你。
李天旺問誰,老頭說是你的親戚,叫大海。
李天旺說不見,就掛斷電話,再撥也無人接听。
大海打問出李天旺的樓層門牌號,就氣憤地上樓去找,門房老頭攔當不住。
大海上了樓,去按門鈴,屋里靜悄悄無反應。
大海忍不住把門擂得山響,喊叫著讓開門。
李天旺迫于無奈,害怕驚擾政府大院領導,就給開了門。
大海進門後上前拽住李天旺的領口質問咋不開門,並說有理不打上門客,何況我也是你女婿,怎麼這樣無情無意!
李天旺說,你想干啥,想打人麼?那好,你今天把我弄死,我也活夠了。
大海抓住李天旺的衣領不放,說,你以為我不敢弄死你?弄死你,大不了被槍斃罷了。
話雖這麼說,但大海還是松了手,質問李甜甜怎麼死的。
李天旺瞪著大海說,你說我女兒怎麼死的?我還要問你呢,你倒來質問我!
這下激怒了大海,他猛撲前去,雙手歾住李天旺的脖頸,將他歾得瞪白眼,憋得臉紅脖子粗,差點窒息。
李天旺畢竟年齡大了,那里經得住大塊頭的大海動粗。
好在大海將他摁倒松了手,才讓李天旺喘過氣。
李天旺睡在地上,吭哧吭哧咳嗽不止,大罵大海是土匪,是地痞流氓,是二球二桿子!抱怨自己當初瞎了眼,不該把女兒許配給他,不該當副鎮長那會兒給他種種好處讓辦礦……
說大海背過河不叫干爸,良心叫狗吃了,翻臉不認人,無情無義。
大海說,我的良心叫狗吃了,無情無義?我看你的良心讓狼吞了,黑了心,還不是看上我有錢,不然甜甜你能同意嫁給我?
而我出事了,判刑入獄了,你又支使甜甜逼我離婚,離婚不成,你就把甜甜送給開發商武大郎當秘書。
那是去當秘書嗎?那是去做情fu、做二女乃!你還不是看上武大郎那兩個錢?
你還算甜甜的父親麼?是你生生地把甜甜送到狼窩里給糟蹋了、毀了!還罵我是土匪,耍流氓,我看你才是沒心沒肺的勢利小人!
說著蹲下去,又拽住倒在地上的李天旺的衣領,吼叫說,你還我妻子!還我甜甜!
李天旺推開大海拽著的手,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門外,有氣無力地說,你、你給我出去,出去,滾出去!他氣得嘴唇顫抖,說話結巴。
大海皮笑肉不笑說,我要是不滾呢?
氣得李天旺一下倒在沙發里抱頭痛哭。
大海毫不示弱,惡狠狠地說,不看在你是我丈人的份上,今天非剁了你!說著出門下樓揚長而去。
一個好端端的家庭,經歷了生離死別的悲慘遭遇,讓李天旺生不如死。
女兒甜甜跳樓自殺,妻子氣絕身亡,自己的副鎮長被免職,這些變故,讓再硬朗的人都難以承受。
沉重的打擊讓他大病一場,但總算挺過去了。
家里再剩下他獨自一人,但還得活下去,死總不是個辦法。
死了又能怎樣呢?
時間一天天過去,受傷的心剛剛得到一點撫慰,卻遭到曾是女兒女婿大海的暴力與羞辱,這能不讓李天旺悲慟麼?
那就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吧!
但哭又有何用,只能排遣一下糾結在心里的愁苦,而自己一手釀成的災難,導致家破人亡,是再也無法挽回了。
假如他不去強迫女兒嫁給大海;假如大海入獄判刑後,他不把女兒交給武大郎照看;假如女兒不跳樓自殺;假如大海的煤窯不發生礦難;假如……呃呃呃……
一切都為時已晚,後悔不及。
李天旺歪在沙發里傷心不已,淚水滂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