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歸來︰天路 赤裎

作者 ︰ 冰痕

星子之言猶如一桶冷水兜頭潑下,辰旦幾乎失態地驚呼出聲︰「什麼?」旋即蹙緊眉頭,瞪圓眼楮,慍怒道︰「丹兒,她們都是各地進貢的千里挑一的佳麗,容貌才藝皆有過人之處。朕反復遴選多日,方賜予你。你竟挑不出可心可意的人麼?就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自作主張便把她們草草打發了?」

雖說龍顏震怒,星子內心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們是活人,我也是活人,男女之事須得兩情相悅,不然豈不是與強搶民女的土匪惡霸沒有區別?況且骨肉分離,更是淒涼伶仃,我送她們回家又有何不可?但父皇一片盛情好意,總不能再當面頂撞。

星子忙咚咚地磕了幾個頭︰「父皇息怒!並非兒臣不喜歡她們……只是一則兒臣憐她們年少孤苦,二則兒臣久違慈顏,正當于父皇身邊侍奉盡孝,不敢耽于溫柔鄉中,沉迷兒女私情。因此擅自行事,是兒臣魯莽了……」

辰旦鼻中哼了一聲,唇邊現出一抹譏笑,聲音卻冰寒刺骨如三九天的雪水︰「朕知道,朕的眼光自然不及你。」

星子一愣,皇帝言下暗指玉嬌姐姐之事,他當時暗中送走了玉嬌,便認為我此次是以其人之道來報復。星子今日腦中本就一直縈繞著玉嬌音容,辰旦舊事重提,更是心痛難當,那堅韌而柔弱的白衣女子似正站在眼前,美目含悲,幽怨地望著自己,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多時壓抑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雖然皇帝誤會,星子亦無心再作辯解。沉默半晌,星子開口道︰「父皇明鑒,兒臣情有所鐘,不敢說除卻巫山,也是曾經滄海。求父皇體諒兒臣的苦衷。」

「啪!」的一聲,辰旦重重地拍了下御案,霍然站起,眼中一道凜冽殺氣閃過,面容陰沉如濃黑的夜色︰「朕派她們來服侍你,既然你不要,那還留她們何用?!」

星子聞言大驚,皇帝近來待我和顏悅色,有求必應,多時不曾這般大發雷霆,哪知為這一點小事,他竟然動了殺機!那些無辜的女子難道就要命喪我手?她們不是物件,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星子忙連聲求肯︰「求父皇開恩!她們本不願離開,是兒臣下令送她們走的。若有錯都是兒臣之錯,父皇要怪罪,就責罰兒臣吧!」

責罰?辰旦望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星子,身上傷尚未大好,又要來找打了麼?好你個星子,能擔當,能忍耐,便可為所欲為有恃無恐麼!明知再怎樣責罰,你骨子里也不曾更改一絲一毫,就算打死又有何用?朕要怎樣才能一手掌控你?什麼時候才能讓你真正順從?

辰旦不由煩躁,一股無明之火直燃起來,不理會星子,喚過英公公︰「速令人追回今日賞賜星子的八名宮女,為首的流韻飛歌亂棍打死,其余的重責四十杖,送到洗衣坊服役,由慎刑司嚴加監管,不得有誤!」英公公領命便去。

星子听他要的竟是流韻飛歌的性命,驚得魂飛魄散,面上霎時沒了血色,重重地磕下頭去︰「父皇!流韻飛歌二人尚在兒臣府上,並不曾離開。此事全是兒臣自作主張,與她們毫無關系,她們還曾屢次苦苦勸阻兒臣,是兒臣不听勸告,一意孤行,求父皇明察,莫要誤傷無辜!」

辰旦怒火更熾,恨恨地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話甫出口,突悔失言。

星子听了亦是一震,不再哀求,只跪直了身子,慢慢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辰旦,水晶般純淨的藍眸中有濃如深海的悲哀,淒然欲絕︰「父皇竟還不能相信兒臣的心麼?父皇若不能相信,兒臣今日便剜了這心出來給父皇看看!」說罷,唰的一下,一把扯開前襟,長袍連著內衣裂開一個大口子,出傷痕累累的胸膛,那殷紅勝血的星形胎記赫然在目!星子手無寸鐵,便以右手為爪,竟向左胸前狠狠地抓了下去!

他話音一落,這一連串動作便一氣呵成。辰旦不及動作,待侍立辰旦身旁的兩名太監回過神,沖過來抓住星子的手腕時,星子已生生地撕扯下胸前的一大片皮肉來,那血色胎記已然不見,只留下一片鮮血淋灕。

辰旦氣得臉色發白,聲音顫抖︰「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毀損。你偏一而再再而三自傷自殘,是何用意?」

星子恍若不覺,松開右手,一任那手指上沾染的鮮血點點滴下,便如那日握住刑凳的雙手……星子靜靜地凝視著辰旦,良久,喃喃似是自語︰「父皇,你真的不能相信兒臣麼?」

辰旦亦是沉默,四目相對,似交換了千言萬語。終于,辰旦喚英公公過來,頹然道︰「不必再去追她們了,由她們去吧!」

星子這才拜伏于地︰「兒臣萬死!」

辰旦望著星子胸前的血肉模糊,並不立即搭話,只令速傳御醫來為他上藥包扎。御醫進殿,見狀雖驚訝亦不敢多言,仔細地止血包扎後,內侍又為星子清洗了胸前手上的血污,另換了新衣。

待料理完畢,辰旦方鐵青著臉站起身來,沉聲道︰「跟朕過來!」說罷便徑直往懷德堂偏殿去了。星子只得起身,跟隨其後。辰旦進了偏殿,命內侍等皆退出去。星子識趣地關好殿門,屈膝跪下。

辰旦背對著星子,室內只剩下父子二人。這間偏殿甚是隱秘,門窗緊閉,明黃色的幔帳層層累疊而下,恍如身處深井之中,鎏金蟠花燭台的燈光亦紋絲不動,映襯著一室靜謐。每次星子在這間熟悉的密室里面見辰旦,總有非同尋常之事。星子對此地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象是心底最深處的一個角落,有些秘密,只在這里留存,有些情感,只在這里交匯。恩怨情仇,糾纏其間,難以清理。只是今日父皇雷霆震怒之下,單獨傳我進來,又是何意呢?是要在這里動刑責罰麼?

辰旦不言語不回頭,只是環顧室內,似在尋找什麼。星子望著辰旦的背影,心中疑惑不定。方才情急之下,以自傷逼迫皇帝,犯了大忌,照那些聖賢之書,更是大不敬大不孝之舉,星子卻不覺後悔。皇帝權傾天下,生殺予奪,一念之間,而我匍匐塵埃之下,不能犯上,不願使詐,除了這輕若鴻毛的血肉之軀,還能拿什麼去抗衡?但既已違逆,任皇帝責罰,也是理所應當,

星子知道以自己的舉動,父皇必不會輕饒,定將是遍體鱗傷被抬回去了。只是從前皇帝要打要罰,都是在大殿之上,刑具打手,一應俱全。今日為何選了這里?難道偏殿中還有什麼更厲害的東西不成?

辰旦終于轉過身,指著黃梨木雕花軟榻前一只支腳的小凳,簡短命令︰「趴到凳子上去!」這偏殿中設有床帳,另有一張形如躺椅的軟榻,供皇帝處理公務時小憩,有時辰旦也在偏殿中過夜。星子廷對時被鞭打至昏迷,便曾躺在那軟榻上療傷,對此並不陌生。听辰旦命令,星子應了聲是,便膝行過去。

那只小凳亦以黃花梨木制成,刻有精細繁復的花紋,上面還墊了明黃色繡蛟龍出雲的軟墊。星子不敢用那墊子,小心翼翼地取下軟墊,放在御榻上,俯身趴上小凳。凳子只有一尺來寬,星子趴在上面,凳面硬硬地頂住腰月復,胸前卻是懸空。星子以手撐地,支起上身,低頭的一瞬忽然明白了,皇帝剛才在尋找什麼,他是怕我等下挨打時掙扎踫到了胸前的傷口!似有一股暖流流過心間,星子便覺得即將到來的任何毒打,都不再可怕了。

辰旦見他趴好了,又令道︰「褲子月兌了!」聲音冷漠不帶一絲情感,星子卻是一愣。從前雖屢次被毒打,哪怕打得死去活來,辰旦仍盡可能地讓他留幾分顏面,很少去衣受責,這幾乎成了二人之間的某種默契。但這回……皇帝怕是氣得狠了吧!唉,看來今日會是他親自動手,反正在他面前赤身*,也不是第一回了。

星子面上發燙,卻並不頂撞,只下意識地向四周張望,似乎要確認室內沒有旁人。辰旦本已被星子氣得半死,但看到他象只小貓般探頭探腦的神情,竟覺得有幾分好笑。星子確信無人,方有條不紊地先除了白玉腰帶,月兌了剛才換上的海藍色錦緞外袍,一樣樣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御榻上,摘下翡翠玉鎖和御賜金牌壓在最上面。里面是素白中衣。星子將中衣下擺卷到腰上,打了個結,將外褲並底褲皆褪到膝彎以下,露出一大段臀腿。

星子俯身,趴在小凳上,面頰已如被火燒著了般,只將頭藏在臂彎中,不敢去看辰旦,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略略平靜心情。星子上回的杖傷剛愈合未久,去了白布包扎,赤|果的臀腿仍是青紫斑駁,一道道丑陋的疤痕蜿蜒如一條條毒蛇爬在上面,再難見本來光滑如白玉的肌膚。

辰旦今日既被星子識破圖謀,又被星子當眾要挾,窩了一肚子火無從發作。想要在大殿上痛打他一頓,又顯得是惱羞成怒,理不直氣不壯。自從他上回冒死救駕中毒受傷後,辰旦一直盡量寬容寵溺,但今日若就這樣算了,帝王與父親的威嚴蕩然無存,自己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去?因此辰旦把星子叫進偏殿,打算親自動手。而當再次看見星子的遍體鱗傷,往日他慘遭酷刑的情景歷歷似在眼前,辰旦卻又有些不忍下手。若再用棍棒皮鞭,舊傷未愈,再添新傷,又要折騰多久能好?

星子等了半晌,臀上涼颼颼的,辰旦站在側後不見動靜。星子納悶,又不敢轉頭去看,皇帝心機深沉,連打人也要盤算半天麼?正疑惑中,突然「啪」的一聲脆響,臀上已吃了重重的一記!沾身的剎那,星子驚覺,皇帝竟是用巴掌打的?星子驚訝中身子本能扭動,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

辰旦不悅,喝道︰「趴好了!不許亂動!」

星子吸口氣,穩住身形︰「父皇請用鞭子或藤條吧!兒臣怕父皇打痛了手,便更是兒臣的罪過了!」星子說不清方才巴掌落下時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只知道此刻他寧願听到那些刑具破空的淒厲之聲。

辰旦不言,只以一記更重的巴掌作為回答。星子也只好閉嘴,默默地體會著來自父親的親手責打。他挨過許多毒刑,體驗過各種各樣的刑具,或是呼嘯而下的廷杖,或是利如刀割的長鞭,或是剛猛沉重的戒尺,但哪怕是簫尺大哥,責罰時也總是用的藤條,從不曾象打小孩子一樣直接揮舞巴掌。

辰旦的巴掌如雨落下,毫無間斷地落在星子臀上,很重,昭示著皇帝的怒火。但比起往日的劇痛來,它帶來的些許疼痛只象是一陣清風拂過。但漸漸地,那巴掌覆蓋在重重疊疊的舊傷上,便如點著了將要熄滅的火種,痛楚似燎原的星星之火,一點點彌漫開來,一層層深入肌膚。星子額前有冷汗悄然滴下,身子卻紋絲不動,呼吸也平靜如水。

幽深的內殿中,只有「啪」「啪」的責打聲重復著單調的節奏。這種聲音帶來的不僅僅是疼痛,還有辰旦身體的溫度。星子明白,父親的巴掌不會讓自己皮開肉綻,更不會血肉橫飛……是的,他是我的父親,而不僅僅是皇帝,哪怕有再多的分歧、猜忌、仇恨和叛逆,他也永遠會是我的父親,血脈相連的生身之父……

辰旦的責打無關懲罰,只是泄憤,既然訓斥責罵都是徒勞無功,辰旦也就索性一言不發,用力揮掌,一下下結結實實地落在星子臀上。星子靜靜地挨打,從未有過的心甘情願,無關對錯,只緣愛恨。

打了約有一百余下,辰旦見星子整個臀部先是泛紅,繼而高高腫起,紅腫後舊日傷痕益發猙獰,仿佛吹口氣便又會皮破血出。

辰旦住手,仍是簡短令道︰「起來!」待停下時,辰旦才發現星子所說是對的,責打時用力過猛,這會兒不但右手手掌發紅疼痛,就連半只胳膊也是酸痛難當。

星子听到皇帝吩咐自己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不死也要月兌層皮,竟會如此輕松就算過關了麼?星子從小凳上直起身子,先跪著磕了個頭︰「兒臣謝父皇恩典!」這才緩緩地拉上褲子。雖然底褲是光滑的絲綢所制,與傷處摩擦時仍讓星子微微蹙眉。

辰旦于榻上坐下,默默地看著星子一絲不苟地整理好衣衫,復跪在自己面前。星子卻不說那些謝恩的套話,只俯首道︰「兒臣不孝。」

辰旦今日忙碌了一天,教訓星子發泄怒火後,此時只覺得疲憊,懶得再多說什麼,微微嘆氣,無力地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星子應了聲「是!」正欲起身,抬頭見辰旦滿面倦容,心頭不知何故忽然難過起來,「父皇……」

「嗯?」辰旦有點不耐,「還有什麼事?」

「父皇操勞辛苦,兒臣……」星子略略遲疑,「兒臣願為父皇按摩筋骨,舒筋活血,緩解勞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這個提議倒真出乎辰旦的意料,他挨了打竟主動提出服侍朕?是何用意?但星子眼中熱切殷殷,辰旦鬼使神差便吐出一個「好」字。

星子仍是規規矩矩地磕頭︰「謝父皇準許!」

星子俯身,先為辰旦除去雙腳上的朱色瓖金邊龍頭靴,又為他月兌了明黃繡金邊的九龍袍,扶他在軟榻上躺好了。那御榻低矮,星子跪著正好與腰齊平,便仍是跪著為辰旦按摩。小時候因阿貞里外操持,辛苦勞累,時有腰酸腿痛,星子便常為她按摩推拿,習武後精通穴道經脈,手法益加嫻熟獨到,阿貞十分喜歡,今日卻是第一次用在辰旦身上。

星子先為辰旦按摩右肩、右臂,不多時,辰旦胳膊的酸痛之感已大為減輕。星子這樣曲意承歡,辰旦反有些不明就里。望著星子跪著忙碌,神情極是認真,就連額上的汗珠也來不及擦拭,燈光下泛著晶瑩的碎光。辰旦想起適才他在正殿中指著自己的心口,眼神淒絕痛楚「父皇竟還不能相信兒臣的心麼?」兩幅畫面不斷于眼前交織更替,辰旦有些恍惚,朕不相信他麼?若不相信,怎會將江山社稷相托?但朕又能全然相信他麼?他的心總是游離在朕掌控之外……

星子按摩完辰旦的右肩右臂,接著是左肩左臂,然後請辰旦翻身俯臥,頸、背、腰、腿……一路下來,辰旦只覺渾身百竅皆開,舒服暢快,說不出地受用,漸漸睡意迷蒙,眼皮越來越沉,辰旦闔上雙眼,酣然入眠。

辰旦這一覺無夢無驚,待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平躺在軟榻上,身上蓋了一條淺黃色緞面的薄被,側頭見星子仍端端正正地跪在榻前,而幾案上鎏金燭台中的大紅巨燭,已快燃到了頭。

偏殿內室門窗皆是緊閉,幔帳低垂,看不見外面天色。辰旦活動下手足,只覺精力充沛,疲憊全消,竟勝過了往日吃的各種珍奇補品。辰旦翻身坐起,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星子輕聲答道︰「回父皇,方才已打過四更了。」

四更了?這麼說星子已跪了快一整夜了?朕竟睡了這許久麼?辰旦有點懊悔,未及說話,星子已奉上手中的茶盞︰「父皇請用茶。」辰旦正是口渴,接過茶來一飲而盡,發現那茶水竟是溫熱的,茶香正是平日里慣飲的雲山雪芽,不濃不淡恰到好處,辰旦詫異︰「這茶?」

星子淺淺的笑容里帶了點小心翼翼討好的神氣︰「兒臣怕父皇夜間醒來需要喝水,便讓他們備了些熱水在壺里溫著。兒臣將雪芽先用滾熱的水洗了一遍,放在茶盞中。方才父皇將醒,兒臣便倒了熱水進去預備著。」

辰旦暗感他細心,但思及昨夜的忤逆,余怒未消,只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時間不早了,」辰旦自覺這句話怪怪的,殘夜將盡,一日初始,現在分明是「很早」而非「不早」,「朕沐浴更衣,便要準備上朝了,你也先回府去吧!」

「是!兒臣叩謝父皇!」星子應道,站起來躬身後退。

辰旦低頭看了眼星子方才跪過的地方,金色的磚面上有明顯的濕漬,不知是汗還是血。辰旦心頭痛了一下,昨夜的怒火忽煙消雲散,喚住星子,溫言道︰「丹兒,你熬了一夜,今日好好歇息,不用再進宮來請安了。」

星子本已退到了偏殿門口,聞言卻復跪下,神色肅然︰「兒臣服侍父皇,是兒臣應盡的本分,也是兒臣最大的心願,兒臣甘之如飴,並不覺有何辛苦。」言罷磕頭,這才緩緩地退出去了。

星子話雖這樣說,到底昨夜再度受傷挨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加之跪了許久,行走時雙腿如兩根木棍般僵直,每動一動膝蓋便針挑刀剜般疼痛。回到忠孝府中,先喚阿偉來問,得知昨晚確實宮中派人詢問過流韻飛弦的下落,但並不曾將她們帶走。

星子稍稍放心,看那天色未明,畢竟有些累了,喝了口水便回房躺著,不久迷迷糊糊睡去,待醒來時已近正午。周身的疼痛亦齊齊蘇醒過來,臀上倒也罷了,只是麻麻的痛,未再流血,胸前也只是皮外傷,無甚大礙。唯有膝蓋仍僵痛難捱。星子卷起褲管一看,雙膝處已是大片的淤青。星子不想驚動他人,在屋內翻箱倒櫃,找到一點以前未用完的藥酒,咬牙忍痛搓揉了半陣,總算散去少許膝蓋的淤血。

這些日子,星子大多時間都在床上趴著養傷,已是十分氣悶。皇帝吩咐讀的那些皇室典籍,也早就滾瓜爛熟,臀上新傷,要再坐下躺著亦是不便。而星子從知道自己中毒未解後,于武學上已無甚想法,無心練功。加之今日不必進宮請安,便益發煩悶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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