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淚︰櫻之舞,醉愛千年 夙月番外——眾里尋他千百度(一)

作者 ︰ 夢•菲雪

大漠沙如雪,死寂的沙海,靜穆而寂寞,卻又浩瀚無垠,澹台夙月站在「玄冥門」最高的玄冥塔上眺望著這雄渾而又寧靜的大漠,心中一片釋然。

轉眼已過去了十六年了,靜兒與獨孤瑞大婚那日,他不辭而別回到「玄冥門」,毫無意外的在幾日後便收到靜兒緊隨而至的書信,句句皆是聲淚俱下的控訴著他的不辭而別,自然更多的是幫助他們的女兒控訴的。

據靜兒的書信所述,那晚他剛離開不久,獨孤承歡似乎便有所感應般開始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任由誰去哄都哄不停歇。

那晚一向清淨的藥廬,響了整整一晚獨孤承歡的鬼哭狼嚎,所有人紛紛躲避到了山下,就連秋神醫都連夜啟程去了山崖邊尋找什麼奇珍藥材,僅留下欲哭無淚的獨孤瑞夫婦在藥廬中與哭的傷心欲絕的獨孤承歡小姐大眼瞪小眼過了終其一生也難忘的一夜。

可憐獨孤瑞盼了這許久的洞房花燭夜,沒有被他們這群兄弟給鬧騰掉,卻被他那親生女兒給毀掉。

想到這兒,澹台夙月不由幸災樂禍的勾起了薄唇,就連清冷紫色的雙眸也沾染上了笑意,映出這浩瀚大漠的漫天繁星,美的驚心動魄。

「哇,真美……」

伴隨著響在耳邊的贊美聲,一雙白皙的手撫上了雙眸,澹台夙月怔住,看著近在眼前的清麗容顏,過往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她曾情不自禁的撫上了他的雙眼,說好美。

那時他是震驚,是不可置信的喜悅,他這雙引人仇恨令人害怕的雙眸,卻是第一次有人說它好美。

她說他的雙眸浩瀚的猶如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而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呢,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見奇跡。

那時他不知道什麼是薰衣草,可是他卻想,那一定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花,猶如眼前的人一般。

她還說他的瞳仁是純粹的紫色,沒有虛假,那雍容的紫彩是徹底的浪漫,奢華的沒有任何理由,猶如他的高貴卻透出一股勾人的憂郁。

那時他雖然听不懂她的話,卻是滿心的喜悅,終是有人不懼怕他的紫色雙眸,可他卻不肯承認內心的喜悅,只得用冰冷殘忍的話語來打擊她以掩飾自己的狼狽。

「娘說你的雙眸是純粹的紫色,沒有虛假,這般浪漫的色彩讓你的高貴中透出一股勾人的憂郁,娘果然沒有說錯……」

清脆的聲音還響在耳畔,澹台夙月卻驟然驚醒,一把抓住撫在自己眼上的雙手。

「獨孤承歡,你怎麼會在這兒的!」

不知是自己剛剛想事情太過入神,還是這丫頭的輕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已近到他身前,他竟還沒有發現,若這丫頭是個刺客,他早已喪命,想到這兒,他渾身一顫,心也有些發涼。

獨孤承歡卻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不高興的撇了撇嘴,想要掙月兌出被他禁錮的雙手,可是掙了半晌也沒有成功,最終只得放棄,就著他的鉗制趴在他胸口懨懨道︰「誰叫你不來看人家的,每年人家的生辰你都會來,可是今年人家滿十六歲了,你連人影都不露一個,月月,人家想你了嘛!」

軟軟蠕蠕的語氣,帶著一絲委屈,一點撒嬌,還有一點嫵媚,竟是扣人心弦。

澹台夙月听得心神一震,隨即板著臉將她從懷中來出來,沉聲道︰「這段時間‘玄冥門’事情比較多,我分不開身所以沒來,但是我人雖沒來,卻是叫冥司將賀禮帶了過來的,」他頓了一下,也不顧她夸下的小臉,繼續冷聲道︰「還有,不要沒大沒小的胡鬧,你叫南宮淳二舅舅,沈越航沈叔叔,洛夜夜叔叔,那麼也得叫我一聲月叔叔,我和你爹是一個輩分的。」

獨孤承歡臉色一冷,梗著聲音道︰「你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忙著選門主夫人?冥司什麼都告訴我了,」看著澹台夙月的臉已變黑,她也不怕,下巴一揚,頗有氣勢的喧聲道︰「還有,我偏不叫你叔叔,我就喜歡叫你月月,月月,月月……」

她一邊叫鬧著,一邊往澹台夙月懷里鑽,澹台夙月被他弄得心神不寧,想發怒,可看到她那與靜兒神似的臉,又怒不起來,最後只得使勁全力將她往外一推,喝道︰「不許胡鬧。」

獨孤承歡本是隨意的坐在「玄冥塔」的外牆上,剛剛粘著澹台夙月胡鬧,所以所有的重量都倚在了澹台夙月的身上,可被他這麼一推,自己不留神便被推的翻出了外牆,急速的跌下了高塔。

「啊……」

驚叫聲伴著呼呼的風聲響徹夜空,澹台夙月大驚,來不及過多思考也跟著一躍跳下高塔,攔腰抱住獨孤承歡,幾個翻轉才堪堪穩住身形落地。

「承歡,你沒事吧?」

一落地澹台夙月便緊張的看向懷中的人,卻見獨孤承歡一臉得逞的笑容與她那狐狸老爹如出一轍。

澹台夙月一時氣結,他不是一向都聰明謹慎的嗎?怎麼每次都這麼容易的就上了這丫頭的當呢?

明知以這丫頭的輕功修為,既能接近他讓他毫無察覺,那麼從這高塔摔下來也傷不到她分毫,可他該死的還是緊張了,還是害怕了,還是跟著她一切跳下來了,就怕她會受傷。

想來自己栽在這丫頭手上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從這丫頭懂事起,他就常常被她無辜的模樣騙到。

不對,從這丫頭剛出生起,他就被她騙到了。

見澹台夙月緊蹙著眉頭看向自己,卻是一言不發,獨孤承歡心中一緊,不由有些心虛害怕,難不成這次玩笑開大了,月月生氣了?

她垂下眼簾,有些為難的咬了咬唇,卻听到了咽口水的聲音。

她驚訝的抬眸望去,澹台夙月卻已將她放下,不自然的別開了眼,只是銀色月光下,依稀能見到他的耳廓隱隱發紅。

「說吧,你爹怎肯放你出來的?」

澹台夙月不等她多想已開口問道,誰人不知獨孤瑞因為當初對剛剛出生的承歡不聞不問而心生愧疚,之後將這女兒寶貝的跟什麼一般,十多年嬌寵慣了,怎麼可能放心的讓她獨身一人離開王府,只身來到這千里之外的大漠。

說起這獨孤承歡就來氣,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道︰「我是被那沒良心的爹爹給打出來的。」

澹台夙月額角一抽,卻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那家伙確實沒良心,承歡剛生下來時他就對她不聞不問,還一度想過拋棄她與靜兒一道殉情。

只是這「打」字,獨孤瑞怎麼可能舍得打她?

「你確定你是被打出來的?」

听出他聲音中的不相信,獨孤承歡氣結,爪子一抓,竟是在澹台夙月面前拉下了半邊衣襟,指著白皙滑膩香肩上紅彤彤的掌印怒喝道︰「你不信,你竟然不信,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那個沒良心的爹爹,竟然下手這麼狠,這麼多天過去了,這掌印都還未消。」

獨孤承歡的動作太快,澹台夙月來不及阻止她已經拉下了衣襟露出了半截香肩,本想別開眼避開的,可是觸及那觸目驚心的掌印赫赫的印在白皙圓潤的肩頭上時,他又挪不開眼了,心中一痛,眸中已怒火騰升。

「他竟將你打成這樣?他竟舍得下手?」

獨孤承歡還是第一次看見澹台夙月真正發怒的模樣,浩瀚的紫眸閃著妖異的光,竟讓她不由自主的全身戰栗,隨即身上一暖,澹台夙月已月兌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柔聲道︰「別怕,告訴我你怎麼惹到你爹了,若是他的確做的過分了,我定替你討回公道。」

獨孤承歡一听立馬控訴道︰「那日是我的生辰,我本是開開心心的打算和爹爹娘親一起過生辰的,一大早我就起來去找爹爹娘親了,誰知在他們房外我听到了娘親斷斷續續的求饒聲,叫著什麼不要,不要了之類的……」

听到這兒澹台夙月眼角一抽,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他已經想到了這倒霉孩子為何會挨打了。

果然……

「我想著爹爹這十多年來不是一直都十分疼愛寵溺娘親的嗎,娘親是犯了多大的錯誤惹得爹爹竟舍得打她啊,我本想不顧一切的沖進去救娘親的,可是又怕打不過爹爹,後來娘親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已帶上了哭腔,我怕娘親被爹爹打死了,便一掌劈開了房門,叫爹爹快放過娘親……」

說到這兒她停下來,癟著嘴,眼眶中隱隱有淚光,滿臉的委屈,澹台夙月卻僵著身子不知該同情眼前這倒霉孩子,還是同情那一大早便被親生女兒撞破並打斷好事的倒霉獨孤瑞了。

「誰知人家才把房門劈開,連娘親和爹爹的臉都沒有看清,便被爹爹一掌給打了出來,還有爹爹那聲傷人的‘滾’!」

獨孤承歡的聲音早已帶上了哭腔,可見她有多麼的委屈,卻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諱,澹台夙月一時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他完全可以想象當時獨孤瑞的臉色會有多黑,心情會有多糟糕,那聲咆哮會有多震耳欲聾,他想了想獨孤承歡肩頭那清晰的掌印,看著駭人,卻根本未傷及她的筋骨分毫,可見獨孤瑞當時雖然暴怒,卻也念及到了自己的親身女兒的,這一掌旨在唬人,卻不傷人,若是換做自己,只怕是沒有那麼好的控制力,說不定已把她折成幾塊扔的越遠越好。

「哎,」澹台夙月有些無語又無奈的撫了撫獨孤承歡的頭,寵溺道︰「丫頭,以後你若是再踫到你爹爹懲罰你娘親時,便有多遠躲多遠吧,你爹爹是舍不得打你娘親的,你也不用在一旁瞎操心。」

獨孤承歡听得似懂非懂,她無辜的眨了眨眼楮,「可是娘親的聲音似乎很痛苦,」她停下,蹙眉回憶了一會兒,又道︰「但似乎又有些愉悅的……」

澹台夙月噎住,他實在是不想在和這丫頭討論,額,她娘親的聲音是痛苦,還是愉悅……

他深呼吸了半晌才咬牙切齒道︰「總之你以後躲遠點就是,別去過問你爹爹和你娘親的事。」

獨孤承歡莫名其妙的看著臉頰發紅,滿臉懊惱的澹台夙月,最後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听你的,他們大人的世界還真是復雜,」隨即她挽著他的手,笑靨如花,「還是月月你最好了。」

澹台夙月仰天哀嘆,難不成他在她眼中就不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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