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容墨的指責,連曦昂首挺胸底氣十足道,「我才沒有拋棄白衣,過幾天他就會接我回去的。」
容墨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哼哼道,「總之既然他已是你的人你就不能移情別戀,否則我一定會為他出氣!」
白衣何時成她的人了,連曦以袖掩面咳了咳,真不知她被抓去翠玉樓後慕白衣和他們說了什麼,竟讓這個容墨如此維護他。
孟遂溪飲著茶,見孟戈站一旁一直話便將杯子放桌上道,「前些日子听連曦師妹說有人找我,沒想到竟真的是孟閣主,孟閣主貴人事忙怎的有空來灕越?」
听到他問,孟戈臉上冰霜化了些,看向他的肩處有些別扭的問,「傷……可全好了?」
「過去那麼久自然全好了,」孟遂溪說著往自己的肩上捶了捶,「孟閣主不必自責,在下替你擋箭不過是意外而已。」
語罷從座上起身朝連曦拱手,「看來今日不能好好暢聊一番了,他日有時間再繼續,告辭!」
孟遂溪一走,孟戈隨即跟了上去,連曦忙道,「不留下喝杯茶再走?」
容墨搖頭晃腦一副老成模樣道,「這兄弟倆怎麼總別扭來別扭去,我和大哥二哥就不會這樣。」
「容小公子還不快些跟上去?」連曦笑著提醒,再在這里長吁短嘆可就跟不上孟遂溪兄弟二人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容墨往兄弟二人離開的方向望了眼,隨即拔腿狂奔追了過去,「你們走慢點,我不認路啊!」
幾人一走,連曦將杯中茶水飲下心情極好的回房間睡了個回籠覺。
腦袋昏昏沉沉做了個亂糟糟的夢,待醒來時竟然已是日落西山,模著饑腸轆轆的小月復無奈的朝門口走去,她絕對是被餓醒的。
手剛踫到門,靠在門上睡得正香的葉隱猛地跌進房內,「你終于醒了,餓不餓,教主早就讓屬下備好了飯菜就等你醒了。」
連曦連連點頭,葉隱簡直就是她的救星啊。
跟著葉隱填飽了肚子,剛要回房忽的被他拉住,葉隱往上指了指,小聲道,「教主在上面待了大半天了,少教主吃了就睡對身體不好不如上去和教主聊領?」
上了屋頂,果然見連景正拎著個酒壺一口一口的喝著,說也奇怪,若換做以往連景那是沾酒必醉,可每次他爬房頂喝的時候酒量那不是一般的好,這個疑問纏了她好多年卻始終沒得到答案。
「師父可是又在想念我那門的師娘?」
以前她不知道師父為何總爬屋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知道自己有個門的師娘後便知道了他的心事憂愁從何而來。
「非也,」連景搖頭,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長道,「為師是在為你擔心。」
「為我?」她如此懂事乖巧有什麼可擔心的?
「還不是慕白衣那小子,」連景將酒壺放一旁哼了聲道,「那日你帶他回赤月教見他待人謙遜有禮便沒有懷疑他的身份,沒想到竟被他給騙了,不管怎樣此人來歷不明你待在他身邊甚是危險,以後還是和他保持距離的好。」
「師父啊,雖然以前你說慕白衣有多可怕,可我並不覺得他有多壞,你是不是對他有誤會,江湖傳言信不得的,」相反,大多時候她覺得白衣對人還是很和善很溫柔的。
見連曦說起慕白衣神采飛揚,連景輕嘆一聲道,「曦兒這樣說只是因為沒見過以前的慕白衣是什麼樣的,三年前的慕白衣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那時的他殺氣重重滿身戾氣,手段狠厲而殘忍,江湖之中難尋敵手,若非那樣他又怎會被冠上第一魔頭的稱號,盡管現在的他看上去對你很好,可為師還是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師父多慮了,白衣才不會對我不利,」連曦笑眯眯的挽上他的胳膊,「人總會改變的,就算以前的他很可怕只要他現在很好不就行了,白衣失蹤的那些日子去寺里念了幾年經,人自然會變得溫和許多。」
師父會覺得他變化大是因為不知道他是重生回來的,重生前他一定經歷過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或許正是那些事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心中充滿仇恨的人是不可能放下一切無欲無求的,」連景搖了搖頭,「為師怕將來他復仇之心重燃會棄你不顧。」
「復仇?」連曦忽的愣住,難道師父說的是慕白衣和秦家的仇?
他只說和秦家有仇,並沒有跟她說要不要報仇,若是重生前的他已經報了仇,重來一次還會繼續報仇麼。
「其實十幾年前撿到你和有琴之前為師先遇到的人是慕白衣,不過看他見到我的反應大概已忘了為師曾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了,」連景悠悠然說出一句讓連曦目瞪口呆的話來。
見連曦怔住連景拿起酒壺飲了一口接著道,「那是十四年前的冬末,厚厚的積雪剛融化了些,我受遂溪師父的邀請前往京城,途經丹州時在山道上遇到了十歲左右身受重傷的他,那時他躺在雪地里發著高燒,為師便把他帶去了丹州城里的客棧住下,在大夫的極力救治下終于退了燒清醒過來,卻躺在床上愣愣望著床頂一言不發,不過你師父我是誰,別的不說耐心那是十足十的強,十日後他終于開了口,然後才知他的親人皆已亡故,為師見他骨骼驚奇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便問他願不願跟我走,他卻只是搖頭,說不想連累我有朝一日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報仇,第二日為師再去時房間里已經不見了他的人,只在桌上留了枚上好的白玉當做謝禮。」
「後來呢?」連曦豎起耳朵一臉認真的問,沒想到白衣和師父曾有過這樣一段機緣,那時他若點了頭隨師父走,不就成了她的師兄了?
如此一想頓覺可惜。
「為師去京城和遂溪的師父見了面,三月後回赤月教時順道將你和有琴撿了回去,再次知道慕白衣的消息已是七年後,他留下的那玉有次不小心被小毛賊給模了去,待找到那小賊卻見他橫死路邊而那玉則不知去向,听人說是清涼殿的殿主慕白衣帶走了那玉,于是我便知道了當年救下的那個孩子已經長大還變成了出手狠厲武功高強的魔頭,那時江湖中可謂是人心惶惶生怕不小心惹到他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為師嫌外面太亂便回了赤月教閉門不出,直到三年前听說他失蹤不知去向這才準許你下山為有琴尋藥,早知你會誤打誤撞將他帶回教中為師當年就先瞧瞧他長大後的模樣再回來了。」
連景長長嘆了一聲,對于自己沒能在慕白衣到赤月教後認出他而萬分後悔。
「白衣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一點也不可怕,」連曦殷勤的給連景揉了揉肩,「徒兒我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師父以後可不可以別尋他的麻煩?」
連景側頭看了她一眼,「怎的一直幫那小子說話,難道你已對他芳心暗許?」
「徒弟不過是在說實話罷了,」連曦收了手看了看天,「時間不早師父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先回去睡了。」
說罷轉身躍下屋頂一溜小跑回了房間。
連景理了理袖上的褶子提起酒壺飲了一口,一手捂上胸口喃喃道,「果然徒弟大了不由師,慕白衣那小子不過臉長得好看武功還算過得去罷了,哪里值得喜歡,真不知他用什麼妖術蠱惑了本教主的愛徒。」
連曦回了房間盯著床帳沒有絲毫睡意。
夜漸深外面越來越靜,忽听窗戶那邊發出輕微響聲,起身一看忽然怔住,眼前情形何其熟悉。
慕白衣跳窗而入正站在房內回身去關窗子。
關好窗戶見連曦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慕白衣眸中帶笑朝她走去,「少教主不在沈府在下難以入睡,故來此和少教主作伴。」
眼看他將她擠到里側挨著她在外側和衣躺下,連曦伸手揉了揉額頭無奈開口,「若被師父瞧見你進來就糟了。」
慕白衣伸手將她拉到身邊躺下,「被看到豈不正好,也就斷了他給你找郎君的念頭。」
「白衣,你——」
她想問他現在是不是和師父說得那樣一心想著報仇,卻被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給封住了唇,抬手將她攬進懷中道,「莫說話,乖乖睡覺。」
見他一副疲倦不已的樣子連曦只得將月復中疑問咽了下去,微微動了動身體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直直盯著他看了會兒,見他合著眸子好似已睡著便也閉上了眼楮。
奇怪的是這次很快便睡著了,並再次了夢境。
與之前的夢有所不同,這次的夢里不是寒冷徹骨的雪地也並非桃花爛漫的春日,而是夢到了火。
火舌漫天
似乎可以將一切吞噬其中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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