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見過,但確實是知道的景色。
心髒大幅跳動起來。腦細胞也放出了火花,體內的電流四處流竄。
不知道是什麼超越了米諾爾所理解的時間概念。就在那個「時刻」,只有十六年的米諾爾•格里芬的人生,瞬間如同彩霞一般,悄無聲息的消散了,緊接的是——
「奈芙,聖星辰脈沖!」
朱利安大聲喊道。
米諾爾的意識就像是消失了似的,他的頭頂上出現了五枚飄舞的星體。星體與星體之間用光緊緊相連,在空中描繪出了一個五芒星,作成了一個牢固的障壁。遮擋住傾注而下的光,將米諾爾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啊」
回過神來的米諾爾,手握笈的帶子站在祭壇的中央。腳下躺著的是失去意識的玲與一動不動了的玲的父親。
「還沒完呢,小心!」
阿斯特艾郎話音剛落,
朝著這邊,一旁的朱利安撞了過來。
朱利安把米諾爾推到,背朝著天蹲了下來,緊緊地抱著青梅竹馬的頭。
「朱,朱利安!?」
「不能看!魂魄會被帶走的」
朱利安嚴肅地大聲說道。
五芒星的障壁,遮斷了祭壇與「那一側」的聯系。即使如此,力量的波動還是可以傳過來的。現在,頭頂上究竟是什麼。什麼東西在進行著。米諾爾都想象不出。魂魄所感受到的恐怖——也因為朱利安的溫柔,稍微緩和了一些。
那一瞬間如同永恆。
如同永恆的這一瞬間,兩人緊緊擁抱著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這是年輕的魔法師與不成熟的役魔,在神明面前,唯一能夠做到的一件事。
與此同時,天際布滿了黑色死氣的法陣之中,
渾濁的濃霧中,依稀可辨有一具的軀體在晃動著,
米諾爾睜開眼楮,繼續保持著被朱利安推倒的姿勢,眨巴眨巴的眨著眼楮。
朱利安依舊緊緊地抱著米諾爾的頭。從手腕中,米諾爾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當望著祭壇上空的魔陣,米諾爾突然感覺眼前一晃,
五芒星的障壁早已消失了,異界的感覺也沒有了。但是卻有一股加邪惡的魔力壓在米諾爾心頭。
阿斯特艾郎抬起視線望著魔陣。朱利安一副吃驚的表情,坐在地上。當她注意到春虎的視線,才發覺自己正抱著青梅竹馬的臉,慌忙松開了手腕。
籠罩在米諾爾周圍的香氣,輕輕地消融在了空氣之中。
「結束了嗎?」
「結束?怎麼可能,我好不容易才策劃好這場晚會?」
一陣不滿的揶揄,一具破敗腐爛的尸體直挺挺的站在祭壇中央,他張開掉著腐肉汁的雙臂宣告著不滿。
「誰?」
米諾爾和朱利安一同提出了疑問。看來兩人都沒搞清楚事態。
此時,在兩人身旁的,玲慢慢地站了起來。
米諾爾與朱利安同時被嚇了一跳。
然而,
「——挽歌!?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玲撐著虛月兌的身體,冷冷的盯著那具腐尸。
「死亡?怎麼可能,吾可是被蜘蛛女皇祝福過的蜘蛛八柱死之挽歌」
挽歌像是小丑一樣將自己的頭顱摘下來雙手拋玩,然後對著玲邀請道,
「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玩?說起來玲很厲害嗎,竟然一個人就能展開儀式,難怪阿蘭蒂爾大人這麼欣賞你。」
「阿蘭蒂爾?怎麼會?父親不是已經死了嗎?你騙我——」
玲憤怒地朝挽歌哄道,
「騙你,怎麼會呢?挽歌從不撒謊的,我可以把我的型出來給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說完,挽歌毫無一絲猶豫地將手穿進自己左胸,然後在朱利安和米諾爾一陣胃液翻騰下,將一顆心髒掏出,表面的血管和**的黏液交織蠕動。
「鏘鏘鏘,這就是了,我剛從法爾肯的貧民區市場買來的,怎麼樣,很新鮮吧?我還有很多呦。」
挽歌看玲好像還沒消火氣,隨後像展示心愛的玩具一般,又取出好幾顆心髒!
「這是——真的,真的人類的心髒!」
在混雜著腐臭的血腥環繞下,朱利安失了魂一般看著挽歌如同兒戲般展示自己的玩具。
「真的?那豈不是說——」
米諾爾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這家伙在貧民區究竟殺了多少人?
「你看,那個小姑娘多識貨呀,你要是不信我的真心,我還有其他的證據呦,你獻祭用的那個小紙人就是了,那個可是阿蘭蒂爾大人為玲精心準備的禮物,怎麼樣,很棒吧,很棒吧」
挽歌瞪著死魚眼指著那個因為儀式失敗已經從新變成紙人的少年歡樂的述說著,在已經崩潰的玲面前。
被騙了,爸爸怎麼會,怎麼會想要殺,殺死小玲呢?明明最疼我了,明明最愛我了,一定是儀式哪里錯了——一定是這樣子——
此時,太陽神駒嘴里叼著屠龍的寶劍。像是要救主拼命尋找似的。讓米諾爾冷靜了下來回歸自我。
太陽神駒搖了下頭,將護身劍放了下來。米諾爾很快地站了起來,握起劍。
米諾爾用劍尖對著還在擺弄心髒的挽歌。
「阿斯特——」
米諾爾呼喊道,絕對不能放走他。
阿斯特直接以行動回應米諾爾,開始同調召喚。
「在世界誕生之前出生,汝即是太初的生命力,永恆無限的。降臨于世,天傷星,——菲尼克斯!」
挾帶驅散黑夜的光輝,鳳凰降臨了。
在看到鳳凰的一刻,挽歌驚訝的失手,那五六顆在空中拋玩著的心髒,蹦蹦掉落。
「嗯?亞莎之淚的碎片,而且是鳳凰,好可怕呀」
挽歌夸張的躲到盛放著貢品的桌子後,瑟瑟發抖。
隨後在眾人以為他已經害怕得失去反抗的時候,又蹦得跳了起來,坐在桌子上,陰惻惻的發笑道,
「好可怕呀,嚇死我了。」
隨後將一顆心髒拋到天空,那心髒發出鼓動,死亡的韻律,可以看到其中有一枚碎片在閃閃發著烏光,
「亞莎之淚!」
阿斯特艾郎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為時以晚,
「死亡的至高杰作,將萬物禁錮,拖入死亡深淵吧,降臨于世,天退星,黑曜毀滅者」
一只通體由黑曜石組成的狀似黑龍雕像從異空間鑽出,雙爪握著黑曜石制成的魔杖,翱翔于漆黑奠穹。
挽歌對米諾爾吐著舌頭,扮著鬼臉揶揄,
「怎麼樣,很帥吧,而且不只是這樣喔」
挽歌指示天空中的黑曜石毀滅者對鳳凰發動魔法,
「星體禁錮」
只見黑曜石毀滅者法杖發出一陣波動,對著米諾爾射出一道黑色光束。
光束像撕裂天際一般,刮出一道比夜色還要深邃的裂痕。
「菲尼克斯——」
鳳凰在阿斯特艾郎的指示下擋在米諾爾面前。
空間一陣扭曲,被光束擊中的鳳凰像信號不良的光影一般,漸漸模糊,被異空間禁錮——
「怎麼會!?」
米諾爾呆立在原地,他萬萬沒有想到,無往不利的鳳凰竟然一擊便被封印。
「聖星辰脈沖!」
五枚飄舞的星體在天際中連成一座五芒星陣,隨後陣中銀白流光朝著黑曜石毀滅者傾瀉而去。
黑曜石毀滅者躲閃不及,承載身體的底座被白光轟得粉碎。
突然,黑曜石毀滅者頭上感覺到了什麼,朝後方擠出一道秘法天球,轟的一聲,抬頭望去,聖刻龍浮了起來,哼了個響鼻,顯然對方才那一擊不能得手,反被秘法天球擊中很不滿意。
「好險,好險,嚇死我了。」
挽歌繼續表演喜劇,撫模著蹦兵著的心髒。
「唉,失敗了」
朱利安有些沮喪,米諾爾則咬牙切齒,無能為力。
「別擔心,勝利的方程式已經完成了。」
阿斯特艾郎一如既往的自信,絲毫不將鳳凰的封印放在眼里,解釋道,
「剛才那只役魔的禁錮想必是有限制的,不然聖刻龍應該也被封印了。」
「就算這樣,聖刻龍好像也不是黑曜毀滅者的對手呀」
米諾爾嗡聲道。
「才不會呢?奈芙才可是真龍,才不會輸給那些冒牌的龍呢!」
朱利安對米諾爾的話不置可否,對著天空與黑曜石對峙的聖刻龍助威加油。
米諾爾不太信任的聳了聳肩,阿斯特艾郎則閉上眼楮,發出幽幽的藍光,只見一枚亞莎之淚的碎片緩緩漂到阿斯特艾郎胸前,
「這是新的力量,我把它命名為亞莎轉化,能將這個世界的役魔在原有的屬性上進行進化,反敗為勝就靠它了。」
「這就是你這幾天曠工的成果?」
米諾爾看著那枚比以往更加璀璨的亞莎碎片道。
一旁的朱利安也被碎片的光輝吸引,驚訝道,
「這是?」
「給你的,用它來給聖刻龍進化吧,算是我的一點補償。」
阿斯特艾郎將碎片放在朱利安面前真摯道。
「這個,會不會太珍貴了?」
朱利安紅著臉吶吶說道。
「不用跟他客氣,你變成這樣,會變成我的•••••我的役魔,這家伙也有責任!」
一旁的米諾爾將亞莎之淚碎片一把抓住,塞進朱利安手中,愧疚道。
「其實我並不感到難過,變成米諾爾的役魔,真的沒什麼,你不需要自責,你這也是為了救我,所以收下這東西之後——所以我們扯平了。」
朱利安收下碎片轉過身,背對著米諾爾。
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只听道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聖刻龍此時已被黑曜毀滅者的秘法天球擊落,雖然它本身也不大好過,半邊的翅膀和一只爪子被聖刻龍近身撕碎,但無機的身體顯然比聖刻龍的更能承受痛苦,瞬間就扭轉了局勢。
勝負已分,聖刻龍墜落到樹林,輪廓在一片樹木廢墟中波動,就要解除實體化,
恰在此刻,星辰寥落的夜空下,朱利安將亞莎之淚的碎片握在手心,向一閃而過的流星虔誠祈願,碎片仿佛回應著朱利安一般,緩緩升上天際,
「在虛空宇宙中徘徊的光與暗,在其夾縫中沉睡,悲哀的龍啊,聚集的祈願將成為新生的閃耀之星,化作光芒閃耀的道路吧!神聖轉化,飛翔吧,天空星,星痕聖刻龍-奈芙爾」
在朱利安的祈禱下,閃耀天際銀河發出光芒,在流星群掛滿天際的一剎,聖刻龍在一陣咆哮後站了起來,身軀與雙角原本金色的紋路在流星群下開始蛻變,取而代之的是藍色的深邃如夜空一般的光澤,與披覆身軀的流星劃過般的痕跡的銀甲。
在眾人驚嘆的目光和漫天的璀璨流星雨下,
星痕聖刻龍-奈芙爾降臨了。
作者紺碧莎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