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奴終究還是沒能讓那群面癱保鏢撤離自己身邊,倒是被他們盯久了,臉皮卻是越來越厚了!
她打听過,那太後娘娘雍容華貴,喜金色,覺得只有金色才能襯托出她自身高貴氣質。愨鵡曉
于是,南月奴便就著她的喜好,打造了一口赤金棺,並在棺木四周瓖滿各色珍貴的珠寶瑪瑙等寶石。
如此設計一說出來,驚得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元寶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提醒道︰「少爺,純金打造的棺木,這得花多少錢啊?!旄」
「笨!」南月奴一拍他的腦袋瓜子,道,「你家少爺我是什麼人?!堂堂京城棺木商會會長啊,這點小問題能難得到本少爺?」
聞言,元寶立刻起了興致,問道︰「少爺有何妙計?!」
南月奴覺得,元寶作為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人,平日里也挺聰明的,偏偏一遇到正事兒的時候這腦袋瓜子就不靈光了嶁。
于是,她大發善心地同他道︰「赤金棺用的是純金,可並非要整個棺木都用金子呀!」
「少爺的意思是……」元寶雙目放光,儼然是對南月奴的想法有了一絲參透。
便就听南月奴低聲笑道︰「金子本身就軟難以成型,若是整個棺木都用金子,如何能彰顯赤金棺本身的價值呢?!」
元寶大囧,果真是無商不奸啊!她從皇上那里要來這麼多的賞賜,竟只融了一千兩黃金來做這棺木。
那些瓖在棺木上的寶石雖然昂貴,但還不至于要到五千兩黃金的價值!
嘖……比起他家少爺,他當真要自愧不如了!
只是……
「少爺,太後生性善妒,若是知道你這赤金棺中含得不是純金,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你啊!」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問題呀!
誰知南月奴聞言卻是歪著腦袋皺眉質問道︰「你膽敢這麼說太後,就不怕她直接治你個出言不遜的罪名,拖出去砍了麼?!」
「……」好吧,他果真是白替他家少爺擔心了!都說禍害遺千年,「南紹謙」配他家九爺,整好!
赤金棺浩浩蕩蕩地開工,南記棺材鋪自榮升天下第一棺之後,生意出奇得好,再加上南月奴獨特的經營模式,正可謂是前途一片大好啊!
與此同時,卻也傳來南家三小姐同陳家大少爺的婚訊!
南月奴回家的時候,恰巧踫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南雪玉正在試新衣裳。
拿著艷紅色的喜服在自己身上不停比劃,大廳里被陳霆送來的聘禮給堆滿,便連向來對她頗有微辭的二娘趙氏此刻見著她都眉開眼笑。
見南月奴要走向後院,便連忙招呼道︰「月兒,快來幫你三妹挑一挑,這陳公子送來的聘禮著實太多,瞧瞧光這喜服都送了十套過來,我同你三妹可是已經瞧花眼咯!」
跟在南月奴身後的素素聞言心里著實不舒服,她拽了拽小姐,小聲道︰「小姐,不若您先回房,奴婢去同二夫人說說,您今日在鋪子里忙和得太累,想要休息去。」
說到底,素素也是心疼她。畢竟那陳霆本就是南月奴的夫君,卻活生生被那三小姐給搶了去,她雖是個丫鬟,卻也為南月奴感到不平。
但南月奴卻好似渾然不在意,她朝著趙氏微微一笑,道︰「好啊!三妹出嫁,我這個做大姐的怎麼也得幫著瞧瞧是不?!」
說罷,竟是不顧素素的阻攔,大跨步走入了大廳里。
趙氏本以為南月奴會又氣又急,卻不想她竟然這般落落大方,如此一來,反倒襯得她過于得意忘形了些!
便見南月奴拿起一件金絲繡鴛鴦珍珠滾邊的紅色喜服,朝著南雪玉盈盈一笑,道︰「三妹膚色好,穿什麼都好看,這件喜服雖然款式不繁復,卻最能將三妹自身的美麗襯托出來。」
南雪玉聞言也是面色怔然,她今日特地在這里選喜服,就是為了等南月奴回來好當面刺激她一下,讓她知道,到底誰才夠資格去做那陳霆的正妻!
卻不想南月奴此刻竟好似一個事不關己的外人一般……不,並非外人,她此番模樣,像極了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姐姐!
這番景象讓在場的下人們看了無不感慨。
大小姐到底是善良,未婚夫君都被三小姐給搶了去,竟也不氣不惱,還幫著三小姐去選喜服。那陳公子放著如此一個賢良淑德的大小姐不要,當真是可惜啊!
素素見狀更是訝然,但到底跟隨南月奴這麼久,知曉她並非是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人,如此舉動必有後招!
可是,她興趣滿滿的等著南月奴的反擊,卻只等到她突然一聲驚喝,似乎是想起什麼來了,說道︰「對了,我那還有盒蘆薈蜂蜜膏,不若送來給三妹用用看?」
這一次,不僅是素素驚訝,便連南雪玉都覺得不可置信了!
那蘆薈蜂蜜膏是南月奴自制的,听說用了之後可以起到美白皮膚、美容養顏、祛斑保濕等多效功能!
她曾去胭脂坊問過無數次,胭脂坊的老板說,這東西聞所未聞,怕是連皇宮中都未曾有這種東西。
但她確實親眼瞧著南月奴用過,且看她如今那皮膚,當真是比以往要更加水女敕。
如此,雖然心下疑惑,卻不免歡喜︰「姐姐當真舍得?」
「為何舍不得?你可是我妹妹呀!」南月奴眯眼微笑,而後立刻道,「素素,快去我房里將那蘆薈蜂蜜膏給取來,三妹今晚就可以試試,內服養顏女敕膚,外涂保濕滋潤,還能祛斑除皺年輕十歲呢!」
說到這里,她突然意識到,自家小妹才不過十四歲,便又改口說道︰「當然,以三妹現在的模樣祛斑除皺自是用不上,不過防範于未然嘛!」
听她說得這般神奇,便連趙氏都想要一試了,可到底還是多了個心眼,將那南雪玉拉到一旁低聲說道︰「這丫頭古靈精怪,莫不是要耍什麼鬼主意?」
她這一提醒,南雪玉也自然提高了警惕,她干脆就將話挑明了說道︰「大姐,我搶了你夫君,你非但不恨我,還要送我這般珍貴的東西,著實讓我不知該如何謝你才好……」
「既然想謝我,不若就將這顆石頭送與我吧!」南月奴玉手一指,直直落在一塊裹著紅綢放在禮盒中的石頭上。
「你要塊石頭做什麼?」南雪玉一愣,這石頭是隨著聘禮一起送來的,表面上看起來並無奇特之處,她先前還納悶陳霆為何要送塊石頭過來。
便見南月奴眯起雙眼,笑眯眯道︰「三妹不知,我其實是個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石頭的人,瞧著這石頭不錯,放我房中正好可以填補下置物架的空檔!」
聞言,南雪玉自是不疑有他。
一塊石頭就可以換到南月奴絕密的蘆薈蜂蜜膏,她自然樂呵,若是今日南月奴什麼要求都未提,那她自是要懷疑她的用意。
此時看來,她不過是為了一塊石頭而已……
她便就喜滋滋地應了下來︰「既然三妹喜歡,那石頭便就送給三妹吧!」
此時,恰好素素已將那蘆薈蜂蜜膏給取了過來,南月奴也不曾猶豫絲毫,便遞給了南雪玉,並道︰「這蘆薈蜂蜜膏每日內服兩次,隔兩日敷臉一次,望三妹此後能有個好歸宿!」
兩姐妹這副模樣瞧起來當真是其樂融融。
等到南月奴抱著她的大石頭回房之後,素素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小姐,您這葫蘆里究竟賣得什麼藥?怎就為了一塊石頭白白將那麼珍貴的東西送人了呢?!」
「那東西有什麼好珍貴的,這石頭才是寶物呢!」南月奴眯起雙眼,目光灼灼地望著那表面隱隱泛著綠光的石頭。
她想,若是那陳霆發現自己這般寶貴的東西被南雪玉輕易送了人,只怕非得氣死不可!
按理說,南雪玉還未笈荊,是入不得陳家大門。可誰讓她肚子里懷了人陳家的孩子呢,未免等肚子大成球而遭人非議,婚禮便安排在了幾日之後的良辰吉日。
南月奴費盡心機擺月兌了這門親事,可並不表示當日客棧下毒一事就這麼作罷了!
成親當日,她好好將自己「盛裝」打扮了一番,一身雪白的衣裳搖曳身姿,便連頭上都是戴著雪色珠花,長發鋪散在肩上,用一根白色發帶松松垮垮地束在腦後。
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素雅,卻又帶著一抹淡淡的愁容。尤其她今日還特地給自己化了一個極淡的妝容,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卻又靈動至極。
素素小心翼翼地替她將最後一根銀釵插好之後,方才望向銅鏡中的南月奴,連聲感慨道︰「小姐,奴婢覺得您日後還是恢復女兒身吧,就算您今日沒有涂胭脂、沒有穿喜服,都要比三小姐好看百倍呢!」
當然,她絕對無法忽視的是,等二夫人與三小姐看見南月奴這身衣衫時的反應!
南月奴低低笑道︰「就你嘴甜,你又沒見到三小姐,怎知她今日就沒本小姐好看了?!」
好吧,話雖如此,不過這番話還是挺受用的!
也便正好這時候,門外傳來一下人的聲音︰「大小姐,夫人同三小姐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這就過去。」南月奴應聲,唇角勾起一抹笑靨。
這事昨夜就已說好,南月奴作為南雪玉的親姐姐,今日自當要為三妹送嫁!
但是,當南雪玉同趙氏看見一身雪白得刺眼的南月奴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頓然臉色大變。
「南月奴,你怎麼穿成這樣?這是要給你三妹送嫁還是送終?!」趙氏一聲怒喝,直直覺得不吉利。
卻見南月奴恍若未聞,她道︰「難道二娘是想讓月奴今日也穿上紅衣去搶了三妹的風頭嗎?」
南月奴本就比南雪玉長得美艷三分,只是她平日里極少打扮自己,比之成日濃妝艷抹的南雪玉,自要略遜一籌。
南雪玉對此心中有數,想著那南月奴就這般也好,本來因為搶夫君的事,外面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如此讓南月奴出去,定要叫人說她不懂規矩了!
想到這里,她便就連忙阻止了正惱羞成怒的趙氏,道︰「娘,今日乃是玉兒大喜之日,娘您莫要生氣,大姐愛穿什麼便就由著她吧。」
趙氏本氣不過,可瞧著連南雪玉都這麼說了,自是不好再糾結,便就負氣不再理會南月奴。
南月奴打著哈欠坐到凳子上,道︰「陳家迎親隊伍什麼時候過來?我這還趕著回去鋪子里呢!」
趙氏聞言心里不禁嘀咕道︰讓你先得意一陣子,待玉兒親事一結束,你那棺材鋪的掌權也該結束了!
站在一旁的丫鬟哪里敢無視她,連忙說道︰「方才听管家說已經听到爆竹的聲音,因是快到了!」
「是嗎?」南月奴眯眼微笑,卻是立刻站起身來,道,「那我先去幫三妹出去瞧瞧!」
說罷,也不等南雪玉開口,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那趙氏連連搖頭,嘀咕道︰「成天瘋來瘋去沒個正經樣兒,活該嫁不出去!」
「啊!」突然,南雪玉一聲厲喝傳來,驚得趙氏連忙問道︰「怎麼了?」
「我的臉……」南雪玉捂著自己的臉,一雙大眼驚恐地好似是看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一般。
趙氏連忙拿開她的手,便赫然瞧見,她的臉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好多小紅疹,便是連胭脂都遮擋不住。
趙氏嚇得連連後退︰「怎麼會這樣?!」
「娘……我這副模樣可怎麼嫁人吶?!」那南雪玉簡直就要急哭了。
便是一向精明的趙氏也一時沒了主意,她拼命將那脂粉撲在她臉上可都無用。
良久,她好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好好的一張臉絕不會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是南月奴給的那什麼蜂蜜膏有問題!」
她一聲怒斥,好似已然給那南月奴定罪了一般,怒喝道︰「來人,將南月奴給我押回來!」
……
此時,一臉喜色的南月奴已然走到門口,她收起臉上的神情,就是這般平靜的模樣,卻著實顯得可憐。
門楣上紅籌高掛,大紅燈籠上喜字飛揚,更有那纏繞在竹竿上被高高吊起的爆竹蓄勢待發,偏偏這般紅彤喜氣的府邸里,突然走出這麼一個素妝素顏的人兒,讓圍在南府門口的圍觀群眾們皆是一驚。
莫不是南府紅事變白事,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那管家也是一陣心驚,不解大小姐為何穿成這般模樣,便就听南月奴問道︰「管家,陳公子的迎親隊伍可來了?」
「剛剛得到消息,不出一刻鐘便到。」管家想了想,終是忍不住湊近她說道,「小姐,您穿成這樣……是不是不大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南月奴猛地拔高音量,雙眸好似是噙了淚水一般顯得楚楚可憐,「三妹成親,我自是替她歡喜,一身衣裳而已,何苦強迫我一定要穿喜色呢。」
此言一出,圍觀者恍然大悟,說到底這南家大小姐到底可憐,雖說她快一步做出悔婚決定,替自己挽回了名譽,可心里怕還是被自己的妹妹與未婚夫君給傷到了!
「唉,說來這南家大小姐長得這麼漂亮,那陳公子怎麼就這麼沒眼光呢?」圍觀路人甲一聲長嘆。
旁邊一八字胡路人乙點頭認可︰「可不是嘛,若是我能得此嬌妻,還想著什麼小姨子嘛!這下可好,小姨子上位變正妻,本應被明媒正娶的大小姐卻落得這般孤身一人的下場。」
「听你這意思……莫不是對那大小姐有意思?」路人丙八卦地問道。
便就听八字胡路人乙嘿嘿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何況這南家大小姐長得這麼一副嬌滴滴的模樣,若能娶回家自然是好。」
「既是想娶,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了!」突然,一聲極為輕蔑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是誰他媽在放屁?老子沒命你就有了?!」八字胡心中一沉,只覺自己被人鄙視了,猛一回頭,便就瞧見一位衣衫飄飄、面如白玉的清俊公子扶扇輕搖,笑眯眯地望著他。
八字胡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雖然他還並未開口說話,他卻直覺來者不善。
便就听那人說道︰「若爺我當真有這個命呢?」
「那老子便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你磕三個響頭,喚你一聲爺爺!」八字胡硬著頭皮嗆聲。
可焦長卿卻是眉頭輕蹙,道︰「喚爺爺豈不是將大爺我給叫老了?!」說罷,他垂眸望向那站在南府大門口同管家說話的南月奴,道,「不若……你當我與南大小姐的面磕頭,說祝我們白頭偕老,如何?」
八字胡微一猶豫,這可比叫爺爺好多了!……呸呸呸!那南家大小姐才剛解除婚約,哪里這麼快就尋得新歡了?!
便就朗聲道︰「好!一言為定!」
路人甲丙為證!
說定之後,他便瞧著這白衫男子猛地合起扇子,面泛笑意,緩步朝那南月奴走去。
他長得本就是那種驚為天人的妖艷,路過之處無不被人圍觀,更是引發一陣欣喜的驚叫。
南月奴自是被這喧鬧聲給吸引了過去,她方一抬眸,便就瞧見日光之下,一身著白衫的男子手執骨扇,噙著笑意,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腳步更是為有一刻停頓直直朝她走來。
焦長卿?!
南月奴眉頭微皺,這家伙出現在這里,她怎麼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呀?!
然而,那焦長卿已然頓足在她面前,唇角一勾,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你怎麼來了?」她下意識地問道。
他便是滿目含情地望著她,揚起清脆的嗓音同她說道︰「自然是……想你了。」
而後,在南月奴微睜的瞳孔中,他俯身彎腰,竟是當著無數圍觀者的面,在她額頭輕輕印上一吻。
日光之下,二人衣帶搖曳,清雋的畫面猶如一副專門書畫的山水一般,直直叫人賞心悅目。而後,便就听焦長卿以著十分柔情的聲音同她道︰「月月,別難過,你還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