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讓他見世面,媽媽教孩子很有一套的,你別忘了,她以前可是幼師。」
「真的?」她大驚,怪不得,教出了許南川這樣的天才,那麼,她兒子將來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嗎?真是好期待哦!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笑得開心又興奮的樣子,她就忘卻了一切擔憂,隨著他一起回家了。
那天晚上,整個青梗山別墅除了管家他們,沒有多余的人,家里的主人就是他們兩個,沒有長輩在跟前,她前所未有的放松,胃口大開,豐盛的晚宴上,她吃了幾片烤得黃黃焦焦的面包,一份核桃雞湯,一份法式鵝肝醬,一份女乃酪拼盤、一杯慕絲配芒果汁,最後,她意猶未盡的撫了撫飽飽的肚子,眼楮余光瞄到許南川一個不注意,她的手就偷偷模模的去觸模那份誘~人的玉桂忌廉布丁,快要得手的時候,卻被攔截了,他一把不客氣的給她奪了過去,嗔怪的瞪她,「跟小孩子似的,不能再吃了!」
慕向惜吐吐舌頭,一臉不情願的看著空空的兩手,管家他們也在旁邊吃吃的笑,她臉色緋紅,起身去門口寬闊的陽台處散步。
看到那大朵大朵的雪片又在飄起,在燈光的映襯下特別的五彩繽紛,她興致一來,就想要跑出去外面的草地看雪景,回去邀請許南川,卻被他毫不猶豫的推卻了,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一幅沉迷的表情,還在桌面上攤放了一堆需要批示的卷宗,大有熬夜工作的勢頭,任她怎麼可憐巴巴的站在門口呼喚,他都不肯從書房里走出來。
慕向惜生氣了,雪景也沒心情看了。
她一個人跑到以前分房睡的時候最喜歡跑過去的偏臥,裹了厚厚的睡衣,賭氣躺到了床上,心里對他恨得咬牙,如果不是今天他對她太好了,她會一氣之下跑回家去,算了,明天吧,明天一定要回去。
這樣決定了,心里卻還是有些不爽快,人家過小年都是熱熱鬧鬧的,而她卻要在不到八點的時候就要爬到床上去,真是有夠淒慘的,咦?不知道媽媽跟王大夫玩得怎麼樣,現在是不是也該回家去了?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呢?
想到這里,她又不放心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手機要給爸媽撥打電話的時候,它卻徑自響了起來,是許南川的來電,她心里一喜,他忙完了嗎?
「hello?」她愉悅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欣喜的渴望,像極了雀躍的鳥兒。
「小家伙,在哪里啊?」
「偏臥。」
「我一個重要的文件在臥室的桌子上,幫我拿下來,乖。」
一塊冰涼冰涼的石頭將心里塞得滿滿實實的,沉重又難受,淒淒落落,嗓音竟然有幾許嗚咽,「喂,許……」
沒等她說完,那邊就匆匆的掛了……
看來,的確是為公務纏身。
慕向惜在那一刻想要把手機砸到他臉上,嘴巴里早已開始叫罵了,混蛋!混蛋!混蛋!還冠冕堂皇的說要陪她整整一個晚上,直到現在竟然還在工作,工作工作工作!
以前是吳佩佩,現在是工作,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她?
縱然心里有百般不願,她還是回到了臥室,氣呼呼的來到桌子前,遍尋不到他說的那個文件夾,倒是見到一個正方體的粉紅色盒子,包裝極其精致,上方紙面上寫了一行字︰吾愛,從今以後,不要再流淚,你看,我把你的淚水封存了……
大喜大悲從胸口涌來……她手指顫抖的打開盒子,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拿出了一顆玲瓏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的里面是中空的,嵌著一滴淚,一滴紅色的淚。
血紅的眼淚,胭脂般的淒美,宛如玫瑰的朝露。
她還是流淚了,滾燙的淚水淌過臉孔,無聲的落在他展開的手掌里,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用自己寬厚的肩膀將她包圍,他緊緊地攬著她,仿佛她此刻就會舍他而去般,細細的吻落在她的臉肩之間,修長的手指纏繞著她密密柔柔的長發,四周都充斥著他的火熱氣息,她沉醉了……
他彎腰將她抱起,然後,兩個人一起坐在溫暖的地毯上,他裹了羽絨被從身後將她圍了個嚴嚴實實,讓她舒適的躺在他懷里,低聲的在她耳邊說,「小家伙,我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獨守空閨,你知道嗎?其實,我比你……更寂~寞……更需要你陪!」
「你還有工作……」她呢噥。
「傻瓜,你知道我剛才打電話在說什麼嗎?我在吩咐外面的那群專門聘請的幾大隊工作人員,商量著該怎麼做才能讓我的寶貝不被凍著,可以躲在舒適的房間里面,有我在身邊作陪,而且,還能在黑夜看到比白天還要明亮和美麗的雪景。」他笑得寵溺,動作輕柔得讓她猶如在夢境中,徜徉著,詫異著,這是真實的嗎?
在黑夜看到比白天還要明亮和美麗的雪景?
是什麼意思?
她眨眨眼,不解。
他神秘莫測的一笑,輕柔的抬起她的臉,讓她看向那扇明亮的窗戶,然後,整個世界都染上了璀璨的顏色,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盡情的綻放,五顏六色,繽紛異常,映襯著大片大片的雪花,更是美到了極致,蒼穹頓時成了迤邐輝煌的屏幕,她尖叫一聲,然後就捂著嘴巴傻了,久久的不敢置信的看著……
他吻著她月兌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的淚水,看她無休無止,他終于忍不住慨嘆,「寶貝,你看,這水晶球裝載不了你這麼多的淚水,那麼,你要我全部吞下肚子嗎?好吧,雖然有點澀澀的,為夫還是很願意效勞的!」
她破涕為笑,從來只知道痛苦可以讓人哭泣,她從來不曉得掙扎在幸福的邊緣也可以讓人流淚,今天,她流下的淚水,都是喜悅的甜蜜的,都是他給的!
跟他在一起,這一次,是笑得最多的,也是笑得最釋懷的一次,所有的那些傷悲的往事,似乎都慘淡落幕了,此時此刻,唯有他,唯有她,唯有這煙花,唯有這一室的溫馨和甜蜜……
如果這是一場夢,但願永遠不要醒來!
「寶貝,喜歡嗎?」他輕輕吻著她的發,柔聲問。
「你這個壞蛋,竟然騙我!」她輕輕點頭,又一抽一泣的埋怨他,許南川大呼慘兮,「小家伙,剛才在書房里拒絕你的時候,你知道你臉上的神情有多麼落寞多麼可憐嗎?我當時差點沖動的想要過去抱住你,把今晚的計劃全部告訴你,最後卻還是被我強行忍了下來,我表演得這麼辛苦,怎麼樣,是不是該得點微小的報酬呢?」
燦爛的煙花映入他晶瑩的瞳仁里,剎那間,他的眼眸和外面的世界一樣明亮……
「一個吻。」她響響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唇印,然後,所有的心思都被那美麗的煙花給吸引了過去,任他怎麼啃咬她的耳朵說‘不夠不夠’,她一概不理睬。
「真是忘恩負義的女人!」
他無奈,在她肩頭悶悶的笑。
飄雪的夜空里,煙花還在燦爛的燃放著,她听到下面陣陣高昂的歡呼聲,大家,都在陪她一起快樂著,真好!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煙火,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有這樣的美……
明亮、美麗又溫暖,一朵一朵,猶如綻放的鮮花,轉瞬即逝,那耀眼的光芒,把夜空輝映的比白晝還要明亮,驅走了她心中全部的傷痛和心魔,從此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將來是悲苦是喜悅,這個夜晚,她一輩子也忘不掉了……
整個過程,他都在她身後,用保護的姿態擁抱著她和他們即將出世的女兒,他們一起看著那些美麗的煙火,在夜空中盛開,在風雪中漸漸熄滅,漸漸沉寂,漸漸消逝成塵埃……
雙手交握,她對著上天許下一個願望。
「什麼?」他的無止境,似乎要窺進她的內心才肯罷休。
她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搖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
「悄悄告訴我。」他將自己的耳朵送到她嘴邊,她趁機‘ 嚓’咬了一口,把剛才的仇給報了。
「小氣鬼!」他低沉的聲音里夾著一絲不滿。
她愜意的斜躺著,抱怨自己腿僵了,胳膊酸了,脖子也硬了,他非常認命的為她揉著,這個揉好了她下一個毛病又出來了,看他異常听話的配合她的調遣和指揮,她笑眯了眼楮,懷里抱著那個已經被她捂得熱熱的水晶球,看著那滴色澤更加嬌艷的淚水,她心里冒著幸福的泡泡,嬌嬌怯怯的呼喚,「阿川。」
男人身體一震,唇角彎起優美的弧度,「你第一次這樣叫我。」
「謝謝你!」謝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謝謝你帶給我這麼多快樂和歡笑!
「就這樣?」他的笑容里有一絲戲謔,眼神里有一絲期待,雙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轉過來,讓她正對他的臉。
我含笑看著他,「不然,你想怎麼樣?」
「我要我的報酬……」說著,俯首,不由分說的吻住了她,火~熱的吻輾轉到了頸側,他的氣息強悍而熾~熱……
接下來兩天的時間,慕向惜都和他纏~綿在這個溫暖如春的房間里面,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寧靜,到處都充斥著蜜糖的味道,還有遍地可見的玫瑰花,就連奢華的按摩浴缸里,都被他撒了一層層的花瓣,他親自為她洗澡,他給她數不盡的親吻,他照著電腦上的步驟給她做按摩足底,他做了很多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無數的第一次都給了她,不斷的給她驚喜,慕向惜暗暗在心里驚嘆,到底有多少個第一次,他可供她開發?
真是期待啊!
轉眼間,到了除夕,這個中國最為看重的節日。
兒子城城剛剛跟她視頻過,看他笑得紅撲撲的臉蛋,慕向惜知道,他肯定像她一樣開心,所以,也就不再掛念了。
沉浸在歡樂海洋里面的慕向惜,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家,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她在猶豫著思索著,爸爸的電話依然處于關機狀態,家里的座機早已停掉了,媽媽是從來不用手機的,所以,她是不是該在今晚回去一趟呢?
可是,管家和廚師都被他們遣回家過年了,兩個人約好了要一起包餃子的,如果此時要求回去,許南川他會不會不高興呢?
在客廳里來回踱步,慕向惜的擔憂越來越讓她感覺揪心不已,就像被水漂攢起的一個波紋,緩緩的在平靜的心湖漾開了,再也無法安寧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是不肯回歸到原地安頓好。
這個時候,廚房里傳來許南川呼救的叫喊,「老婆,快來幫老公!」
「哎,知道了!」她應了一聲,就飛速趕了過來,看著被他糟蹋得不成樣子的流理台,面粉飄飛的場面非常壯觀,他的頭發上,手上,圍裙上,就連臉上,都沒有逃過,白花花的差點沒把他給埋了,她暴跳如雷,叉著腰做潑婦狀,帶著笑臉故意罵他,「你不是自詡廚房十八菜,樣樣難不倒你嗎?今天怎麼回事?想存心氣我,是不是?」
「老婆,我錯了!」他笑嘻嘻的拿著 面杖走過來,討好的拉著她走進那慘不忍睹的現場,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的辯解,「做菜是一回事,包餃子我可是頭一回,你只需教我一遍,憑你老公的聰明才智,必定學得神速!來來來……」
她無可奈何,哭笑不得的為他擦去眉毛上沾去的白花花的面粉。
此刻,她真的嚴重懷疑,這個男人,還是許南川嗎?
被她擱置在不遠處桌面的手機響了,她欲跑過去接,他卻摟住她的腰,說什麼也不肯放松,非要她手把手的教,她實在是被他纏得月兌不開身,出言威脅他,「萬一是我媽的電話,我跟你拼命!」
「打回去不就行了!」他無所謂的語氣。
「她沒手機,她要打也是用校園的公用IP電話。」她想了想,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只是胸口莫名的煩躁讓她心神不寧。
許南川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嚷嚷,「我不管我不管,唉呀,又破了!你賠我!」
「不能太用力的,你不會輕點捏啊?」
「好吧,重新來過!」
「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笨手笨腳的呢?」
「我笨?你竟然罵我笨?」
「沒有沒有,你听錯了!」
「再敢狂妄我今晚不讓你吃餃子!」
兩個人折騰到十點多,總算把晚飯的事情給解決了,許南川偷懶不肯打掃廚房,還理所當然的辯駁,「管家說過了,怎麼髒都沒關系,等他回來再整理。」
慕向惜一口否決,這樣邋遢的場面,他竟然還有臉留給別人看?
所以,她就兩個字,「不行!」
許南川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照辦,想他大少爺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情,所以,很是心不甘情不願,不過看對面的小孕婦一臉堅定的神情,他這才唉聲嘆氣的听命行事了,拿了拖布開始奮戰廚房。
慕向惜本來是在擦案子的,卻猛然想起了那個電話,她慌忙洗了一把手,抓了手機就查看來電顯示,那個號碼,果然如她猜想,是媽媽打來的,用的電話就是校園里最普遍的那種公用電話,她以前沒有手機的時候經常買卡來打電話,所以對前面的四位數字很是熟悉。
看來,爸爸是真的沒有能夠在除夕趕回家了,史無前例的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工作有這麼繁忙嗎?難道,是在第三者那里?不不不,一定不是的,她拼命的搖擺頭,想要揮去這個猛然竄上來的毫無憑據的猜想。
心里惴惴不安的回撥了過去,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她也沒指望會听到媽媽的聲音,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有人恰好在對面還試探的對她‘喂’了一聲,慕向惜失望的嘆氣,不是媽媽,就要掛掉的時候,那位同學開口了,「你好,你是要找剛才那個女士嗎?喂,對面有人嗎?」
「那個女士?五十多歲的模樣,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慕向惜急切的問道,心髒跳得就像擂鼓一樣。
「是的!」
「她人呢?她人呢?」
「剛走。」
「剛走?你確定?」慕向惜的聲音里滿是驚詫和難以置信,在這樣酷冷的外面,還下著大雪,跟她一樣畏寒的媽媽會無聊的在那里等將近三個小時嗎?只為等她一個電話?這怎麼可能?!
「是的,我是校園執勤人員,這不是放假了嗎,校園里本來就沒有什麼人,何況今天是除夕,她一個人在這里呆了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的死盯著話筒,我來回巡邏了幾趟她都沒走,剛剛我忍不住過來問了一下,她自言自語著什麼‘不完美了,丈夫沒了,女兒沒了,孫兒沒了,只剩下她了……’,然後,就神情落寞的默默的走開了,我想,她大概是精神受到什麼刺激了,所以……」
對方再說什麼,慕向惜已經听不到了,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一支支的毒箭刺入靈魂,那拔不出來也按不進去的絕望穿透肢體,她彎下腰,象蝦米一樣蜷縮著,等待痛楚穿過去,慢慢麻痹了,‘不完美了,女兒沒了……’,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是女兒不夠貼心,讓你一個人孤獨的過著這個春節,對不起!
「向惜,向惜,怎麼了?」腰被他從後面親密的擁住,許南川緊張不已的轉過來,盯著她,她蒼白得仿佛一下子就會從他手里消失掉。
她顧不得身體的痛,拖著他的衣袖,無法停止的顫栗,抓住他的指尖,似乎一松手就失去了希望,她滿臉的期待和焦急,她的聲音帶了歇斯底里的成分,「阿川,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外面的雪下了很多天了,晚上結冰很厚,路面很不安全,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就送你過去,好不好?」他為難又疼惜的說。
「不!不要!現在就回!」淚珠一顆顆由眼眶滑下臉龐,啜泣到沒有聲音,手掌輕觸月復部,一踫就鑽心的痛,她忍受不了的趴在他懷里,冷汗從額頭滴落,她六神無主,身體又無法承受,像是一抹無主的幽魂,無能為力的感覺更是讓她撕心裂肺。
「噓噓噓,寶貝乖,乖,肚子痛是不是?你看看你,都出冷汗了,先別緊張,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抱著她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將她攤平,頭靠在他的腿上,他為她力度適中的按著無法喘息的胸口。
「媽媽,是媽媽……」她錯愕呆滯無助,將剛才的電話內容說給他听,說得斷斷續續又語音模糊,他听明白了,暗暗點頭,「嗯,她大概是想你們了,或者想要听听你們的聲音,僅此而已,乖,別擔心,明天,明天好不好?」
「我放心不下,一想到她說那樣的話,我就有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他一听就擰了眉頭,氣結的將她打斷,「傻瓜,看來你老公我真的該教訓你一下了,跟你說過多少次,那些夢都是相反的,是不真實的!現在有了寶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更不能多想了,听到沒有?」
「哦。」被他雄渾的氣勢憾到了,慕向惜倒是慢慢平靜了下來,呼吸也開始順暢了起來,他繼續威脅,「再不乖我就打你屁~股了!」
「你舍得嗎?」她伸了伸舌尖,雪白的牙齒更是襯得那紅色的妖嬈和嬌艷,惹得他眸光大亮,親密的不懷好意的湊上來,嘿嘿的奸笑,「舍得!絕對舍得!與其讓你心痛成這樣,倒不如讓你屁~股痛來得更好一些!老婆,把屁~股翹起來,老公我親自來家法伺候!」
說著,就真的去撩開她厚重的棉質裙擺,大手在她縴細的腿上和TUN部上徘徊,她臉紅的大叫,著急的想要逃離他的魔掌,「色~狼,你干什麼?」
「被你說對了,既然舍不得打,那就索性揩揩油,哈哈,也不枉我隱忍得這麼辛苦,再不給我開葷,我就要成神仙了!」
「才不給你揩,滾開滾開!」
終于,她還是听他的勸了,兩個人在壁爐前的地毯上相互偎依著過了第一個春節,約定了要守歲到初一的,但她終于還是縮在他懷里頻頻點頭,困意漸漸襲來,她有些把持不住了,身後的男人突然離開了,她失落的回頭尋他,卻見他手里拿了一個毛茸茸的小熊站在不遠處誘引她,「乖,過來抓我,抓到了就歸你了。t」
「真的嗎?」她幽幽竊竊的表情咬著指尖,在小熊和溫暖的窩窩之間做著痛苦的抉擇,楚楚可憐的眼楮眨啊眨的,許南川失笑,「別用這招來勾~引我,你老公我剛剛修煉了金剛不破之身,暫時可以做一個合格的柳下惠。」
色~誘破功了,慕向惜不得已,只有屈尊站起身來,剛走過去手還沒觸到,他就敏捷的一個側身躲了過去,她去追,追了滿頭大汗總算沾沾自喜的將東西撈到手,抱著東西樂呵呵的回去,剛把毯子拉到腿上,許南川又出現了……
這次,手里抓的不是別的,正是她的新寵水晶球,而且作勢要往下面摔去,她大叫著沖過去,他帶著她到處跑,讓她在客廳里追著他繞圈圈,直到她氣喘吁吁,一貫慵懶垂落的頭發也被她惱火的綁成了馬尾,稍微歇息了一下就要開始重新備戰,他卻笑嘻嘻的走過來,將東西塞到她懷里,順勢將她抱起,盯著她因運動而紅撲撲的臉頰,水珠從她晶瑩的肌膚上蜿蜒而落,一道道惹人遐想的軌跡像緞子般閃閃發光,他的喉結不由得滾動了幾下,然後輕咳一聲,掩飾了自己的沖動,「寶貝,這下暖和了吧?」
慕向惜驀然一愣,原來,他不是故意耍她呢,心里濃濃的感動,她老老實實趴在他懷里,呢喃著,「阿川,謝謝你!」
「好了,和小豬洗鴛鴦浴的時刻來臨啦!」
「啊?才不要跟你一起!」
「有了新歡竟敢撇下為夫?」瞪著她懷里寸步不離的水晶球,他故作大怒,她嘻嘻笑,「你奈我何?」
「哈哈哈……」
身下的被褥松松軟軟,洗過澡的身體,全身混合著水氣,溫溫的,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一波一波的倦意襲來,耳邊傳來他的愛語纏~綿,唇角幸福的翹起,這聲音一點點的飄遠,飄遠,她睡著了……
在除夕的鞭炮聲響起的時候,她睡著了……
深靜悄暗,雪的光芒帶著冷意從窗外灑進來。
慕向惜睡得並不安穩,手臂和雙腿仿佛被什麼東西絞纏著,怎麼也翻動不了,床邊有一個朦朧的黑影在走近,慢慢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她一驚而醒,兩眼驟開剎那間,幻覺再次凝聚,果然有一道縴縴細細的人影立在床尾她的腳邊,半透明的身子,幾日不見而已,已成陌生之軀,恍然中只覺如同隔世,冷然淡黯的水眸,似蒙了一層看不見的霧淼,里面滿是淒淒切切的幽怨和委屈,那是一種極致孤絕的美,是媽媽,是媽媽沒錯……
她心里想絕對不可能的,又是一場夢吧!
復眨眼後也不知是幻影消失還是她又沉迷睡去,只覺依稀一閃,她已經不在身邊了,她想站起來,膝蓋卻酸軟無力,腿輕飄飄的似沒著體。
‘吱呀’一聲響,窗戶打開的聲音,她驀然抬頭,那身影在她眼前許了一個圈,回頭沖她粲然一笑,本來寂靜的外面竟然生生的躥起那晚璀璨燃起的煙花,她的臉,帶著喜悅的決絕的光彩,綻放著她前所未有的美麗,一個轉身,雙手展開,天使一樣眩人輕盈的姿勢,毫不猶豫的飛了下去,下面,定有祥雲托著她的身體吧!
真好!真幸福!
那下面,就是書上所說的天堂嗎?
天堂?天堂?
她去了天堂?!
月復中陣痛傳來,她醒來的那瞬間,瞳孔里似乎真的看見了五顏六色的煙花和那淒美的笑臉,但清清楚楚的是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雪,在繼續下著……
身上涌出了冷汗,頭發汗濕地貼在鬢角,身邊的男人睡得正沉,以佔有的姿勢擁著她的腰身,不讓她稍離分毫,她用盡全力掙月兌出來,惹得他咕噥了幾句,她神經質的跌跌撞撞的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狂風涌進來,她低頭急切的尋找,哪里有別的?
冥冥之中,有陣陣哀傷的音樂響起,伴隨著木魚聲,還有她听不懂的佛偈︰淚水在飄,唇邊是空門,落吳入流水,停不了的是那千年的宿命,故事里,多少斷腸,訴不盡的相思,一遍一遍的傳誦,那孤單的背影,道不盡,有太多無奈,那笑聲,熟悉卻陌生,那是你耳邊的呢喃。
等一切落盡,听見了千年的哀怨。
任思緒飛,是拉不斷的愁;人散盡,猜不透誰是誰非;是懷念,卻已分不清當初模樣;是傳說,苦等,是一圈一圈的年輪,來了又去的故事,重復不了你我的心痛。
那似曾相識的模樣,卻還是一樣的傻,一曲離別頌,了斷了前世的姻緣。
木魚聲,敲打的心痛……
一句話,無盡的等待,青燈紗窗看破了紅塵,門外歸來,相望卻是無言……嘆人生,不過煙花般易冷,絢爛後無盡的苦痛……
煙花般易冷……
煙花般易冷……
等她听完,身體早已被風吹得僵硬,不得已只好重新掩上窗欞,卻不想再回到床上了,手里抱著水晶球,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哭了,不可以再哭了,他的承諾,她的等待,一番波折之後,他們迎來了新的充滿希望的生活,她的愛情,圓滿了吧!
可是,回頭看床上的男人,為何感覺朦朦朧朧,為何這般不真切,為何相聚在一起卻感覺無緣再牽手,她迷茫了!
唉,那麼,既然睡不著,干脆不睡了。
仰望著這似乎永遠不會有黎明的夜空,媽媽,是你在怨我嗎?對不起……
等我,明天,我就回去看你,我們一起過完這個春節,以後,就等寶寶出世了……這個孩子,一定留給你……一定留給你!
初一一大早,家里就來了客人。
管家因為不放心他們二人,帶著大廚師早早的來了,和他並肩走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正是許南川的爸爸許文泰,張素凝這次並沒有跟來,梳洗一新相擁著走下來的許南川和慕向惜從樓上下來,看到他的一瞬間,慕向惜大嘆驚奇,許南川卻習慣性的收起了笑容,臉色陰沉得比外面的天氣還要惡劣。
慕向惜見狀,使勁在他背後掐了一把,小聲的威脅著,「不是說好要一笑泯恩仇嗎?怎麼又耷拉著臉色,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別!」看她要走,許南川急了,一把攬住她,勉強朝那人擠出了笑容,「爸,新年好!」
「新年好!」許文泰了然于心,沖慕向惜感激的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瓶,黑諾比紅酒,一年只限量生產二十瓶,這里就頗有排場的擺放了三瓶,他自嘲,「不知道今晚有沒有興致陪我這個孤家寡人飲酒賞雪?」
「我沒有時……」
許南川推拒的話還沒說完,慕向惜就把他打斷了,一臉輕松快意的笑容,拉著他一起來到許文泰身邊,滿口應承著,「可以!當然可以!他放假這幾天在這里閑得發慌,幸虧爸你來了,嘻嘻,今天怎麼也這麼空?」
「每個春節,我都會過來的。」他環視了一圈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語氣不免得一陣唏噓短嘆。
每年都來,只是見不到他夜夜相思的那人……
慕向惜一怔,心里對他的同情又多了幾分。
將許南川推到他身邊,轉身就要走,卻被他又重新牽了回去,一臉的不情願,「剛才不是說好要一起回家的嗎?」
她溫柔的一笑,搖頭,「沒關系的,我就回家一天而已,明天又不是不回來,你今天就陪著爸爸吧,父子二人一起飲酒作樂,也不失為一件快事啊!管家,幫我準備車子吧,我一會兒就回家。」
說著,跟許文泰匆匆告別,她戴了手套就出門了。
剛走出門口,那人就追了出來,語氣滿是指責意味,「喂,女人!」
很顯然,他在生悶氣。
「又不是沒有分開過,我們才剛剛好了幾天而已,你就黏我這里厲害?」她半開玩笑的等他過來,他擁著她,吻著她的頭發,祈求的語氣,「別回去了,我派人去把她接過來還不行?好不好嘛!」
她簡直欲哭無淚,這男人!
她轉身向著他,按住了他已伸進她羽絨衣的手,「好了好了!」
他依然故我,「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些不安,就好像這次分別以後很久才能得以相見一樣,我肯定是被你傳染了神經質,怎麼辦?」他的手眷戀的在她身上游走,那灼~熱的吻再次落在她的臉頰。
她心里隱隱的一動,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雙手回抱著他,在他的臉上胡亂吻了幾下,「如果晚上可以,我會帶著媽媽一起過來的,這還不行?」
「說真的?」他大喜,她甜甜的笑,用力點頭,「嗯。」
他果然沒有再堅持了,靜靜的松手,然後又猛地捧住她的臉,狠狠的吻了幾下,這才向等在旁邊的車子招了招手,直到把她送進去,看車子穩穩的離開,他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