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了澡,回來繼續躺在松軟的被子上,拿起遙控器打開唱機,讓如水的琴聲流瀉一室,全身繚繞在這美好的樂聲中,混合著淡淡的水氣,溫溫的,暖暖的,連最為細致的毛孔都舒展開來,鍛煉之後的身體懶懶的乏乏的,一波一波令人抵抗不住的倦意誘~惑洶涌襲來……
耳邊傳來若即若離的柔聲低語,是樂音?是他的呼喚?漸行漸遠,飄遠,飄遠,她睡著了,這樣的入睡方式是她最為享受的,所以,千萬不要把她吵醒,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放松的狀態了。愛睍蓴璩
可是,過程中,她睡得並不安穩,身體仿佛被什麼絞纏著,怎麼也翻動不了,似乎被人給緊緊的束縛住,害怕她憑空消失一般的掌控,她怎麼也掙月兌不開,深陷在滅頂的洪流中,全身被水藻繞了滿身滿腦,就連呼吸都被堵住了,她嚶嚀一聲睜開了雙眼,身上涌出了大片的冷汗,頭發汗濕的貼在鬢角,瞳孔里幽幽的飄過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恍恍惚惚之間,等她恢復了清明,再睜開眼楮之際,面前站著面帶笑容的服務員,體貼的遞給她一條熱毛巾,「慕小姐,你醒了,許總他剛走。」
「剛走?」慕向惜差點從床上跌落。
「是的。」她點頭。
匆忙的抹了一把汗,把毛巾還給她,慕向惜還在疑惑和回味剛才的那一瞬,縴長的指間撫過溫—熱的唇,依稀之間還帶著他留下的味道,不自覺的臉頰滾燙,一時之間,燥熱不堪,「麻煩你把窗子開大點。」
「剛才降溫了,外面很涼的,你剛起來還是不要著涼的好,這是許總留下的外套,大概是看你的衣服太單薄了。」服務員很周到的規勸,唇角帶著羨慕的笑意,慕向惜木訥訥的接了過來,是的,還帶著他的體溫呢!
他對她……
這麼好……就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為什麼?要這樣?
慕向惜頭腦發昏得很,不明白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想要跟她親近卻偏偏不露痕跡,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她站起來靠在床邊,堅持的看著緊閉的窗欞,服務員不得已,邊拉開窗戶邊說,「慕小姐,有什麼事情請找我,我就在外面。」
慕向惜點點頭,迎面撲來的風卷走了室內的窒悶感,也讓她打了個寒戰。
室內的音樂還在繼續,是氣質神秘的北歐女郎在唱,
這沒有什麼,
我將做和已做的,
和我的心一樣深,
你始終是恆久不變的唯一。
我听到你如是說,
可我想你根本不知,
我希望我能夠是你最信任最深愛的……我想做你的女人……
阿普羅狄,那個美麗的維納斯,許盡人世蒼生的愛恨仇情,卻在神的天界里最終也許不了一個圓滿給自己,曲子一遍復一遍,每一遍都能敲進人的靈魂深處,在已近黑夜的傍晚里不見斜陽不見圓月,惟有獨自的阿普羅狄,還有獨自的她……
落地長窗外的天空終于飄起了雨,撲打在樹吳和樓牆上,如絲如線,綿綿不絕地低低淅瀝,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那樣抑郁,也許是因為雨,也許是因為這首帶點憂傷的低回的曲子,身上裹著他的衣服,卻依舊感受不到來自于他身體的溫暖。
當夜幕深沉,她終于還是起了身,換過衣服,開車出去。
漫無目的的驅車在華燈初上的潮濕天空下游走,擦過高樓霓虹,滑離茫茫車流駛上不知名的路,當她意識到越走越幽靜,車道漸闊而兩旁林木漸蔥郁時,竟然已經停在了青梗山的半山腰,真真應了那些話︰
不想思念你,但心緒一動又想起了你,
不想談論你,但嘴巴一張又說起了你,
不想夢見你,但眼楮一閉你近在眼前,
不想看到你,但身體一瞬就在你門外……
她連忙狼狽的熄了引擎,伏在方向盤上瞑目許久,之後才疲憊地抬起頭,張開眼簾時依稀可以看到那棟掩映在雨霧中的白色別墅,似乎只是一個美好的幻影,那里,有她的寶貝兒子,有她深愛的男人,以前,她以為,那是她的歸宿,而今卻物是人非。她發動車子,雙手把在方向盤上,久久的沒有動作。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她才下定了決心,咬咬唇,把車子緩緩退後,方向盤往右一打,倒車離開了,從後視鏡里看見那越來越遠的林木和草地,一一在車燈外隱去,終于,還是沒有勇氣過去。
她沒有任何機會改變過去,將來,該怎麼鋪設,她毫無頭緒,現在,僅僅在嘗試,在猶豫……
生或者死,得或者失,且看命運吧!
回到家的時候,她思索再三,還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到家了。」
發完之後感覺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也許他根本不在想她,也許他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也許,他正在跟情人說著什麼悄悄話……這樣胡思亂想著,毫無意識的等著……等到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第N次看向手機,翻來翻去,還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收到,連垃圾短信都不來過問她了。
果然,以後還是不能想太多了,他對她一時的好,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她暗暗的吁了一口氣,幸虧剛才沒有貿然唐突的把車子開進去,要不然,那尷尬冷場的局面她真的是無法經受的。
第二天,他來晚了。
當時她趴在電腦前收取郵件,他經過她的桌子旁,‘砰’的扔過來一沓資料,頭也不回的離開,「把這些理清楚,半個小時開會!」
慕向惜還沒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忙不迭的翻看著這厚厚的文件,再看向手頭的工作,昨天的郵件還沒有全部回復,下午就要開始的例會資料她也需要去整理,一個人,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半個小時之內把兩個工作做好吧?辦公室的門重重的甩上,安安探頭過來,「別急,有我們在呢。」
「他怎麼了?」
「最近許氏正在著手打造全亞洲最豪華的度假村,全智能自動化控制的招標出現了一些問題,幾家大公司之間的競標,有人按中蓄意破壞,他把這麼重要的機密資料交給你,真夠器重你的呢,嘻嘻。」
看她又是這種曖昧至極的壞笑,慕向惜撇撇嘴,用竹簽挑起玻璃瓶里的一顆蜜棗塞進了她嘴巴里,「你幫我準備會議資料,我去準備一下。」
一目十行的將文件看了一遍,她馬不停蹄的跑了一趟檔案室,把可能需要用到的資料全部整理好,交給順便去會議室的萌萌抱過去,剛剛站好在位置旁,氣都沒有喘一口,內線紅燈亮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的時間觀念真是強得沒話說,沒等他問出來,慕向惜就主動一鼓作氣的匯報,「好了!已經全部準備好了,資料在會議室了,幾家競標公司也在了,只等你許總出馬了!」
對方愣了一下,電掛掛斷了。
听到一絲異樣,她回頭,安安憋著笑,慕向惜納悶,「干嘛?」
「你這語速這激~情,像極了要糖吃的小女孩,趕緊的趕緊的,許總說不定已經準備好給你的獎勵了。」咯咯的笑聲,讓慕向惜額頭劃過三條斜線,這年頭下屬真難做,積極點被人笑,懶惰點被人罵,她好難啊!恰好此時,許南川從里面走出來了,果然,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笑意在眸子中凝聚,慕向惜想,這就是獎勵嗎?
會議室里,三家競標公司早已聚齊,幾個部門的經理和封子勤都在了,慕向惜在許南川坐定不久也出現了,逐一為他們派發文件,「這是度假村采購計劃書,技術方案,供應商的信息和他們最低的折扣價,還有三家公司的競標書,包括全球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出的審計報表,當然了,還需要技術部對貴公司提供的簡章、資質認證、資本機構和近幾年的投資收益做一個評估。」
然後,她就拿著筆記本電腦在許南川的主席位旁邊坐下了,擦去鼻頭滲出的汗水,等候大家翻看完畢。
封子勤最先發問,掩飾不住的訝異,「這些資料都是你準備的?」
「怎麼了?時間不多,我還落掉了什麼嗎?」慕向惜著急的問。
他搖頭,看向一旁神情自若的許南川,笑著說,「沒有,很好!」
接下來的會議,听取三家公司的發言之後,許南川就說了自己的意見和要求,慕向惜把他提出的問題都在電腦上做了修改,幾乎跟他同步,遇到了她不能理解的地方,他也會頓下來詳細的跟她再說一遍,然後再繼續。
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眼神的傳送都是極有默契的,沉浸其中的主角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只是惹得封子勤在旁邊暗笑不止。
將最後的定稿打印出來,分發給眾人,慕向惜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重新回到位置的時候,卻發現許南川時不時的盯著她看,等她迎上了他的視線,卻發現他卻看向了別處,他眼中欣賞的笑意,是她的錯覺嗎?
直到下午的例會結束,慕向惜才得以解放,出來的時候封子勤跟在了後面,拍著她的肩頭,「小惜啊,今天表現得很不錯嘛!」
「真的嗎?」慕向惜大喜。
「讓我大跌眼鏡。」
「幸好你沒眼鏡。」一聲涼涼的奚落在二人身後傳來,許南川的眼神在慕向惜肩膀上的那只屬于封子勤的狼爪上看了很久。
連續幾天高強度的訓練,慕向惜終于在運動會來臨的日子大喊痛快,收工了,以後再也不用被強迫著去健身房為那個身體運動細胞高級發達的男人做陪練了,夠了,夠了,她真是受夠了,這個混蛋,這個趁機報復她的混蛋,她好慘,每天不被他打趴下,不哼哼唧唧的死賴在地上,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所以,怨念越來越重,她見到他,猶如麋鹿踫到獅子,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裝作看不到。
春光明媚的早晨。
還在床上,陽光就透過稀疏的窗簾溜了進來,曬得被子暖暖的,鬧鐘沒響,還可以再眯一會,可眼楮沒來得及閉上,手機就被呼響了,是許南川的號碼!她連忙接起,兒子咋咋呼呼的嘹亮聲音讓她瞬間清醒,「媽咪,媽咪小懶豬,起床了!起床了!」
「城城早安!」慕向惜心情大好。
「媽咪,加油!」
「嗯,放心吧!」就算心里有點不夠踏實,那個傳說中太過于厲害的市長千金著實讓她有些沒有把握,可是,既然海口都夸下了,她還是會盡全力拼拼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肯定是誰更牛叉!
心里一邊YY一邊給自己鼓氣的時候,一道性~感沙啞的聲音竄入了耳朵,「穿綠色的衣服。」貌似他還在床上,大概也是被兒子給叫醒的吧?
「呃……」慕向惜一時未反應過來。
「有嗎?」
「有。」
‘為什麼’還沒有問出口,那邊就收線了。
慕向惜側頭想了想,綠色……有什麼意義嗎?他對綠色有什麼嗜好嗎?以前怎麼沒听說過?唉,不明白!
她興奮的從床上爬起來,特意換上了一身朝氣蓬勃的淺綠色運動裝,扎起高高的馬尾,手腕上還綁了一條黃色的十分醒目的絲巾,這是她跆拳道拿到黑帶的那一天齊絕送給她的,據說有非常不一般的意義,她收下了,今天戴在身上,希望能夠帶給自己好運!一切整理妥當,看向鏡中的自己,她感覺自己又回歸到了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得感慨,以前總是抱怨自己太女敕,過了二十,就唯恐自己不夠女敕,這,是大眾心理嗎?
管他呢,自己開心就好!
開著帶著古典的音樂,她刷牙洗臉做飯吃飯,然後開車去學校,一路上,她猛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她這兩天貌似睡得好吃得好樣樣都好,前天的腰疼腿疼渾身疼的後遺癥什麼時候不知不覺間消失了?扭扭脖子伸伸腿,確實,很輕松。
嘖嘖,果然,好身體是靠運動出來的。
那麼,以後還要繼續去被他折磨嗎?
還是不要了吧?
到了學校,好不容易為自己小小的甲殼蟲找了一個泊車位,她納悶的從車里鑽出來,取下墨鏡,眼楮瞪得大大的,看著面前這不同尋常的一幕,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豪華奢靡到極致的車子,光是勞斯萊斯、克萊斯勒、保時捷她就看到了好幾輛,更夸張的是竟然還有超級房車駕到!
什麼狀況?
這是貴族學校沒錯,但是,這情景……真是詭異的很!
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個草坪上沒有幾輛車,雙休日了,反倒是教師們全體出沒的日子?兩袖清風的祖國園丁們的座駕還真是夠氣派的呢!
手機第二次被呼叫,又是兒子,只是背景似乎極其嘈雜,城城幾乎是用喊的了!
「媽咪,你到了嗎?」
「到了!」
「快點快點!」
「寶貝等我,媽咪這就以光速飛奔過去!」
正要撒開腳丫子跑路,只听來自于右後方的大道上傳來一聲底氣十足的女高音,「小惜!」叫聲剛落,尖厲刺耳的剎車聲,一輛白色的車子近在眼前,從車子里探出兩顆圓圓的腦袋,是安安和萌萌……
笑到要抽筋的兩張臉,「小惜,我們來了!」
「你們……干嘛?」慕向惜見到鬼的神情,怕怕的後退了兩步,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不能預料的事情總是在發生。
「cao!沒位置了!」萌萌暴了粗口。
「ri!就停這兒吧!」安安也不甘落後。
月兌去了白領上班族的偽裝,她們就成了惡—俗女人……
「我已經受夠了被開罰單!」
「笨!這是學校!」
「對哦,警察叔叔管不著!」奸笑。
車位的問題,就地解決!
兩個人大功告成,一起從車子里蹦出來,慕向惜面前就出現了一對活月兌月兌後天養成的雙胞胎!一樣的發型,一樣的妝容,一樣的服飾,而且,還是跟那春天剛發芽的草兒一樣的顏色的衣服……跟她身上這個同色系的……綠色……為毛?怪事年年有,她今天把一年的怪事都給遇上了……
安安大笑,「小惜,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想……我該吃藥了……」慕向惜去翻自己的包包,看看有沒有什麼治療痴呆癥的藥物。
「許總沒告訴你?」萌萌皺著可愛的眉頭。
「什麼?」慕向惜直覺上,自己錯過了什麼。
安安和萌萌面面相覷,然後極有默契的點點頭,笑了……
慕向惜全身發毛……
「看來,我們許總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看來,我們許總也是一個極其悶—騷的男銀!」
「那麼,我們也不能不給許總面子。」
「那麼,我們只做一個合格的旁觀者。」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完全把慕向惜當作了空氣,完了,安安說,「所以……」
萌萌接了,「我們走吧!」
一左一右,夾著慕向惜,向操場進軍。
慕向惜雖然對某些事情反映相當遲鈍,但是眼下,如此明了的形勢,她也猜出了七八分,果然,許家父子有事瞞著她!她的乖乖城城啊……有秘密也不告訴她了……這是相當漚心的一件事情,可是,一想到許南川的強勢手段,兒子在他的影響下,耳濡目染,不粘連一點兒腥才怪!好吧好吧,他是孩兒他爸,害人害己也不會害他的寶貝兒子,她也只好閉口了!
過了一棟樓,視野立即開闊了,原本空曠的操場,現在人山人海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不是紅色的衣服,就是綠色的衣服……偶爾看到幾個雜色的……
而且,綠紅兩派的人數勢均力敵……
慕向惜好像明白了一些些……
撥開眾人,慕向惜來到了綠色陣地的中心聚結地,看到了穩坐中間的祖孫二人,安安和萌萌跟許文泰打了招呼之後,就把外套一甩,參與到了小朋友的拉拉隊里面,當起了老大,嗓門最大,個頭最大,聲勢最大,慕向惜搖頭苦笑。
收到兒子看過來的怯怯的眼神,慕向惜輕咳一聲,沒好氣的向他走過去,小家伙大概是有些自知理虧,反常的一個猛子撲到了她懷里,小腦袋胡亂的蹭著,還捧著她的臉親了幾口,大眼撲閃著,「媽咪,媽咪,別罵我哦!」
「小壞蛋,竟然敢瞞著媽咪?」
「媽咪,是爹地不讓我說的。」
「你這個小機靈鬼!」
縱使心里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想法,看到兒子這樣撒嬌,可愛又純真的模樣把她徹底給征服了,象征性的拍了他屁~股兩下,就放他去玩了,只身一人來到一直在盯著她笑的許文泰面前,她有些不自在的叫了一聲,「爸。」
一如往常的豁達開闊,一如往常的倜儻風度,一如往常的優雅閑適,一如往常的溫和微笑,人前人後從來都是完美無憾的許文泰向人頭攢動的體育場掃了一眼,竟然帶了幾分得意的炫耀,「怎麼樣?」
平時的許氏都是低調得讓她咂舌,但是今天出乎意料的高調,許文泰高調,許南川高調,兒子城城的高調,每個人都是高調得讓她感覺這世界有點瘋狂,眼楮不經意間瞄到了看台某處閃爍的鎂光燈,月復中哀怨,竟然連媒體都給招來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活動,竟然搞得這麼聲勢浩大……」她真的是極其的無語。
「不!這不僅僅是一次活動!」許文泰的情緒難得的激動,手重重的拍在了一旁空著的座椅上,慕向惜一愣,眨眼,「那是什麼?」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許文泰就沒有輸過商業對手!我們的川兒更是沒有輸過!我們的城城也沒有輸過!但是……」說到這里,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了下去,有些失落,有些可惜,有些懊喪……
「呃……」慕向惜看不明白了。
「每一次親子活動,我們全家都在輸……」他悶悶的灌了一口水,就像是在喝二鍋頭!然後,一抹嘴巴,恢復了凜凜的東方雄獅姿態,身體里重新蓄積了無敵的能量和決心,炯炯有神的目光瞪著對面的紅色陣地,「這次,絕對不能再輸!」
慕向惜額頭汗涔涔的……
就為了這個……
祖孫三代,都是如此……
不就是做不成第一嗎?他們值得這麼計較嗎?她這個貧下中農,實在不能理解!
想起前些天她在健身房的悲慘遭遇,她也是听封子勤事後說起才知道,在商界叱 風雲的許南川其實也是個中翹楚,不僅是壁球,還有網球、籃球、保齡球和高爾夫球,他高超的球技之所以會不為人所知是因為他對對手非常挑剔,有一次網球比賽,他可以輕松的拿第一,可是許南川卻拒絕參加,他這樣跟封子勤說,「我寧願被別人打成三比零,也沒興趣去和會被我打成三比零的人走過場。」
可是,這些天,他卻破例跟她這個生手走了那麼多過場……
這個男人呵……真是讓她捉模不定又極富興趣……
听到一陣喧嘩和嘹亮的哨聲,比賽似乎開始了,非主角之間的對抗拉開了序幕,第一項是跳遠,沒有人通知她過去,她想,大概是還沒有輪到她吧,淡定!淡定!可是,一顆心老是懸在半空,就是不能落定,眼楮在那紅色傷眼的看台里瞄了一下,不得了,她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市長千金!
紅色的運動裝,包裹著不菲的身材,很高很大很有力氣,跟她,不是一個級別的!
慕向惜定定的看了她很久,腦海里空蕩蕩的,什麼也不想了,‘贏’這個字,是怎麼寫的,給她一支筆,她只能搞一個鬼畫符出來……
完了……
完全完了……
因為,她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膽怯中……
她抬頭,焦急的在綠陣這一方來回看了一遍又一遍,左邊右邊,前面後面,幾乎所有微笑的面孔都是她不認識的……認識的那個人呢?剛才城城打電話明明用的就是他的手機,他人呢?許文泰身邊還有兩三個空著的位置,除了幾個包包外,還有一件外套,是他的嗎?
不會因公事需要中途離開了吧?
心里沒來由得一陣失落,她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一雙手攥得緊緊的,要臨陣逃月兌嗎?
「你在找我?」微微含笑的低聲在她頂上發間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倏然回首。
許南川正雙手交疊趴在她背後的椅欄上,臉孔就在她眼前咫尺,一貫淡冷的眼眸反常地拉展成兩泓彎月,閃耀著一絲和熙,唇邊更是漾起引人痴迷的愉悅,那瞬間令她怦然心動,在她想要起身之前他已捧住了她的臉,她心里一驚,想要後退,卻已經晚了。
他彎身,毫無顧忌的吻了下來,奪走了她的呼吸,掠走了她的心魂,淹沒了她的理智。
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從背後扣住了雙手,另一只手也攝住了她的後腦,讓她無法後退,也讓這個吻更加的深入而纏~綿……
肺腑里漲滿的是無助難過還是甜蜜淒酸,她分辨不清。
好不容易他肯松開了,戀戀不舍的離開了他吸~吮著的紅唇,還未待她喘過氣他已豎起食指,「噓……別說話。」言罷,他眼楮一眨不眨地專注盯著場中央,只余下她一個人獨自面對周遭投來的注目,似乎剛才兩人不合時宜的出格舉動根本與他無關而全是她所發起。
心頭仍因那一吻狂跳不止,她又羞又惱卻發作不得,只能端正坐姿,有點黯然神傷的低頭絞手,他在她旁邊貼身坐下,一只手還環在她腰間,在她耳邊柔聲軟說,「寶貝,此刻你的表情簡直是我見猶憐,又想吻你了,怎麼辦?」
「你別!」
慕向惜急忙伸手,推開了他就要靠上來的肩膀,她驚煌的動作猶如受驚的小鹿,不知所措得臉色爆紅,連眼圈都有些紅痕了,惹得旁邊的許文泰大笑不止,「川兒,你就別逗她了,看她都快要哭了!」
「爸,你看到她剛才沒出息的表情了嗎?那個女人把她嚇壞了!所以,我在好心的幫她轉移注意力!」
慕向惜心里一動,確實,沒那麼恐懼了。
可是,用這種方法……是不是太過了?
他低頭看她,冰黑色的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似乎在傳遞著某種讓人安心的信號,接觸到他這樣認真又鎮定的眼神,心就在那一刻軟化了寧靜了,沒辦法,她就是對他沒有免疫力,她聲音很輕很低,卻帶著怨意,「你搞這麼大動靜,萬一我輸給她怎麼辦?城城又要白高興一場,到時候我真成了罪魁禍首。」
兩人一起看向前面人群里被同學圍起來的城城,英氣的小臉,咧得大大的唇角,自信的表情,從容的一舉一動,還時不時的回頭朝這里看一眼,做一個鬼臉,他是真的很開心!因為這一次,是他的爹地和媽咪一起來的,他向所有曾經嘲笑過他沒有媽咪的小朋友宣布,他是有媽咪的!他是那麼的幸福!
許南川顯然也被兒子的笑臉感動了,他收斂了眼角眉梢的戲謔,握住了她汗濕的小手,將她的下巴轉向對面的看台,「寶貝,你看她的身材,再看你的。」
「懸殊很大,我力不如人,勢不壓人,我沒有底氣!」她做了總結。
「不!」他立即否定,語氣緩和的糾正道,「是各有利弊,她比你塊頭大,你比她嬌小,她比你有力氣,你比她迅速,所以,充分發揮你的優勢,跑步、跳遠、跳高一定比她強,當然了,鉛球和實心球你就別想拿第一了,但是也絕對不能松懈,這是積分賽,大家齊心合力的成績才能決定最後的勝負!你拿第二應該沒問題,我和城城必定拿第一,所以,我們得勝應該在把握之中!」
「拿第二就行了嗎?」她暫時松了一口氣。
他點頭。
她也跟著點頭,「我應該不會輸給第三名。」可是……手依然在抖,許南川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過來。」
她不知所以的看著他,他驀然靠近,陰戾的目光被眼簾遮掩,筆直的眉蜂難得的呈現出了柔和的弧度,黑玉般的頭發貼吻著他的頸項,陽光一照,泛起一層淡淡光暈,涼薄的雙唇輕抿,健美的機理舒展而放松,現在的他,與以往不同,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安靜而平和,慵懶而性~感,然後,他又吻住了她,卻是跟他此刻的溫柔表情絕對不一致的霸氣和魔邪,他的舌狂猛肆虐著她的口腔,蠻橫的吻讓她唇舌生痛,然後,他放開了她,亮晶晶的火辣辣的雙眼盯著她,沉聲又堅定的問,「還會輸嗎?」
「我……」話沒完,他第三個吻跟著來了,然後,「還會輸嗎?」
「你……」話又沒完,他第四個吻又跟著來了,然後,「還會輸嗎?
這下,慕向惜終于頭腦清醒了,趕緊與他拉開一定的距離,擺手,」不會不會!「」這就乖了!「繃臉的臉釋放了笑容,他用拇指撫—模著她紅紅薄薄的唇,看她苦著小臉喊痛,他仰頭大笑。
慕向惜側頭,有攝像機就在身旁不遠處,剛才,只怕是現場直播吧!」兒子,你犧牲了色相!「許文泰在一邊嘀咕,許南川從容的斜靠著椅背,撫著額頭笑,」有時候是需要一點兒獻身精神。「」明天的新聞頭條。「」必定是對我的吻技大加贊賞。「他毫無愧色。
安安和萌萌跑過來,將慕向惜拉起身,」走走走,親熱夠了,也有動力了,接下來就要把這動力給轉化為熊熊燃燒的力量了,馬上輪到咱們了!先做準備活動去!「」向惜。「已經走出一步的慕向惜又被叫住,她回頭,許南川俯在她耳邊說,」我和你賭今夜。「」什麼?「」我們會拿第一。「」呃?「慕向惜張口結舌,當場定在了那里,許南川撤開,向安安和萌萌示意,」去吧!「
接下來,慕向惜就在這個要拿第一還是不拿第一這個棘手的問題之間徘徊……
一眨眼功夫,她被人推到了場地中央,爸爸一方,媽媽一方,孩子一方,共三方勢力,為了防止彼此的干擾,中間還設了隔板,她心無旁騖,確切的說,應該是根本心不在此,看到地上有球,也沒看清是鉛球還是實心球,瀟灑的一扔,听到有人喝彩,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人引領著來到跳遠線上,輕輕一跳,唏噓聲四起,根本沒有人讓她第三跳,然後是羽毛球,乒乓球,網球,因為人多,所以這些項目的晉級賽只有一局,敗者淘汰,勝者加分進入下一輪,慕向惜糊糊涂涂的來到了決勝局,揮動網球球拍的時候,忽然看到對面站著的人影,是紅色的,她頓時清醒,媽呀,市長千金啊!她有些慶幸,幸虧不是太正式的比賽,所以根本沒有人家大師級賽事的友好握手那一道程序,兩個人,站位較遠, 啪啪一陣較量,她還沒有進入狀態,三比零,結束了!
就這樣,媽媽咪呀這一方的單人比賽結束了,一個老師興沖沖的跑過來,比她激動萬倍,」城城媽媽!恭喜你!拿了單項第一!「
她一個趔趄,第一?
今晚的賭局,她要被他吃定了嗎?
汗還沒來得及擦一把,安安和萌萌就尖叫著跑過來,」小惜呀,你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