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燦的傷勢看起來比陳凡的嚴重許多,但卻比他先醒了過來。不過是一個月的功夫,那朵紫火重蓮就急不可耐的將他吐了出來,光溜溜的人體直接被甩到了地上,那紫火重蓮還像是不喜歡他的味道似的,呸呸的吐出兩口花蜜來。
白澤忽然現身,帶著好笑的笑容捏了捏那紫火重蓮的花瓣兒,接到他有些不滿的信息,才無奈的說道,「小家伙口味倒是挺挑剔,不過這次還是多謝你了,幫他復原傷口你也耗費不少吧。」
說完這句話,那紫火重蓮有些愛嬌的搖擺著身體,白澤微微一笑,終于還是從指間花開一道口子,一滴鮮血滴了下來,紫火重蓮迫不及待的舌忝過,這才心滿意足的再次沉寂下去。白澤撫著他的花瓣,有些好笑的捏了捏。
在九重天秘境之中,奇花異草不少,很多都是陪伴了他千萬年,只可惜在這里再長遠的花草也不容易產生靈智,唯一的例外就是這顆紫火重蓮,雖然還不是擁有靈智的妖修,但卻比其他毫無意識的好上了許多,這也是為什麼白澤對他分外的寬容,只因為在這個地方,只有這顆紫火重蓮才能陪伴他說說話。
安撫了紫火重蓮,白澤才伸手將明燦抱了起來,直接帶到了陳凡那大繭子的旁邊,反正明燦即使退化到了金丹初期,也是餓不死的,白澤索性將人往那邊一丟,繼續自己干自己事情去了。
等他離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吞噬獸才敢出現,這段時間真的是苦了他,一開始的時候白澤只是捉弄他,漸漸的便有些不滿足了,十八般的手藝層出不窮,偏偏吞噬獸壓根不是人家的對手,每次都只有吃癟的份兒,不得不說,吞噬獸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被這麼壓迫折磨過。
想到這里,大怪有些眼淚汪汪的看著地上的明燦,心中大叫著主人快點醒過來,不然你威武雄壯的大怪就要被人折騰死了。只可惜明燦顯然沒有听見他的心聲,依舊靜靜的躺在那兒,而一只手掌飛快的後頭穿出來,直接一把抓住他的容貌。
吞噬獸下意識的將容貌變得尖利起來,但那無堅不摧的刺蝟對白澤似乎毫無作用,對方甚至還磨了磨手掌心,覺得十分舒服︰「小怪物還是有點作用的,這頓時間躲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嫌棄我了?」
大怪听見這話差點就給跪了,只可惜吞噬獸特殊的生理構造導致他壓根不可能跪的下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地上的明燦,然後被白澤捏著毛絨直接給拖走了,至于即將經受的折磨什麼的,大怪表示,真正的吞噬獸不用害怕白澤的手段。
明燦就這樣直白的躺在了地上,幸好他是個修真人士,雖然傷勢尚未痊愈,但也不怕風寒,而九重天之內又是常年四季如春,否則的話他就是沒餓死,也得先生病了不可。等他嚶嚀一聲醒來的時候,又已經是半月之後。
熟悉的風景讓明燦心中一喜,雖然他也想著九重天是最好的去處,但心中卻明白,想要找到九重天實在不容易,誰知道現在居然真的進來了,不知道這地方跟陳凡究竟有沒有什麼關系,畢竟上次的時候也是因為那力量的爆發。
一想到陳凡的青龍血脈,明燦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到處尋找那人,但不管是陳凡還是吞噬獸都是不見人影,唯一突兀出現的卻是眼前那個幾米直徑的圓形繭子,血契告訴他吞噬獸現在絕對沒事,明燦下意識的覺得,陳凡或許就是在那個繭子之中。
好一會兒明燦才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再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跟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干淨,雖然九重天之內沒有外人,他也忍不住老臉一紅,好不容易找到不知道為什麼被丟在地上的衣服穿好,心中暗道難道是大怪做的怪,畢竟這里除了陳凡跟自己,也只有那家伙了。
大怪不知道自己還給白澤背了黑鍋,他現在也是生不如死,他是喜歡吃東西,尤其是包含靈氣的東西,但經過白澤加工的那些東西,雖然靈氣更上一層樓,味道卻簡直挑戰他的極限,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那頭明燦收拾整齊,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經脈居然慢慢的修復好了,雖然還沒有痊愈,卻居然一點病根都沒有留下,聯想到上次的時候,他似乎也是在九重天修復了經脈,難道這地反還有特殊的效果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但自己還能修煉實在是一件好事,之前陳凡的法器已經損壞,但明燦還是能感應到,那繭子之中的人肯定就是陳凡,龍蛋的氣息他無比的熟悉。龍蛋的作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明燦通過血契呼喚大怪回來,但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地方樂不思蜀了,一直都沒有反應。
沒有大怪的參考意見,明燦也不敢貿然的打擾,索性坐在一旁打坐修煉起來,原本因為這次傷勢而後退的修為漸漸穩步上升,最後的一絲傷勢也恢復起來。因為不知道陳凡的狀況,明燦一點兒也不敢離開原地,所幸他也不需要吃飯睡覺什麼的,慢慢修煉就是。
這一等就又是十年,十年的功夫對修真者不過是一瞬之間,中間的時候大怪倒是出現過幾次,每次都是一副可憐巴巴欲言又止的模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明燦有些心中發毛,但再看這家伙的修為,提升的可比自己快很多,明燦便覺得在九重天之內,這家伙不就跟進了米缸的耗子似的。
被耗子的大怪有苦難言,有白澤的婬威在前,他甚至不能夠跟自家主人抱怨吐槽一番,以前他不喜歡明燦是用血契,如今倒是希望他用一把精血,完完全全的讀一遍自己的腦海,這樣就能知道,自己究竟過的是什麼苦日子。
只可惜平白無故的,明燦怎麼會直接耗損精血來做這樣的事情,要怪只能怪吞噬獸的耐操程度驚人,讓白澤可以肆無忌憚的作弄。
十年的時間過去,那龍蛋形成的繭子只是一點點的變小,從剛開始三米寬度的樣子,慢慢縮小到現在只有正常人長款的模樣,並且變得橢圓起來,能明顯的看到里頭的人影。
明燦偶爾想要過去仔細查看一番,但龍蛋的氣息不允許任何人的接近,而唯一能夠接近的人白澤,卻對此毫無興趣。那些爬蟲的變態傳承方式,他已經不止看過一次,早就沒有任何的興趣了。
隨著龍蛋的變小,明燦也更加擔心起來,雖然大怪說的好听,但他心中也是明白,這種逆天的辦法怎麼可能沒有任何的危險,如果失敗的話恐怕陳凡就要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雖然之前的事情證明,陳凡肯定還記得自己,靈魂未滅,但誰也不能保證龍蛋復蘇血脈的同時,還會保護原本的靈魂。
明燦和大怪都不知道,龍蛋復蘇龍族血脈的時候,卻是很可能將原本的靈魂扼殺,畢竟只有這樣,復蘇出來的,具有龍族血統傳承的青龍,才能完完全全的屬于龍族。這一次陳凡也是危險萬分,幸好那時候白澤的精血感知到不對勁,將他們拉進了九重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做了手腳,才能留下陳凡一條命來。
龍蛋從一開始變小,到現在慢慢的顏色變淡,幾乎都能看得清里頭的人來,而抗拒別人靠近的力量也漸漸的變弱,明燦試探著一點點的接近,在半個月後,終于能觸踫那龍蛋的外殼,誰知道他手掌剛剛撫模上去,那看起蠶繭一般的東西居然飛快的碎裂開來。
明燦的臉色驀地一邊,暗恨自己不謹慎,如果因為自己讓陳凡受到傷害的話,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只見那繭子碎裂開來之後,一個人影順著透明的液體落到了地上,黑色的發絲只到耳際,居然有些微微發卷,即使長時間的不見天日,男人的膚色還是好看的小麥,帶著誘人的光澤,而全身上下就跟當初的明燦似的,如同剛出生的嬰兒。
明燦微微一頓,卻見陳凡睫毛微微的抖動,漸漸蘇醒過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清晰倒映著眼前的人,明燦幾乎能看到自己微微張著嘴巴的傻樣,陳凡眨巴了一下眼楮,似乎還並不是很清醒,卻朝著他伸出手來。
明燦見狀心中一熱,雖然當年的正太兒子已經變成成年什麼的十分打擊人,但孩子還記得自己,他心中當然十分欣慰感動,伸手就要把眼前的人扶起來,誰知道陳凡一把拽住他的頭發,將他摟在懷中,似乎非常開心的在他頸間磨蹭起來。
明燦渾身一僵,陳凡全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雖然是同性,但畢竟有些尷尬,他忍不住想要把人推開一些,陳凡卻有些不願意的抓緊他的手臂,明燦用力居然也推開不得,只能任由他抱著。暗道這還是果然是越大越喜歡黏糊人了嗎。
沒等明燦適應這樣的黏糊兒子,卻听見陳凡迷迷糊糊的開口叫道︰「娘親。」
一句話成功的將明燦整一個炸開,原來陳凡不是記得他是爹,而是把他當做了娘,果然蛋殼里頭鑽出來的生物什麼的,都會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當做母親嗎,明燦覺得自己深深的憂慮了。
被當做母親的憂傷也趕不上他對陳凡靈魂的擔憂,面前的人是全新的所謂龍族血脈,還是那個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明燦心中復雜不已,第一次使用血契,甚至不惜耗損精血,呼喚那個不知道野到哪里去的大怪回來。
第一次被精血呼喚,大怪整一個都熱血沸騰了,誰知道明燦壓根沒顧上看他心里頭的想法,只是驅使他回去,等見到陳凡像一只無尾熊似的纏在明燦的身上,大怪忍不住哼哼說道︰「你們父子倆親親熱熱的,哪里還記得起我來?」
明燦壓根沒管它的陰陽怪氣,冷聲說道︰「陳凡似乎變成新生兒了,你快過來看看,他原本的靈魂……是不是還在。」
大怪也皺了皺眉頭,走進了一些準備檢查,誰知道陳凡一聞到陌生的氣息就憤怒起來,居然呲牙咧嘴的就要攻擊。
明燦連忙阻止他的動作,心中也有一些無奈,吞噬獸被他剛才的氣勢嚇了一跳,這會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挺丟臉的,被那個白澤欺負也倒罷了,現在還被一只未長成的青龍欺負,天理何在,頓時有些憤憤的說道︰「他有什麼事情,我瞧他好得很。」
明燦看著這兩只鬧別扭的,一只恨不得沖上去咬一口吞噬獸,一只小心眼的瞪著眼楮蹲在一邊就是不動,頓時覺得傷腦筋起來,他其實真的沒有帶孩子的天賦,上天要不要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陳凡見吞噬獸不再靠近,似乎覺得解除了危險,一把抓住明燦的手臂,一邊抓著剩下的蛋殼一點一點吃起來,明燦下意識的想要阻止,但一想到似乎蛋生的動物都是如此,吃下蛋殼對他們而言是大補品,于是微微一頓也沒有阻止。
別說陳凡的牙口實在是不錯,吃起來那叫一個嗝蹦脆,明燦拿了一塊試試看,用盡力量也難以掰斷,可見當時蛋殼突然破了,恐怕越不是他的緣故,而是時間到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陳凡就把地上的蛋殼吃的干干淨淨,甚至還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然後看見明燦的手中還有一個小碎片,頓時眼楮一亮,拿過他的手就塞進最里頭。
誰指頭被不斷舌忝舐的詭異感覺讓明燦忍不住通紅了臉頰,原諒兩輩子的小處男的憂傷吧,誰知道陳凡還越舌忝越是來勁了,拽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嘗過去,似乎覺得那手指頭比蛋殼還要合胃口似的。
明燦臉頰通紅,忍不住推開他的腦袋,有些氣呼呼的將手指頭往衣服上一擦,濕乎乎的口水什麼的,帶給他的感覺十分詭異。等他做完這些動作,一抬頭就瞧見陳凡有些委委屈屈的瞧著他,一會兒居然眼淚汪汪起來。
「喂喂,你不會是想要哭吧!」要知道陳凡四歲以後就很少會哭了,事實上在他不懂事的時候也是不愛哭的,但這會兒這句話像是魔咒似的,話音剛落下,陳凡就真的落淚了,還是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上趕著落下來,弄得明燦手足無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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