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愛嬌是葉希重的胞妹,自小也讀了兩天書,些許認識幾個字,在女工、女德方面深受葉母的教導,性格溫和軟弱,不喜與人爭搶,只以柔順退讓為女德。
因葉希重自為官之後一直是個異數,與所有的人都不合群,因此這官宦之家都不願與他家結親,而一般人家的子弟,葉父又不願意,總覺得自己好歹是讀書人家,官宦門第,怎能隨隨便便找個人家就結親呢?
說起來,這個葉希重雖然為官還算清廉,但絕對不是什麼海瑞之類的清官,他周圍的同僚,也並非都是貪贓枉法之徒,只是他為人處事太過自負較真,這才難以與人相處。因此周圍那些有些見識的人家,雖然也知道葉希重為官不錯,卻也不想著去沾染這樣一家子,免得毀了名聲。
葉愛嬌口中的表姑母,其實並不是什麼正經親戚,而是葉希重同榜的一個進士的遠房表姑。因是都姓葉的,也是個自以為有幾分才氣而看不慣別人的人,因此倆人倒是難得說話投契,便連了宗,認作了親戚,偶爾也有些走動。
這位葉進士在京城之中有些邊邊角角的親戚,這位表姑母便是其中之一了。
葉平兒听葉愛嬌如此一說,當下也瞪大了眼楮听著。
葉愛嬌輕聲道︰「說起來,那時候我還在家里好好地做我的小姐,那一日,表姑母來家里作客,母親得了父親的允準,讓我也作陪,這才能夠听到。听表姑母說,這李西屏師門一脈,是岐黃界里的國手,專為皇族服務的,到了李西屏這一代,因醫術高明,且有性格怪異。更是只為帝王一家所用。一般的宗師人家,竟也是不看的了。」
葉平兒道︰「如此說來,這傅公子還真不可能是那李西屏的弟子。只給帝王一家看病的人,又怎會輕易地受了這鄉野之地的商賈人家的孩子為徒呢?」
葉愛嬌輕輕地點了點頭︰「正是這個理兒啊。所以我覺得不大可信。」
葉平兒遲疑道︰「不過那日傅公子為小姐您把脈診治,還有在外面用自制的悲憫清風懲治來搗亂的風華四少,看著到不像是假的。」
葉愛嬌倚在軟枕上蹭了兩蹭,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扭了兩下,這才輕聲道︰「他若真是李西屏的嫡傳弟子,說不定倒還真是有幾分指望。若是旁人的弟子,只怕是不行的。」
葉平兒見她這般。趕緊道︰「可是身上也開始癢了麼?」
一邊說著,一邊趕緊過來扶起了她。
葉愛嬌點了點頭。由著她扶著坐起了身子,道︰「就是方才靠了這一會子,捂得難受得緊。」
葉平兒趕緊幫她解開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了背上大片的紅疹,將瓦缽里面的藥膏挖在手里,幫她慢慢涂抹,然後又用扇子輕輕扇著。嘆氣道︰「這一次怎得越發地厲害了,這可如何是好?」
葉愛嬌道︰「一會子你出去了,莫要忘了用草木灰燒的水洗手。這髒病會傳染的,千萬千萬。」
葉平兒毫不在意地一笑,道︰「都這麼多年了,若是傳染,早就傳染了,怎得還會等到這時候呢?小姐你就不用擔心我,還是好好擔心自己的好。」
葉愛嬌只覺得背上的紅疹處涂了藥膏之後。癢感減輕了許多,再有涼風拂過,便不再是方才那般痛癢難耐了,于是苦笑一聲,道︰「你看,我這個樣子,可如何讓傅公子來看呢?這樣的髒病,人家是干干淨淨的一個公子哥兒,沒得壞了人家的名聲。」
葉平兒嘆一口氣,道︰「唉……小姐你就總是這樣,凡事都想著別人如何如何,又有誰想過你如何如何呢?」
這時,就听到外面叩門聲響起,葉平兒高聲道︰「是誰在外面?」
一個女尼在外面道︰「特來回稟娘子,山門外有人求見葉姑姑。」
葉愛嬌與葉平兒俱是一愣︰自從來到這水仙庵中修行,縱是肖家的人,除了送柴送米的日子,都極少踏足半步,而娘家葉氏那邊,因葉父覺得女兒在外修行不守婦道,不準家里人來看她,那又會是誰來呢?
葉平兒性子較葉愛嬌果決得多,伸手拉好了葉愛嬌的衣衫,道︰「小姐且在這里等著,我出去看看。」
葉愛嬌面現憂色,道︰「你小心一些。」
葉平兒笑著安慰她道︰「小姐放心就是。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怕什麼阿物兒?」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房門。門外一個女尼手里持著燈籠,見了她,雙手合十微微行了一禮,道︰「葉姑姑請隨我來。」
這庵中的一眾女尼都是靠著葉愛嬌主僕兩個,這才得以衣食無憂,因此對她們很是恭敬。
葉平兒點一點頭,跟在那女尼後面,靠著女尼手中的燈籠發出來的微弱的燈光,踩在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上,快步來到了山門處。
今日是初三,天上並沒有月色,只有點點的星光,再加上那女尼手里的一盞微弱燈光,葉平兒看清了門外的人,不覺又驚又喜︰
「是程爺?是你家公子派你來的麼?」
程木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闊口瓷瓶,遞予了葉平兒,道︰「我家公子吩咐我來送藥。」
「送藥?」葉平兒看著手里的瓷瓶,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白色瓷瓶子,依靠手感來看,不過是普通的官窯瓷器,這種品相的瓷器,在金陵城中遍地皆是。
程木道︰「我家公子吩咐,說是肖夫人身上的斑疹正在發作期,這藥膏是他所配置,可以解毒止癢。」
葉平兒听了又是懷疑又是高興︰「傅公子給的?他怎麼知道我家小姐身上有癢疾?這藥果真有效麼?」
程木道︰「我家公子的醫術的確了得,這一點貴府上的十三少是知道的。」說到自己公子,程木不由自主有一種自豪感,同位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自己的公子脾氣好,又懂得醫術,誰家的公子能比得了?
葉平兒听程木如此說,于是趕緊道謝︰「多謝傅公子!多謝程爺!」不管這藥是否真的管用,人家有著一番心思,已經算是不容易了。萍水相逢的。只不過是少爺的朋友,少爺自己都沒有做的事情,人家做了,這怎能不讓人感動?
程木見她收下了瓷瓶,于是拱手道︰「如此程木告辭了!」
葉平兒趕緊道︰「夜路難走,程爺不喝口水再走麼?」其實打心底里,她當然是不想程木進來的,這庵里修行的全是女子,而程木是個年輕的大小伙子,如今又是入夜的時分。若是傳言出去,好說不好听。但是人家大老遠地來送藥。到底是一片好心,若是不讓一讓,那也太沒有人情味了。
程木木訥,且是自小跑江湖慣了的,哪里懂得這些高門大戶人家的規矩,更加不明白葉平兒的心思已經轉了這麼好幾個圈兒,只是他記得小公子臨行前的囑咐。千萬不能踏進庵門一步,送下藥,就馬上走。
于是翻身上馬,勒住了韁繩道︰「程木還要回去跟我家公子復命,就此告辭。」說完一拱手,調轉了馬頭,催馬奔馳而去。
葉平兒松了一口氣,向那女尼道︰「這時少爺的朋友知道小姐身子不好,托人送藥來的。」入夜之後陌生男子陡然拍響山門。畢竟也是好說不好听的事情,為了避免這幾個女尼添油加醋地無端猜測,還不如自己說出來的好,真相是阻斷謠言的最好手段,葉平兒在豪門大宅里浸婬多年,深知其中的關竅。
那女尼听她這麼一說,果然趕緊低頭應道︰「我們自然知道的,那是肖家少爺對咱們娘子的一番孝心。」
葉平兒點了點頭︰「是了,正是這樣。」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往內室走去。
那女尼將山門關嚴了,插上了粗壯的門叉。
一陣晚風吹過,水仙庵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房間里透出來的隱隱燈光,顯示著這里有人居住的跡象。
傅府。
傅文卿在加了玫瑰汁子的溫水里淨了面,從小瓷盒子里拿出了自制的黃 珍珠養顏膏來涂在面上,輕輕按摩。黃 養顏,珍珠潤膚,這是她在二十一世紀時就常用的方子,那是戴教授牽頭做的中醫藥化妝品的課題,她也參與其中,學了不少的東西,其中收獲最大的,莫過于用中藥來調配美容養顏的護膚品來自用,省了不少的一筆購置化妝品的費用呢。
英姑取過了桃木所制的雕刻了牡丹圖案的梳子,沾了用茉莉花提煉出來的清油,輕輕地為她梳理一頭無油油的長發,一邊道︰「小姐這就是穿了男裝看不出來,這一頭的烏發若是梳了發髻,那定是極好看的。」
傅文卿一邊揉面,好讓黃 珍珠養顏膏可以很好地被面上的肌膚吸收,一邊微微一笑,道︰「今日是吃了什麼甜食麼?怎得說話這麼甜?」
英姑如今也已經習慣了跟她調笑,于是也笑道︰「人家是實話實說,小姐倒是來編排人家了。依我看,小姐若是著了女裝,自有一股子氣質在那里,保管讓杜公子神魂顛倒,不比那遠宜姑娘差呢。」
傅文卿面上一紅,嗔道︰「你這蹄子,說話越發地無狀了,若再如此,我就告訴了焦媽媽,讓她安排你出去配了小子,也省得整日里在我面前聒噪。」
英姑悄悄地吐了吐舌頭,趕緊認錯道︰「小姐別生氣,我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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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是一種心態,醫女是一種專業。不是小白文,不是狗血劇,有實用的美容養顏和健康保健知識,正精彩填坑中,作者有存稿,從未斷更過,坑品有保障^0^
這是作者的第一本書,雖然有很多不足,但是沐焱晶會很認真地來寫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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