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為什麼哀家的脖子跟被針扎一樣的疼?」太後驚慌的捂著後頸,站起了身遠離了剛剛的座位。可是陰涼的感覺卻並沒有就此消散,一會兒肩膀痛一下,一會肚子痛一下,詭異的很。
忘塵等太後被折騰了一小會兒之後,才眼冒怒氣的直視著清澄說道︰「快快退散,不許再打太後娘娘!再不放松,貧僧可就要對你動手了!」
清澄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但還是不再用手里的簪子扎太後的身體。太後等了會兒見果然沒了事情,就連忙站到了溫儒明的身邊,委屈的直掉眼淚地說道︰「皇上您快看看,哀家無緣無故的,什麼壞事都沒有做,跟清澄公主也是無冤無仇的,她憑什麼這麼對待哀家啊!可恨的是,現在根本就」
說著,太後自己就住了嘴,看向忘塵帶著懇求之意說道︰「難道真的不能超度它們嗎?如果每日都要活得這麼心驚膽戰的話,哀家可受不住。而且,這藥難道就那麼厲害,難道以後都在也不能吃了嗎?」見忘塵輕飄飄的點頭,太後瞬間就苦了臉。年輕二十歲的誘惑,即便是明知生命有危險太後還是忍不住的在心里惦念著。
「呼。」溫儒明沉沉的舒出了一口氣,追問道︰「皇弟,難道朕堂堂天子就要容許一群惡鬼留在宮中胡作非為嗎?如果真的將宮中的鬼魂們都超度了,即便會有更多的鬼魂被招惹來,但是只要宮中有得道高人鎮著,那麼總有一天會將冤魂們全都超度驅散。那樣的話,朕與母後不就在沒有任何危險了嗎?至于那個什麼清澄公主,既然皇弟能制止她作惡,就一定能收拾了她!」
忘塵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說是如此說,也有幾分的可行性。但是,這人世間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有人誕生消亡。雖然大部分人失去之後會轉世投胎,但也有許多怨念極深的鬼魂停留在人間不肯離去。至于那位鬼王。她剛剛跟我說兩百年來曾有過無數僧人超度她,但是卻根本就奈她不合。就連貧僧,雖然曾得師傅傳授點撥,但也拿她無能為力。」
「等等!你是說停留在人間的鬼魂都是有著未解的夙願?」溫儒明眼楮一亮,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有些激動地說道︰「清澄公主的名字在皇譜上根本找不到,而當年溫徽帝也只是在族譜上添了皇六女三個字,但是出于當時皇後的嫡女身份卻沒有表明,生前的任何往事也都沒有寫。皇弟,你問問她,如果朕願意為她正名的話。她是不是就能離開皇宮別再打擾朕與母後!」
忘塵隨即看向原本太後坐著的位置。神情悲憫的說道︰「你停留人間兩百余年肯定就是因為此事吧?現在皇上願意了你夙願。你也可以了無牽掛的轉世投胎去了。」
清澄不悅的說道︰「別用那種表情看我,本鬼王不需要任何人的悲憫。哼登上皇譜有什麼難的,本鬼王如果想的話,隨便的附身一下就能夠得償所願。將我乃是中宮皇後所出的尊貴身份昭告天下,順便將太子那個混蛋抹黑的遺臭萬年,還不牽連我分毫!」
忘塵似乎不清楚這不過是清澄在嘴硬,直接就對溫儒明說道︰「她說這麼點兒小事她自己就能搞定,看來是不好使了。畢竟如果她真的要附身某人的話,就連貧僧都要花費好些力氣對付。」
清澄一看忘塵這是在拆自己的台子,連忙補救道︰「不帶你這樣的,我的意思就是說可以讓他們幫我登上皇譜,只是這個條件太簡單了。又不是我心心念念那個最重要的啊!我要讓你幫我找人,如果你能幫我找到投胎轉世後的翡翠的話,讓我看她一眼,我就可以離開!」
忘塵隱蔽的給了清澄一個不相信的眼神,隨即道︰「等等。看來事情還有轉機。」
溫儒明緊張的攥緊了拳頭,問道︰「什麼轉機?你跟她說,只要是朕力所能及又不會殃及百姓的條件,朕都可以答應他。」太後也是不住的點頭,很是贊同溫儒明的這個重于千鈞的許諾。
眼看著太後母子這是決不允許世間再存在著任何鬼魂,絲毫不顧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會發生什麼。忘塵暗自嗤笑了一聲,自己嘲笑自己果然還是無法放下之後。一邊听著清澄的講述,一邊淡然的說道︰「她說她需要登上皇譜,而且還需要皇上幫忙找一個人。此人是當年清澄公主身邊最親近的貼身宮女翡翠。當年清澄公主枉死之後,這位翡翠姑娘因為太過痛心而哭瞎了眼楮,她要找她的轉世。」
「翡翠?」溫儒明有些頭痛的說道︰「只有一個名字而已,哭瞎了的宮女在後宮之中又能落得什麼好下場啊。更別提,誰能知道她轉世投胎成了哪個人呢?朕可不會傳說中的搜魂之術!」
清澄可根本就沒管溫儒明在說些什麼,她見到忘塵對于此個建議沒有任何異議,就難掩興奮地說道︰「俞王,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不知道怎麼的,即便活了兩百多年也無法遍尋到翡翠的靈魂。你是佛門中人,一定是可以幫我找到的對不對?你幫我算一下,翡翠現在在哪里,過得怎麼樣?」
忘塵沉吟片刻,並不好回答只能傳達著溫儒明的話︰「既然你一直從溫太祖的朝代停留到現在,那麼你一定清楚翡翠後來經歷了些什麼以及下場如何吧?如果你能準確的說出她的一些重要信息的話,貧僧說不定能幫你尋找一下,只是結果我卻不敢確定。」
此言一出,不光是清澄,就連溫儒明和太後都是一喜,緊緊地盯著忘塵,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讓眾人都滿意的答案。
「我知道!翡翠是宣太年間五年出生的,生辰是九月八日戌時二刻。」清澄激動得不行,但口齒卻異常清晰的說道︰「她後來做了溫徽帝的第一任皇後,結果你應該也知道了。」
一听忘塵轉述翡翠就是溫徽帝的首位福薄的皇後,溫儒明先是一愣,接著竟是覺得有些理解為何這麼些年清澄都是停留在皇宮,時不時的出來害人以平怨念。
明明在主子死後哭瞎了眼楮已經足夠可憐,一介宮女卻被溫徽帝給抬上了皇後的位置。這不就是明晃晃的靶子嗎?也怪不得清澄怨念如此之深,兩百年過去都沒有任何放棄的想法。恐怕當年溫徽帝捧翡翠做皇後的時候,還拿了清澄公主作過筏子吧?即便是溫儒明,也覺得溫徽帝此舉太過冷情,雖然在首任皇後因為福薄在大臣們要求下連謚號都沒有的情況下,溫徽帝還硬是留下幾首悼念的詩詞。但是,如果真的那樣愧對親妹清澄公主,愧對翡翠的話,當初給翡翠一個平淡寧靜的後半輩子不就行了嗎!
忘塵是真的有些沉默,按照清澄說出的翡翠出生日期以及逝去日子掐指一算。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結果。但是。當結果擺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卻猛然變了神色!
溫儒明見了立即追問道︰「怎麼樣?是不是算出來了?」
清澄也忐忑無比,不成想忘塵卻低垂下了頭,聲音有些悶悶的說道︰「算出來了。只是皇上和太後娘娘還是不要听得好,誰知道鬼王她知道了那人的轉世是誰之後。會做出些什麼事呢。」
「管她做什麼事,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太後似乎有些誤解,著重的看了溫儒明一眼,嚴厲地說道︰「如果能夠讓清澄公主的冤魂離去,即便她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那也是要說的。」
溫儒明沒有抬頭,只是心里卻有些不舒服。
忘塵听了這麼個結果,眼中厲芒一閃而過,聲音顯得十分壓抑道︰「可能是貧僧法力不夠算錯了。似乎雲寧郡主就是溫徽帝第一位皇後的轉世。」
聞言,太後瞬間沉默了下來,而清澄卻狂喜的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感覺不會出錯。當初跟著雲兒回來果真是對了,沒想到她真的是翡翠。」說著聲音變低。有些難過的說道︰「如果早知道雲兒就是翡翠的話,當年我又怎麼會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呢」
忘塵雖然很容易的就算了出來,但卻並不安心的說道︰「雖是算出來如此,但貧僧卻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些問題。說實話,貧僧雖然入得佛道本應六根清淨,但卻無法放下瑞寧姐姐留在世上的唯一子嗣。而且,對于皇家的羈絆也不如我那般真的能夠放下,不然的話也就不會趕回來為皇上解憂。之前幾年,貧僧不只一次為雲兒掐算過,雲兒的魂魄很是純淨,最多轉世不過兩次。因此,根本不可能是兩百余年前的翡翠轉世投胎的。可是這次貧僧一掐算翡翠的魂魄所在,卻發現竟是投胎在了雲兒的身上。但我再給雲兒算命,卻還是跟以前一樣」
「那,這是什麼意思?」太後困惑的問道,如果可以她當然不希望喬珺雲是清澄公主惦念著的人投胎的。
而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清澄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莫名的留下一句「我知道翡翠在哪里了」之後,就轉瞬消失在養性殿正殿之內,直奔著偏殿還在床上躺著的喬珺雲而去
「鬼王走了。」忘塵淡淡的瞥了清澄離開的方向一眼,覷見太後神情不安,就輕聲勸慰道︰「太後娘娘不必擔心,鬼王看樣子是絕對不會對雲兒做什麼的。如果她真的存了壞心思,我也不會放過她的。貧僧再叮囑一句,太後娘娘萬不要想著繼續服藥,如果您偏要繼續吃那種鬼藥的話,結果絕對是您乃至于皇上都不能接受的。」
說完,在忘塵不顧太後難堪臉色想要起身的時候,卻忽的一頓,看向之前清澄懸空坐著的位置,皺著眉頭道︰「你說什麼?你想跟皇上說話嗎?你是什麼身份?」
喬珺雲所熟悉的長舌女鬼淚眼汪汪的走到了溫儒明的身邊,將長長的鮮紅舌頭卷啊卷啊卷成一卷之後,往嘴里一塞咽了下去後,才捂著肚子哽咽著說道︰「我是皇上的侍寢宮女竹苓啊!皇上不是說過要立奴婢為妃的嗎?您為什麼不但不信守承諾,反而賜了奴婢毒藥還不夠,又賜了三尺白綾呢?奴婢死的好痛苦啊,小皇子也痛苦得很,他想見父皇啊!高僧,請您幫幫忙吧!」
忘塵的臉色微變,看得被突發狀況弄得不知所措的太後母子二人心里一驚。
忘塵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在空中虛點了一下。接著,讓太後與溫儒明無比震駭的人出現在了面前——已死的竹苓!
溫儒明之所以震駭是因為不敢相信竹苓的魂魄竟然沒有轉世投胎,一旦想到竹苓可能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他就膽寒不已的問道︰「竹苓,為何你還沒有離開?你染了急病而去,朕也覺得很心痛。可是逝者已矣,你為何不轉世投胎,那樣也好來世投個好人家啊!」
竹苓雖然面色慘白,一身宮女裝卻被她變得整整齊齊,除了渾身散發著寒氣之外。倒是並沒有什麼讓人見之害怕的。可是太後卻因為心里有鬼。哆嗦著的手緊緊拉著溫儒明說道︰「皇上。她一定是沒有當上皇妃心存怨恨,您可一定要小心她啊!俞王,你快些將她弄走,你怎麼可以讓她這等腌的鬼魂出現在皇上的面前呢!」
「阿彌陀佛。」忘塵看著竹苓嘆息道︰「此女本應該是兒女雙全、福壽綿綿的皇妃命。可是卻因為被人害死,而與月復中的尊貴皇子成為冤魂游蕩人間。事實上並不是她不想轉世投胎,而是她與皇家的淵源未了,即便是貧僧為其超度,恐怕她也要折轉于輪回之道中,尋不到任何投胎轉世的機會。而她月復中的小皇子唉,不出兩月的胎兒被困在月復中,母體不投胎他也無法!」
溫儒明只覺得血液上涌瞬間涌上了後腦,他扶著自己的後頸。對著外面大喊道:「快將彩兒帶來!」接著,又難過的看著竹苓說道︰「朕也是听了彩兒說的話才知道你懷有身孕的。可恨不知是哪個蛇蠍婦人毒害于你,朕讓下面的人查了這麼久,卻根本沒有抓到真凶。是朕的錯沒有及時發現端倪,如果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誰的話就說出來。朕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竹苓的一雙美眸中含著淚水,淒苦的自嘲道︰「明明是皇上賜死奴婢的,現在又何必做出這幅深情的樣子呢!雖然奴婢身子卑賤哪怕是丟了小命,在後宮之中也不會掀開一丁點的風浪。但是,奴婢月復中的小皇子他卻是無辜的啊!您模模看,小皇子正在掙扎著想要出來看您呢,您模一模看啊!」她一把抓住了溫儒明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小月復處,冰冷的觸感讓溫儒明渾身發冷,似乎還有什麼東西隔著冰冷的皮肉在試圖觸踫他。
「朕,朕不懂你在說什麼啊!」溫儒明好歹還記著不能幫別人背黑鍋,咬著牙顫抖著說道︰「剛開始朕只听到你得了急病,等幾個時辰之後就沒了。若不是有你的妹妹彩兒受盡一番苦難回宮之後,朕偶然見到了她的話,恐怕也是不知道您懷了孩子,而且還是被人給害死的啊!你既然留在後宮之中游蕩,難道就沒有發現究竟是誰對你下了毒手的嗎?」
竹苓漸漸露出迷茫的神色,痛苦不堪的抱頭喊道︰「明明就是您!明明就是您派人賜死奴婢,喝了毒酒還不算,竟然還將奴婢死後的身體掛在懸梁的三尺白綾之上,讓奴婢成了長舌鬼啊!」說著,嘴巴忽然張開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原本放在嘴里的長舌連著唾液與鮮血再次落了出來,啪嗒一聲的掉在地上,驚得溫儒明猛地向後倒退一步,險些昏倒。
太後早在竹苓讓溫儒明模自己肚子的時候,就抽噎了一聲兩眼翻白的昏了過去。
只有忘塵還一副冷靜的模樣,伸手一揮讓竹苓後退了一部分距離,詢問道︰「你只是听了賜死你的人的話而已,難道就如此輕信?皇上是個什麼人貧僧還是清楚地,他絕對不會殘害自己的親生骨血。說說吧,你還記著賜死你的人是誰嗎?」
竹苓跌坐在地上,嘴巴都閉不上的嚎啕大哭著︰「就是一個老嬤嬤帶著毒酒和三尺白綾壓住了我,讓兩個太監把毒藥給我灌進去的啊!那個嬤嬤不是別人,正是皇上的女乃娘鐘嬤嬤啊!」
「這、這不可能!」溫儒明捂著心口癱在椅子上,也想起竹苓死去的那一日,鐘嬤嬤帶著自家的孫女入宮讓他相看。當時他只以為鐘嬤嬤是想讓自家攀上皇親,雖然沒看上那個姑娘,但還是賞賜了頗為豐厚的珠寶。當時還笑言是給那個丫頭添得嫁妝呢。可是誰能想到,鐘嬤嬤竟然在那一天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皇子呢?
就在眾人沉寂下來,只有竹苓哭嚎個不停的時候,百靈和彩兒被一同帶了進來。而被太後可以隔開的秀姑,竟是垂著頭小心翼翼的跟著走了進來。而太後也好死不死的在這個時候蘇醒了過來,乍一看到竹苓還跪在那里,就慘呼一聲道:‘哎喲喂,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皇上您趕緊離遠一些,別被竹苓這個心懷怨念的給害了啊!‘
溫儒明听了這話。只是沉默的看了太後一眼。心底卻漸生懷疑。不說別的。鐘嬤嬤雖然是他的女乃娘,但是卻是太後身邊的人,是太後的親信!他可以確定自己從沒有讓鐘嬤嬤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麼就只可能是太後下的命令——就算鐘嬤嬤因為自家孫女沒被看上而心存怨恨。即便她真的是想要對溫儒明的女人動手,那也得看有沒有那個本事躲開宮中的無數眼線!
百靈因為詭異的氣氛而謹慎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但是彩兒卻一眼看到了那個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姐姐!
彩兒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根本就沒有多想明明死了的姐姐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踉踉蹌蹌的跑到了竹苓的身邊,一把抱住了竹苓驚喜交集的問道︰「姐,你沒事?你沒死是不是?嗚嗚,為什麼這麼久了你也不來找我,我好想你啊。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就勸你立刻跟皇上說的話就好了。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人敢對姐姐下手了。都是彩兒的錯,都是我的錯」懷中的身體冰冷,還有著一條血淋淋的長舌頭,但彩兒卻仿佛絲毫未覺,緊抱著不放。
「來人。傳鐘嬤嬤,將她三族內的血親都管制起來。」溫儒明冷冷的對帶人回來的錢江吩咐了下去,很明顯的是,無論此事是不是太後指使的,鐘嬤嬤都將三族之內遭殃,留不下活口。
太後一听溫儒明提起鐘嬤嬤,這才察覺到事情可能已經暴露。惱恨于竹苓死了還不去投胎留在宮里佔地方,又暗恨著俞王多事,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力竟是讓竹苓能夠現行,還跟個大活人似地能踫能哭。但不管心里是怎麼想的,太後卻是不能就任由錢江將鐘嬤嬤帶來。她眼神冷了冷,不解般的問道︰「皇上為什麼要找鐘嬤嬤來啊?她年歲大了跑這一趟恐怕不容易啊。」
溫儒明黑著臉沒有回答太後,示意錢江趕緊離開去辦事之後,就指著竹苓和彩兒說道︰「皇弟,此事朕也是被人欺瞞,看來朕與竹苓是說不通的,還請你幫忙勸說幾句,讓她了卻怨念轉世投胎去吧還有朕未出世的孩子,朕希望他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最好還能投到皇家來。還請皇弟為他們誦念往生經,送走他們吧。」
忘塵沒有立刻應下,而是走到了竹苓的身邊詢問道︰「你既然已經知道害死你的人不是皇上,那麼也應該了了怨恨,讓你月復中的孩子轉世投胎了吧?就算你不想走,也應該為他著想一下。」
竹苓的臉埋在彩兒的頸間,聲音沉悶陰冷的說道︰「只要皇上答應能夠處置了害死我的鐘嬤嬤以及那兩個太監,奴婢自然可以立刻就踏入輪回之中。希望皇上不要食言,雖然奴婢走了,但是彩兒卻是會留下來為我見證的。彩兒,你一定要替姐姐好好看著,如果鐘嬤嬤沒有死的話,就在今晚給姐姐燒上一些紙錢,姐姐會想辦法從地下回來自己報仇的。」
‘姐,你不要走好不好?‘彩兒緊緊地抱住竹苓不放手,痛哭流涕道︰「除了姐姐之外就再沒有人關心我,爹娘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姐姐你如果走了的話,妹妹都不知道要靠著什麼支撐自己活下去了。」
「你放心,朕會代替你好好地照顧彩兒的。朕會替她免了奴籍,為她尋一門好親事風風光光的出嫁的。」溫儒明不知道是不是被姐妹深情所感動,站起來說道︰「朕會封你為良妃,不會讓你走後也不留下絲毫痕跡的。至于孩子只希望他下輩子還能投入皇家。朕到時候一定不會虧待他的。」
竹苓哭噎著,再也沒說其他的話,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見此,忘塵就雙手合十的念起了經文,而竹苓的身形也慢慢變淡,直到完全消散仿佛再也不存在于世間——怎麼可能!
在溫儒明與太後的眼中,竹苓真的被超度投胎轉世去了,因此而完全的放松了下來。但是,竹苓臨消散身形之前,卻在彩兒的耳邊幾近無聲的說了一句︰「姐姐不會離開的。我會陪著你。」
只有在忘塵的眼中。竹苓再次飄在了空中。雙手合十的客氣了一下之後,就大搖大擺的穿牆而過,離開了這散發著恐懼與悲愴的主殿。
太後見鐘嬤嬤的事情自己是掩飾不下來,只能試著先挽回一句。雖然蒼白著年輕的臉。但仍舊毫不客氣的指著百靈說道︰「俞王你來看看,這丫頭不過是個歌女而已,之前那個信口開河的僧人卻說她福澤深厚,這不是拿皇家的威嚴開玩笑嘛!」說完,眼見溫儒明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就自以為體貼的說道︰「如果皇上喜歡,立個妃子但無不可。但國母之位,她卻是當不得。」
百靈乍一看到一個面目俊雅的和尚,心中就是咯 一響。擔心真的會被對方看出來些什麼。這手,就不自覺的伸向了腰側,想要去拿藏在腰帶里面剛剛撿起來的樹葉。
忘塵的視線直接就落在百靈的臉上,帶了些警告意味的說道︰「施主好好站著讓貧僧看看,千萬別動彈唔。那位僧人倒是沒說錯,這位施主果然有些福氣。可是如果說當得起一國之母的位置,那簡直等同于將溫國社稷當成笑話。這位施主如果想要過得好,還是不要動些小手段,不然很有可能功虧一簣啊。」
百靈再不敢輕舉妄動,好在之前給溫儒明下過暗示,對方並沒有因為這番話而懷疑自己。只是原本的熱情卻退散了不少,不似之前那樣完全的將她當成了寶貝。可當著不知底細的忘塵的面子,她也只能按耐下了不安,頂著太後得意又警惕的視線,老老實實的低下頭一聲不吭。
忘塵狀似無意的瞄了秀姑一眼,卻突然‘咦’了一聲。不等追問,就驚奇的說道︰「這位施主怎麼也像是用過鬼藥的?可真是奇怪,為何您與皇上一樣,身上的鬼氣幾乎淡的看不出來呢?」
溫儒明瞬間恍然大悟般的想到了什麼,隱蔽而曖昧的看了表情嚴謹也難掩嬌艷容貌的秀姑,沉聲道︰「看來這其中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外力因素吧。皇弟,朕還有些話想要跟你請教一下,譬如該如何尋找那些真正的得道高人進入皇宮之類的。萬一到時候有根本沒本事的家伙,想要裝成高人欺騙朕的話,還要請皇弟多多幫忙相看。」
忘塵看了看雖然得到竹苓囑咐,但仍舊趴在地上幾乎哭啞了嗓子的彩兒,又看了眼眉宇間透著不安的太後。他微微的點了下頭說道︰「既然如此,貧僧也有事情要與皇上商議。」
「那好,皇弟隨我一同去養心殿吧。」溫儒明站起了身,思及之前忘塵親口說惦念著的喬珺雲,就哂笑道︰「倒是朕給忘了,不然皇弟先去看看雲兒如何?正好也去看看清澄有沒有傷害到雲兒。」
忘塵倒不是擔心清澄對喬珺雲動手,而是擔心著之前算出翡翠的魂魄附在雲兒的身上會對她造成傷害。因此,就有些感激的淺笑道︰「那就多謝皇上恩許了。皇上,請!」
溫儒明與忘塵一同走了出去,乍然見到陽光不免得眯了眯眼楮。當看到身側那個剃度出家的人影之後,心中感慨萬千。雖然有些擔心,又有些警惕于其為什麼會在此時回來。但是當年的事情他自認為處理的干淨利落,且當年派出去綁走俞王的人也都被滅了口。
除了不解于明明說是被敲暈後推下了卞寧河的俞王,怎麼會如此命大,有些懊悔沒讓那些人直接親手將俞王殺了之外。就只剩下如今自己身為帝王足以睥睨對方的傲然,想著對方明明是本有機會登上皇位的皇子,卻成了一個光頭和尚,又是有幾分竊喜與得意。
可當忘塵確定清澄離開,喬珺雲現在睡著並無大礙。跟著溫儒明回到養心殿後。等門一關,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溫儒明羞惱的紅了臉︰「皇上可是與那位服用了鬼藥的姑姑行了魚水之歡?」
溫儒明視線游移根本就不看去看忘塵,只是尷尬的說道︰「皇弟問這個做什麼,朕是皇上,這後宮里的女人不都是朕的嗎。就連普天之下的女人,也是任憑朕隨意挑選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皇弟還是說說你要說什麼事情吧。」
忘塵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說道︰「貧僧要與您私下說的就是這件事啊。貧僧有個猜想,會不會是您與同樣用了鬼藥的女子行了魚水之歡,身上的鬼氣才會被中和的幾乎看不出來的。」
聞得此言。溫儒明先是一愣。隨即難掩欣喜的問道︰「也就是說。只要朕與秀姑與她那樣,就可以不用擔心鬼藥中帶著的鬼氣了是嗎?那是不是也說明,朕以後可以繼續用那種藥?」
忘塵遲疑著神情不說話,半晌後才忐忑的說道︰「這個貧僧並不敢確定。不過貧僧觀皇上身上的龍陽之氣雖然旺盛,但卻顯得略微偏陰。如果長此以往下去與任何女子行房事,雖然可以壓制鬼氣,但是恐怕會造成您的體質偏陰,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
溫儒明很是惜命,一听此話就謹慎的追問道︰「那朕該怎麼辦?不能不做,做了又對朕的身體有危險,難道就沒有法子讓鬼氣都根除了嗎?」
忘塵的嘴唇嚅動了兩下,一咬牙才說道︰「這是看在皇上的份上。貧僧才會說的。畢竟這個法子在常人看來有些陰損,可是貧僧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身體受到傷害。」
「不愧是朕的好皇弟,你快說。」溫儒明說這話的同時,還認真的分辨了一下忘塵的表情,卻確定了對方說這話時眼神沒有任何的閃避。很是真誠,當即就相信了大半。
「皇上請放心,這個法子對您沒有任何的傷害。」忘塵又覷了溫儒明一眼,才尷尬的支吾道︰「按理說為了補陽氣就要采陽,可皇上您現在的身體情況很是特殊,那種鬼氣嗜好且受制于陰性氣息,所以並不能直接讓你跟男人跟男人做那個。」
溫儒明剛听到這臉色就一變,還以為忘塵這是讓他養幾個面首,讓他培養起來龍陽之好呢。可萬一泄露了出去,文武百官可都是會上奏折指責他的。畢竟後宮里的女人就仰仗著他這麼一個男人,如果皇上再被男人吸引了注意力,難保會鬧出多麼大的風波。
忘塵覷見溫儒明的黑沉臉色,心中也難免譏笑。但平時極少有波動的臉上仍舊帶著一絲尷尬的神情,續道︰「不過這又是要陰性氣息,又是要陽性氣息,在正常人身上自然是找不到的。但是皇上仔細想一想,就能知道宮中有一種人的存在,正好能滿足您的需求。如果與他們的話,既可以保住您的赫赫英名,又不會對後宮造成任何的影響。但是最重要的,卻是能夠讓您體內的龍陽之氣達到一個平衡,不會偏頗任何一方。」
溫儒明默默無語,但心里卻是快炸開了鍋。不陰不陽或者說是有陰有陽的人,在宮里可不就是有著一大群嗎——太監啊!
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為了小命著想,溫儒明那顆本就不算堅定的心,已經微微開始動搖了。他想著,反正自己也不吃虧,閉著眼楮不看身下人是誰不久成了嗎?而且,晚上讓太監值夜很是正常,只要小心著些,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被人發現。
不過,這件事情必須隱秘著做,若是想瞞過太後和那些總是小心打探自己消息的妃嬪們,那麼養心殿恐怕要重新清理一遍,確保都是自己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