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不下去的青春 §§第二章小命差點沒交代

作者 ︰ 未知

每個人都應該有過這樣的經歷,離家遠走,一個人獨自品味孤獨,闖蕩,渴望勝利。

帶著幼稚的想法,認為只要努力就能獲得一切,然後由時間來慢慢告訴你,這種信念離現實很遠。所謂現實,就是永遠和理想有差距,僅此而已。

「省體大是省內體育類最高學府了,不知道培養出多少體育人才,比如說那個摔跤冠軍xxx,還有,那個散打王xx,都是揚名立萬的主啊!」體育老師給我安排了個接站的哥們,正操著地道的娘娘腔,喋喋不休,順便賞了我一臉口水。

「能混到畢業就行,我可沒那本事!」這哥們只給了我一次說話的機會。從火車站到學校的這一段時間,我甚至連這學校的八卦新聞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我被他說的激情澎湃,熱血沸騰。心想,這回我可以大展手腳,混出個人樣來。只是,我卻沒料到,我來的十分不是時候。

接站哥們沒給我說重點,進了學校兩天,我逐漸了解到,我正趕上了大二升入大三的交接階段,大三學生準備畢業離校。

說直白點,這正是個‘危險時期。’

大二那股子勢力,為了樹立他們在學校里新的霸主地位,為了迎接我們這些剛入學的小弟們,他們很熱心于在晚上認識我們這群「小朋友。」

象我這樣,5月份入學的學生並不多,再加上我194的身高,很引人注目,這注定讓我提早糾纏上一些危險的東西。

只是當時我並沒有嗅出這些危險信號。

第三天的晚上,宿舍里只有兩個人在,一張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宿舍門口,說實在的,當時我以為我產生了錯覺,要不是他那粗壯高大的身體,我差一點就把他當成女人,因為他長的實在很‘漂亮’,皮膚比女人還白,眼楮很大,看不出表情,面部猶如畫上去的一張臉譜,沒有絲毫感情波動,他就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金榜題名的書生,是個秀氣又冷靜的復雜結合體。

我第一次見這種人。

我對面床鋪的哥們,看到他進來,好像床下面突然鑽出數把尖刀,立刻從床上彈起,慌亂的套上拖鞋,站到了床腳。

只有我,我一無所知,仍半躺在床上,雖然我隱約感覺到來者不善,但我想,我是個新生,才來報道兩天,總不至于是沖我來的。

我大錯特錯。

他慢悠悠的走到我床邊,他身後的兩個弟兄站在門口沒有動,「起來,老弟!」他眉毛打了個彎,發話了,危險的氣息正在逐漸彌漫。

我慢慢的從床上站起,心里知道壞事了,腦子里急速運轉,想著對策。

或許是我太高的緣故,他看著我,並沒有急著動手,或許他在考慮是否能一拳把我打倒,他硬硬的說道︰「個頭不小嘛!」

「爹媽給的,沒辦法。」我不緊不慢的說。事到臨頭,我反倒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听到這話,笑了,「你小子還挺硬,用不用我給你削一段兒?」

我有點害怕,但我心里知道,如果這次服軟了,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于是,我咬咬牙,說,「用不用我借你一把刀?」

他听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只是一個瞬間,隨後,他邪惡一笑,說︰「好小子,有種,你在這待住了!敢走你試試!」說完,他轉身出去了,他的兩個兄弟跟在他身後,匆匆而去。

宿舍的哥們,好一會兒才蘇醒過來,他豎起大拇指,嘲笑著說︰「好!你牛,草!你啥人都敢惹,你死定了。」他怕我不相信,又湊到我跟前,嘴巴無疑就是一噴壺︰「真的,你死‘定’了!」

「他是誰?男的女的?」我好奇。

「男的啊,絕對正版原裝,絕不是水貨。」這哥們,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他繼續說,「我不知道他真名,別人都叫他‘宇哥’,他可是個練真刀真槍的主兒,听說是‘紅衣會’的人,目前是大三的,論文答辯都結束了,也就算是畢業了吧,在咱學校學散打,只不過那就是個幌子!他在學校那會兒,白天根本不訓練,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我點頭。

「他晚上練啊!」哥們越說越激動,「他晚上喝完酒,就到低年級的宿舍去轉悠,人家懂禮貌,先敲門,進去後,把6個人都叫下來,站成一排,一人賞一套‘組合拳’,然後回去睡覺。」

我開始覺得事態嚴重。

哥們繼續說︰「宇哥說這樣訓練比較貼近實戰!牛吧。也有過和你一樣‘二’的!就我們樓上一宿舍,不吃他那套,集體反抗,結果招來一群人,整個樓道都擠滿了,後果不說也知道,沒一個不殘廢的,都退學了。這就是規矩。」

「看來我犯規了!」我說。

「他們就是想讓你認識一下這個學校誰說了算,讓你服個軟,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他們最多把你打成生活不能自理,不會要你命的。」哥們說完,一副驚覺的表情,「我閃了,我可不想給你當墊背的。」

心跳就是接近死亡的鐘擺,提醒著我,這個世界剩下我一個。我知道,我只能靠自己。

我清醒過來,渴望找到一把刀,只要是把利器就足夠我壯膽,可我一無所獲,只有個飯勺子,我猶豫再三,還是放下了。

我听到,走廊里已經傳來細碎清晰的腳步聲,拼了,不就是一條命嗎?

我走出宿舍,站到走廊正中央,宇哥空著手,沒帶家伙,後面跟著一群弟兄,大概有6、7個左右,不算多,手里都抄著棒子,他們臉上的表情很凶,個個眼楮里噴著火,就像是餓了幾天的狼,終于找到我這只又肥又女敕的黃羊,可以大開殺戒了。

宇哥發出嘖嘖的贊賞聲︰「好小子,沒走,沒走很明智啊!」他順勢出拳,速度奇快,我還沒反應過來,那一拳就已經印在了我胸口上,不痛,顯然,他沒想用勁兒。

「是我不懂規矩,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你看著辦吧。」我有點低聲下氣,我只有這麼說了,同時我也知道,僅憑我一句話,就想逃了一場打,顯然不可能。

「哈哈……」宇哥大笑,他笑的很男人,看來的確是正版a貨。

「行,就憑你這句話,我認你這個老弟了!不過,還得先讓你熟悉下我們這兒的規矩。」

他說話語氣很慢,很客氣,說完,他便抬起腿,同樣速度很快,朝我的踢去。

這次我沒想躲,被他踢個正著,那看似輕描淡寫,不含什麼力氣的一腳,卻在踢到我的瞬間,加大了力度,我頓時感覺到刺骨的疼痛蜂擁而來,讓我不自覺的彎下了腰。

宇哥腳收回的一剎那,那群弟兄,象是得到了某種暗示,迅速把我圍起來,前面三個,後面四個,宇哥閃身,一坐到走廊的窗台上,悠然的吐了一個煙圈。

前面的一個瘦小的弟兄,掛著兩只醒目的招風耳,嘴里罵著粗口,最先輪起了棒子,他的手段一看就異常狠毒,直接奔我的腦袋來的,這下要是挨個結實,估計腦袋非變成幾何圖形不可,我看準了棒子的落點,反手用胳膊搪住,這小子眼疾手快,順勢棒子一轉,戳到了我胸口。

後面的一個也動手了,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听到左側肋骨‘ 嚓’一聲,不知道是棒子斷了還是我的肋骨斷了,我覺得後者可能性大些,我管不了這是否是我的錯覺,這聲斷裂的聲音沖向腦門,引發了我的憤怒。

我怒了,這麼多年來,被生活壓抑的種種不甘心被點燃了,它們化作力量,充斥在我的身體里,身體里承受不了這般負荷,我只有瘋狂的發泄。

我迅速從一個人手里搶下一個武器,開始反擊,管他爹他媽的,死在這兒,老子也得拉個墊背的!

「你大爺的,好好陪你們玩玩!」走廊的窗台上有幾個酒瓶子,我順手舀起來,朝一個人的面門砸去。

我這個舉動適得其反,隨後,剩余的幾只酒瓶子毫不客氣的向我飛來……

彪哥一直沒有動,帶著欣賞的表情,直到我被打趴下,我想他依舊是笑著的,這個狗雜種!我用手死命護住腦袋,踢打沒有停,我感覺到意識有些模糊,血沿著頭發滴下來,流到眼楮里,又流出去,就這樣死了嗎?心里的不服氣意圖支撐著我站起來,可已經有幾處沒了知覺,我快絕望了。

就在我等死的時候,我出現了幻覺,我听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話很粗︰「靠,你們這群老逼,要死人了,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隨後,我身上雨點般的踢打竟然消失了,我用眼角看到了一個人,更貼切點說,我是不是看到了一只花圈,想我張平還沒死,就有人來送花圈,不知道算是幸事亦或不幸,我又看到那個女人蹲下來,她的確是個女人,有種香氣,很象祭拜用的那種檀香味道,她的衣服上有大朵大朵的玫瑰圖案,褲子上也有,就連耳朵上也掛著兩朵花,我覺得形容她為一只花圈最貼切。

「讓你們滾就滾啊,把這個人抬走啊!」女人吼著。

她踢了我一腳,丟下一句話,「廢物!」隨即,我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許多無法解釋的黑色豎條,就像電視調台過程中出現的黑白模糊鏡像,這是什麼情況?我正欲分析,卻慢慢失去了知覺。

我是8小時之後醒來的。

我夢見自己上廁所,突然從馬桶里噴出來一股洪流,把我卷住,我越掙扎越是無法月兌離,就在絕望的剎那,驚醒了。

記憶在瞬間恢復,我看到張弛,我的表哥,他坐在床邊,沖我微笑。

「你夢見美女了?還哼哼唧唧的,哈哈。」他開玩笑說。

「幸虧沒死!還沒享受過。」我說,嗓子很疼,發出的聲音象是沒上油的車軸。

「爽不?」表哥故意問。

「爽?哼……」我心里暗想,是啊,爽透了,沒直接爽死,真是萬幸!「這是在哪里?」

我問道。

「你都這模樣了,你說能在哪兒?」表哥嘲笑著我,「你是看不見你自己,腦袋包的跟粽子似的。」

我苦笑,「沒死我就知足了。對,你是怎麼知道的?表哥?」

「這我就要說說你了。」他的表情象老師在批評學生,他又很配合的推了下眼楮,這個動作無疑是錦上添花,他繼續說道︰「你來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弟弟張凡打電話到我們宿舍,說你到地方也沒跟家里聯系,讓我看看是什麼情況,我才知道你來體校了,我放下電話就過來找你,沒想到听說你被打了,住進了醫院。」

「不是沒打電話,打了,家里沒人接,後來,就出了這事。」我回答,同時發現右手不能動,全身象爬了食人的螞蟻,疼痛難忍。

表哥掏出手機,「現在給家里打個吧。」

我用左手艱難的撥了號,通了,卻不是母親的聲音,「喂,你找誰?」

「你是?」我一時蒙了。

「張平吧?我是劉燕啊,看號碼是你哦。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她果然心細,我慌忙找了個借口,「可能電話線路的問題,我沒事,挺好的。」

「那怎麼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這麼快就把我忘啦?太沒良心了吧……」

「哦,沒,挺忙的,我挺好。」我感覺思維突然短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噢,你好就行了。」她的語氣透出失落,繼續說道,「你老弟張凡在我旁邊,要不要跟他說兩句?」

我一愣,「不用了,你讓他告訴家里,我一切都好,不用惦記,我回頭再打給你。」我匆忙掛了電話。

「打給誰了?女朋友吧?不是說給家里打嗎?」表哥笑著問道。

「她的小靈通和我家電話就差一個號,著急按錯了。」我只好解釋。我只是下意識的撥了劉燕的小靈通,她的電話是我走時候剛剛買的,由此看來我被打的不輕,腦袋里混亂不堪,頭皮處脹痛難忍。

「艷福不淺啊,老弟!」表哥繼續調侃我,「是送你來醫院的那個女孩嗎?剛開始我還擔心陪護問題,沒想到那個女的說根本不用我插手,她會解決。」

「別告訴家里我出的事。」我打斷表哥,順便轉移了話題。

他隨著嚴肅下來,「我懂。你初來乍到,可能不太懂,體校就那樣,混的好的,給國家出力,混的不好的,要麼當個體育老師,要麼,就被道上的收了。」

「什麼?」我很驚訝,「道上的?」

表哥點點頭,「學校並不象你想的那麼簡單,特別是體校、警校什麼的,這種事很常見。」

「道上的?打我干什麼?我沒招沒惹誰,什麼意思?」我有些犯暈。

「我也只是猜想。」表哥苦笑了一下,並沒有過多解釋,「誰讓你個頭那麼高,惹眼啊,以後要小心了,有什麼事,先動動腦子。」

我還是想不明白。

「你攤事了,小弟!這次沒造成內傷出血,算你走運!不過,听護士說,外傷是小事,你頭部有輕微的腦震蕩,住院期間,或許還會出現昏迷、惡心的情況,你好好養著,但願別留下後遺癥。」表哥扯了下我頭上包得嚴實的紗布,眉頭緊皺。

住在醫院里,我象一卷膠布一樣躺在床上,幸好我的思維還沒被纏住。

我想了很多,這是我有生以來最茫然的一次,我似乎被拔苗助長了,夢想與現實之間巨大的落差讓我對自己未來的命運產生了疑問,我開始懷疑一切,謹慎一切,那種感覺很特別,象是被洗腦,不過一個瞬間便換了另一種思維方式。

表哥走後不久,那個女孩出現在病房,手里拎了不少東西。她今天的裝扮還算正常,想到她那天花圈一樣的出現,我還是得說點什麼,找了半天措辭,卻只說出兩個字,「謝謝。」

她回答的很爽快︰「謝個屁。」接著又補充道,「看什麼看啊,不就比你多了兩塊肉嘛,男人怎麼都這麼色啊。」

這是女人嗎?我在心里悲呼,看來這個世界要顛倒了。天地良心,我雖不是柳下惠,可也不至于變成一卷膠布還有閑心想入非非的地步吧。我只是注意到她胸前戴了一長串的墜飾,鏈子很粗,上面掛著一把刀,應該是軍刺,當然,是濃縮版的,被漆成黑色,襯上她穿的軍鸀色休閑外套,就像剛從反恐精英里走出來的女戰士。

顯然,她注意到我的目標,她突然湊過來,手里握住那個小小的軍刺,抵到我胸口,在我耳邊,柔聲細語的說︰你知道這兒距離心髒多遠嗎?我的大帥哥。

我搖頭。

「五厘米不到。只要我把開關一按,你的小命就升天去吧。」她的表情很惡毒,象個女巫,隨後,她把軍刺轉移到我手臂的位置,隔開了距離,我看到那小玩意上,竟有個按鈕,我猛的一驚,軍刺中彈出一把小刀,及其鋒利,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的涼氣,她的手劃了個半圓,在我手臂上輕輕一挑,我立刻就看到,手臂上包著的紗布,被劃開一道口子。

「你是誰?」我問道。

「屁話怎麼那麼多啊!」她收回軍刺,隨即變成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充滿青春活力,胸前只不過是戴了有點另類的飾品,看的出來,她的年齡應該不大,和我不相上下。她把提過來的東西一一整理到床頭櫃里,只舀出來一只飯盒,遞到我面前,「吃吧,給你的。」

「舀著啊。」她吼道,看來她根本沒有耐性。

可我的一只手被包的很嚴實,左手雖然能動,但迫于後背的疼痛,使得它根本用不出力氣。

「起來!堅強點。」她看到我的難處和窘態,卻沒有幫我一把的意思。

「我起不來。」我艱難的說。

她上了手,一拳打在我腿部,「這點傷,就起不來了?窩囊廢,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個男人!」她用的力並不重,可打在我這個基本報廢的人身上,還是疼出一身冷汗。

在她的威逼下,我還是掙扎著起來了,看來人真是沒有辦不到得事,就看你想不想。

她幫我搖高了床,我半靠在床頭,飯盒放在腿上,就這樣,用左手,慢騰騰的吃完了飯。

她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沒事,都是些外傷,零件都好著呢。那群狗逼,就沒想往死里打你。」

「肋骨斷了沒有?」我仍記得我听到的‘ 嚓’聲。

「恩,斷了斷了,能不斷嗎?斷了上百根呢。」她認真的說。

我被她逗笑了,「他們是什麼人?怎麼你去了那麼好使?」我問。

她卻岔開話題,「他們別的本事沒有,就手上有準,那天都沒帶刀,算你點高。」

「你了如指掌啊!」我譏諷她。

她卻利索的閉了嘴,再不提有關‘他們’的一個字。

在她的‘折磨’下,我康復的很快,或許因為年輕,十天後,我已經行動自如了。其間,我表哥來過幾次,告訴我學校那邊沒事,幫我請好假了,盡管腦袋上還纏著紗布,我還是打算出院,回宿舍養著,省點床費。即便如此,我手里的錢,付完各項費用,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我知道了那個女孩的名字,叫格日娜,是少數民族,至于是什麼族,她說要嚴格保密。

她這是故意逗我的,十天來,我問了她不下百個問題,答案多數是‘少問’‘保密’,我有心調查也無從下手,所以,直到我出院,我也僅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還不確定是不是真名,關于她的身份,我更是一無所獲。

出院那天也是她來接的我,她竟然有車,是輛紅色polo,車里裝了低音炮,聲音很震撼,正放著s.h.e的歌《半糖主義》,她幫我開了後座的門,順便丟給我一句話,「天底下沒免費的車坐啊,給我擦一個月的車,大帥哥。」

「擦兩個月也行。」我討好她,終于走出了住院部,有一種重見天日的幸福感。

「切,一般人我還不用呢,也就看你,長的有點人樣。」她刻薄的說。

「這話太假。」我回答。我哪有人樣,我的整個腦袋,被纏得很緊,只露出眼楮和嘴,要不是它們的獨特用處,估計醫生也會毫不猶豫的封死,我目前的狀況,就像是生化危機里被咬後的變異者,三分人七分怪物。

她載著我這個怪物上了高速,車開到160m,但還是很穩,看來她技術不錯,是個老手了。我突然想起父親,父親在沒生病之前搞過點副業,幫別人修水箱,那時候我還小,對什麼都好奇,給他添了不少亂,同時對車多少有了點了解,當時的夢想就是有輛車多好,可自從父親生病後,我把這事忘了個徹底,如今想起,發覺當時太傻,那不叫夢想,那叫痴心妄想。又想到劉燕,不知道小丫頭在干什麼?他爸開桑唐納2000,在我們鎮上,也算是個牛人了。又想起在火車上,閑著沒事設計了不下10種進學校的鏡頭,卻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囂張的在老虎上抓了虱子,不過,這件事我倒絲毫不後悔,我心里清楚,那次我要是當了軟蜀子,被他們捏在手里,以後的日子更難混。

「想什麼呢?」格日娜通過後視鏡看著我。

「沒什麼。」

她沒再刨根問底,而是點上一根煙,放在嘴里吸了兩口,然後回手遞給我,「抽吧,試試。」

我想說我不抽煙,但那淡淡的煙霧似乎吸引住我,我不由自主的接過來,吸了一口,問道,「沒毒吧?」

她哈哈大笑,「哎呦,大帥哥,他們沒白揍你,長了心機了呀。」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我舊事重提。

她明顯陰下臉來,「你怎麼那麼煩啊,抽你的煙得了,多抽點頭腦就清醒了。」她又笑起來,說出一套謬論。

「你不說,我早晚也會知道。」

「那你就乖乖閉嘴。」

我明白再問也是沒結果,索性把視線轉移到窗外,不再說話。我看到車窗外很多景致一閃而過,都是我從未見過的,路邊幾個小妞穿了吊帶和短裙,有夏天的味道。或許我還未恢復太好,逐漸襲來陣陣困意,我欲睡去,車卻下了高速,走到了輔路上,拐了幾個彎,越走越崎嶇,她突然回頭說︰「你得去找他們。」

我停頓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有點窩火,「你知道他們在哪兒?我找上門,不等于再去找死嗎?」

「一會你就知道了!」

「狗娘養的,草。」我忍不住罵人泄憤。

「你tm的才狗娘養的,說話注意點。」沒想到我激怒了她。

「怎麼著,罵著你了?跟他們一伙的?」我反問。

她意識到自己中了套,急了,竟然把車停下來,回頭給我一掌,看得出來,她是奔我臉上使勁的,手發出的瞬間,看到我滿腦袋的紗布,又把手轉移到我胸前,出手一拳。

「你真是不知好歹,你以為讓你找他們,是跟他們打架啊,現在誰還傻到用拳頭解決問題啊,真是傻透了。」

「你不正在用拳頭嗎?大小姐。」我裝作很受傷的樣子,這女孩可真是個火爆脾氣。

她頓時語塞,嘴唇動了動,卻沒再說話,重新發動了車,一路顛簸著狂奔。

過了大約10分鐘後,視野逐漸開闊,不再是小路,車掉頭過了馬路,在一個學校附近的台球廳外停下來。

她又點了一根煙,對著後視鏡說︰「你進去跟宇哥打個照面,說兩句軟話,作個朋友,不然,你就是回了學校,早晚也是個事。」

「放心吧,他們不能把你怎麼樣。」她又補充道。

這點名堂我還是懂的,我想我就是裝,也得裝成胳膊寧不過大腿,螞蟻被大象踩死。

台球室在半地下,我下了車,陽光很刺眼,熱烈的照在我身上,象似要看我的好戲,台球室門口,有個小姑娘,一看就未成年,正舀著掃把收拾門口碎了一地的酒瓶子,看來是硝煙剛過,小姑娘看到我,幼稚的臉上立刻充滿驚恐的表情,自覺的讓開路,我推門而進。

時值下午,台球室人不多,一共就起了兩桿,有幾個從一旁觀望的人,高中生模樣。

室內煙氣很重,伴有強烈刺鼻的酒味,我一進來,便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我看到一個小個子,小跑到一個人身邊,在那個人的耳朵旁嘀咕了幾句,那個人便回過頭來。

是宇哥,也就是我宿舍哥們嘴里的練真刀真槍的主兒。

宇哥看到我,大步走上前,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襯著他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讓我感覺很不習慣。他笑了,掐滅手上的煙,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有殘缺,少了一根小拇指。

他走到我跟前,用手扒拉下我的頭,說著,「我當這誰呢,這麼酷,原來是小老弟啊。」

「宇哥,我是來賠罪的,小弟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真想不到我說這種話還挺溜。

宇哥笑了,很認真的拍了下我,眼神誠懇,「啥也別說了,兄弟,來,陪哥哥來一桿。」

他說完就回到台球案子旁邊,做了個趕人的手勢,那些人立刻倒出地方,圍在他身後。

「來啊,小老弟,別拘束,都是自己人,哈哈。」他顯得很開心。

我台球技術很菜的,只有雙手都會支桿這一點還算能舀得出手,但,我怎麼能在老虎面前顯擺,我既不能裝作啥也不會掃了老大的興致,又不能裝作很老套很牛逼,伺候人這事難度很高,所以一桿下來,我腦袋上的紗布幾乎被汗水浸透了。

「行了,兄弟,好好養著吧,改天一起樂和樂和。」宇哥說道。

我剛要走,宇哥又說︰「你順便讓那丫頭進來一趟。」

我點頭答應。

走出台球室,我看到剛才給宇哥報信的那個小個子正在擦車,擦得很賣力,猩紅的車身在陽光下有些扎眼,格日娜象個幽靈一樣從我背後鑽出來,順便敲了下我的頭。

「他讓你進去。」我如實轉達。

「哼!他以為他老幾啊,讓我進我就進?」她傲慢的自言自語。

痛快!我在心里暗自喊著。真是痛快。

「那我們撤吧。」我毫不猶豫的說。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混不下去的青春最新章節 | 混不下去的青春全文閱讀 | 混不下去的青春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