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咱們就談談吧!」張芸娘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隨手拾起了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飲上來,好不愜意。
「談什麼?我是你老子,有什麼好談的?難道你還要和我講條件?」張貞修顯然沒有認清現實,他還沉溺在自己的小女兒是個乖乖女的幻想之中,完全沒有意識的到眼前的張芸娘是個油鹽不進的滾刀肉。
「那好吧,反正我和小樹也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無所謂了,小樹跟姐走」是要的,張芸娘作勢要走。
「好好,你說怎麼談?死丫頭。」
「第一,你不得干涉我們的自由,第二,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做主,第三,如果我們不喜歡可以不和你一起住,第四,娘親的牌位要進你們家的祠堂。」張芸娘隨口說了好幾條,其實什麼自由,什麼名分于她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只是面對這個在世界上為數不多與她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張芸娘就變得傲嬌起來,總是想找些麻煩,似乎讓他舒服自己就會不舒服一般。
「第一條,你們的自由我不干涉,但是不可以夜不歸寢,尤其是芸娘你,畢竟是女孩子家的,以後要嫁人,總是出門于名聲不好。還有以後去哪,跟家里知會一聲,帶上僕人,不能讓家里擔心。怎樣?」
「可以。」長運娘想了想似乎並不過分。
「第二條嗎,你們的事情自己做主當然可以,但是咱們家的身份比較尷尬,等著看咱們家笑話的人,從城南都能排到城北,你們的行為舉止很多時候會一發而動全身。你們兩個又涉世未深,對于京城的局面更是不了解,所以很多事情你們的認知之中並不能很好的判斷,這個時候作為你們父親的我,會給予你們建議。當然只是建議而已。不過有些硬性方面的事情你們是不應該做的,這個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我會告訴你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不希望你們因為錯誤的行為而受到傷害。」說完張貞修看了看張芸娘,似乎是在征求意見。
「好。」張芸娘思考了一下,似乎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畢竟這是京城,都是靠腦子吃飯的,而自己顯然不是。
「這第三點,我是不同意你們搬出去住的,這對于你們兩個名聲不好。在京城只有犯了錯的子女,才會被趕出去單過。而且你們所說不喜歡一起住。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了?咱們家人口比較簡單。有一名主母。兩名姨娘,你們同輩上邊有三名姐姐,一個哥哥,下邊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這其中只有一個姐姐是嫡母所生,現如今已經嫁人了。其他兩名姐姐也已經定親,哥哥,弟弟均不在家,在浙江求學,暫時不會回來。妹妹比較小,只有三歲,和你們沒什麼交集。你們主母的性格算是比較和順,而且她沒有兒子。我已經和她說好,將你和雲樹過到她的名下,這樣的話雲樹就是張家的嫡子,而你就是嫡女。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有誰會和你過不去這方面的擔心。」
「那要是你的妻子讓我們受氣呢?」
「她的性格十分和順根本就不存在這方面的擔心,而且你們過繼到她的名下。她照顧你們還來不及呢?除非你所做所為太有**份,尤其是芸娘你,你現在的樣子哪里有大家閨秀的體統?你是不是怕了,怕自己學不會規矩,被人拆穿?」張貞修詭異的一笑。
「切,誰怕了,我還怕了她了,回去住就回去住。」張芸娘說完覺得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明白哪里不對。
「第四條,這個讓你們娘親進祠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和你們娘親,沒有婚書。所以就算是辦,也只能以妾的身份進入,我覺得這絕對不是你想要的。不如這樣,我在別院,單獨給你們娘親立上牌位,算是平妻,這樣就是兩頭大,這也是對你們娘親的一種尊重,你們要是想要祭奠的時候就去別院。可好?」張貞修一臉鄭重的看著張芸娘,張芸娘也覺得似乎很合理,完全沒有發後的雲樹一臉抽搐的樣子,顯然是理解不了,自己的姐姐是傻呀,還是傻呀?
于是在張芸娘的四個要求得到了似是而非的滿足之後,張芸娘同意跟著張氏父子回到位于前門西側的張府。這時候張芸娘才知道,原來並非是自己找到了雲樹,而是雲樹他們得到了消息特意在客棧守株待兔的。
此時的她坐在裝飾一新的馬車之中,身邊是兩名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在城外轉了一圈之後,從西門入城,不一會馬車便緩緩的停了下來。張芸娘知道張府到了。這個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會被稱為她的家的地方。
一下車便看見,寬敞的大門上掛著朱紅色的牌匾,上書張府兩個大字。混合這新鮮的油漆味道,讓整個門楣都是新鮮的味道。
門口早已經站滿等候的人們,多是婦人和僕人。
「老爺,可是回來了,怎麼樣一路可順利?」先上前來的是一名中年婦人,相貌不算是出色,卻勝在端莊優雅,渾身的氣質到處都散發這「我是主母」的強勢氣息,但是從眉眼只見可以看出並非苛刻之人。張芸娘仔細打量一番,只見她穿著藏青色的通袖襖裙,上邊繡著織金如意頭雲肩,三斕通袖斕,雲肩胸背兩肩處各用爽翟紋一對。周邊裝飾有花卉及四合如意雲紋。是雙膝斕馬面裙,看似簡單卻可以看出搭配的精心。頭戴掐絲折枝梅花的鏤空花插,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想來是一個對于自己要求十分高的女子,這樣的人雖然不苛刻,但是相處起來也絕對不是容易的。
「還算是順利,家也好吧?」張貞修笑了笑說道。
「都好著呢!老爺放心。」婦人笑著說道,這才是懂規矩的人,張芸娘看的都快要傻掉了,婦人的每一個笑容都是恰到好處的。
「來,這是老五綺羅,來綺羅見過你母親。」張芸娘傻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她的新名字。
「綺羅,見過母親。」張芸娘微微服了一子,算是行了個不三不四的禮,低低的垂下頭裝鵪鶉。而面前眾人也在打量這位小姐。
只見眼前的女子,身材縴細瘦弱,皮膚卻十分白皙,臉上帶著繡有梅花的淡紫色紗巾,只露出一雙美目肖似在一旁站著的張貞修,只覺得顧盼生非之間別有一番俏麗。一頭青絲,在頭上半挽雲髻,插著兩只簡單的步搖。身上是湘妃色的雲錦長襖,是白色的的散花白色馬面裙,十分普通的一身閨秀衣裝,卻讓身為主母的柳氏詫異了許多。太正常了,正式因為太正常了,才讓她覺得詭異。家中的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身為主母的她確是知道的眼前的少女,經歷了不止一次的屠殺,竟然安安穩穩的站在她的面前,那就說明事實和表象是絕對不一樣的。
「來來,好孩子,你受苦。快起來。」柳氏忙夫妻張芸娘,又是一頓寒暄。隨後雲樹也按著俗例拜見了柳氏。
張家的高調回歸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漣漪,緊接著就有人紛紛上門拜訪。而張芸娘也終于弄明白了,她那個毀家滅族的爺爺是何許人也?真別說張芸娘這個惹禍的便宜爺爺,她還真听說過。這個張太岳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張居正。這位老人家已經不僅僅是首府那麼單純的閣臣,而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人物。所以在他死了四十多年後還有這翻案一說,還有著後人回京一說。張居正是湖廣人,所以現如今的朝廷里變最有權勢的死黨之一,褚黨,自然而然的將張家劃歸到勢力範圍之內。兒就在最近的一次朝廷之內的黨爭之中,東林黨扮演者張居正的支持者,也正是因為這才有了張家的起復。所以現在的張家打著張居正後人的名頭正和東林黨和褚當打的火熱。對于朝廷的黨爭張芸娘不是很了解,如果說在此之前和她離得最近的有黨性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老上司王化貞,另一個是孫承宗,可惜的是兩個人,她一個也沒見過。畢竟有黨性
就意味著生活在社會上層,屬于統治階級。現如今沒想到她搖身一變也能和這黨爭有著近距離接觸,但是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畢竟張芸娘不了解歷史,但是野史還是听說不少的,其中一個就是有名的魏忠賢,魏公公。據說他曾經就編過一個水滸傳的一百單八將,上面全是他的敵人,好像大多是都是東林黨人士。至于褚黨,張芸娘的野史記憶中也沒有听過,這就說明要不就是沒成氣候,要不就是早早的ver了。
但是這一切現在和她沒什麼關系似乎,因為張芸娘終于回歸了宅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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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芸娘要回歸了,老人有一句話叫做傻人有傻福,張芸娘不是一個工于心計的人,所以她不會遇到邪惡的後媽或者是老公的惡毒小情人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