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的笑容比春天更美好,一看到阿南的笑,我的心都化了。春天在我心里長出了青色的藤蔓,將快樂一點點的延伸到我的四肢百骸。
「南人尚公主,按規矩不是要雋刻男子姓名于玉以為信物嗎?」我厚著臉皮對阿南說,「這支你簪過許久的白玉簪上有我的名字了。你不能耍賴不承認。」我覺得此時說這話正好,春意萌發,一切都還來得及。
阿南看看我,又看看那簪子,臉一下紅了。
「這簪子原本是我常戴的。」我忙向阿南解釋,「雖不名貴,卻也不是尋常脂玉,這簪子渾然一體,上好羊脂,不帶一點雜質。」我向阿南舉起一只手發誓,「恰如我的心,堅如磐石。阿南再也不用不放心了。」這話我也不是傷逝說的,我想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要與阿南就此形影相隨,再也沒人能分開我們了。我忍了許久,等了不是這一天。
可惜我火熱的心腸,卻沒能立時換得阿南的響應。她只低著頭,默默無語,只將那簪子握在了手心里。
阿南還在擔心什麼嗎?我有些疑惑。
過了一會,阿南握著玉簪的手慢慢向也那寬大的袖子里縮,一點點的,連同我的玉簪一起,最後悄悄地整個消失在她的袖子里,。我心里悄悄的歡快起來。
覺得和窗外的春天一樣明亮了起來。
南人的規矩,公主收下了雋刻男子姓名的玉牌,可是等于以身相許了。阿南不會再後悔了吧?
「阿南!」我輕輕的呼喚她。
「皇上……」
「嗯?」
阿南咬著唇,仰著小臉眼巴巴看著我。
「有什麼話直說。」我鼓勵她。我想听她直呼我的名字。
「皇上打算怎麼處理馮嫣兒?」她小聲問我。
我有一點點失望。「阿南還在擔心嗎?」我不解,「在對馮嫣兒的事上,阿南你看不出我的決心嗎?」
阿南還在遲疑,「馮家本無膽色。」她想了一下,「靠欺壓南方百姓起家也算不得什麼榮耀。只是妾不明白,皇上……」她突然抬了頭,「皇上是愛過馮嫣兒的吧?」
我一驚,立刻便有些心虛,這好像是個很明顯的事情,當初的馮嫣兒可是寵冠六宮。可阿南為什麼還是要問?我肯定愛過馮嫣兒,甚至可以說是迷戀。可人心是天下最深的淵藪,不到最深處,永遠也不知道人家的心底藏的是什麼。馮嫣兒曾經讓我沉迷,可沉下去的結果卻是身心俱殘。直到那時,我也才知道我曾經的愛毫無價值。
「皇上愛馮嫣兒什麼?」阿南追問。
我更不敢回答了,我想到過阿南終有一天會質問我的反復,可沒想到她會問我對馮嫣兒的態度。好歹我還見識過幾個女人,別的女人都會問︰「皇上愛我嗎?皇上愛我什麼呀?」只有阿南不同,她問我愛別的女人什麼。這是對我內心的考問,我不敢回答。
我知道我愛馮嫣兒什麼,男人多少總有點淺薄。其實,女人對男人來說,長得好還在其次,曲意逢迎,讓男人覺得得到了自尊才是重點。即便是皇帝也會心虛,就和任何男人一樣,我這人的骨子里全是虛榮。
馮嫣兒的優勢在于︰她在我面前說的假話太多了,讓我錯認了我自己。與其說我曾愛馮嫣兒,不如說是因為我愛上了虛榮的我自己。
我倒也不至于為我的淺薄後悔。這世上很多淺薄的人也好好的活著。只是,作為帝王,淺薄是要付出代價的。深宮重重,每一個陰影都可能掩蓋了死亡的陰影。我穿過了死亡,才看到了愛的真諦,比起其它男人,我已經是幸運。
但這話,我到現在也不敢告訴阿南。因為我那點小小的虛榮還一直藏在我的心底。
阿南沒有等到我的回答,顯得有些失望,「我知道,我不夠好。」阿南低了頭喃喃的說。
這讓我有些慌張。不知阿南想到哪里去了。
「哪有!」我忙說,「阿南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又美麗又善良……」我說不下去了。呆呆看著阿南,這種當面的甜言蜜語面對這個真實的小女人是多麼的蒼白。
阿南是一面鏡子,她的真實,照出了我的蒼白。不過我現在知道了,可阿南也是個小女人,在某些方面,她的心思和別的女人一樣,需要一點點溫暖。
「阿南最好了。」我模模她的發髻,「沒有你的支持,我哪里還有今天坐在這里與你相對的機會。」我說的是真話。這樣的春日里,口鼻間縈繞著春天的味道,聆听著窗外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笑鬧之聲,與自己心愛的女子靜靜相對。再去想我們曾經的一起面對的一切,江南的危機,宮中的陰謀。這一切一切,若不是阿南,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幸福了。
而這一切都源于阿南的那滴淚賦予我的新生。
「阿南,我現在才知道,愛有重量,輕飄飄的愛情,經不起時光的考驗。」我由衷地說。
輕飄飄的愛情在生死與利益間太容易土崩瓦解,沉甸甸的愛情才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我到死的那一天才認識阿南,也是在那一天,我也認識了我自己。
我剛剛重生的時候,面對眼前重重的困難,我曾經也是茫然無措。我天生的性情如此吧,退讓和糊涂的時候居多,總覺得自己不具備二哥和九弟那樣的凶猛。而江山天下不會在一片仁君的頌揚聲中統一壯大。是阿南推著我一步步向前。即使她自己也是個善良的女子,卻總能在危機時替我做出最堅決的判斷。
阿南對我好,我一直是知道的。
我俯視阿南頭頂整齊的發線,試著伸手抱住阿南的雙肩,。
這一回阿南沒有拒絕,特別是她沒有咬我,她似乎還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里,沒有注意我的手臂在悄悄的收攏。一點點的,我將阿南瘦瘦的身子收入自己的懷抱里。最後一下子用了力,阿南熱乎乎的溫暖慰慰貼貼的伏在我心口處了。
我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阿南,我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了。」我說。「一切馬上就要過去了,我答應你。從今往後,阿南就是我的唯一,是這宮里的至尊。」
「嗚。」阿南大約是覺得不舒服了,她本能的在我懷里扭動了兩下。
我抱緊她,生怕被她又逃掉了。
「阿南還記得嗎?」我問,「我曾說過,阿南若是那司南,我就願是那磁石,希望能吸引著阿南再也不會失翻失去方向。天下雖大,阿南卻總要向著磁石的方向。」
窗邊的紗簾翻卷,卷入些許春天的曖昧。
阿南不動了,在我懷里好像僵住了。我的臂彎一點點的收緊,勒住阿南瘦瘦的腰肢,讓她緊貼著我。阿南雖然瘦,但她的身體卻是柔軟而有韌性,有著阿南特有的韻味,
春天蓬勃的暖意環繞著我們兩個,讓人很難把持住自己的那點沖動。我的吻便密密的落下去,落在阿南的頭頂上。生怕慢了,待阿南反應過來又要拒絕我。
阿南仰起了臉。
我顧不得許多,唇便本能的追逐著著最美好的嬌媚,阿南的額頭、眉梢、眼瞼、鼻翼……我的吻一寸寸向下。所過之處,蜃間全是蜜汁般的甘甜。
阿南到了此時,終于有所意識,她嗚嗚的略微掙扎,扭開她的臉,想回避我熱情的攻擊。
「馮……」她還想說什麼。
「不許再提馮字!」我突然就變得粗暴。
阿南她已經無處可逃,我箍住了她的縴腰,讓她每一個扭動都變成與我的身體摩娑。她左躲右閃,也依然掙不月兌我的懷抱,反倒一次次的激發著我的熱情。我的欲在膨脹,在這樣的天氣里,其實最合適做點什麼。一旦阿南落入我的懷中,我便有些忍耐不得。可阿南不知道,她還在一下下的撞擊著我,盡管有所克制,卻是實實在在的溫暖接觸。
「阿南!阿南!」我的聲音里便帶了乞求與索取。而吻已經不能再滿足于表面的輕觸,我想要更深的探索。
阿南不得已,試圖將臉埋在我的臂彎里。她好像不好意思高聲,也許和這春天里的氣息有關,這脈脈的溫暖和曖昧,本來就很容易讓人沉醉羞怯。
我覺得我遇到一只小小的軟刺蝟,看著綿軟無力瑟縮小心,其實那一身細細的小刺已足夠讓我無處下嘴。
我索性挽起自己的袖子,「阿南想咬就再咬一口吧。」我瞠目做強忍狀。
上一回阿南咬我的傷口還在,此時剛結了痂,微微有些腫起的地方,上面圓圓的一圈,還能看出阿南小小的齒印。這些痂並沒有結實,因為剛才阿南的掙扎,此時又有些血滲出來。
阿南不動了。一又大眼楮睜得圓圓的看著那傷口。
我知道她又心軟了。
我心里暗暗好笑,一手攬著阿南的身子,一手輕撫她的長發,用自己胸口的厚度安慰她那小小的慌張,「沒事,阿南生氣了就狠狠的咬。只要你別傷了自己的心就好。」我小心的抱著懷里的瘦瘦的身子,讓她安心的靠在我懷里。
「阿南咬得好!咬得讓我清醒。」我故意進一步激她,「所以阿南想咬就咬吧,只要是阿南,怎樣都好。」我的厚臉皮輕輕蹭著阿南細女敕的粉面,「可是,我今天實在是想要阿南。」我輕聲說,「忍了很久了」
懷里的人兒還是一味的發呆,我再一次親吻她,她也沒有察覺。
阿南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我算是模透了她的性格,再也不敢觸她的鋒芒。確慢慢學會了哄她。
「想要阿南!」我這樣說。同時用唇點一點她嬌艷的紅唇。
阿南還在發呆,竟是不知回避。傻傻的阿南更是最可愛的阿南。
「想要阿南!」我再一次在她耳邊申吟,同時開始小心的剝阿南的衣服。這不是我的錯,這是春天的錯,誰讓這世上美好的春光這般的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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