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須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甘心

作者 ︰ 郭妍

「謝刺使一定不肯善罷干休。這婆子是個很好的傳信者。」沈流霞擔憂道。還有一點不好辦的是,她姑夫就是在謝刺使手下當差。

因她從未見過謝刺使,一直以為是個長者,沒想到居然那麼年輕,那麼年輕,就娶那麼多房媳婦,可見他也是之極了。他姑夫不但幫不了她們,說不定還要幫助謝刺使,那樣的話,親人反目,就不好辦了,她本是投靠她姑夫來的,她姑夫也幫了她許多忙,但是這次關系到他自己的生存,他一定不會客氣了。

「你連人家的家庭背景,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就與人家定情,你怎麼能這樣輕率,那日我看你們在角落里交談,以為是談繡品的事,沒想到……」沈流霞嘆氣。

青晴當時打那個婆子時,也是出于氣憤,若不是沈流霞攔著她,她早就動手了。一時氣憤卻沒有往深層里想。

她打了人,一走了之可以,但是沈流霞的店是跑不了的,何況她剛從岳州過來,剛剛立穩些腳跟,若是那姓謝的干休便罷,他若不干休,沈流霞一定會受到牽累。青晴道︰「此事都怪我,太沉不住氣了,」

「誰也不怪,都怪我賤!你們都怕得罪他,大不了,我去他做小老婆好了,一切都由著我,你們也不必管我。我也樂得享受榮華富貴呢。」

果果氣得兩眼泛淚,她由意氣風發一下子到羞恨交加。他不但有五房老婆,最令她恥辱的是,他要連她娶兩個,還要排在一個給別人做過妾的女人的後面,恐怕張婆來說時,這件事就已經成為他府里另幾個女人的笑柄了。她以為他會對她正式一些。沒想到他對她居然是那麼隨便。她繁華的夢被屈辱感打碎了。

青晴道︰「果果,別孩子氣了。你容大家一起想想辦法。」果果只是趴在桌子上唔唔地哭。青晴看著她,既心疼又愧疚,這些日子沒有及時地注意她,關心她。

青。沈二人帶上門,她哭就讓她哭個痛快吧,把痛苦都哭出來。比壓在心里強。

「沈姐姐,不如我帶果果離開這里,他們見不到人,應該會罷手吧。」她們為表客氣,一直互稱姐姐。

沈流霞思量了一下,道︰「先不急,等我去問問姑夫。看看謝刺使什麼反應。他若非要果果不可。到那時你們再走也不遲,他打算一次娶兩個,此刻應該是忙另一個,該不會有精力來找麻煩,除非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得不到果果也不會娶另一個,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第二天。沈流霞的姑夫來信說沒事了。謝刺使一次娶兩個,他母親本不同意,這回果果沒答應也就算了。這件事就算是暫告段落。

這件事從頭到尾青晴居然一無所知,做為姐姐她覺得巨大的失職。晚上,青晴去找果果好好談談心。果果沒有拒絕。

兩人躺在床上,銀色的月光打在桌子上,椅子上,窗台上。其實是個單人床,兩個人睡有點擠,但很親切,自從她救回果果的那一天起,到離開君山,兩人一直是同床而眠,那種親的感覺比親姐妹還要親,在感情上,有時更象是母女。

但是果果已不是那個天真的小姑娘果果了,她**了,她自己能養活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了,宋朝的法律規定,十四歲就可以結婚,她已經十五歲多了,已經到了這個時代的結婚年齡。

青晴一路漫談,听起來象是喁喁細語,有時候說到好玩的地方,她笑果果也笑,其實都是微無不足的事情,笑起來也不過是活躍氣氛。

以青晴的性格,以她對果果的了解,她怎麼也想不通,對于張婆說的,謝刺使早已成婚,她為什麼從正室一直听到第五房居然都不崩潰,若不是一次娶兩個那樣的不堪,恐怕第七個,第八個老婆,她也都有可能答應。

這是為什麼呢。是為了情還是為了名利?為了情,那只能說明她糊涂,若是為了名利,她幾時是那麼愛名利的呢,不,她不是愛名利之人,她一定是為了一個‘情’字。從她對黎源的用情就可以看出,她是痴情之人。

「在我的感覺里你也是不會答應他的,」青晴毫無鋪墊地道。

「青姐姐……我……是不是特不值錢……」果果咽著酸苦的淚水。

「答應他才是不值錢,沒答應他,就金貴得很。我們比千金小姐還金貴。」

「可是,千金小姐,不會象我這樣。」她伸出手,借著月光看不到,但青晴知道她是在說手上無數的針眼兒。那是每個繡娘必須的,再高明的也不例外,手上沒有針眼還稱什麼繡娘。

所以有人說,看一個繡娘手藝好不好,不用看繡品,一看手就知道。果果是最好的繡娘,她手上的針眼一定是最多的。

「果果,做自己最喜歡的事,付出的代價不要去計較,做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呀。」她攥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啦,你說得對。」但是青晴卻听不到底氣。

「在我心中,男耕女織的生活是最安穩幸福的,靠自己的雙手生活,不用爾虞我詐,勾心斗角,活在機鋒算計中,便是人生一大樂事。」

她要說給果果听,她想讓她的心安穩一些,才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

「你現在也是一個繡娘了,難道……你會找個農夫過一生?」果果反問。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心中惦念岳飛,關心他的生死安危,當竇銅再度向她表白的時候,她真的是心動了。

竇銅雖然不是農夫,但其清貧可以與之相比,她絕不會在乎。

「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當然不會介意他的身份。」青晴毫不猶豫地道。

「哼哼,你當初喜歡過李聖澤和黎大哥,他們可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和農夫的距離可以用天遙地遠來形容吧。」

「你這麼說,我是喜歡上他們的身份了?」青晴坐起來,月光里審視著她的臉。果果看了她一眼,扭過身,給青晴一個脊背,道︰「我不知道,我並沒有那麼說。」

「你沒有那麼說,但你話里就有那個意思,果果,你若是那麼想我就錯了。我們就白姐妹一場。」

「我說了,我沒那個意思,你多想了,青姐姐我困了,」青晴本想說幾句知心話,安慰安慰她,勸勸她。卻沒想到她這麼冷漠。青晴暗坐了一會兒,床本來不寬,再躺下已經沒有容身之地。

「我走了,你好睡,」話已說到這個地步,所有想說的話都已經意興闌珊。

第二日,沈流霞又叫過竇銅過來吃午飯,看他有些無精打彩,便問她怎麼了。原來是古董店一直慘淡經營,老板要出兌出去。竇銅顯得無精打彩,心事沉重。

沈流霞以為他是因為即將失業而煩心,便安慰道︰「愁苦什麼,如果你願意,可以過來幫我的忙。」

竇銅無力地笑笑,並不答話。眉心一直是緊皺著。飯也吃得很少。下午也不必去店里了。沈流霞望著他出去,疑惑地問青晴︰「他怎麼了?」

「我也不太知道,等我問問他。」青晴道。

等青晴追出來時,已經不見了竇銅的人影兒,青晴便沿著河邊的欄桿往郊外走,漸到市區凋落處,只見欄桿里河岸的坡堤上,枕著胳膊躺著一人,巨長的身材,青晴撿起一塊石頭向他眼前的水一投,濺起一柱小小的水花,打在他的腳上,褲腿上。

他一歪頭,看到了青晴,明亮的大眼楮先是一笑。青晴越過欄桿,三兩步到他近前,也學他的樣子,躺在那里,她今日是男子妝束,所以她不管那些。被外人見了,也只是兩個男子躺在那里而已。竇銅歪頭瞅她,眼中有絲絲憂郁。

「你為什麼不求她,也許她有辦法。」青晴道。

「求誰?」竇銅盯著她雋秀的臉。

「除了沈流霞,還能有誰,我看她很關心你。」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把古董店盤下來,」

竇銅的眼楮里一個閃光,高興道︰「你怎麼知道?」

「若是我沒見過你燒瓷的手藝,我就不會知道了,我既然看過你燒出的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何況又听你講過你的報復,要是再猜不出,那豈不是惘自與我相識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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