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 第71章 乾坤之術

作者 ︰ 凌均

在屠景峰住了這些年,對自己師尊,蕭景也算是了解的,他輩分雖高,又有個渡劫期的師傅,宗門的規矩卻是守得好好的,就是偶有張家子弟前來鬧事,他也必會將其擒住,也不教訓,二話不說就扔給了星法殿,可謂是無為而治的典範。♀

照青雲子的處事,非得是出了什麼要緊事,他才會奔赴星法殿才是。

所以蕭景便問是出了何事,青雲子頓了半會兒,神色漸沉︰「張氏一族與星法殿長老頗有勾結,那無為鏡一日前就取出來了,卻是送到了凝淵峰上,我恐那不念動了手腳,明日予你,只會是火上澆油的份。這才同虛彌長老談妥,先將你接出,日後在作打算。」

听他這般說,倒是有幾分道理的,蕭景雖覺得事發突然,但也不再多問,隨著青雲子一道,走出了石室。

星法殿外層,原就是山上的頑石生生雕琢而成,其切口如刀削,看上去亦是冷硬非常的,廊道並未點燈,只余月光悠悠地照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那周遭的石室,本該有十來名弟子的,竟全是黑漆漆的,一盞燈也未用上,許是全睡下了,倒不像範柏所說的那般不老實。

想起範柏,蕭景又有些猶豫了,他此番離去,那位師兄若是不清楚,豈不要瞎忙活一晚。

「師尊來時,可有見著一巡夜的弟子?」

「不曾,」青雲子一步也未停下,過了一陣方問道︰「可有什麼異常?」

「倒也無大礙,只想告知一二罷了。」蕭景道。

青雲子笑了兩下,隨口道︰「你這心思就是太多了,這子夜時分,凡是個機靈的,早就尋著機會睡去了。」

蕭景听著,也沒再多說什麼,不知怎的,這路越走,他卻愈發的惴惴不安起來,或許是青雲子看上去不同尋常吧,自他拜師起,就從未見師尊這般匆忙過,念及此,蕭景卻是一怔,他本以為張蜀悅消停下去,是張家在無為鏡上動了手腳,如今卻是……他凝神看著前面的青衣人,那木乙真氣,確實是青雲子不錯。

但他也知自己修為,單單是神識查看,也未必能準的,也就試探地問了問︰「徒兒離了兩日,也不知藥田的靈草安好?」

青雲子回答得也快,語氣仍舊是平平淡淡的︰「有藥童看顧,倒也無事。♀」

這一回,蕭景心中已有了j□j分把握。屠景峰唯有三人,師兄韓越尚在閉關之中,而青雲子的藥田,早讓一幫子枯榮獸照看得好好的,他那師傅就從未把藥童喚上山過。蕭景可以確定,前面走著的,絕非青雲子,但此人修為定然不低,竟是入了星法殿的禁制,還能將他一並帶出去。

也不知是張家哪位大能。

「走了這麼一會,你可想明白了?」此刻,他們方走出星法殿側門,不同于前門口的平台,這處放眼望去,唯有柏木層層林立。

‘青雲子’側過頭,月光恰巧照在他的半邊臉上,唇角微翹,那笑容卻是冷極的。

鬼使神差的,蕭景想到了一個人,盡管他從未見過︰「張文錦?」

那修士嗤笑了一聲︰「我還當你木納,同那青雲子相當呢,如今看來,還有幾分前程。」他沖著蕭景笑了起來,青雲子本是平順的眉眼,卻是多出了三分媚意。

蕭景也只不妙,並不提劍,只取出一札炎魄符拋了過去,那些符咒一經念動,便全數炸在了張文錦周身。待那灰煙散去,那修士早已抹去了幻術,一身紅衣飄飄,了無塵埃的站在原處。

「你在等什麼嗎?」張文錦四處打量了一番,有些了然道︰「你特意使的火符,是等著星法殿的那幫人趕過來吧?想法是不錯,倒是白費力氣了。內門弟子皆有二儀魂燈,燈在人在,燈滅人亡,我若不做好十全準備,豈不讓星法殿捉個正形?」

不在內門之中?蕭景後退了半步,以神識四探這星法殿草木土石,皆是同往日一般,就連靈氣的動向也未變分毫,只除了……這星法殿中了無人煙罷了。

「是乾坤之術!」玉牌先琢磨了過來︰「他先前不出手,只是要帶著你走進他的乾坤術里,這術法能將人隔絕其中,你與那外界之人,便是誰也看不見誰了。」

這招當真是陰狠,這張文錦已是金丹修為了,這般對付一個小輩,當真是毫無道統可講,再說了,這術法一經使出,就是反逆春秋,也無法得知今日的景象,這張家也算是殺人滅口了。玉牌想著,一面想著出路,一面又覺得此次是凶多吉少。

張文錦見少年不再說話,只當對方心灰意冷,對著這無量期的修士,他就是連法器神通也不屑的,一抬手,狂風乍起,一股雄渾無狀的真氣就猛地朝著蕭景襲去。

這真氣可不比宗門大能往日放出的,只是略施威信爾,這里頭夾著的,是層層欲出的殺意,就像凶獸的爪牙一般,所過之處,一片荒蕪。

張文錦此番,是要將這屠景峰的小子徹底除去,就是連一片灰,一絲發也不能留下。倒不是他與這小兒有仇,不過是要加害于青雲子罷了,就在他行動之時,尚有另兩位金丹修士到了那屠景峰,一旦將這兩師徒盡數抹去,外人一看,只會覺得蕭景殘殺同門,而青雲子則庇護徒弟,帶著人連夜逃出宗門了。

此番除了青雲子一脈,尊者在宗門內行事也會方便不少,至于靈盈,一個幾百年不出關的大能,待他現世,這愛徒的骨頭都該化成灰了。

張文錦心中的算盤是打的啪啪響,也沒全心留意另一頭的狀況,在他看來,這一腳就能踩死的螞蟻,本就不需得再費第二眼的。

不料想,那些真氣剛觸著蕭景,卻有一股紅中泛紫的火焰一竄而起,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勢,將張文錦的真氣燒了個干淨。

「無道真焰?青雲子倒真寵你,待我抹去了印記,倒是可送給膝下弟子。」張文錦笑道,雖說著致人死地的話,語氣卻柔和得很,直听得人遍體生寒。

蕭景使出的,乃是太一鼎爐,這物亦是從燕華洞天帶出的,乃是葵已最得意的法器,這物能喚九十九中真焰,無道一項,卻是能噬盡世間萬物的。然這東西到底是上古大能之物,蕭景只用了一下,這經脈中得庚金之氣便去了大半,而這恰恰是最為不妙的。

彼時用九陰之氣或是能撐上一會,如今,蕭景是用也不願用了,他深知自己狀況,若再讓那陰氣在身體中輪轉,再過一個周天,他這築基之期也就到了。趁著張雲錦分神,他便招來了青虹尺,頭也不回地向另一處飛去。

「既了我這乾坤術,你就是逃遍整個玄宗,也是無人救的,倒不如就此停下,本座還可讓你死得輕松些。」張文錦一甩水袖,那祥雲就鋪展而開,一經離地,卻如月兌弦之箭,眼看就要將蕭景追上。

蕭景自不會束手就擒,他心念一動,那十數把飛劍就赫然顯現,像一面牆似的,堵在他與張文錦中間,後者不怒反笑,手捏一把金絲玉扇,一揮手,就將飛劍卷開了半數。

「區區無量,還想從我手上逃月兌,簡直是痴心妄想。」張文錦穩穩站在那雲間,不急不緩地,撒下了一束金芒。

待蕭景再欲出手,手腕處卻是一陣劇痛,這方察覺,那張文錦已然出招了,那金針總共有十來根,三成都刺入了他的骨肉之間。這金針涂了一層鳩鳥之毒,踫到了血肉,本該是致人于死地的,但蕭景到底有生死決護體,那九陰之氣本就在經脈中渾然欲出,如今遇著了異物,倒是不由分說的將其吞噬殆盡了。

毒雖無害,但這痛處卻是避不過的,那鳩鳥本是世間三毒之物,遇血即凝,這毒血若是行至了髒腑,這人也就保不住了。九陰之氣固然霸道,卻是侵入血脈之中,將那些毒血一並抹去,這就好比刮骨療傷一般,就連蕭景的神識,也不由一顫。

「我方想出一計,雖有五分把握,也比你這沒頭沒尾的亂飛好得多。」玉牌緩聲說道,它知蕭景狀況,更清楚那張文錦的修為,以蕭景如今的修為,就是再長出個三頭六臂也未必是張家家主的對手。

「……你且說,」蕭景剛拔去手腕上的長針,他亦知自己力薄,若無人幫手,是決計逃不過張文錦的。

「算算這位置倒也不差,你就裝作中毒深重,墜下去如何?」玉牌問,听在蕭景耳里,倒有些沒心沒肺的意思。

這招雖險,但也未嘗不是辦法,蕭景心念一動,就不再理會青虹尺,那法器沒了神識,自是同他齊齊向下落去。

張文錦一打毒針下去,也覺得那東西要起效了,如今看著,倒是一絲驚訝也無,剛要施術,那少年卻掉進了林木之間。張文錦行事,素來小心,他知自己此時出手,定會在那一干草木上留下證據,倒不如走近兩步,親手了了那小子的性命。

他那祥雲本是乾坤大道之物,來去如風,這不出半會,就降在了蕭景墜下之處。

這短短一刻之間,二人已出了星法峰,到了這無人無名的小坡上,也不知那小子是怎麼想的,也不去人多處瞧瞧。張文錦用著乾坤之術殺人,早就習慣看著旁的修士惶惶而逃,費盡心思的逃到長老殿中,面對空無一人的大殿,多數人都會斗志喪盡,繼而引頸受戮。

然而這一次,他的獵物卻是消失了。

張文錦眯起眼,瞬息之間,神識朝著方圓兩里地地方散去,果不其然找著了蕭景,正一路朝著西面逃去,那地方本就空無一物,想來這小子也是走投無路了吧。他心里鄙夷著,一面縱雲,緊緊追在了少年身後,那小子倒也愚笨,竟是兀自站在那處,一動不動的。

「不想逃了?」張文錦抬眉,這小子倒不似中了毒,以他無量之階,倒真還有幾分本事。「遲了,你耗了本座這些時辰,不將你好好凌遲,我豈不虧大了。」

危言恐嚇,本就是張文錦的樂趣之一,外人說他不陰不陽,他也只是笑笑,背地里,卻當真使了這些人不屑用的手段。

蕭景到沒什麼反應,听了這一番話,面上半點懼色也無,只抬眼對上張文錦︰「你們當真與焚天宗勾結?」

「對,就是這樣,唬他一時是一時,這無道洞就快開啟了。」玉牌暗暗插著嘴。

焚天宗,自是那五年前火燒岱錦城的魔道宗門,蕭景這一問,倒也不全是為了拖延時間。

張文錦不答,倒也沒費心思否認,他這一次倒是認真了,撐開玉扇,手若疾風似的一動,十數道劍影便飛出了扇子,速度之快,如日落雲下,就是蕭景化作了一陣清風,也未必能將其躲開。

然張文錦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那光刃直余一寸的時候,那小子也未曾變色,他後退了一步,竟是直直融入了那片岩壁之中。至于那些晚了半分的招式,盡數劈在了山石之上,在上面留下了十數道坑洞,皆有六七寸深,盡管如此,那對方的半片衣角也沒能踫著。

張文錦在外如何跳腳暫且不提,蕭景此時,卻是一腳踏進了洞窟之中,這地名號無道,乃是幾千年的高人所鑄,但凡入此地者,氣息皆可隔絕,但若沒有正確的法子,就是將那片石壁掏空,也是進不來的。

「你說有五層把握……倒真是說低了。」蕭景喘了口氣道,他原就抱著三兩分的期待,等著玉牌打開入口,這法寶的見識果真是不少的,就是在最後一刻,將這古時留下的術法給解開了。

平日里立了功,玉牌自是大吵大嚷的,這一次它卻沒了動靜,過了好半響,才道︰「我以前曾說過,要你替我辦件事,如今也正是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我……還是……沒寫到……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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