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夏的話,容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而陷入了思考。
「你不想歇會兒麼?」糾結了一會兒,容墨發出了邀請︰「你之前一直沒有休息、也陪了我很長時間,應該不比我輕松多少吧?如果我們兩個都側過來躺,那麼這床也容得下我們兩個人。」
「我的確需要休息,」林夏挑了挑眉,答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當然介意了!我可是一個正在發情、令人垂涎的omega,這話說得對吧?我當然會介意和alpha同床共枕,更何況你還從來沒開過葷,如果一旦抵不住誘惑亂佔我便宜……算了,不說這個了。」
見林夏臉色再度變黑,容墨明智地掐斷了他的打趣,變得嚴肅起來︰「但我總不能讓自己的同伴累著。更何況,我們出行的時候基本都是你在負責技術性工作,如果你一旦先垮了,我可就要傻眼了。」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林夏本來也已經感到很疲累,對方既然這樣說,他便在容墨向床里面縮進之後側身躺下。
二人相向而臥、靠得很近,興許是因為先前那個意外的輕吻,氣氛在沉默之間不知不覺地變得微妙。容墨眨了眨眼,先一步打破了安靜︰「你問到什麼信息了?」
「那個蟲穴離這里很近,用走的最快甚至十幾分鐘就可以到達。」
「那麼近?」容墨有些意外,不由得微微提高了聲音︰「他們不是很害怕死亡蠕蟲麼,那干嘛在這兒安營扎寨?」
「他們當然害怕,但他們足夠小心。」林夏回憶著來時的所見所聞︰「這地方雖然只是他們的暫居之處,但我在這附近看過,先前死亡蠕蟲出沒那地方生長的植物,在這附近幾百米之內都沒有生長;我想,他們是有清理過的。而且你沒注意到麼?房內的地面,都有在木板上鋪氈布獸皮。」
「而且還有股難聞的藥味。」容墨也明白過來︰「雖然那東西是屬于蚓蜥科還是一只巨大的毒蛇尚無定論,但這里的牧民顯然有能驅散它的藥物。對了,我們要不要向他們借一點?」
「得了吧。本來能看到它就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如果我們身上攜帶了能夠驅散它們的東西,那麼我們將永遠找不到它們。」林夏忽然微笑了︰「說起來,先前看到那東西噴出腐蝕性液體的時候,你慌張了吧?這次要去它的巢穴,你害怕麼?」
「當然不!」容墨的聲音大得像是虛張聲勢,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並給出了自己的觀點︰「你不覺得,它其實沒有傳言中那麼可怕麼?傳說中,它能夠噴出令人立即斃命的液體,還能釋放出強大的電流。可事實上,我們先前也看到了,那油箱被腐蝕的速度並不算很快,所以如果是噴在人體上,只要那液體只有腐蝕性而沒有毒性,那麼並不會迅速置人于死地。還有所謂的強大電流,我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不然那時候我離它那麼近,它放出電來,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許你說得對,但有些事情我還需要驗證一下。」林夏沒有表示否定,但也沒有完全肯定容墨的話。林夏記得當時在昏暗之中,他清楚地听見了一系列 啪聲,就像是因為摩擦而產生了靜電般、但聲音卻格外明顯。他相信,也許是因為太過干燥或是別的什麼原因,那生物身上的確是帶電的;而在關鍵時刻,這一點可以協助他們月兌困。
「好了,其他的事情等醒了再說吧,我想先睡一會兒。」容墨打了個哈欠,繼而調整了一體的姿勢,閉上了疲倦的眼楮。
林夏安靜地看著對方的睡顏。由于先前從未這麼近距離面對面地觀察過容墨,他心中不免驚詫——這小鬼睡著的時候看起來竟然這麼乖巧可愛。他看得出對方眉宇之間的疲憊,也看得見對方手上纏著的紗布;他知道對方先前與本能對抗耗費了多少精力,也知道對方為了在發情期間保持清醒受了一些苦頭。
對此,林夏無心阻止,反而會鼓勵容墨繼續這樣下去。人的本能是很強大的,尤其是當j□j吞噬理智的時候;在這種時候,如果想要保持清醒與理性思考的頭腦就必須付出點代價,但這也是讓心靈變強大的必經之路。
林夏也閉上了眼,打算讓自己緊繃了幾十個小時的神經放松下來。但很快,他就驚疑地再度睜開了眼︰他面前這個熟睡著的少年,竟然慢慢地靠近他、直至貼到了他身上!
屬于omega的甜香氣息刺激了林夏的神經,靠在他胸膛上的青澀身軀與慢慢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更是讓他身子顫了一下。林夏第一時間就想要推開對方,但他靜候了片刻,終究是沒有行動。
容墨僅僅是靠過來抱住了他,然後就再度安靜地睡著了,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想來他這動作,只是因為omega對alpha靠近和依賴的本能所致。
他們兩個,是假情人來著;如果容墨身上沾染了自己的味道,那麼,將會更有說服力吧。懷著這個想法,林夏將手繞過了容墨的肩膀——並非是因為想要擁抱對方、而是想要給側臥的自己找到一個支撐點,而後保持著現下的姿勢入睡了。
***
入夜。
當容墨與林夏按照當地人的指示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蟲穴,兩個人都有些傻眼︰從前被挖掘的痕跡早已不再,現在這里就只是個光禿禿的土包,甚至連那種可能是死亡蠕蟲食物的灌木都沒有!
「這下好了,又做了無用功。」容墨嘆氣︰「我覺得它們被挖一次巢穴後就另覓住處了。」
「按當地人的說法,之前這里可是被挖開了;如果這個蟲穴已經廢棄,那這土是誰填回去的?」林夏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我想,只是蟲穴的出口被開在了遠處,比如離水源和食物較勁的地方。它們應該能聞到動物的氣味,只要我們在這兒等著,它們總會冒頭。」
容墨忽然有點激動︰「我們不能干等著!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omega的任務是與alpha結合、為他們傳宗接代——無論男女;容墨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雖然他不喜歡。他知道抑制劑會在成人後一年徹底失效,而他想做的,就是在抑制劑徹底失效之前完成父親未完成的事情、延續父親的榮耀,之後回去向政府報備,做一名合格的omega。
了解容墨的想法,林夏沒有挑明,轉而發問道︰「你想主動引它們出來?」
「嗯,用放血的辦法。」容墨將手電收回兜里,解開右手的繃帶,露出了前一晚被尖刀戳刺、尚未愈合的傷口。他咬牙用力擠壓最深的傷口,讓血不斷滴落在干燥的砂礫地面上。「既然牧民都有所防範,那麼它們應該很久沒嘗到大型動物的味道了。我把血這麼滴下去,不怕它們不冒頭。」
在不知道地下有幾只死亡蠕蟲的情況下就這麼大膽……林夏已經不知道是該夸獎對方的勇氣還是責備對方的魯莽,于是他決定,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林夏將手中的兩支木棍遞了一支給容墨,低聲說︰「把背靠過來,別出聲。如果它冒出土來,你知道該怎麼做。」
「嗯。」容墨應了一聲,接過了木棍。這里土質太干燥、那麼大只的死亡蠕蟲破土而出必然會有聲音,就算他們視線顧及不到附近的全部土地,但也能夠听到它的聲音。隨身攜帶木棍當然是為了防身,之所以不用更堅硬的鐵棍,則是因為要提防那東西身上帶電。
由于一手持著棍棒、一手持著相機,容墨根本空不出手去拿手電,因此他視線之內很是昏暗;但他靠著的那個後背很堅實、很可靠,因此他心中並沒有緊張甚至恐懼的感覺。「我左前方來了一只,我看見地上的隆起了,它的速度很快……」听到面前有細微的聲音響起,容墨平靜地開口,但很快就轉化為了慘叫︰「靠,不止一只!」
說話時,那移動著的隆起土包已經到了離容墨很近的地方。猛然之間,礫石翻滾的聲音在寂靜中爆發,一只紅色的巨大蠕蟲從地下冒了頭。幾乎是同時,容墨舉起了相機,在按下快門的同一刻將木棒用力揮下!
雖然本質是omega,但容墨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學過許多格斗技巧與發揮力量的方式。如果這是普通的軟體爬蟲,即便體型龐大,恐怕也會被打到血肉橫飛;但那只蟲子竟然僅僅是被打偏了冒出地表的身軀,而容墨甚至听到了木棍開裂的聲音。
這是什麼見鬼的蟲子!
「的確不止一只。」林夏面色也是少有的冷肅︰「照顧好自己,我現在顧及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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