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場間的博弈︰玩火市長 158 關于愛情

作者 ︰ 海鹽

雖然王高原氣勢咄咄逼人,不容周黎明有半點不同意見,但周黎明並沒有因此而放棄自己的主張,依然不依不饒地說︰「高原同志,既然我們很難達成一致意見,我建議還是召開一次常委會,專門討論該不該繼續與香港孟氏集團合作並完成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問題。」

「好,我同意你的主張,下午就召開常委會專題研究與香港孟氏集團合作並完成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問題。」王高原明顯感到了周黎明因意見不同的抵觸情緒,因此,他惱怒不已地答道。

在周黎明的據理力爭之下,下午三點鐘,在市委辦公大樓七樓小會議室召開了市委常委會擴大會議。

參加會議的除了在家的所有市委常委外,政協主席老鄭、市人大副主任老祁、經委主任李福軍、濱海鋁電集團副總潘永都列席了會議。

會議氣氛一開始就帶著火藥味,王高原先聲奪人,發言前他先是用鷹一樣的目光環視一圈,然後輕咳一聲又呷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說︰「各位,今天之所以把大家召集過來,主要是想討論鋁電集團的出路問題。」

說到這里,王高原又用那別樣的目光環視一圈,才繼續說道︰「本來,和香港孟氏合作,改良鋁電集團的不良資產,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是我和黎明同志兩個人的意思,我也在不同場合表態過,鋁電集團的事由黎明同志全權負責,並建議黎明同志去香港去游說香港孟氏集團總裁孟正勛老先生,邀請他們和我們合作,完成對濱海鋁電集團的資產重組工作,但最近,有不少的同志找到我,說鋁電集團現在已經負債累累,病入膏肓,猶如僵死的駱駝,離大去之日不遠矣,再在資產重組上做文章,很可能會貽誤我們發展濱海經濟的戰機,而且,我也和不少的同志在一起做了論證,通過論證,我越來越發現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確沒有什麼實在意義,鑒于如此,我打算放棄和香港孟氏集團合作完成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計劃……」

「高原同志,」周黎明沒等王高原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接過話題反駁道︰「鋁電集團經過‘景一郎攜款外逃’之後雖然已經資不抵債,瀕臨破產,但是,他還有兩千名干部職工和數十名離退休工人,如果不對他們資產重組,不讓它重新煥發出盎然的生機,不讓它運作起來,鋁電集團的兩千名干部職工怎麼辦?我們又該如何安置他們?」

「鋁電集團屬于私人企業,那些工人也都是鋁電集團自行招工招來的,和我們市委市政府沒有任何關系。」龔學慶在一旁接過話道。

「學慶同志,你的話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不假,鋁電集團是私企,和我們濱海市市委市政府的確毫無任何瓜葛,但當初也是我們市政府通過招商引資引來的,再說,景一郎融走了我們濱海市幾萬名工作群眾近十個億的資金,而且這次融資又是我們政府牽的頭融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任由其破產,更不能置我們廣大干部職工的根本利益于不顧,因此,我們必須管,而且要管好,給所有參與融資的干部群眾一個完滿的交代,否則,我們如何面對鋁電集團兩千名干部職工,如何面對濱海市九十萬父老鄉親?又如何踐行黨的‘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根本宗旨呢?」周黎明批評龔學慶道。

龔學慶不以為然道︰「周市長,我們現在主要討論的是如何發展濱海經濟和穩定濱海社會生活的問題,這與踐行‘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根本宗旨沒有任何牽連。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這幾年濱海的發展坎坎坷坷,始終沒有理出頭緒,走出低谷,‘景一郎攜款外逃’一案導致濱海經濟發展傷了元氣,讓濱海經濟發展雪上加霜,濱海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否則,我們如何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還是那句話,沒有穩定就沒有發展,穩定壓倒一切,我擔心濱海鋁電集團這次資產重組可能造成國有資產流失,不僅會帶來一系列不良影響,很可能還會造成大批工人下崗,給剛剛安定下來的濱海局面帶來新的不穩定因素,因此,我們贊嘆王書記的提議,把工作重心予以轉移,轉移到……」

香港孟氏集團是朱良玉和周黎明一起去香港招商引資邀請來的,所以,朱良玉始終站在周黎明的一邊,堅決支持周黎明,听完龔學慶的話後,他一如既往地表情嚴肅,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眉頭緊鎖地反駁龔學慶道︰「不假,濱海鋁電集團是已經到了破產倒閉的邊緣,早就資不抵債了,既然已經破產倒閉的邊緣,早就資不抵債了,還談什麼國有資產流失?現在更要死馬當作活馬醫,發面需要酵母,然而這個‘酵母’在哪里?一句話,就是資產重組!再說,我們已經答應香港孟氏集團,而且孟氏集團的考察代表已經來到西山,既然人家來了,我們就必須拿出誠意繼續與人家合作,如果我們現在單方面毀約,終止和他們的合作,豈不是失信于他們?事情一旦張揚出去,很可能會讓所有已經來到我們濱海或者正準備來我們濱海投資的客商都認為我們濱海市市委市政府沒有誠信可言,那樣的話,還有誰會相信我們的誠意再來我們這里投資?」

「黎明,良玉,當初我們的確有和香港孟氏集團合作的意向,但只是意向,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簽訂過什麼合約,所以,我們根本不存在毀約不毀約的問題,也不存在失信的問題。再說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香港孟氏集團為什麼會冒著風險投資鋁電集團,沒準是個陷阱,是個‘雅格的紅豆湯’,所以,我們不能慎重!」見朱良玉站到了周黎明那一邊,王高原惱怒萬分,提高嗓音說。

龔學慶立馬接過王高原的話,繼續反駁周黎明和朱良玉兩人道︰「王書記說的是,我也擔心香港孟氏集團來我們濱海投資是個陷阱,怕他們打著資產重組的幌子非法侵佔我們國有資產,借殼下蛋,借坡下驢。」

周黎明不滿地掃了龔學慶一眼,道︰「請龔書記把這話說的明白一些,告訴我們什麼是‘借殼下蛋’,什麼又是‘借坡下驢’?」

龔學慶拉著長腔說︰「香港孟氏集團不會不知道濱海鋁電集團目前的困境吧,既然他們明知道鋁電集團已經資不抵債,瀕臨破產的邊緣,存有極大的投資風險,那麼他們為什麼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投資呢?原因只有一個,無非是看上了濱海鋁電集團良好的基礎,想利用資產重組的方式非法侵佔濱海鋁電集團的股權,繼而把鋁電集團全部轉移到自己的名下。,因此,我認為香港孟氏集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乎我們濱海鋁電集團的股權,有空手套白狼之嫌,最終的結果是,幫我們完成資產重組是假,非法侵佔鋁電集團的國有資產是真。所以說,他們控股鋁電集團之後,一定會找出種種理由辭退原來的工人,這樣一來,就會導致大批工人下崗,而且會引起大批工人上訪事件,一旦這些工人失控上訪,省委就會打我們的板子,所以我建議這件事要慎而又慎呀!」

周黎明接過龔學慶的話繼續反駁道︰「龔書記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據我所知,據我和香港孟氏集團的總裁孟正勛老先生接觸這段時間看,孟正勛老先生是個有責任感和使命感的儒商,絕對不是那種只為了侵吞國家資產滿足個人私欲的無良奸商。再說了,龔書記你口口聲聲擔心與孟正勛老先生合作會造成國有資產流失,可是你想過沒有,孟正勛老先生一旦與我們合作投資濱海鋁電集團要承擔多麼大的風險嗎?可以說,孟正勛老先生是冒著資金被套進來的危險來濱海投的資,孟正勛老先生都無所顧忌,我們又顧忌什麼?俗話說,真正做大事的人都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冒險精神,濱海鋁電集團只有冒死挺進才有生的希望,才有還的可能。所以,在合作過程中,即使鋁電集團的國有資產有一些流失也是必然的,制度創新必須要支付巨大的實驗成本,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領導者應該率先做改革者,思想解放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作為改革者,就不應該懼怕風險,總書記早就告誡我們,‘一切妨礙發展的思想觀念都要堅決沖破,一切束縛發展的做法和規定都要堅決改變,一切影響發展的體制弊端都要堅決革除’,小平同志也早就說過,‘不爭論,大膽地試,大膽地闖,發展才是硬道理’。同志們,濱海鋁電集團這條資產重組之路走得好,無論成敗與否,都將給濱海經濟振興以新的啟迪啊。」

作為濱海鋁電集團副總,潘永對周黎明的話是深有感觸,這些年,他見證了鋁電集團的風風雨雨,他無論如何都舍不得鋁電集團就這樣破產,因此,他堅決支持周黎明,周黎明話音剛落,他帶頭鼓起了掌,以示對周黎明的支持。

除了潘永,政協主席老鄭、市人大副主任老祁、經委主任李福軍也都鼓起了掌,都表示支持周黎明,繼續和香港孟氏集團合作,完成對鋁電集團的資產重組工作。

掌聲惹惱了王高原,他不滿地掃了眼潘永和老鄭等人一眼,聲嘶力竭道︰「既然我們很難達成一致意見,那麼就舉手表決吧。」

于是,在王高原的提議下,參加常委會的全體人員開始舉手表決。

由于龔學慶事先做了手腳,找不少的與會人員談過話,表決結果旗鼓相當,與會十六人,八個贊同周黎明,希望繼續和香港孟氏集團合作完成對鋁電集團的資產重組工作。

八個支持王高原,主張放棄與香港孟氏集團合作完成對鋁電集團資產重組的計劃。

見表決沒見分曉,王高原惱怒萬分地宣布散會。

走出會議室後,周黎明的心情非常沉重和沮喪,也非常迷茫,一股莫名的壓力突然襲來。

這是他出任代市長以來的第二次感到來自王高原的壓力,這種壓力既又來自與王高原的政見不和,又有來自于這種不和有可能引發的負面影響。

上任前,省委書記高建國和省長郭泓志都曾經找過周黎明和他談過話,兩個人在談話的時候都特意提醒過他,讓他遇到事後多和王高原交流,尤其是要搞好市委與市政府兩套班子的協調工作,絕不能搞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或者甩開市委鬧獨立,把市政府搞成了自己的家天下,整出一個黨內個體戶來。

當時,他也在兩位領導面前表過態,一定會服從兩位領導的安排,密切配合好王高原,和王高原精誠團結,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濱海市的工作搞上來。

但是,就在他豪情萬丈,準備大展身手放手一搏的時候,王高原突然變卦了,要終止和孟氏集團合作,在鋁電集團那塊地上搞什麼工業園。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而且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是,王高原本來也是支持他的,正是因為王高原的極力支持,他才會在上任後不久就親赴香港招商引資,引來孟氏集團這只金鳳凰。所以,他想不明白的是,王高原為什麼要變卦?為什麼要突然終止與香港孟氏集團合作的計劃?為什麼做出在鋁電集團那塊地上搞工業園的決議?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龔學慶的陰謀。王高原正是受了龔學慶所唆使和蠱惑,才會突然變卦。

早晨,龔學慶回到濱海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到王高原的辦公室,他要趕在周黎明的前面見到王高原,絕對不能讓周黎明搶先壞了自己的大事。

龔學慶見到王高原後就直奔主題,說自己為濱海引來了一名來自深圳的客商,這名深圳客商看中了鋁電集團那塊地,打算在鋁電集團那塊地上搞房地產開發。

和香港孟氏集團合作完成對鋁電集團重組本來就是王高原的意思,所以,听完龔學慶的提議後,王高原馬上斷然拒絕,並告訴龔學慶,香港孟氏集團的考察代表已經蒞臨西山,市委市政府馬上就要與香港孟氏集團全面洽談,商討合作事宜。

被王高原拒絕後,龔學慶並沒有泄氣,而是拋出了邊紅年,告訴王高原,說黃奕貴是前國家領導人邊關的公子邊紅年的手下,是國家領導人邊關的公子邊紅年看中了鋁電集團那塊地,想拿下那塊地搞房地產開發。

听說是國家領導人邊關的公子邊紅年看中了鋁電集團那塊地,王高原坐不住了。

邊關的公子看中了鋁電集團那塊,他不敢不給,但是,鋁電集團那塊地給了邊紅年,他又怎麼去面對周黎明?又怎麼面對香港孟氏集團?又怎麼向鋁電集團兩千多名干部職工交代?

因此,他從大班桌上拿起軟包中華煙,抽出一支,刁在嘴上,點上,又熄滅,熄滅,又點上,一副很難決斷的樣子。

見王高原一番心事重重很難決斷,龔學慶趁熱打鐵道︰「王書記啊,你該做決斷了,在此,我也說句不該說的話,鋁電集團現在已經負債累累,瀕臨破產,猶如僵死的駱駝,離大去之日不遠矣,再在資產重組上做文章,很可能會貽誤我們發展濱海經濟的戰機,所以,我認為實在沒有必要再在資產重組上做文章,還是把那塊地給喬公子吧,您也知道,現在全國各大城市都已經把工作重心轉移到房地產開發上,希望通過發展房地產業,走房地產業強市之路。既然房地產業在全國都已經搞得如火如荼,通過房地產開發走上了立省強市之路,我們濱海為什麼又不能走房地產立省強市之路呢?你想想,如果我們能抓住這個機遇,向土地要鈔票,向土地要效益呀,繼續發展房地產業,並把房地產業發展為我市的龍頭產業和支柱產業,濱海經濟何愁不騰飛。再說了,您把這塊地給了喬公子,喬公子能忘記您的恩情嗎?到時候他一定會在邊老面前為您美言的,這樣,只要濱海市的經濟搞上去了,再有邊老在省委給你美言,您一定會前程無量,說不定下一步就會進入省委或者省政府班子,王書記,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攜兄弟一把。」

正是在龔學慶的威逼利誘以及利益的驅使下,王高原才會突然變卦,違心地做出終止與香港孟氏集團合作,放棄改良鋁電集團不良資產,完成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計劃。

周黎明回到辦公室後不久,朱良玉也跟了進來。

朱良玉還是為鋁電集團的事鳴不平的,所以,他一走進周黎明的辦公室,就憤憤不平地嚷了起來︰「周市長,不是我多嘴,這個常委會開的太蹊蹺。本來王書記是支持與香港孟氏集團合作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也正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我們才會不辭辛苦去香港請來孫小姐他們,這下可好,我們把人請來了,他卻突然變卦了,竭力反對我們與孟氏集團合作,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的計劃,這不是讓我們兩面不是人嗎?真**的太意外,太不可思議了!」

周黎明哼了一聲,道︰「別說了,王書記或許有他自己的苦衷。」

朱良玉不屑道︰「苦衷?他王高原能有什麼苦衷?說白了,還不是顧及眼前的利益。不假,搞房地產開發出成效多快,來錢多容易,與孟氏集團合作,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見效是多麼慢,所以,他才會置鋁電集團兩千名干部職工的利益于不顧,搞什麼工業園,我敢斷定,他王高原搞工業園是假,打著搞工業園的幌子搞房地產開發是真……」

周黎明揮揮手,制止了朱良玉,道︰「如今商品社會,什麼見利忘義的事不會發生?啊?在沒把問題搞清楚前,少說這種不負責任和不利于團結的話,王書記並沒做錯什麼……」

朱良玉依然憤憤不平地嚷道︰「他王高原沒有錯,難道我們錯了?既然我們錯了,我們又何必辛辛苦苦去香港搞什麼招商引資?現在人來了,他王高原倒好,召開一個常委會就給打發了,這讓我們如何面對孫小姐他們?這讓我們今後怎麼去取信想來濱海投資的客商?他王高原是市委書記,是濱海市的一把手,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吧?」

周黎明再次揮手制止了朱良玉,道︰「王書記說的不錯,鋁電集團現在的確已經負債累累,病入膏肓,對其進行資產重組的確存在很多風險,所以,他有後顧之憂也不為過。」

「叫你這麼一說,我們難道就該妥協,把好不容易弄來的勝利果實再拱手送出?」

周黎明抬起頭望了朱良玉一眼,答非所問道︰「難道你想讓我甩開市委鬧獨立,把市政府搞成了自己的家天下,整出一個黨內個體戶來,和王書記公開叫板嗎?」

朱良玉搖了搖頭,道︰「不是的,但是……但是……」

周黎明道︰「是啊,我們現在要緊的不是任何莽撞的行動,而是冷靜,在冷靜中思考,在冷靜中應對,既要讓王書記重新改變主意支持我們,又要不背上破壞濱海市班子團結局面的嫌疑。」

朱良玉誠懇地說︰「周市長,我懂了,也請你放心,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周黎明緊緊握住朱良玉的手,同樣誠懇地說︰「謝謝。」

朱良玉走後,周黎明從茶幾上拿起煙盒,取出一支刁在嘴上,點著火,狠狠地吐了口煙圈,往沙發上一躺,閉眼養起了精神。

盡管身心疲憊,眼皮困澀,周黎明卻一點也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還是鋁電集團的事。

朱良玉說的太對了,王高原的做法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太不可思議了。

還有龔學慶,龔學慶的做法也太不可思議了。

盡管龔學慶一直對市長的寶座虎視眈眈,並自信能戰勝他出任市長,但自從省委任命自己為代理市長後,龔學慶就開始做起好人來,人前人後,始終把周黎明放在前邊,奉為上級,位置擺的非常到位,在常委會上也從來沒和自己公開叫板過,即使意見相左,也都是很委婉地說出,避免和自己發生正面沖突。

但這次,龔學慶開始公開與自己叫板,公開站在了王高原的面前,而且對于他這個代市長非常的不屑。

這似乎是一個暗號,龔學慶這位濱海市的三把手已經不把他這個代市長放在眼里了。也就是說,龔學慶的膽子太大了,已經有點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龔學慶既然敢如此對待自己,說明他已經有恃無恐,到底是什麼讓龔學慶如此大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開與自己叫板的呢?

這當兒,周黎明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大概是由于思緒太紊亂的緣故,電話響了好幾聲,周黎明都沒听見。

坐在外間的孟憲良听到手機鈴聲後,慌忙走進來,提醒周黎明道︰「周市長,電話。」

周黎明這才听到手機鈴聲,「哦」了聲,連忙摁下接听鍵,並把听筒放在耳邊

「大哥,今晚有空嗎?我想見見你,和你再商討一下合作事宜。」話筒中傳來孟雪清脆悅耳的嗓音。

听到孟雪的聲音,周黎明心里一顫,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道︰「好……好吧,晚……晚上我……我去西山找你。」

「怎麼了?大哥。」從周黎明的聲音中,孟雪听出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昨天晚上加班太晚,沒怎麼睡好。」周黎明即興撒了個謊,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大哥,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能為了工作累壞了身體。」孟雪繼續關心道。

「謝謝妹妹,以後我會注意的。」周黎明感激地應道。

「那好,我們晚上見。」孟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孟雪的電話後,周黎明再次陷入了沉思和愧疚中。

晚上和孟雪見面後該說些什麼呢?該不該把王高原終止與他們合作的變故全部告訴孟雪呢?如果把變故告訴孟雪的話,又該怎麼說才能讓她接受呢?

如果不把變故告訴孟雪他們的話,事情真的發展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豈不是害了孟雪,害了孟氏集團?

思來想去,周黎明最終做出決定,把王高原準備終止與孟氏集團合作的變故告訴孟雪,讓孟雪,讓孟氏集團早做準備,早做打算,而且最好單獨告訴孟雪,畢竟他們有兄妹情誼,而且他堅信,孟雪也不是那種鼠肚雞腸的人。

晚上,周黎明給司機放了假,自己開車來到西山孟雪他們下榻的賓館接孟雪。

為了不驚動其他人,周黎明在去西山的路上給孟雪打了個電話,說到了孟雪他們下榻的賓館前給孟雪打電話,讓孟听到電話後就下來,一定不要驚動了孟可發和王廣義兩個人。

單獨和周黎明在一起,孟雪自是求之不得。

雖然她已經對周黎明沒有任何奢求,但她在心中還是放不下周黎明,所以,放下周黎明的電話後,她精心地做了一番打扮,換上了那件平時最喜歡的淺黃色吊帶紗裙,穿上高跟涼托,把她那本來就很苗條的身材襯托地更加性感卻不失莊重。

打扮完後,孟雪拿起一本時尚服裝雜志,坐在賓館的席夢思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雜志,耐心地等待周黎明的電話。

大概五點半的時候,周黎明的電話終于打了進來。

周黎明告訴孟雪,自己已經到了,就在賓館樓下,讓她下來。

放下周黎明的電話,孟雪悄悄地走出房間,並在房門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急匆匆走出了賓館,鑽進了周黎明的車中。

見孟雪坐好之後,周黎明輕聲問道︰「我們去哪里。」

孟雪詭譎地一笑,道︰「今天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最起碼你要告訴我車子往哪里開吧?」

「你按照我指揮走就行。」

周黎明無奈地一笑,踩下了油門。

在孟雪的指揮下,周黎明開著車子來到了省城郊區的小白嶺,停在了一家咖啡屋門前。

從車窗中一看咖啡屋的招牌,周黎明的心里不禁一顫,門頭霓虹燈閃爍的招牌上有個大字不停地變換顏色︰情人咖啡屋。

還沒等周黎明回過神來,孟雪已經挽起他的胳臂,拉扯著他鑽出了車子,徑奔情人咖啡屋走去。

見有客人到,迎賓小姐馬上迎上前來,鞠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躬,熱情似火地問候道︰「歡迎先生小姐光臨。」

接下來,又一名女服務員迎上前來,態度極其恭順地問道︰「請問先生小姐一共幾位?」

孟雪隨口說道︰「兩位,有雅間嗎?」

女服務員掃了眼周黎明和孟雪,曖昧一笑,道︰「有套間、貴賓間、情侶間,請問先生小姐要貴賓間還是情侶間。」

孟雪不經意地掃了周黎明一眼,嫵媚一笑,道︰「要情侶間。」

周黎明雖然頗感尷尬,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由著孟雪,跟在服務員的身後向右拐去。

女服務員在一扇門口停了下來,伸手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黎明和孟雪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子寫著「翠竹」兩字。

走進室內,猶如進入了一間繡樓,這是一間大小只有五六平方的小房子,但裝修的極為考究,四壁的燈光柔和得有點灰暗,正中是一個日本式的小桌子,兩邊兩個蒲團,地上鋪著極松軟的地毯。

孟雪暗暗佩服老板的精靈,這簡直就是按照她的需要設計的,這種氛圍太符合今天的需要了。

再看周黎明,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該不該和孟雪繼續留在這里。

孟雪半開玩笑道︰「周市長該不會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周黎明一臉認真道︰「你說的不假,我的確是第一次走進這樣的房間,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

孟雪說︰「那好,今天就听我安排。」說完,又轉身沖女服務員道︰「四個小菜,一瓶紅酒。」邊吩咐女服務員,邊拿起火柴,點燃了放在了台子上的兩支心形紅燭,霎時,心形紅燭搖曳在兩支酒杯中,詩意無限,讓人浮想聯翩。

周黎明月兌去鞋子,坐在了一個蒲團上。

見周黎明坐下來後,孟雪起身來到門邊,將門後把手上「請勿打擾」的紙牌摘下來,掛到門外的把手上,然後關上門,回到周黎明的身邊,坐在了周黎明的對面,微微咬了下嘴唇,輕聲道︰「哥,今天能單獨和你在一次真的非常高興。」

周黎明道︰「我也是。」

孟雪再次幽幽道︰「如果咖啡屋里一個人也沒有,就我們倆該多好!」

「你不怕我欺負你?」周黎明半開玩笑地說。

「還不一定誰欺負誰呢!」孟雪也半開玩笑道。

「妹妹,我不是個好人。」

「我知道,但你也不是一個十足的壞人,只是有點邪而已。」

「邪離惡可不遠。」

「我不怕,因為我是魔,百惡不侵。」

「這麼說,我們倆在一起就是惡魔!」

「人本來就是魔,每個人心中都有個魔。」

「妹妹,你心中的魔是什麼?」

「愛!」

「這麼說你相信愛情?」

「當然,如果人沒有愛,贏了世界又會怎樣?」周黎明听到孟雪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心里微微一顫。是啊,如果人沒有愛,贏了世界又會怎樣?因此說,愛情才是人世間最真摯的東西,但是,自己最真摯的愛情又在哪里呢?

就在這時候,女服務員再次走了進來,送來了小菜和紅酒。

孟雪拿起酒瓶,給周黎明和自己的高腳杯分別倒上了紅酒,然後舉起杯子說︰「大哥,干一杯,怎麼樣?」

周黎明沒有反對,兩個人一仰脖子,吹了個底兒掉。

放下杯子,周黎明道︰「妹妹,我們現在談正事。」

孟雪制止周黎明道︰「我們今天只聊感情,不聊正事。」

周黎明道︰「不行,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孟雪「哦」了聲,道︰「什麼事?」

周黎明非常愧疚地說︰「妹妹,我們恐怕要違約了。」

孟雪不解道︰「到底怎麼回事?」

于是,周黎明把王高原準備終止與孟氏集團合作,放棄重組鋁電集團的計劃全告訴了孟雪,並且做好了挨克的準備。

本來,周黎明以為孟雪听說這個消息後一定會龍顏大怒站起來指責自己,甚至會和自己斷絕兄妹情誼,但是,讓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孟雪听說王高原準備違約後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激行為,也沒有指責自己,更沒要和他斷絕關系,只是淡淡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這種小事嗎?既然王高原不想與我們合作,那就算了,我們明天就回香港。」說到這里,孟雪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道︰「不過,大哥你放心,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都是兄妹,都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純真的兄妹情誼。」

周黎明內疚地說︰「妹妹,你不恨哥哥?」

孟雪沒有正面回答周黎明,而是笑著說道︰「我們每個人都不可能獨立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只要別人的個性不直接傷害我們,為什麼不多一點寬容?寬容別人,其實就是寬容我們自己。春秋時,齊襄公被殺後,公子小白和公子糾為爭奪王位而戰。鮑叔牙助小白,管仲助糾。雙方交戰中,管仲曾用箭射中了小白衣帶上的鉤子,小白險遭喪命。後來小白做了齊國國君,即齊桓公。齊桓公執政後,任命鮑叔牙為相國。可鮑叔牙心胸寬廣,有智人之明,堅持把管仲推薦給桓公。他說︰‘只有管仲能擔任相國要職,我有五個方面比不上管仲︰寬惠安民,讓百姓听從君命,我不如他︰治理國家,能確保國家的根本權益,我不如他;講究忠信,團結好百姓,我趕不上他;制作禮儀,使四方都來效法,我不如他;指揮戰爭,使百姓更加勇敢,我不如他。’齊桓公也是寬容大度的人,不記射鉤私仇,采納了鮑叔牙的建議,重用管仲,任命他為相國。管仲擔任相國後,協助桓公在經濟、內政、軍事方面進行改革,數年之間,齊轉弱為強,成為春秋前期中原經濟最發達的強國,齊桓公也就了‘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的霸業。在我們的人生道路上,發生的事絕不是只有簡單的事。有時候,寬容,是最好的選擇。」

「人啊,最高貴的復仇方式是寬容。妹妹,謝謝你的寬容,也請你相信,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給你和爺爺一個完滿的答復。」周黎明抓住孟雪的手,言不由衷地說。

從西山回來後,周黎明來到了梅琳的住處。

周黎明敲開梅琳房門的時候,梅琳已經準備睡了,身上只披著一件寬松的粉色真絲睡袍,一襲粉紅吊帶露出雪白的香肩,小模樣楚楚動人。

一股莫名的沖動自周黎明丹田處升起,他情不自禁地把梅琳摟在懷里。

梅琳這陣子也一直很忙,一直沒有時間聯系周黎明,所以,他們已經有日子沒在一起了,見周黎明突然出現在自己的住處後,梅琳也是有些激動和興奮,順勢撲在周黎明的懷中,踮起腳,送上濕漉漉的香唇。

面對嬌艷可人的梅琳,周黎明暫時忘卻了煩惱和憂愁,火熱的嘴唇蓋在梅琳的香唇上,貪婪地吸允著那嫣紅……

不知道吻了多久,梅琳輕輕推開周黎明,說︰「黎明哥,我們進屋去。」

周黎明嗯了聲,放開梅琳,挽起梅琳的胳臂,和梅琳一起走進屋內。

梅琳邊走邊關心地問道︰「這麼晚了,怎麼想到來我這?」

「想你了。」

一句「想你了」,讓梅琳浮想聯翩,她繼續關切地問︰「晚飯吃了嗎?」

「吃了。」

「和誰一起吃的?」

「孟雪。」

听說是孟雪,梅琳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縷莫名的醋意和酸楚,但她馬上又想到周黎明曾經向她許諾過的話,今生今世只愛她一個人,不再愛其他人,想到周黎明的為人,她又釋然了,繼續說道︰「和孟雪妹妹他們談合作的事的嗎?你們談的怎樣?方案敲定了嗎?什麼時候簽約?」

周黎明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別提了。」

「怎麼了?」見周黎明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梅琳非常關心。

「合作的事恐怕要泡湯。」周黎明情緒低落地說。

「你們不是談好嗎?怎麼會這樣?」梅琳一臉疑惑。

「王書記變卦了,反對和孟氏集團合作,不同意對鋁電集團進行資產重組,準備在鋁電集團那塊地上搞工業園,今天常委會都已經研究過了,雖然常委會最終沒通過,但合作的事恐怕也會被劃上一個句號。」周黎明的心情異常沉重,悻悻道。

「王書記反對?他當初不是支持的嗎?」梅琳一臉迷茫,不解道。

周黎明從包里抽出一支煙,點上,吐了個煙圈,道︰「官場上的事就像六月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哪有個準。」

「那王書記也不能說變卦就變卦啊?」

周黎明再次抽了口煙,道︰「也許王書記有他的苦衷吧。」

「苦衷?他有什麼苦衷?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一定是有人在他耳邊說什麼了,要不然他也不會突然變卦,這些人怎這樣?為了私利……」梅琳變得有些激動,憤憤道,

周黎明揮揮手,道︰「小琳,官場上的事無對錯,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們不談這個,還是聊聊開心的事吧。」

梅琳也不想再聊這些煩心的事,更不想惹周黎明不高興,適時打住,順著周黎明的話轉移了話題,盡量說一些讓周黎明高興的事,希望能讓周黎明忘掉那些煩心的事,高高興興地和自己在一起,可周黎明一想到王高原言而無信突然變卦,就情緒低落,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一直悶悶不樂的,對于梅琳的問題總是疲于應付。

見周黎明始終一副心不在焉疲于應付的樣子,梅琳替周黎明擔心,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周黎明,讓周黎明忘卻所有的煩惱高興起來,只能陪著周黎明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坐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黎明哥,明天是周六,我休息,要不我們出去走走,找個地方散散心,放松一下,好嗎。」

這階段的煩心事的確不少,周黎明也感覺自己應該找個地方放松放松了,順便調節一下心理,梳理一下紊亂的思緒,梅琳的提議正和他的心意,因此,他當即答應了梅琳,道︰「好,我們找個地方散散心,你說去哪?」

「你說。」

「听說青峰山風景區的獵場不錯,我們去青峰山風景區打獵怎樣?」

青峰山風景區在古蒼市,瀕臨濱海市,和濱海市市城也就相距三十公里,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周黎明之所以選擇青峰山風景區,是因為青峰山風景區最近興建了一家警察俱樂部,這家警察俱樂部是西山省以建全省公檢法系統從警人員進行政治業務培訓的基地的名義投資興建的新興旅游項目。

現在這個社會,各種檢查名目繁多,地方黨政領導都知道,成績再大,工作干得再好,也不如領導的心情好管用,把領導照顧滿意了,領導心情好了,看什麼也都順眼了,有問題也就沒問題了,沒成績也能看出成績。鑒于如此,現在都在打接待品牌,但總是吃飯唱歌洗浴跳舞已經俗之又俗了,可這個城市本身就是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地方,想玩點高雅的內容也的確沒有什麼能夠驚世駭俗的所在。于是,西山省有的領導開拓進取,就想出了這樣一個更加英明的方案,以建全省公檢法系統從警人員進行政治業務培訓的基地的名義建了這家警察俱樂部,里面有不少新鮮玩藝兒,而且對外開放經營。

周黎明之前陪省計劃人口考察組的領導去過那里,對那里印象很深,現在听梅琳提議找個地方放松一下,就想到了那里。

梅琳一听非常感興趣,當即就答應了周黎明,道︰「好,我們就去那里,听說打獵很有趣,黎明哥,你一定要帶我去青峰山風景區打獵。」

周黎明道︰「好,我們明天就去,先洗澡睡覺吧。」

梅琳「啪」的親了周黎明一口,然後起身走進了浴室。

梅琳從浴室里出來,用一條毛巾擦著濕漉漉的秀發,風情萬種地坐在周黎明的身邊。周黎明也來了興致,慢慢月兌掉了自己的睡衣,情不自禁地把梅琳摟在懷里……

梅琳剛剛出浴的肌膚如凝脂一般溫潤女敕滑,模在手里特別的舒服,搞得周黎明心里的原始慢慢地升騰,他本來想好好欣賞欣賞梅琳美麗誘人的**,然而體內的荷爾蒙容不得他多想,他迫不及待地掰開梅琳的雙腿,俯身進去,梅琳一聲輕嗔便愜意地有聲律地申吟起來……

但是,今晚的周黎明總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沒幾下就敗下陣來……

梅琳理解周黎明的心情,並沒有怪罪他,躺在周黎明的臂灣里陪著他說一些開心的事……

第二天,由趙剛駕車,周黎明和梅琳一起來到古蒼市青峰山風景區警察俱樂部散心。

在去的路上,周黎明給古蒼市市長江義和打了一個電話。

周黎明之所以給江義和打電話,是吸取了上次去龍山市雙龍山的教訓。

上次和孟雪他們一起龍山市雙龍山的時候,由于事先沒和龍山市市長劉慶義及相關領導打招呼,事後落了好長時間的埋怨,所以,周黎明提前給江義和打了一個電話。

听周黎明說要來他們市的青峰山風景區警察俱樂部散心,江義和很高興,告訴周黎明,自己在家閑的無聊,正愁沒人陪自己喝酒聊天,這下好了,他馬上趕過來和周黎明匯合,為周黎明充當向導,和周黎明一起去俱樂部打獵散心。

周黎明的本意只是向江義和通報一聲,免得以後落個埋怨,但不想江義和過來打擾他們,所以,听江義和說要來後,急忙謝絕道︰「不用不用,你在家里安排好酒席後,等我們在山上轉累了不餓肚子就行。」

江義和說︰「那怎麼行,你都來了,我怎麼能不去陪你呢?就是有天大的事,我也得放心,更何況還沒有任何事,你到了之後先在俱樂部門口等我,我馬上就趕過去。」

周黎明推辭不掉,只好同意,並和江義和約定,在俱樂部門口匯合。

大概九點半的時候,周黎明和梅琳來到了古蒼市警察俱樂部。

警察俱樂部建在青峰山主峰逍遙峰的半山坡,它的全名叫「西山省人民警察進修學校」,受省公安廳領導,西山省省公安局負責日常管理的。這里其實也是一處集學習、訓練、餐飲、住宿于一體的綜合性業務培訓基地,有教學樓,宿舍樓,拓展訓練場,體能館,射擊館,模擬消防塔樓,電子對抗場,夜戰室,水上攻防場,格斗館,防暴訓練室,各項生活設施也是應有盡有。

周黎明和梅琳趕到警察俱樂部的時候,江義和已經趕過來了,正和警察俱樂部的經理徐曉勛站在俱樂部的大門口翹首以待,見周黎明的車駛過來後,他們急忙迎上前來。

見江義和親自出面接待自己,周黎明有些受寵若驚,也急忙把車停在路邊,和梅琳一起從車里鑽了出來,快步走上前,與江義和和徐曉勛兩人握手寒暄,並把梅琳介紹給了江義和與徐曉勛。

寒暄完畢,江義和征求周黎明的意見︰「老弟,玩點什麼項目?」

周黎明半開玩笑說︰「到了你們的地盤,當然要听你們的。」

江義和是軍人出身,為人豪爽,笑著應道︰「既然听我們的,那就先去訓練場看看單兵格斗和防暴對抗,最後去山里打獵。費用嗎,都是我們古蒼市市政府買單,屬于公務消費。」

周黎明笑著調侃道︰「這是私人行為,怎麼能算公務消費呢?」

江義和也笑著說︰「不算公務消費,就算老哥我的,老哥我不差錢,這點錢還能出得起。」

說笑間,周黎明他們已經走進了俱樂部。

在江義和與徐曉勛兩個人的指引下,周黎明和梅琳先到訓練場看了單兵格斗和防暴對抗,然後又和江義和與徐曉勛兩人一起來到放映室欣賞了一部內部觀摩片,是介紹最近這半個世紀發生在世界各國的著名恐怖事件的,包括「911」襲擊美國五角大樓和馬德里火車連環爆炸案。

從放映室出來之後,徐曉勛領著周黎明、江義和梅琳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從文件櫃里取出一桿做工精美的彎柄獵槍和一把手槍,分別遞給江義和與周黎明。

江義和接過獵槍,道︰「他們在射擊館里玩那東西,全是小兒科,沒什麼好玩的,大哥我帶你們上後山打獵,那才叫過癮,運氣好了,或許還能有點額外收獲呢!」

周黎明接過手槍,扭頭問梅琳道︰「打獵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們女孩子對這玩藝兒不感興趣,就在這屋里看看電視等我們吧?」

梅琳眼皮一翻︰「誰說女子不如男,花木蘭替父從軍流傳千古,我就不能去練練槍法嗎?」

江義和笑道︰「好好,既然想起,那就一起去。」

于是,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了俱樂部。

出了俱樂部不遠,便拐上一條崎嶇的小路。路兩邊全是原始森林,高大的樹木把影子投得長長的。瘋長的荒草沒人膝蓋,越往高處去越沒有路徑可行。這里到處是喬木灌木混雜生長,柞樹,槐樹,松樹,柏樹,丁香,黃桷,更有大片大片的金銀花,雖然已是秋末時節,卻也奼紫嫣紅,頗是好看。林端不時有小松鼠竄過,周黎明舉起手槍比劃著,就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這當口,一只長尾野雉受驚從草叢中穿過,行伍出身的江義和敏捷舉起手中的獵槍,略略一瞄,「砰!」那小東西應聲倒地。

「今天運氣不賴。」江義和得意地笑道,「這山雞可不容易遇上呢!」

見江義和輕而易舉就打到了一只山雞,周黎明的興致也來了,但是,這是周黎明第一次用手槍射擊,在學校時參加軍訓,打過步槍,這手槍的感覺與步槍大不一樣,所以,他一連放了數槍,都是空槍,什麼都沒打到。

梅琳看著眼饞,要過周黎明手中的手槍,雙手緊握,咬牙切齒地沖著前方的林子開了兩槍,當然是什麼也沒打中。

江義和上前給她糾正了一下射姿,她接連打了幾槍,又要過獵槍比量了一氣,才意猶未盡地放下槍。

在梅琳玩槍的空,江義和又已經打了不少的獵物,有山雞,有野兔,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鳥。

江義和指著那些獵物不無自豪地說︰「打這些小玩藝兒,沒勁!當兵那陣兒,在內蒙草原上經常能打到狼,那才叫過癮。」

「你們這些男人呀,怎麼這麼嗜殺!這野雞山雀多可愛呀,我可下不了手。」梅琳一副悲憫狀說。

「你這是在家門口才能說這樣的話,女人見識。把你一個人扔在大草原上,幾十條狼圍著你,看你還有沒有這份菩薩心腸!」江義和覷梅琳一眼,不以為然地笑道。轉過頭對著周黎明,又說,「在那種場合,你不殺它,它就吃你,真正是你死我活!當了幾年兵,我是信服這一點的,該出手時就出手,千萬不能心腸軟。」

在江義和與周黎明及梅琳說話的空,徐曉勛把江義和射來的獵物揀到一起,用幾根草索縛上,跟在周黎明他們身後開始往回走。

「回去叫廚房炖上,原汁原味的野味,在城里上哪兒吃去?」江義和不無炫耀地說。

周黎明也興致勃勃沖徐曉勛道︰「好啊,中午飯就在山上吃,讓你們的廚師把野山雞野兔全炖上,我要和江大哥好好的喝幾盅。」

根據周黎明的要求,中午的飯就在山上吃的,吃飯的時候,周黎明突然想起了當初在省委黨校一起學習的老同學,現在任古蒼市檢察院副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的徐秀生,于是問江義和道︰「大哥,秀生在嗎?」

江義和掃了眼周黎明,一臉地迷茫,道︰「秀生不是去你們濱海了嗎?」

「秀生去我們濱海?什麼時候?他怎麼沒和我聯系?」周黎明也是一臉的疑惑。

江義和道︰「秀生是被省紀委抽調過去的,听說去你們濱海查什麼案子。」

周黎明「哦」了聲,沒再繼續問下去,但他的心里咯 一下,猶如台風卷過的海面一樣,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一切太意外了,省紀委成立調查組開赴濱海市調查案子,自己怎麼不知道?按說,他是市長,雖然是代市長,但是他是政府的一把手,省紀委成立調查組開赴濱海市調查案子這種大事,他這個政府一把手應該在第一時間知道才對,現在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太意外了,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他還不能有所表示,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和眾人喝酒聊天,聊著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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