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場間的博弈︰玩火市長 166 移花接木

作者 ︰ 海鹽

莎莎也看出來他的反應了,就把手放在上面,隔著衣服,輕輕地撫摩了兩下,這一下更惹得邊紅年心里火燒火燎的,恨不得立即把她的衣服扒光,放到大床上折騰。

想想折騰了大半夜了,渾身不是汗味就是酒味,到床上掃興,就只好忍著,耐心地給莎莎月兌起了褲子。

兩個人都月兌.光後,雙雙走進了衛生間,洗起了熱水澡。

莎莎熱氣蒸騰中身體,就像煮熟了剝去蛋殼的雞蛋一樣光滑,像凝脂一樣的肌膚炫白柔美,**則像熟透的桃子惑人心性,光潔的小月復,白皙的玉.腿都發出耀眼的光芒,直刺邊紅年的雙眸,在女人最為迷人的地帶,芒草淒淒亦掩映不住誘人的嫣紅。

邊紅年再也沒有心思洗澡,只覺得渾身燥.熱,骨子里的那股欲.火似乎燒到了體外,他把熱烘烘的嘴唇壓倒了莎莎的臉上,喘著粗氣尋找莎莎的嘴唇。

莎莎的嘴唇潮濕、冰冷,下意識地躲閃著。

邊紅年死死地抱住莎莎,在莎莎的臉上、眼楮上、鼻息上、嘴唇上和脖子上落下無數個雨點般的吻,並順著莎莎的脖子滑到莎莎的乳.溝上,滑過乳.溝、山峰、豐谷,在那兩個紅艷艷的乳.頭上**了好久,並繼續下滑,漫過小月復……

莎莎則表現出渾身癱軟,無力抵擋的樣子,跌坐在浴池的沿子上。

邊紅年的嘴唇又回到莎莎的香唇上,舌頭伸進莎莎的口腔中,像一條小魚一樣在莎莎的口腔里游動,有一種上天堂般的感覺。

莎莎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申吟。

申吟聲讓邊紅年體內的荷爾蒙劇增,手順著莎莎的脖子一路撫模下去。

莎莎的軀體扭動著。

邊紅年的手在她發脹的**上使勁的揉捏著。

莎莎閉上眼楮,頭無力地垂在邊紅年的肩上,任其所為。

接下來,在飛蕩的水霧中,在陣陣尖叫和申吟聲中,兩個人融為一體……

周黎明和杜金海等人的同學聚會也一直到十點多才結束。

因為有林海媚、馬蕾和季曉燕等**學在場,酒宴結束後,魏世斌等人也就沒去足療房舞廳等娛樂場所。

在酒店門口分手後,周黎明坐進了杜金海的車中,由杜金海負責把他送回學校宿舍。

趙榮海和周黎明他們順路,也坐進了杜金海的車中。

白天的時候,因為方方面面的原因,杜金海沒來得及問周黎明的工作情況,現在車上就剩下他和周黎明及趙榮海三個人,而且大家又都是同學,就失去了約束,話題很自然轉移到周黎明的工作上。

杜金海道︰「黎明,在我們這伙同學里,你是最優秀最了不起的,完全是憑借個人能力做到今天這種地步,既然混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就要繼續努力,這次學習回去後,一定要多向高書記多匯報多靠攏,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再上一個台階,去哪個市做市委書記,或者進軍省委省政府。」

在同學面前,周黎明也就沒有隱瞞,把自己的處境如實地告訴了杜金海。

得知周黎明的處境後,杜金海很為周黎明不平,不無感慨地說︰「黎明啊,朝里有人好做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話說的一點不錯,現在這個社會,要想在官場混出個模樣,上邊必須有人,上邊沒有人,你怎麼努力都白搭,所以,黎明你一定把握住這次學習機會,多接觸人,對了,你們班有個叫褚寧的學員,你要和她多接觸。」

「褚寧?男的女的?」

「女的,和你歲數差不多,人特別漂亮,特別有氣質。」

「哦,她是做什麼的?」

「省煙草專賣局下屬單位煙草專賣管理中心副主任。」

國家煙草專賣局下屬單位煙草專賣管理中心副主任的級別也就是副廳級,和趙榮海的級別不相上下,因此,趙榮海不屑道︰「煙草專賣局下屬單位煙草專賣管理中心副主任也就副廳級,比黎明的級別還低,她能有什麼能量。」

杜金海馬上接過趙榮海的話,一本正經道︰「千萬不能這樣說,別看褚寧只是國家煙草專賣局下屬單位煙草專賣管理中心副主任,但其靠山硬得很。」

「是嗎?她靠山是誰?」

「中.共中.央辦公廳副秘書長白元祥知道嗎?」

周黎明和趙榮海都是官場中人,對于白元祥的名字自然不陌生,因此,听杜金海提及白元祥的名字,兩人都肅然起敬,變得嚴肅起來,尤其是趙榮海,馬上接過杜金海的話問道︰「這位褚大美人和白元祥秘書長是什麼關系?」

「外人都說褚寧是白元祥的表妹,事實上,他們是情人關系。」

「是嗎?你听誰說的?」

對于官場上的這些風流韻事,八卦新聞,趙榮海尤感興趣,但周黎明不大感興趣,因此,他打斷了趙榮海,道︰「不聊這些,聊點其他的。」

「那就聊聊你的老相好肖薇。」趙榮海突然拿肖薇開涮道。

肖薇是周黎明的初戀,是他心中永遠的創傷,那段淒美的戀情,肖薇對他的傷害,他永遠都不能從記憶中抹去。

因此,當肖薇兩字從趙榮海的嘴里蹦出來之後,周黎明的的心里一震,和管霖分手的情景躍然紙上,浮出腦海,甜蜜和幸福都已成為苦澀的記憶,思緒不由得飛到以前,腦海中回蕩起和肖薇相識、相愛、分手到再次糾葛在一起的一幕幕。

趙榮海哪壺不開提哪壺,讓周黎明既傷感又尷尬,好在杜金海轉移了話題,道︰「榮海,我們今天只聊兄弟感情,不聊那些無聊的事,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過去那些事,我們別再提了。」

「對不起對不起。」趙榮海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和失禮,急忙檢討道。

杜金海接過趙榮海的話道︰「算了,大家都是兄弟,開兩句玩笑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還是想想該如何幫黎明一把吧,俗話說,同學就是兄弟,兄弟的事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不幫黎明誰幫。」

「是啊,作為朋友,我們必須幫黎明一把,不過,我在水利部只是小兵,接觸面不是很大,人輕言微,想幫也幫不上,你在黨校接觸面大,看能不能幫黎明引薦一位重量級人物。」

杜金海道︰「最近,我抽個時間把韓處長約出來,看韓處長能不能幫黎明一把。」

周黎明不無感激道︰「金海,太謝謝你了。」

杜金海笑著答道︰「沒什麼,誰叫我們是弟兄的,既然是弟兄,就要兄弟同心,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趙榮海這些年在水利部辦公室第六副主任的位置上之所以停滯不前,很大程度也是因為上邊沒人,因此,听杜金海說準備把省長秘書韓大忠介紹給周黎明,立即怦然心動,懇求杜金海道︰「金海,到時候別忘了老兄我,把我也一起叫上。」

杜金海很爽快,道︰「好的,事情安排好後,我通知你。」

趙榮海欣喜不已,連聲說謝謝。

杜金海和趙榮海把周黎明送到黨校門口就回去了。

杜金海和趙榮海離開後,周黎明一個人提著包走進黨校大門,來到操場盡頭的宿舍樓前。

宿舍樓前,有一排健身器材,看見健身器材,周黎明躍躍欲試,來到了單杠旁前,準備做幾個引體向上。

以前在西山師院上學的時候,周黎明經常參加體育鍛煉,引體向上一口氣能做四十來個,來回大旋能連續做五六個,離開學校參加工作以後,他很少鍛煉身體,幾乎沒有再做過引體向上,但是底子在哪里擺著,他還是很自信的。

但結果卻令周黎明非常沮喪,前十個引體向上,他還做的輕松自如,有模有樣,從第十一個開始,他就如一條蠕蟲在單杠上掙扎一樣,雙腿一陣亂蹬,做到十七個之時,體力實在不支掉了下來。

周黎明不甘心地看著單杠,這是一幅標準單杠,與當年學校地基本一樣。單杠沒有變,是人變了。

多年的機關生活腐蝕了周黎明的肌體,酒肉就是肥肉的生長劑,促使一塊一塊肥肉擠佔了健壯的肌肉。

整個身體,就如饅頭一樣被膨脹了,生命力也就被弄得油膩膩的。

感嘆了一番,周黎明又在單杠上翻了一會,這才提了公文包,不甘心地走進宿舍樓。

或許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大多數學員都去參加朋友的接風宴去了,偌大的宿舍樓幾乎沒有幾間有燈光,顯得尤為空洞。

周黎明徑直來到自己的宿舍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簡單洗漱一下就躺到床上,順手拿起一本書靠在床上看了起來。

看了不到十分鐘,放在床頭櫃子上的手機驟然響了起來,放下書本,拿起手機一看,是朱良玉的電話,于是就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朱良玉急切而關心的聲音︰「周市長,睡了嗎?沒打擾您吧?」

「沒有,有事嗎?良玉。」听到朱良玉的聲音,周黎明倍感親切。

朱良玉躊躇了一下,道︰「周市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匯報。」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非得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從朱良玉吞吞吐吐的聲音中,周黎明斷定朱良玉一定有事向自己匯報,而且是十萬火急的事,要不然朱良玉不會在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這事非常急,我必須馬上向您匯報。」

「哦,那什麼事?你說吧。」

「周市長,省紀委派遣調查組蒞臨我市秘密調查的事,您知道嗎?」

「省紀委調查組蒞臨我市秘密調查?什麼時候來的?查什麼案子的?」

「好像來濱海已經有日子了,而且我听說案子可能和……和您有關?」

「你說案子和我有關,具體指哪方面?你知道嗎?」周黎明大腦嗡的一聲,不經意地問道。

朱良玉不無慚愧地說︰「我不知道,我也是無意中听到的,至于具體情況,你還是問問金生吧,金生是調查組成員之一。」

「良玉,謝謝你。」周黎明由衷地說。

「周市長,你我之間還用言謝嗎?」

掛斷朱良玉的電話後,周黎明陷入了沉思中。

關于省紀委調查組進駐濱海市秘密查案的事,他不是一點不知道,早在三天前,他就接到了霍金生的電話。

霍金生在電話里告訴他,以他哥哥、省紀委副書記霍金國為組長的調查組秘密來到濱海調查幾起案子。

不過,霍金生的話說的很隱晦。

霍金生的話雖然非常隱晦,但周黎明還是隱隱約約地還是知道了這幾起案子大體情況,一個同「市城南外環四路建設工程」有關,一個同「濱海鋁電集團」有關,一個同省計劃委員會投資給濱海的一個高科技項目有關,另外還有一個案子涉及的竟然是濱海省濫用干部和人事安排嚴重超員的問題!

不過,這幾起案子都是歷史遺留問題,而且發生這幾次案子的時候,他周黎明還只是副市長,所以,他沒怎麼放在心上。

但現在看來,問題絕非像當初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從朱良玉的態度和語氣來看,調查組調查的案子很可能涉及到了自己。

由調查組的事,他又聯想到省委突然派他來中央黨校學習的事。

當初,他並沒有往壞處想,現在看來,省委派他來中央黨校參加培訓學習也是有目的的,無非是把他支出濱海,為調查組調查取證工作掃除一切障礙。

考慮到這一點,周黎明全身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既然考慮清楚了問題的來龍去脈,他就不能再置之不理,坐以待斃,他必須想辦法澄清一切,眼下,能幫他澄清一切,洗刷冤情的人只有霍金生。

霍金生是調查組成員,是他所有朋友中唯一能接觸案宗的人,唯一了解案情的進展情況的人。

想到這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霍金生的手機號碼。

雖然已經接近深夜,霍金生手中也正握著手機坐在自家的書房里,大腦正在飛速的旋轉著,思考該不該把調查組查到的情況給周黎明通一下氣。

說實話,調查組一到濱海的時候,他怎麼都不能相信事情會牽扯到周黎明。

作為老紀委,他一眼就看出那份檢舉信是打擊報復,是無中生有,是憑空捏造,為此,他在調查組組長霍金國面前拍著胸脯為周黎明開月兌道︰「誣蔑,這簡直是誣蔑,周市長絕對不是這種人,我和周市長在一起共事那麼多年,我了解周市長,他絕對不會貪污、受賄,至于說他生活墮落、作風低劣、工作方法武斷、在政府班子中搞‘一言堂’更是無中生有。」

但是,隨著案子調查的深入,他陷入了迷蒙和不安中。

通過調取有關文件批復,他發現很多問題的確涉及到周黎明,而且不止一宗。

為此,他沉不住氣了。

作為朋友,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周黎明身陷囫圇而不聞不問。

作為紀檢干部,他又不能把這些情況隨便透露出去。

但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周黎明不是那種人,那些材料似乎存在一些問題,至于存在什麼問題,哪里有問題,他一時又說不清楚。

因此,他陷入了迷蒙和不安中,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如何來處理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給周黎明打電話,把問題的嚴重性和棘手性告訴周黎明。

就在這時候,周黎明的電話打了進來,他本來不想接,但周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最信得過的領導,因此,他最終還是接通了周黎明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用一種緩慢而低沉地語氣說道︰「周市長,我就知道您會給我打電話,沒想到你還真給我打了。」

霍金生的態度和語氣讓周黎明更加不安起來,沉思了一下,道︰「怎麼了?金生,是不是你們調查的案子涉及到了我?」

作為紀委干部,而且市紀委書記,霍金生應該嚴格保守秘密,不透漏任何風聲才對,但是,作為周黎明的好朋友,一個戰壕里同生共死的戰友,他最終還是沒能守住秘密,把情況告訴了周黎明,道︰「周市長,你猜的不錯,案子的確涉及到了你。」

「都是什麼?」周黎明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清楚點,都查出了什麼?我都干了些什麼?希望你能告訴我,當然了,如果不方便或者違背組織原則的話,你也可以不說。」

「周市長,你好好回憶回憶,比如像在人事問題上,比如機關進人呀,畢業生分配呀,工程招標呀,還有一些財政口的,一些特殊企事業單位的人員安排呀;另外,經濟上的,比如市財政局的許多款項的超常支出呀,特別是還有幾筆數目很大的銀行和政府抵押貸款項目,這些事情當初是不是都通過你了?或者,是不是都征得你的同意了?」霍金生豁出去了,把所有情況全告訴了周黎明,口氣也突然變得異常謹慎和微妙。

周黎明則一時蒙在了那里。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黎明才有些發愣地問︰「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時間有過去的,有你當了常務副市長之後的,還有你代理市長以來的。」霍金生干脆把問題都告訴了周黎明。

「我問的是市財政局的問題和銀行抵押貸款的問題,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周黎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我沒有留意。」

「這些款項的數額有多大?一共有多少筆?」

「要說數目吧,可就多了,有幾百萬的,上千萬的。還有兩筆抵押貸款數額更大,一筆超過了八千萬,一筆接近兩個億。總的筆數也不少。」

「如果是這麼大,這麼多的數目,而且時間是在我當了常務副市長以後,那我就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也沒有任何人給我打過報告,沒有任何人征求過我的意見,我也從來沒有研究決定過任何這方面的事情!根本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以我的黨性和人格保證,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可是,周市長,那些批件上,還有那些報告上,的確有你的簽字和批示。」這一次,霍金生的語速很快。

「我的簽字和批示?」周黎明的後腦勺像被誰狠狠擊打了一下一樣,再一次被打蒙在了那里。

「是呀!都是你同意批準了的,不僅有你的批語和意見,而且上面還都有你的親筆簽名。」霍金生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的親筆簽名!你看清楚了?」周黎明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是的,我都看過了,看得很仔細,也看得清清楚楚,沒錯,確實都是你的親筆簽名。」霍金生說得萬分肯定。

周黎明好像再一次被重重打了一悶棍,連神志都有些不太清醒了。

「周市長,你先別著急,你好好想想,這些批示是不是其他人委托你簽名的。如果屬于這種情況,你能拿出證據來嗎?只要能拿出證據,這些問題和責任也不可能由你一人承擔。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這對你都……非常不利。你得趕緊想辦法證明和澄清自己……」

周黎明此時的思緒早已游蕩在九霄雲外了,心里的感覺已經不能用疑惑或者吃驚來形容了,而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直搗心扉的撞擊、震驚和搖撼!

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出任常務副市長以來,經自己批示過的文件數以千計,經自己的手批下去的款項數以億計,會不會是在匆忙和疏忽之際,一不留神便在這些本不該同意的批文和報告上簽上了自己的意見和名字?

一筆一筆這麼大的違法違紀款項,怎麼可能在不經意之間,渾渾噩噩、糊里糊涂地就同意了,而且還簽上了自己的親筆批示和名字?

自己就是再累、再困、再糊涂、再忙碌,也絕不會做出這種如此違反常理的事情來!不會,絕對不會!

但是,那些簽名和批示又是怎麼一回事?霍金生說了,那都是自己的親筆簽名,白紙黑字,罪證確鑿,鐵案如山,又怎麼會有假?自己又怎麼可以證明是假,如何證明是假?

會不會是有人張冠李戴,把這里的批示和簽名,移花接木,瞞天過海,偷偷轉到了另一個批文和報告上?

如果真是這樣的,那問題只有一種可能,濱海有人正在蓄意算計自己,而且已經蓄謀已久,要不然,他們不會把所有的問題都做得天衣無縫,防不勝防。

如果真的是有人蓄謀算計自己,又會是誰呢?

龔學慶,眼下只有龔學慶,自己出現了問題,龔學慶將是最大的受益者。

想清楚這一點,他沖著話筒道︰「金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

「希望你回去再看一下那些材料,看看有沒有改動的痕跡。」

周黎明的話提醒了霍金生,當初看材料的時候,由于太過于震驚,看完材料後隨手就放回了原處,沒有查看有無改動的痕跡,他開始後悔自己不夠冷靜,于是道︰「周市長你放心,我馬上就去調查組,重新翻閱那些材料,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金生,實在太謝謝你了!」周黎明由衷地說。

掛斷霍金生的電話後,周黎明的心中依然同泛著漣漪的湖面一樣不能平靜,久久回蕩著霍金生的話︰「周市長,那些批件上,還有那些報告上,的確有你的簽字和批示,我看的清清楚楚,一點不錯!」

如果霍金生在電話里說的問題都是真的,那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在濱海市九十萬干部群眾的心目中,自己也將成為一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和大騙子!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腐敗分子!再也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擁護自己。

一筆筆這麼大的違法違紀的款項,怎麼可能在不經意間渾渾噩噩、糊里糊涂地就同意了呢?而且還簽上自己的親筆批示和名字呢?

這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

自己就是再累再困再糊涂再忙碌,也絕不會做出這種違反常理的事情來!不會,絕對不會!

但霍金生說了,他看得清清楚楚,一點也沒含糊,那些字的的確確是自己簽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真的有人栽贓陷害?真的有人瞞天過海,移花接木,把另外一些文件上的簽字和批復移到那些文件上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濱海真的有人在算計自己,盼望自己出事,盼望自己成為過街老鼠,他們好坐享其成,坐收漁人之利。

陰謀,這絕對是陰謀,天大的陰謀,而且這個陰謀做得天衣無縫,讓任何人都防不勝防。

他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全身一陣顫栗,整個人也如同跌進了冰窖中一樣,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很快遍布全身。

眼下,自己必須盡快想辦法證明並澄清自己。

雖然霍金生答應幫他,但霍金生畢竟是調查組成員,他必須遵守組織紀律,很多事情,很多時候,他不便直接插手,他也不能直接插手。

鑒于如此,自己必須想辦法讓省委書記高建國或者省長郭泓志相信自己,只有他們相信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所有的問題才能迎刃而解,才能撥雲見日,才能真正澄清一切,還自己一個清白,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為此,他決定馬上回西山一趟,拜見高建國書記或者郭泓志省長,把情況向兩位主要領導反映,讓他們知道濱海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知道自己是遭人陷害的。

他拿起電話,又馬上放了下來,現在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四十八分,勞累了一天的高書記和郭省長估計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話又說回來,即使兩位領導都還沒入睡,他也不便給兩位領導打電話,作為下屬,也不應該在深夜打電話驚擾他們,給領導打電話必須分清時機,時機把握不住,很可能會適得其反,惹領導不高興,領導不高興,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想之又想,思之又思,周黎明心事重重地閉上雙眼……

清晨,伴隨著鳥兒輕快的鳴叫聲,伴隨著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射進屋內,周黎明睜開了眼楮,眨巴兩下眼楮,舒了下懶腰,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西山省省委書記高建國秘書羅軍的電話︰「羅處長,我是濱海的周黎明。」

「周市長你好,有什麼指示,盡管吩咐。」

「高書記今天有空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高書記匯報,如果有可能的話,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

「今天不行,時間已經安排的滿滿的了,上午,高書記和馬書記一起審議紀委年終工作報告,然後去部分省直部門視察,中午陪商業部的領導吃飯,下午參加老干部團拜會並走訪老干部,你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吧,明天我幫你安排。」羅軍把高建國一天的日程全告訴了周黎明並推辭道。

「羅處長,有些事我必須馬上向高書記匯報,拜托你幫我安排一下,哪怕十分鐘的時間也行。」

羅軍沉思了一下道︰「要不這樣,你十點前趕到省委,我幫你安排二十分鐘的時間,就二十分鐘,多一秒都不行。」

周黎明道︰「羅處長,謝謝你,太謝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以示感謝。」

掛斷羅軍的電話後,周黎明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了,急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杜金海撥了一個電話︰「金海,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

「我有要事必須馬上回西山一趟,請你幫我向輔導老師請一天假。」

杜金海道︰「怎麼剛來就請假?」

「家里出了點事,我必須馬上趕回去一趟。」

「什麼事?用我幫忙嗎?」

「說來話長,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等我回來再和你詳談。」

「那好吧,等一下上班後,我幫你去找輔導員老師,幫你請假。」

「謝謝了,金海,回來我再跟你細說。」

掛斷杜金海電話後,周黎明簡單洗漱一下就走出黨校,攔下一輛出租向車站趕去。

周黎明趕到西山車站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四十八分了,與羅軍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十二分鐘,尤其讓周黎明沒想到的是,出租車似乎故意與他作對,在車站大門口足足等了十分鐘才好不容易攔下一輛出租。

攔下出租,匆匆趕到省委,已經十點十六了,超過了約定的時間。

見領導和他召見下屬不一樣,召見下屬可以不按照約定的時間,但見領導就不一樣了,必須按時到達,有時候還需要提前到達耐心等待。

所以,從出租車里鑽出來,周黎明莫名地緊張和擔憂,快步走進省委大樓,一邊和熟人打招呼一邊走進電梯,乘電梯來到了高建國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高建國書記所在的樓層整個樓層的走廊靜悄悄的,似乎蘊含著某種令人心悸的玄機和變數,皮鞋的腳踏在地板上竟能發出如此驚天動地的聲響。

走廊盡頭的窗外射進一縷陽光,將面前的地板映得光斑波動,讓周黎明禁不住一陣陣眩暈,產生了一種要嘔吐的感覺。

這時,高建國辦公室門打開,從里邊走出一個人,正是高建國的秘書羅軍。

羅軍也看見了周黎明,快步迎上前來,不無責備地說︰「周市長,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都遲到了十多分鐘?」

周黎明急忙解釋道︰「下車後沒等到出租。」

羅軍知道他是從北京來的,不是專車送來的,遲到點很正常,也就沒再責備他,道︰「高書記正和馬書記正在商量事,你先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

听說白臉包公馬俊卿也在,周黎明心里再度緊張起來,但轉念一想,自己是遭人陷害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自己一身清白,何必緊張,于是沖羅軍點點頭,道︰「謝謝羅處長。」

羅軍再次從辦公室出來後沖周黎明做了個請的姿勢,並道︰「高書記和馬書記讓你進去。」

周黎明抬起手梳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跟在羅軍的身後走進了高建國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高建國和馬俊卿正說著什麼,見周黎明進來,相互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周黎明誠惶誠恐,急忙沖兩位領導道︰「讓高書記和馬書記久等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高建國禮節性地和周黎明拉了拉手,不無責備地問道︰「黎明,怎麼這麼晚才到啊?」

周黎明急忙把遲到的原因向兩位領導做了解釋,並道︰「給羅處長打完電話後,我一分鐘沒敢耽誤就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遲到了。」

或許是受到檢舉信的影響,馬俊卿不無譏諷地沖周黎明道︰「怎麼?還放心不下你們濱海那盤大買賣?難得,難得,實在難得。」

周黎明知道馬俊卿話中有話,也是話中有話道︰「既然兩位領導把我放在濱海,我就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管發生什麼了什麼事,我都要把這口鐘撞響,不能辜負了兩位領導的殷勤希望,你們二位領導說是不是?」

高建國和藹地笑了笑,指著周黎明身後的沙發,道︰「黎明,坐。」

等周黎明坐下之後,高建國再次開口道︰「黎明,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這麼急從北京趕回來,一定是听到了什麼風聲。」

周黎明沒有否認,非常認真地說道︰「是的,高書記,所有的問題我都已經知道了,而且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隨時接受調查組的檢查,包括對我本人進行雙規。」

高建國面色嚴峻︰「既然你有這個思想準備就好,今天我和馬書記就代表省委和你慎重談談,希望你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對組織忠誠老實的態度認真對待這次談話。」

周黎明點點頭︰「這個態我可以表︰作為一個黨員干部,我一定做到對組織忠誠,對兩位領導老實,有一說一。」

屋里的氣氛沉悶起來,高建國點了支煙緩緩抽著,用目光示意馬俊卿開談。

馬俊卿點了下頭,打開筆記本,看了看,再次抬起頭,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黎明,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再繞彎子了,有什麼說什麼了,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前一陣子,中紀委和我們省紀委都接到了一封檢舉信,檢舉你在工程招標、機關進人、畢業生分配上存在問題;為此,在省委領導和授意下,我們成立了專案組,開赴你們濱海進行調查。」

周黎明不無傷感地說︰「這就是省委讓我離開濱海的真正原因?」

馬俊卿沒有直接回答周黎明的問題,而是接著先前的話題繼續說道︰「通過調查,我們發現你在經濟上也存在一些問題,現在,我和高書記想听听你的解釋。」

周黎明怔了好半天,苦笑起來︰「高書記、馬書記,不管您們信不信,但我還要說,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目的只有一個,打垮我,他們好渾水模魚,坐收漁人之利。」

馬俊卿顯然不滿意︰「你說的情況,我們也考慮到了,但是,我們更看重證據,從調查組反饋的信息看,從你做常務副市長以來,簽批了數筆不符合規定的款項,而且據我們掌握的材料所知,那些款項有的幾十萬,有的上上百萬。還有兩筆抵押貸款數額更大,一筆超過了八千萬,一筆接近兩個億,數額都非常巨大,我們想知道,那些簽字和批示是怎麼?」

周黎明想了想︰「高書記,馬書記,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也沒有任何人給我打過報告,沒有任何人征求過我的意見,我也從來沒有研究決定過任何這方面的事情!根本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以我的黨性和人格保證,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馬俊卿冷冷一笑︰「黎明同志,你說你不知道,但調查組的同志反映,他們反復翻閱了那些材料,所有文件都是你親筆簽名,難道是調查組的同志看錯了?」

周黎明覺得自己受了污辱,但他面對的是省委書記和省紀委書記,因此,他只能強壓住心頭怒火,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高書記,馬書記,至于那些文字上哪來我的簽名和批示,我實在不得而知,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敢以我的人格和黨性擔保,我的確沒有做過那些違法違紀的事,請兩位領導相信我。」

馬俊卿勃然大怒,氣咻咻道︰「我們是相信你,但我們更相信證據,如果你能拿出有力的證據,我們就相信你,如果你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我們只能按章辦事。」

周黎明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拿出證據,只有拿出有力的證據,才能打消兩位領導對自己的猜疑,才能澄清一切,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好在霍金生事先給他通了氣,經過一夜的思索,他才理出所有頭緒,因此,他不緊不慢道︰「我想講個故事給兩位領導听,不知道兩位領導有沒有興趣?」

馬俊卿根本沒有心情听周黎明講故事,因此,他不滿道︰「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證據,哪來心情听你講故事。」

但是,周黎明還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道︰「我講的這個故事是個關于移花接木的故事,故事發生在六十年代的文革時期,發生在我們敬愛的朱老總身上,記得土地革命時期,朱老總身先士卒,帶頭到山下去挑糧食的故事,朱老總為了防止別人‘借’自己的扁擔,就在自己挑糧的扁擔上寫上了‘朱德’二字,戰士就再也沒有誰去‘借用’了。這個故事,上了小學課本。這支扁擔據說也進了井岡山革命博物館。可是文革下來,朱德成了‘老軍閥’、‘老右傾’,不但博物館的扁擔被拿掉了,連小學課本上,也改成了《林彪的扁擔》。」

高建國听出了周黎明的話外之音,接過周黎明的話問道︰「你說有人利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把另外文件上的簽字和批復移到了那些文件上。」

周黎明急忙道︰「說實話,我沒見過那些文件,所以,我也不敢保證,但我有這樣的懷疑,希望兩位領導讓調查組的同志重新查閱一下那些材料,看看是不是存在這種可能。如果不是這樣的,我甘願接受組織調查和處分。」

高建國呵呵笑了起來,對馬俊卿道︰「既然黎明有這樣的懷疑,那俊卿你就給金國同志打電話,讓他們重新核實一下那些材料,看是不是有人真的瞞天過海,移花接木,把一些文件上的簽字批復移到了這些文件上,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所有的檢舉和揭發都是無中生有,那樣的話,對黎明同志的調查也就可以結束了。」

馬俊卿依然很嚴肅,正視著周黎明︰「那麼,黎明同志,我想再多問一句︰檢舉信又是怎麼回事?。」

受辱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周黎明冷冷地看了馬俊卿一眼,道︰「馬書記,我想這個問題很簡單,寫檢舉信人的目的和那些移花接木陷害我的人目的一樣,想把我搞下台,他們好坐收其成!」

馬俊卿和高建國都不做聲了,屋內的氣氛愈發沉悶。

周黎明在一片沉悶死寂中緩緩開了口,口吻中不無悲哀,也不無自信︰「高書記,馬書記,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就對我實行雙規,我甘願接受組織的一切調查和處分!」

高建國和馬俊卿交換了一下眼色︰「俊卿,你,——你看呢?啊?」

馬俊卿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道︰「黎明啊,請你相信省委,相信組織,相信調查組,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們會給你一個公正客觀的調查結果,但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也希望你稍安勿躁,繼續回黨校參加培訓學習,只要我們調查清楚的確是有人陰謀陷害你,會在第一時間給你洗冤昭雪。」

高建國也在一旁點點頭道︰「現在這種情況,讓黎明你回避是對的,這樣做,既對調查組的同志辦案有利,對黎明你來說也是政治上的一種保護!黎明啊,希望你要正確對待!同時也希望你甩開包袱,安心學習。」

周黎明心頭冷笑︰政治上的一種保護?哄鬼去吧!嘴上卻道︰「兩位領導放心,我會正確對待的。」

听到周黎明的保證,高建國似乎很欣慰,站起來,拉著周黎明的手︰「既然這樣說,你馬上回中央黨校繼續參加培訓學習,等問題落實清楚之後,省委會在第一時間給你洗冤昭雪,落實職務,你看這樣可以嗎?對了,在中央黨校學習還可以吧,有沒有其他要求?有的話,盡管提。」

周黎明笑得坦蕩︰「高書記,你可真會開玩笑!你說我現在還敢有要求嗎?!」

高建國一本正經︰「哎,黎明,這你可別誤會啊,省委現在只是對你進行調查,並沒有對你實行兩規嘛!要你暫時回避一下是事實,另外,也真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一陣子哩!誰不知道你是拼命三郎啊?在濱海這麼多年了,你擔子重,責任大,實事求是說,貢獻也不小,辛苦了,——說吧,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周黎明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高書記,我是服從命令听指揮,啥也不說了,就听你和省委的安排了,現在就回北京,安心學習。」

高建國道︰「這就對了。」說完,站起來和馬俊卿一起把周黎明送出了辦公室。

從省委辦公樓大廳出來後,周黎明迎面踫到了古蒼市市長江義和與他的秘書洪志。

江義和見到了周黎明後,迎上前來,拉住周黎明的手問道︰「老弟不是去中央黨校學習了嗎?今天怎麼沒去上課?」

「回來是向高書記匯報點工作的。」

「怪不得濱海的各項工作都走在西山前列,老弟人已經去了中央黨校,但心里還裝著濱海的父老鄉親,一心撲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精神實在可嘉。」江義和不無調侃地說。

周黎明知道江義和是同自己開玩笑的,也就沒放在心上,尷尬地笑了笑,道︰「看老兄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罷了!既然現在還賴在台上,濱海這口鐘就得撞響嘛,老兄你也不是每天都在為你們古蒼的一畝三分地整天四處奔波不得安生嗎?」

江義和接過周黎明的話,不無感慨地說︰「老弟所言極是,我們這些政府工作人員平時看著高高在上,一副大權在握的樣子,其實不過是老百姓的牛和馬罷了,都是干活的命,有時候不僅要做牛做馬,還要做消防員,哪里發生了火災去哪里滅火,這不,省里下發了礦場安全整改通知,我們古蒼市是重災區,我又來給市里滅火了。」

在古蒼市連綿群山里蘊含著豐富的鐵礦資源,而且儲量不小。最近幾年,鐵礦行情卻一路節節走高,古蒼市那些山區小老板也跟著發了家,這些前幾年還窮得叮當響的山區小老板,一覺醒來,就可以開寶馬奔馳陸虎甚至凱迪拉克房車,可以說,西山城內現在開高檔車的大老板,十有六七都是古蒼市來的鐵礦老板,即使不是古蒼市的鐵礦老板,其生意也和鐵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過,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禍福相依,由于鐵礦太掙錢,古蒼市的這些老板是發財了,但也被各色人等盯住了,麻煩事情層出不窮,今天這里為爭奪富礦發生械斗,明天那里出現礦難,古蒼市的礦場安全整治工作和社會治安也都成了令市委市政府頭頭們頭疼的棘手問題。

就在兩天前,鴻山鎮的兩個鐵礦老板為了爭奪礦山,各自糾集上百人在山上展開了械斗,不僅動刀動棒,而且還動了槍,當場打死了六人,重傷五人,輕傷數不勝數,引得省內外記者齊聚古蒼,各種傳聞和負面影響更是撲天蓋地,弄得古蒼市市委書記蔣翔宇和市長江義和都是焦頭爛額。

社會綜合治理是政府的事,作為政府一把手,古蒼市發生這麼大事,江義和不得不出現在前台做消防員,每天都奔波于古蒼市和西山省之間,為武裝械斗事件滅火,整天忙得是焦頭爛額,不亦樂乎。

今天,江義和就是為此事專門向賈高建國匯報的。

因為來之前已經和羅軍約定了時間,高建國正在辦公室里等著他,他不敢耽誤,和周黎明簡單寒暄了兩句,就轉身和洪志一起向大廳走去,沒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問周黎明道︰「老弟現在打算回濱海還是去北京。」

「回北京。」

「有車嗎?」

「沒有。」

「那我讓小高送送你吧。」

在西山省現任市長中,周黎明和江義和最談得來,私交也最好,所以,他也就沒有推辭,道︰「謝謝江市長。」

江義和道︰「老弟怎麼和我也客氣起來了。」說完,沖司機小高招了一下手。

小高看見江義和的手勢後急忙跑了過去,走到周黎明面前,沖周黎明點了下頭,轉身問江義和道︰「江市長有事嗎?」

江義和指著周黎明吩咐道︰「幫我把周市長送到車站。」

小高知道江義和與周黎明的關系,不敢怠慢,走到周黎明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謙恭地說道︰「周市長請。」

周黎明說了句「謝謝」,跟在了小高的身後,鑽進江義和的小車中。

等周黎明坐穩後,小高慢慢發動引擎,徐徐駛出省委大院,向長途汽車站駛出。

小車駛入省府路的時候,周黎明收到了一個短信,打開一看,是濱海市刑警大隊大隊長孫發田發來的,孫發田在短信中問他︰「周市長在上課嗎?」

周黎明意識到孫發田一定有重要事情要向自己匯報,發短信是在投石問路,他怕打擾自己上課才故意發了這個短信,如果自己給他回電話,就說明自己沒事,他就開始匯報,如果自己不回電話,他就耐心等待,等自己回電話再說。

現在正好方便通話,于是就掏出手機,撥通了孫發田的電話,道︰「發田有事嗎?」

孫發田道︰「周市長,說話方便嗎?我要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匯報。」

周黎明看了眼正在專心開車的小高,道︰「方便,我正在車里。」

「怎麼,你沒上課?」听周黎明說在車里,孫發田不解地問道。

「是的,我回西山向高書記匯報工作。」

「什麼,你在西山,太好了,我和關局也都在西山,你在哪?我和關局去找你。」

周黎明道︰「我正在趕往車站的路上,你們去車站找我吧。」

「周市長,車站人員復雜,你看,能不能找個僻靜的地方,最好找家賓館。」

周黎明抬頭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路邊正好有一家檔次不錯的賓館,于是道︰「省府路中斷有家叫桃源賓館,你們來這里找我吧。」

掛斷孫發田的電話,周黎明沖小高道︰「小高,到路邊那家賓館前停下來。」

小高在部隊里就專門為首長開車,對小車司機這個位置認識地非常到位,因此,周黎明話音剛落,他就打轉方向,把車駛進了桃源賓館前面的停車坪中把車停了下來,趕在周黎明之前從車里鑽了出來,幫周黎明打開車門,把周黎明讓了出來,並道︰「周市長你有事先忙,我在這里等你。」

周黎明心想︰關濤和孫發田來西山辦事不可能沒有車,到時候讓他們送自己去車站就行了,于是道︰「小高,你先回去吧,江市長還在等你。」

小高這才重新鑽進車中,開車回省委大院。

小高離開後,周黎明走進賓館開了間單人客房。

桃源賓館是家三星級賓館,客房非常高檔,一進門是一個小客廳,里面還有一個大客廳,大客廳往里才是臥室,除了客廳和臥室,還有健身房、麻將室、桑拿間。

周黎明走進客房,先來到大客廳,坐在沙發上,從包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取出打火機點上,抽了一口,再次撥通了孫發田的電話︰「發田,桃源賓館206房間,來到後直接來房間找我。」

孫發田道︰「知道了周市長,我們馬上就到。」

十分鐘後,孫發田和關濤來到桃源賓館,出現在周黎明的房間里。

見面後,先簡單寒暄一番,問了一些周黎明在北京的生活情況和學習情況後,關濤拿眼掃了眼孫發田,示意孫發田先說。

孫發田于是從隨身公文包里取出兩張照片放在周黎明面前,道︰「周市長,你先看一下這兩張照片。」

周黎明翻開照片看了起來,其中一張正是他和杜金海等人在北京淮海大酒店遇到的邊紅年,另外一張是一位身材魁梧,長相瀟灑的陌生青年。

看完兩張照片,周黎明迷惑不解地望著關濤和孫發田兩人,指著兩張照片道︰「這個人我認識,邊老的公子,北京省金英馬影視文化有限責任公司總裁邊紅年,這個人又是誰?」

孫發田和關濤都嘿嘿冷笑起來。

周黎明不解地望著孫發田和關濤,問道︰「怎麼了?發田。」

孫發田指著邊紅年照片道︰「他要是邊老的公子,這個又是誰?」

周黎明搖搖頭,道︰「這個人我從來沒見過。」

孫發田又嘿嘿冷笑了兩聲,才指著那張照片道︰「周市長,實話告訴你,這個才是邊老的公子。」

「那這個是……」周黎明驚得說不出話來,指著邊紅年的照片目瞪口呆地望著孫發田和關濤。

關濤接過周黎明的話,指著邊紅年的照片,道︰「這個是冒牌貨。」然後又指著另外一張照片道︰「這位才是貨真價實的邊大公子。」

周黎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驚詫地望著關濤和孫發田兩人,急切地想知道問題的真相。

孫發田知道周黎明的意思,于是道︰「今天上午,我接到省公安廳林春江副廳長的電話,說他們接到群眾舉報,有伙詐騙團伙正在我們濱海從事犯罪活動,到了省公安廳之後我們才知道,這位照片上的‘邊大公子’正是這伙詐騙團伙的骨干分子,而且據省刑警大隊掌握的情況看,在濱海,不少領導干部都涉及到本案中,其中……其中我市的涉案人員有朱琳,有朱懷水,有趙松年,而且據我所知,連……連龔學慶龔副書記也涉及到了本案中,所以,我們從省刑警隊出來後不敢怠慢,立馬給你發了短信,準備向你匯報這件事。」

「公安廳怎麼說?」

「省廳指示我們,回濱海後立馬向市委市政府匯報,成立專案組,全力配合省廳進行調查。」

周黎明點了下頭,道︰「嚴格按照省廳指示辦。」

說到這里,周黎明突然想到,自己已經被省委安排到中央黨校參加中青年干部培訓班學習了,雖然省委還沒有明確免去他的職務,但已經明確規定,在他赴中央黨校參加培訓學習這段時間,濱海市市委市政府工作全部有王高原一個人負責,也就是說他現在雖然還掛著濱海市代理市長的名頭,但實際上手中已經沒有任何權利,對于一個干部來說,手中沒有任何權利也就什麼都不是,和平頭老百姓沒什麼區別。

既然是平頭老百姓,就不應該再過問這個案子。

但是,此案案情重大,涉及面廣,他又不能置之不理,不聞不問,因此,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王書記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在濱海,誰都知道龔學慶是王高原一把手提拔起來的,是王高原的嫡系和鐵桿,而且張昭才病重住院不能繼續擔任市長之任後,王高原一度向省委推薦了龔學慶,希望龔學慶能和他搭班子,鑒于如此,從省公安廳出來之後,關濤和孫發田才在第一時間向周黎明做了匯報,而沒有向王高原匯報。

當然了,關于省紀委派調查組進駐濱海對周黎明秘密展開調查的事,他們也不是沒耳聞,但是,在王高原和周黎明兩個人之間,他們更相信周黎明,堅信周黎明是清白的,那些檢舉,那些傳聞都是無中生有,都是刻意陷害。

這也是他們向周黎明匯報而不向王高原匯報的一個重要原因。

現在听周黎明問及此事,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了好長時間,關濤才開口道︰「我們還沒向王書記匯報。」

「出了這麼大事,怎麼能不向王書記匯報呢?你們應該馬上趕回濱海去,立即向王書記匯報,在市委的領導下,成立專案組,調查此案。」

「龔書記是王書記一把手提拔起來的,而且王書記一直希望龔書記能成為他的接班人,我擔心……」關濤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些也是周黎明所擔心的,在濱海,龔學慶和王高原的關系人人皆知。

但是,如果不把案情向王高原匯報,一旦出了問題,關濤和孫發田都會落下目無市委、目無組織的罪名,屆時,他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出于對關濤和孫發田兩人前程考慮,必須向王高原匯報。

但是,向王高原匯報後,王高原要是包庇龔學慶,干預辦案,或者給龔學慶通氣又怎麼辦呢?

既然不能向王高原匯報,那只有向省政法委書記何晶同志匯報了。

思之又思,想之又想,周黎明沖關濤和孫發田兩人道︰「要不,你們立馬去省政法委,向何書記匯報,看何書記怎麼說。」

關濤點點頭,道︰「請周市長放心,我們現在就去省政法委,向何書記匯報,征求何書記的意見,也請你放心,我們回濱海後一定會周密部署,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把所有犯罪分子都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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