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二卷城市梟雄
第132節160-164、雙線作戰
160、表面看似簡單
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和行蹤，恭兵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就連他這個名字，都是來到濱海市之後才啟用的——這還是他小時候在孤兒院里的名字，現在根本就沒人知道。他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說是忍辱負重，就是希望能借這個苟延殘喘的機會發展出一方可靠的勢力，以圖對抗那個到現在他還沒模清對方底細的神秘組織。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公|安部的副部長竟說知道他的底細？！
這意味著什麼？
是不是自己的情況一直都在官方的掌握當中？
恭兵突然覺得有點兒可笑，莫名生出一種跳梁小丑的感覺。但是，他一時之間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劉永明的話，不管他從哪個方面想，都想不出自己怎麼會引起公|安部的注意。難保這個劉永明不是在詐胡，想從自己這里套點兒什麼信息出來。
于是恭兵話音一轉，打了個哈哈道︰「劉部長，您這麼說可把我嚇了一大跳，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變成了魚缸里供人觀賞的金魚似的，沒有任何秘密或**可言了，呵呵！」
「哈哈，看你大大咧咧，貌似一個粗人，沒想到還挺會打比方的嘛！不過，也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劉永明說到這里忽然打住，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反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為秦劍堂的案子來的？」
恭兵愣住︰「難道不是嗎？」
「要真是那樣的話，我打幾個電話就能把問題解決，有必要親自從京城過來嗎？」劉永明目光灼灼，緊緊地盯住恭兵，仿佛對恭兵有這樣的看法極其不滿。
「有道理，不過听劉部長這麼一說，我反而更糊涂了，那麼敢問劉部長到底是所為何來呢？」
劉永明忽然笑了，掏出煙往恭兵的方向拋了一支。恭兵伸出兩指夾在手里。跟剛才的一幕別無二致，但他的心情卻已經大不相同——剛才他還自以為是一個站在外圍看熱鬧的人，現在卻突然發現，身在其中的極有可能是他自己！
「如果你硬要說我是為秦劍堂的案子來的，那也不能算錯，那確實是直接原因，但根本原因卻在這個剛剛來到濱海市的三井考察團身上劉永明吐出一個煙圈，又補充道，「嗯，還有杜三泉！」
恭兵心中駭然，這個劉永明掌握的情報似乎很全面啊！那他說知道自己的底細，看來也並非是虛言！只是不知道三井集團和杜三泉怎麼會引起了公|安部的注意？
劉永明接下來的話就很快解開了恭兵的疑惑，但是同時，也使他跳梁小丑的感覺更加強烈，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劉永明說，華倭的雙邊關系一直很敏感，而雅苦扎不但是島倭最大的黑幫組織，在世界上也同樣以規模大、影響惡劣著稱，更重要的是，雅苦扎組織中有大量的右|翼分子和軍國這主義分子，仇華情緒異常強烈，總是千方設法地給華夏和華人制造各種麻煩。正是出于對這種特殊情況的考慮，所以這幫勢力也始終被列為華夏安全部門和警務部門關注的重點之一。
至于這次，雖然到底是因為什麼利益牽扯，使杜三泉和雅苦扎走到了一起，是杜三泉找上了雅苦扎，還是雅苦扎找上了他，現在還弄不清楚，但是他們湊到一起卻大有狼狽為jian的可能，華夏警方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而對于這種級數的黑幫組織，只單純依靠一個市的警力來應對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劉永明才奉命前來處理此事。
「這麼說，原來您不是假公濟私啊？那倒是我小心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抱歉抱歉，哈哈！」恭兵哪里想到這里面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不過他也是個痛快人，發現不對立刻便道了歉。
劉永明擺了擺手︰「沒事兒，這樣挺好，其他人也應該跟你是一樣的看法，這對我的工作來說，倒是一種掩飾。我的想法是，這些事兒最好還是不要讓地方知道了，不然也不利于和諧安定的大局
這其實也是恭兵的一個疑問——既然事關國家安全，牽扯到境外的不法勢力，為什麼不直接把這張牌亮出來呢？只要這張牌一亮，別說要宋鵬程了，就是濱海市的一切也都得听他調遣啊——原來人家是另有打算。但是，既然連地方政府都沒告訴，為什麼會告訴他了呢？
恭兵提出這個疑問，劉永明笑了笑︰「你听說過七處嗎？」
「七處？」恭兵皺眉，「什麼七處？」
「公|安部九局七處，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太多細節，總之是一個很特別也很神秘的單位，外界一般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有也只是傳言，不足為信。但是你，我覺得適合這個單位。怎麼樣，考慮一下？」劉永明再次露出那種灼灼的目光，這種目光讓恭兵感到一種毫不避諱的挑釁。那意思仿佛在說，你夠種嗎？夠膽嗎？
老實說，恭兵沒想到這個劉永明居然會向他拋出橄欖枝，尤其是在他還知道自己底細的前提下——這無異于把他過去所做的一切全部清零了，無論是殺人也好放火也罷，全都既往不究，只要答應到他的單位，他馬上就可以從一個江洋大盜瞬間變成國家公務人員。
這個提議，不能說沒有吸引力。
但恭兵卻笑著搖了搖頭︰「劉部長找我來不是為了這事兒吧？」
「呵呵，當然不是！」劉永明也不急，「這事兒你考慮一下，只要我人還在濱海市，你考慮好了隨時都可以找我。今天找你來，當然主要還是目前這幾個案子說著看了看手表，「不早了，咱們一起到食堂吃個便飯吧，順便你也給我介紹一下你掌握的情況
兩人一同走出會議室，一下子就愣住了——市委秘書長許志行和田秘書正畢恭畢敬地立在門口，看樣子似乎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他們剛一出來，田秘書便急忙向張康成報告，許志行則笑著迎上來︰「劉部長，午宴市|委都已經安排好了，張書記和曹市長就在樓下等您
「太麻煩了，這個……」劉永明本想推辭，再說他還想跟恭兵單獨吃個飯了解一下情況，要是上了這個酒桌，那許多話就沒法說了。但眼看這架勢他又推辭不過，華夏的酒文化博大精深，再者現在人家幾乎是整個市的領導班子都來了，他不去顯然很不合適。
劉永明望向恭兵道︰「要不這樣吧，咱們一起去簡單吃點兒，然後回來再聊？」
恭兵急忙笑著擺手︰「謝謝劉部長的盛情，不過我最怕的就是跟領導吃飯，哈哈！我還是隨便吃點兒得了，正好還有幾個情況需要我再跟進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進展。這樣等您吃完飯，我一並向您匯報
「好吧，那就一會兒再說劉永明點了點頭，示意許志行，「走吧
幾人乘坐電梯下到一樓，以張康成為首的濱海市領導一行人自然立刻向劉永明迎了上來。恭兵最蛋疼這種場面，急忙抽身閃出，等領導們絡繹不絕地走出之後，才走出了市委大院。
與劉永明的一席談話帶給他很大的震驚，不只對他了如指掌，就連規模稍微大一些的黑道組織，居然也一直都在國家相關部門的密切注意之下。現在的形勢似乎越發微妙了，如果運用地巧妙，似乎能借力打力，如果搞不好，有可能自己也得栽進去。
但是，恭兵還是不明白，這個劉永明找他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市委外面的酒店很多，其中絕大部分還都是高檔的。恭兵找到一家低檔一點兒的邁步進去，隨便點了幾個小菜吃起來。
這時，衛夫之的電話打了過來。
「兵哥，那些島倭鬼子好像真的有問題，我一路跟蹤他們，發現了他們全都來到了一個地方，似乎他們從貨輪上卸下的那些貨也有一部分運到了這里！」
「不錯，繼續跟進！他們的窩點在什麼地方？還有，你能不能想辦法查出他們運的是什麼貨？」恭兵一下子來了興致，心想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里，或許就是另一個突破口。
「這里是老城區的一個工業園，具體地點我說不上來，這里的街道實在太亂了，轉來轉去我都轉糊涂了，不過我看見他們進去的那個公司名字叫海天印刷包裝廠衛夫之回答道，「要想看到他們的貨，那肯定就得想辦法混進去才行了。兵哥，我說你就不能有個好點兒的任務交給咱們嘛？」
恭兵笑罵︰「擦，這個任務不好嗎？跟蹤，潛伏，偵察，多麼富有刺|激性與挑戰性！」
衛夫之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一想恭兵看不到，于是他又憤憤地切了一聲︰「揣著明白裝糊涂！我是說，好歹有個妹子啥的，甭管對方還是己方，全是干巴巴的大老爺們兒，沒勁！」
「原來你小子是在動這個歪腦筋啊，那得，下回要是偵察ktv、**房啥的，哥一準派你去！」
「切！我還是先混進去看看這里吧，掛了！」
「小心點兒，安全第一！」恭兵囑咐一聲，掛掉了電話。想了想，又撥通了衛凌薇的電話。
161、雙線作戰
恭兵想通過衛凌薇，利用警方的資源，第一時間查查那個海天印刷包裝廠的相關情況。衛凌薇這次倒是痛快，什麼也沒問。
「這個要協調老城區的工商和稅務部門才能知道，你等一下，我查到給你打過去
「嗯，就是因為這樣才需要衛警官幫助，呵呵，快點啊！」
恭兵笑著將手機放到桌子上，繼續埋頭吃喝。這樣查到的當然只是一些合法的官晚堂皇的資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但至少可以對其有個大致的了解——如果真是對方的一個窩點，那肯定是有蛛絲馬跡可循的。
很快，衛凌薇的電話打了回來。
「查到了，是一家專門從事彩色印刷和包裝的民營企業，法人代表張忠全，注冊資本五百萬元，時間為三年前，這個公司的工商、稅務等手續齊全，業務、納稅等各方面的信譽都不錯……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印刷和包裝太籠統了，具體是印刷啥？包裝啥的？他們的主要業務在哪個方面？」
「這個我倒沒問，要不再幫你問一下？不是，你讓我查這個到底有啥用啊？」衛凌薇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恭兵笑道︰「有大用，不過還要等我進一步的消息，萬一要是有所行動，我估計也是大行動，讓你肩膀上再多一顆星不成問題，嘿！」
沒想到一向好大喜功的衛凌薇卻突然緊張道︰「你可別亂來啊，現在我們全市的公|安都在待命呢，還大行動，啥大行動也輪不到我了。當然，就更甭說你了
「全市公|安都在待命？是不劉永明下的命令？」恭兵吃了一驚，同時也有點兒奇怪，無論是秦劍堂的案子還是洪在坤的案子，現在都應該是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刻。劉永明為什麼不馬上把警網撒開呢？居然讓全市的警力待命，劉永明在等什麼？
「是不是他下的令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這樣。所以，你還是先把你的小案子放一放吧！」
恭兵哂道︰「開玩笑，小案子？我的調查沒準跟劉永明還真就是一個方向呢，不然他為什麼單點我的名？」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是啊，為什麼單點他的名呢？難道是秦月兒推薦的？可劉永明自己也說來濱海從根本上不是為了秦劍堂案，那他是否有必要接受秦月兒推薦的人？要不就是想把秦劍堂案扔給自己，他好去專心負責三井集團？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比如想把自己拉進那個什麼九局七處之類的？
總之疑問很多，恭兵感覺一時難以理清。
吃完飯之後，恭兵算計著劉劉永明那一桌恐怕得浪費不少時間，于是也沒急著走，又點了壺茶喝了一會兒，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結帳返回市委的那個會議室。
但他沒想到，所有人都到了，他推開門的一瞬間，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向他射來。
恭兵不好意思地干笑兩聲，搔著後腦勺正要走向自己的位置，突然瞥眼看見宋鵬程正坐到吳剛旁邊，笑吟吟地看著他。他吃了一驚，立刻向宋鵬程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宋鵬程自然沒法開口，頷首向他致意。
其實，像宋鵬程這樣的好警察，恭兵是真的不希望他因為被牽扯進利益紛爭而成為犧牲品，只可惜他幫不上什麼忙，沒想到今天劉永明的一句話，卻使他化險為夷，這也算是宋鵬程好人有好報吧！不過雖然才只是短短的兩天時間，宋鵬程已經顯得有些憔悴，頭發凌亂，胡子拉碴，幸好臉上的剛毅卻絲毫沒有減少或變弱，依然給人一種頑強的感覺，仍然讓人覺得可以依賴！
臨時會議仍然由坐在劉永明左側的張康成主持。看見恭兵進來，張康成沖劉永明笑道︰「劉部長，現在你點名要的人可全都到齊了，下面就請給我們布置任務吧？」
「好吧，時間緊迫，場面話咱們就不說了劉永明彈了彈手里的煙灰，神色鄭重地看向在坐的眾人，「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洪在坤案和秦劍堂案之間是有聯系的，而且有證據表明，其中還牽扯到省會正陽市的黑道老大杜三泉，更為可怕的是，恐怕還牽扯到一些在坐的諸位誰也想不到的勢力，這個暫時沒有直接證據，我先不透露，但相信隨著調查的深入這一切都會浮出水面」
說到這里略作停頓，才接下去道︰「。洪在坤在取保侯審之後，曾有過潛逃的行為——注意，不是打算，是行為，不過沒有得逞；杜三泉更不用說了，人現在已經在正陽，而作為咱們河東省的黑道老大，各方面勢力盤根錯結，要抓他難度很大，而且還不能排除其他方面的一些阻力，比如官面兒上的。至于牽扯到的其他勢力肯定也都會隨之而動，與警方展開全面的斗爭。所以說，咱們現在的形勢很嚴峻，希望各位保持高度重視和警惕，接下來要打的是一場硬仗
所有人都不住點頭，尤其是宋鵬程，更是深以為然。他完全沒想到，劉永明剛剛來到濱海市，就已經把情況模得這麼清楚。雖然有些話他只是點到為止，並沒有明白地說出來，但顯然是他故意有所保留的，而不是因為不知道。
「下面，我做一下簡單的分工吧。首先，在座的各位當然還是各司其職，如果有需要的話，相互之間要保持密切地協調與配合。至于專案組這邊，組長我就當仁不讓了，但是，我只負責全面協調與監督，具體任務還是要辛苦宋鵬程同志來執行
宋鵬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劉部長，我——」
「怎麼，有困難？」劉永明斜眼看他。
「……沒有！」宋鵬程縱使有千言萬語，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是不便說出口的，一咬牙道，「保證不辜負劉部長的期望，保證完成任務！」
「好，要的就是這個氣魄！」劉永明一拍桌子，站起身，「現在咱們有兩條線，一條明線，一條暗線，明線就由宋局長負責，帶領濱海市的公|安干警全線出擊，全力搜捕秦劍堂一案的逃逸份子，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暗線就麻煩恭兵老弟多出把力，具體需要多少警力你跟宋局長協商，順著你那條線索追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關于宋鵬程的安排眾人都覺得理所當然，但是讓一個社會人員參與進來，還委以重任，著實讓大家有點兒不明所以。而且，那條暗線到底是什麼？劉永明到底也沒說出來呀！有幾個人正想問一下，但是劉永明已經跟張康成交談完畢，實際上他也只是問了一句張書記還有什麼補充的嗎？張康成呃了一聲，說沒有了。劉永明隨即大手一揮︰「行動吧！」
一桌子人呼啦一聲都站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紛紛散去。劉永明招呼恭兵一聲，跟宋鵬程、吳剛等人一起前往市公|安局。在路上，劉永明又與宋鵬程商議了一下行動細節，明詳細詢問了恭兵那條暗線的情況。還未到市局，恭兵再次接到衛夫之的電話，說有重要發現，但對方似乎已經有所覺察，讓恭兵趕緊帶人殺過去。
事不宜遲，一抵達市局，宋鵬程當即讓整裝待發的十個刑警隨恭兵一起前往海天印刷包裝廠。衛凌薇早已經待命待得迫不及待，正好這個印刷廠又是恭兵讓她查過的，她也正想看看里面到底有啥了不得的貓膩，于是自告奮勇，跟進了這個暗線行動小線。
與此同時，宋鵬程的明線行動小組也全面開始行動，很快大批警力便撲向火車站、汽車站、港口等重要的交通要害和各種酒店、旅館、網吧、出租房等嫌疑人可能藏身的地方。一場規模浩大、雷厲風行的全市搜捕行動轟然展開。
恭兵與衛凌薇同乘一車，衛凌薇擔任司機，車上還有一位一手緊緊攥住對講機的中隊長王全平，這個中隊長很緊張，也很期待，不斷問恭兵他們這條暗線上的大魚是什麼？有沒有明線的大魚大？恭兵不由暗笑，但卻很肯定地告訴他，比他們的魚大得多！
三輛警車一前一後駛入了老城區，盡管已經查到了海天印刷包裝廠的地址，但面對老城亂、差、雜的街道還是讓人頭大。恭兵想再打電話問一下衛夫之對方的情況，但衛夫之的電話卻一直都是無人接听。
「是不是那小子怕被人發現，把手機調成靜音了？」衛凌薇猜測道。
恭兵緩緩地搖了搖頭︰「難說，那個地方如果真是三井太賤的秘密據點，那麼肯定經過了一番煞費苦心的經營，夫之這是孤身犯險啊！唉，都怪我，有點兒太急了！」
「你先不要自責，情況不一定就那麼壞。咱們離那個地方應該不遠了，你看導航儀顯示目的地就在附近，就是這兒的街道有點兒亂，沒準轉過哪個彎兒就到了！」又轉身沖後排的王全平道，「王中隊，通知後面兩車，咱們分頭找，在目的地會合！」
王全平立刻通知下去，三輛車分頭扎進錯綜復雜的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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