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們約定的最後一天。
唐冽風已經訂了今天晚上的班機回紐約,雖然行程排得很緊,但是他仍舊沒忘記與東忍的約定。
這時的東忍忙著把一箱箱新鮮的水果搬進店里,因為配送的車子不能停在路邊太久,所以她讓他們把貨卸下就離開,接下來她只要把這些東西搬進店里就可以了。
她沒想過要人來幫忙,在她的心里可不覺得自己會輸給男人。
就在她吃力地搬起一箱隻果時,領子忽然被人從後面給揪住,她驚訝地回眸,就瞧見一張不甚高興的男性臉龐背著光瞅著她看。
妳難道不曉得什麼叫做量力而為嗎?唐冽風不自覺地擰起眉心,不喜歡見到她這樣虐待自己,妳真的打算逞強把這箱快要比妳自己還重的東西搬進去嗎?
我的體重才沒那麼輕。東忍抗議他的說法。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女孩子要搬重物的時候,就需要男人。
听到他這個大男人理論,她的心里怒了,你在跟我講道理嗎?我才沒听過這種亂七八糟的道理。
這不是道理,是常識,連這一點小常識都不懂,難怪人家會說妳一點都不像女孩子。他嘆了口氣,想把手里的花交給她,幫她把東西搬進去。
她不管他說的話是有心或無意,但就是一針見血地說中了她的要害,東忍抿了抿女敕唇,渾身卯起來像發飆的刺蝟。
我像不像女孩子不用你管,這家店也不用你管,唐先生,請你記住,你只是我請來幫忙的人,不該是你管的事情,就請你不要多嘴過問。
他質疑地挑起眉梢,臉上的表情更添三分不悅,妳這樣說是打算要跟我劃清界線嗎?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伙的。
一瞬間,唐冽風的神情變得有些僵硬,但才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他又展現了迷人的微笑,聳了聳寬肩。
好吧!妳的意思我清楚了。他抱著花束,轉身走進店里面,一邊說道︰妳忙吧!既然我跟妳不是一伙的,那想必我也沒需要幫妳才對。
原本,在這最後一天,他是想要跟她好好相處的,不過,大概老天爺注定他們之間沒那種閑命吧!
有沒有搞錯?他竟然說不幫她,就真的不幫她了?
東忍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消沒在樓梯的轉角,心里有種想要尖叫的沖動,她想要像普通日本女孩那樣,大叫不要、討厭那種尖銳的字眼,但她緊抿的雙唇卻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誰教她不像女孩子,喊出那種撒嬌的話,只怕不會教人憐惜,反而會讓人覺得肉麻吧!
東忍嘆了口氣,乖乖地掉頭回去重新開始搬貨,就在這時,店里有兩名男員工跑出來,幫她搬起頗重的貨箱,她有些訝異,瞪著空空如也的雙手。
老板,這些東西讓我們來搬就好了。
對呀!唐先生沒說,我們都沒想到,老板妳雖然是個拼命三郎,但好歹都是個女孩子,搬這麼重的東西容易跌倒受傷,我們店里可不能沒有老板這個活招牌,是不是?
說完,一名服務生從她的手上接過箱子,而另一名則是搬起還擱在地上的大箱子,兩人一前一後走下階梯。
東忍愣愣地站在原地,瞪著他們的背影,女孩子?從他們口中吐出這三個字,讓她覺得刺耳極了。
唐冽風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她上輩子跟他有仇嗎?
她好不容易才讓員工們正視她處理事情的能力,不再將她只當一個女孩子看待,這下子他們又把她當成柔弱的女人,她以後怎麼管得動這家有百分之九十九員工都是男性的牛郎店呢?
他要她感謝他嗎?想得美,她現在覺得他討厭死了!
昨天,因為跟唐冽風賭氣,所以東忍一直到他回去之前,都不肯正面對他,當然也不肯跟他多說半句話,最後,他只說了一句再見,就離開了。
他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話想說,但是她不想听他說。
今天,在店里忙了一下午,東忍終于歇了口氣。
忽然,她的視線瞥到了大廳中央那盆宛如鮮摘的花朵,忍不住停下腳步,愣愣地瞧著那盆花,心想他插花的技術真的特別好,以前他們幾乎每天都必須更換新的花景,因為盆景上的花材到了第二天都會顯得萎縮失色,但如果是換他來插花的話,就不會發生相同的事情。
以前,光是店里每天買花就需要花掉一大筆錢,現在,他只需要每天帶來一束新的花朵,稍微做一下更動,盆上的花景就會跟昨天完全不一樣。
其實,那不過是一件小事,她真的犯不著不跟他說話呀!
他只是說出了實話,她干嘛要氣他呢?
她也確實覺得那幾箱水果很重,他好心教人來幫她,怎麼好像反倒被她恩將仇報了。
不行!她今天要把話跟他好好說清楚,但東忍一直等到了四點多,都還是沒見到唐冽風到來,她急匆匆地跑去問提早進店準備的工作人員。
你們今天有看見唐先生嗎?
沒看見,老板,妳忘記了嗎?昨天是妳雇用唐先生的最後一天,他今天應該不會再來了。男員工笑著搖頭。
昨天是最後一天了?東忍被這個事實嚇了一跳,她忘記了……她真的把一個禮拜的約定忘得一乾二淨。
她竟然只顧著要氣他,沒想到昨天是他來k2的最後一天!
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一瞬間,她的心里只浮現這個念頭,也同時被這個念頭給嚇了一大跳,因為她的心里竟然有著對他的不舍得。
如果就這樣讓他走掉,說不定他心里只會記得她凶得不像女孩子,不行!她一定要再見他一面!
對了!她忘記算給他薪水,他應該得到報酬才對!
東忍一想到還有這個辦法可以見到他,根本就無法再做任何思考,轉身跑進里面準備算薪水,想趁著天還沒黑之前,到唐家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