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鳶蘿休息了幾日之後,實在悶不住,就去了學校。
學校一切如常,只是教學樓前的那株紫薇花已經凋謝,徒留了滿地的殘紫。
班主任徐老師一向不怎麼關注西鳶蘿的學業,不過不知為何,西鳶蘿重回學校之後,到變得勤奮好學起來,上課也不開小差,而是專心致志,常常一堂課下來,筆記都是滿滿地。
西鳶蘿以前叛逆不服管教,而校長也說了,她的存在就是爭取學校利益的工具,任何人都不要去束縛她,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雖然如此,但是出于教師天生的職業使命感,見學生改過自新,徐老師還是甚感欣慰。嘗試著尋了幾個由頭略微教訓了她幾句,也不見西鳶蘿叛逆反抗,反而表現得極為尊師重道,自此,便對她愈加嚴厲起來。就連看她的眼光,也不像從前那般敬畏淡漠,而是多了幾分恩師般的慈祥和悅。
連彥博見到表妹的變化,欣喜不已。但又怕她堅持不了多久,又被人給引誘著走上歧途,就天天派人接她放學,到公司來,自己每天抽空給她補課,順便也是看住了她。如今在西家,西崇明忙于公司業務,自然無暇顧及西鳶蘿,而西固天畢竟老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是想管教鳶蘿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冉在青?他可不想再有第二個白翠濃。
西鳶蘿前生哈佛大學畢業,這些小功課其實根本不在話下。但是為了讓大表哥放心,也就每天裝模作樣的虛心受學。而且,她也很享受這樣的溫情,前生大表哥也是這樣給她補課的,只是時間上提前了許多而已。
連彥博在商場淬煉多年,為人沉穩老道,精明世故,攻于算計。但是在西鳶蘿面前,卻永遠像一個溫厚可靠的大哥哥,偶爾還有幾分幽默感。倆人經常補課補著補著就聊起天來,東南西北,能扯出好大一通來。
有一天,倆人忽然談起了將來。當然,西鳶蘿不知道,這其實是連彥博循循善誘她走上正途的一部分計劃之一。♀
他問西鳶蘿︰"將來想考什麼大學。"
西鳶蘿鄭而重之的回答︰"我要上青大。"
"青大?"連彥博 了一聲,訝異地看著她,小丫頭口氣真不小,青大可是全國最高學府,歷代國家領導人中,十個有八個都是青大出身。當年,連他都沒邁過那個坎。
連彥博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西鳶蘿卻嗤之以鼻地說︰"青大算什麼?將來我還要去美國哈佛商學院留學呢。"
連彥博差點被一口唾沫給嗆到,拍了一下她的頭,說︰"小丫頭,牛氣吹破天了要。快做作業。"
西鳶蘿頭低了一下,又抬起來,對連彥博道︰"我說的是真的。"將來她真的會考上哈佛大學嘛。
"我說的也是真的。"連彥博指了指桌上厚厚一堆作業,說︰"今晚做完這些才準回家。"
西鳶蘿眉頭揪在了一起,哀號︰"大表哥~"
"不許討價還價。"連彥博語氣凌厲,不容置疑。
西鳶蘿撲到桌上呀呀叫著使命地捶了幾下,然後又立刻振作起來,撅著嘴巴,埋頭奮筆疾書起來。大表哥說到做到,要想早點回家,就只好乖乖認命。
連彥博見她嘟著小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唇角不由得劃過一抹淺笑。青大?哈佛?小丫頭口氣還真大。不過,志向遠大也是件好事,只要她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而且,他忽然間覺得,自家表妹那自信,決斷的口吻,怎麼跟某人那麼相似?思忖間,他輕點了下頭,心中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定。
——
這一日,天清氣朗,惠風和暢。西鳶蘿早早地放了學,就往連彥博那邊去。到了那邊,發現大表哥辦公室門口多了好幾個黑衣男子,一個個面色冷峻,戒備森嚴的樣子。見了她卻都是恭敬有禮,叫「西小姐」。
西鳶蘿狐疑地推門而入,見大表哥對面坐著一個人,身形高大,背向著她,听見聲音轉過身來,一看,正是齊懷淵。
連彥博見了西鳶蘿就眉目飛揚,叫道︰「鳶蘿,你來了啊。」
「是啊,大表哥。」西鳶蘿的聲音卻不復往日的活潑開朗。走到二人近前,弱弱地叫了一聲︰「大公子」。齊懷淵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鳶蘿,今天大表哥要開會,就讓懷淵來教你功課。」連彥博說道。
西鳶蘿大驚失色,月兌口而出︰「不要」。
齊懷淵和連彥博同時一怔。
「為什麼?」連彥博狐疑地問。
「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復習。不用人教。」
齊懷淵手中握著一份試卷,沉著臉,抬眸,涼涼地看了一眼西鳶蘿,又低下頭去看試卷,涼涼地道︰「就你這點成績,還想考青大。」
西鳶蘿這才注意到齊懷淵手上的試卷,一看到上面的成績,不由得臉紅了。但又有些憤憤,這個,是上次月考,也就是她重生之前考的分數好不好?要是讓她重考一次,她拿第一都沒問題。
在她思忖間,齊懷淵起身往連彥博辦公室左側的小隔間走去。那里是西鳶蘿定點補習功課的地方,只用一道透明玻璃隔開,雖然看著一目了然,但也相對僻靜一些。
齊懷淵一走,西鳶蘿身子立刻前撲,小小地身子越過寬大的辦公桌,一下拽住了連彥博的領帶,壓低了聲音質問︰「你當間諜?」
連彥博被她拽地身子往前傾,立刻否認︰「我沒有。」
「沒有?」西鳶蘿更加使勁地拽他,「那他怎麼知道我要考青大?」這個,她只跟她心愛的大表哥說過。
「這個……」連彥博傾著身子訕訕地笑了笑,說︰「表妹你志向遠大,大表哥我老懷安慰,實在太高興了,一不小心,就說溜了嘴。」
「你……」西鳶蘿氣極,剛想發飆,卻听那頭齊懷淵沉著嗓音威嚴赫赫地叫了一聲︰「過來」。
西鳶蘿手猛地一頓。連彥博乘機抽身,一邊整領帶,一邊對她努努嘴,示意她過去。西鳶蘿磨蹭著,瞪了一眼連彥博,最後才氣哼哼地走了過去。
連彥博整理好領帶,看著西鳶蘿氣呼呼地背影,不由得啞然失笑。搖搖頭,拿起桌上的文件,開會去了。
——
齊懷淵什麼也不問,也什麼都不教,悶聲不響地就甩給她一張試卷。
給試卷,傻子也知道是干什麼的。所以西鳶蘿也不問,接過試卷,拿起筆,就悶頭做了起來。
試卷上的題目其實很簡單,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西鳶蘿總感覺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邊上有雙眼楮看著她。做題的時候老分心。一不小心,就錯了好幾道。
齊懷淵一邊往試卷上打著叉叉,一邊抬眸目光銳利地掃西鳶蘿一眼。最後得出的結果卻也不差,有80多分,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齊懷淵淡淡一笑,說︰「看來連彥博不僅做生意高明,就連補習功課這種事也很在行麼。」
西鳶蘿不理會他的淡笑諷刺,一把搶過試卷,看了一眼上面的分數,頓時眉頭緊蹙。恥辱啊,真是天大的恥辱啊,堂堂哈佛畢業生,一張高中的試卷卻只考了85分。
「對于你來說,這種程度已經是不錯了。不過想要考青大麼……」齊懷淵話說一半,意味卻很明顯。
西鳶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堅定地道︰「我一定會考上青大的。」
對于她的信誓旦旦,齊懷淵只是笑笑,然後低頭不語。西鳶蘿很是憤懣,滿心不悅,左手托著腮,右手就拿著筆在紙上亂劃。這種被人看輕,不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差勁。
恰好此時秘書室派人送了點心過來,各色小吃,林林總總地堆了一桌子。齊懷淵剛想說這也太鋪張浪費了,抬頭卻見西鳶蘿托腮嘟嘴,一臉不高興的孩子氣模樣,心里驀地一軟,就端過一個抹茶小蛋糕,說︰「先吃點東西吧。」
西鳶蘿只瞥了一眼,就說︰「不吃。」
齊懷淵眉頭一皺,當下就將蛋糕放了回去,吩咐秘書室的人︰「都撤下去吧。」
「大公子,這……」秘書室的人很為難。西鳶蘿胃口不好,吃什麼都是一點點,所以連彥博才每天讓人網羅各色美食,為的,就是她能多吃一點。而齊懷淵卻讓她們一下全撤走,那待會要是連彥博問起來,她怎麼交代?
齊懷淵向來軍令如山,習慣了屬下對他言听計從。秘書的猶豫不決令他很是不悅,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迫人,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秘書看了心頭一凜,再不思索,趕緊收了東西退下。
「逼」走了秘書,齊懷淵轉過視線看西鳶蘿,見她正埋頭做作業,看不清神色,也不知是真用功,還是在賭氣。眉頭微微一沉,暗道︰都是被連彥博給慣的,待會兒看你餓不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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