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著吃東西,齊懷淵起身去上洗手間。林恆放下吃了一半的綠豆糕,跟了過去。
「你打算瞞她到什麼時候?」洗手的時候,林恆突然問他。
齊懷淵手一頓,抬起頭,鏡子中映出林恆斜靠著牆壁,雙腿交叉站立,吊兒郎當的樣子。
「原則上來講,我並沒有故意隱瞞,只是齊家那邊不願意別人提起這事,所以大家都有所避諱而已。」齊懷淵說道。
林恆嘴角一勾,不以為然,「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俞靜嫻的那段過往,只有西鳶蘿卻被蒙在鼓里。」
齊懷淵的眉頭頓時糾結了一下。
林恆又說句︰「別說哥們沒提醒你,這種事,越早坦白越好。」
齊懷淵抽過紙巾擦手,略微思考了一下林恆的建議,最後嘆息一聲,說道︰「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小丫頭脾氣倔著呢。」想起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執拗倔強的樣子,他到現在都覺得後怕。
林恆呵呵笑了兩聲,「我明白了。以前是沒必要說,現在,你是不敢說了吧。」
「怎麼?這回真動心了?」林恆問道。
齊懷淵對著鏡子中的林恆笑了笑,算是肯定的回答。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早點說清楚。這種事就像個毒瘤,時間越長,毒素越大,危害也就越大。」林恆正色道。
齊懷淵轉過身,說道︰「我不認為會有這麼嚴重。每個人都他的過去。俞靜嫻的事發生在我跟鳶蘿定親之前,並不是我背叛她。更何況,我對俞靜嫻其實並沒有感情。」
林恆搖頭︰「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是一種非理智型動物,你別指望她們會跟你講道理。對于她們來說,前女友,是一種非常凶猛的生物,她們天生就是天敵。」
「危言聳听!」齊懷淵淡然一笑,並不相信林恆的話。認為他說的不過都是奇異怪論。不過他總是這樣,他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你別不信。到時候有你苦頭吃。」林恆警告他。對于齊懷淵這個死黨,他了解的很,滿心都投在他的政治抱負上,根本沒談過一次像樣的戀*,身邊有過的女人統共加起來也就兩個,一個是俞靜嫻,另一個就是西鳶蘿。要他了解女人?真是比登天還難。
「我吃苦頭?」齊懷淵輕笑,「要吃苦頭也是你先吃。」
林恆納悶︰「什麼意思?」
「軍演出發那日,我讓你去傳話,結果,你都說了些什麼?」齊懷淵盯著林恆質問道。
林恆頓是感覺頭皮發麻,站直了身子,嘿嘿訕笑了兩聲。
齊懷淵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揚,冷酷地道︰「別以為你故意輸些錢給她,這事就可以過去了。」
「別呀。」林恆趕緊討饒︰「我不就是開個玩笑麼。」完了他還不忘邀功,說︰「要不是我這樣,你們哪里會有驚喜?說不準她見了你,咻地一下就投進你懷里了。」
齊懷淵不理他,作勢欲走。林恆拉住他,央道︰「喂喂喂,兄弟一場,你總不能重色輕友,出賣兄弟吧?」
齊懷淵橫他一眼,落井下石︰「我沒出賣你。不過要是萬一哪天鳶蘿自己突然想起來了,那我也沒辦法。」說完,他甩了林恆的手,大步走出去。
林恆跟在後頭哇哇大叫,「這種事,你一個男人,隨便找個理由塞過去不就行了。犯得著為難兄弟我麼?」
齊懷淵步伐奇快,很快就回到了客廳,林恆只得央央地閉了嘴。目光惶惶地偷看了一眼西鳶蘿。心下惴惴。
西鳶蘿正跟安惠伶說話,沒有注意到他們。齊懷淵走過去問她︰「吃完了麼?」
西鳶蘿點頭。
「那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齊懷淵說道。
「好。那我去跟外公外婆說一聲。」西鳶蘿站起身說道。
——
齊懷淵送西鳶蘿回家,她本來以為只是像上次那樣送她到門口,但是這次他卻說,到了門口,怎麼可以不進去跟爺爺和明叔打聲招呼。西鳶蘿心中微甜,他待自己,果然是不一樣了。
兩人走進家門,才發現原來西家有客人。
西鶴明帶著兒子西文暉親自過來送請帖了。
西固天和冉在青坐在上首,西崇明和白翠濃坐在左側,西鶴明和西文暉就坐在右側,談笑客套,那場面,說不上溫馨,卻也算是融洽。見到西鳶蘿和齊懷淵的時候,大家的臉上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西鳶蘿身上披著齊懷淵的西裝外套,齊懷淵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一看便知,兩人關系親密。
「二叔,你來了。」西鳶蘿禮貌地叫了一聲西鶴明,然後又沖他邊上瘦削清俊的年輕人叫了一聲︰「大哥」。
西文暉身材瘦長,容貌清俊,方方正正地臉上架了一副金邊眼鏡,說不出的斯文儒雅。對著西鳶蘿柔和一笑,也叫了她一聲。目光略過她身邊齊懷淵的時候,微有一絲敵意。齊懷淵緊了緊西鳶蘿身上的外套,對其視而不見。
「鳶蘿,你回來了。怎麼不在那邊多玩一會兒?」冉在青說道。神色間微有些閃爍。她一收到消息就趕回來了,心里想著但願西鳶蘿在連家多玩一會兒,錯開西鶴明他們,沒想到,還是給撞上了。
「玩了好半天了,想早點回來休息。」西鳶蘿應道。
冉在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場面頓時有些靜默。西鳶蘿感覺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
後來,西固天淡淡說了句,「你大哥要結婚了,你二叔帶著他過來送請帖。」
「我知道。」西鳶蘿脆聲回答。
眾人怔了一下,紛紛抬頭望向她。西崇明手中的茶水都潑了一些出去。
看見大家的反應,西鳶蘿著實有些狐疑,怎麼她知道這事很奇怪麼?「我在二舅母那兒也看到請帖了,大哥娶的是二舅母的堂外甥女,俞家小姐麼。」她解釋道。
她說話流利,神色自然。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咦,好漂亮的禮服啊。」西鳶蘿見中央的水晶茶幾上放著一個已經被打開了的禮盒,里面放著一件瓖綴著亮片的白紗小禮服,很是精致華貴。她走過去拿在手中看了看,很是喜歡。
「哦,這是伴娘禮服。」西文暉說道。
「伴娘禮服?」難道是要讓她去做伴娘麼?
西鳶蘿正想著,那頭白翠濃就涼涼地說了一句︰「那是給恩秀的。」
西鳶蘿臉色一僵,心中隱隱有些不悅。西文暉是她大堂哥,如果伴娘是新娘子的親朋也理所當然,但是既然要來西家請,又豈有不請她,卻請白恩秀的道理?
西文暉尷尬地笑了笑,說︰「鳶蘿,是這樣的。靜嫻跟白小姐是表親,所以她才找她做伴娘的。」
表親?西鳶蘿愣了一瞬,隨即想到,也是哦,白翠濃跟二舅母有點子親戚關系,那俞靜嫻是二舅母的堂外甥女,那麼算來,跟白翠濃也算是有點關系。就是不知道那關系都表了幾表了。而且也從未見她們有過來往。
不過,人家的婚禮,*怎麼樣怎麼樣,她管不著,也不想湊那個熱鬧。當即就將禮服放了回去。
這時候齊懷淵走了過來,關心道︰「不是回來的路上就嚷著頭疼的嗎?還不快上去休息。」
西鳶蘿眉頭皺了起來,被他這麼一說,確實感覺頭又開始有點痛了。今天鬧騰的有點過了。
冉在青不失時機地道︰「鳶蘿,那你快上去休息。」
「恩」西鳶蘿答應。
齊懷淵扶了她的手,輕聲道︰「我陪你上去。」
西鳶蘿羞澀地笑笑,沒有拒絕。
見齊懷淵堂而皇之地送西鳶蘿上樓,西固天略有些不悅地朝冉在青使了個眼色。冉在青會意,轉身吩咐︰「小琪,廚房炖著燕窩,你端上去給大小姐,順便給大公子泡一壺好茶。」心中卻不免月復誹,真是個老頑固,大家都在下面坐著呢,難道齊懷淵還會對鳶蘿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不成?再說了,要真怎麼樣,在外面機會多的是,犯得著來家里冒險麼。
西鳶蘿和齊懷淵走了,場面又恢復成了先前那般。大家客客氣氣,禮貌卻略顯生疏,客套之中又帶了幾分淡漠。
西崇明品著茶,瞥了一眼西文暉,淡淡說道︰「文暉倒是個有情意的,俞家小姐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
西崇明語帶雙關,與其說是贊賞,倒不如說是奚落。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諷刺西文暉娶了一個落敗人家的千金。
西鶴明自然是不會吃這樣的暗虧,當即雲淡風輕地笑了一笑,輕飄飄回應西崇明︰「我們文暉一向重情重義。俞家如今雖然敗了,但我們西家,也用不著依仗外人。」
如果說西崇明的諷刺還帶著些含蓄跟隱晦,那麼西鶴明可就是直白而張揚了。當年董事會選任總裁,他佔據了壓倒性優勢,但是因為西崇明突然娶了連清蕊,依仗著連家的勢力,直接跳上了總裁的位置。這口氣,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咽不下去。
西崇明當即就沉了臉。連最基本的客套都不願再給了。
「重情重義固然是好,但商場畢竟不是文壇,切記清高自許。」西固天淡淡說道。他自然是要幫自己兒子。這西文暉斯文俊秀,一看就是個秀才模樣,當年在大學里就發表了許多文章,在京城里素有「文壇貴公子」的名聲。
西鶴明低垂了眼簾,不作回應。不去反駁西固天,卻也絲毫不給面子去應承他的話。
西固天臉上漸漸有些掛不住,心頭惱怒不已,如今西鶴明在西氏勢力漸大,越發的不將自己放在眼里了。
最後還是西文暉打了圓場,說︰「謝謝小爺爺的教誨。文暉牢記。」
西固天神色略微緩和了一些。
西鶴明哼哼笑了兩聲,站起身,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西文暉亦跟著起身。
「慢走,不送。」西固天淡淡說了一句。
西鶴明神色冷冷地瞥了一眼西崇明,帶著西文暉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的有點遲了,已經過了16號了,那……那……17號我能算是雙更了麼?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