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城失魂落魄的,連歐陽軒伸手揪他的耳朵也渾然不知,眼神一直專注著窗外的風景,細雨彌漫了整個幻鷹堡,鍍上了一層模糊的霧氣,憂傷而孤寂,好比他此刻的心情。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李城!」歐陽軒一邊揪著他的耳朵,一邊扯著他蒼白的臉蛋,而他本人一點知覺、都沒有,依舊注視著窗外,好似外面有他生命中的摯愛。
片刻之後,歐陽軒見他沒有反應,覺著無趣正要離開,手卻被緊緊的抓住。站起身的剎那,凝視著那迷上水霧的眼眸,心里又不安分的疼了起來,唉,這個大嫂總是有理由讓他心疼,這可如何是好。只是區區的可憐眼眸,便虜獲了他的柔軟之心。
除了夜兮,也就是他了。
「說吧,有什麼事情?我能幫的盡量幫你,絕對不會告訴大哥的,放心好了。」
李城緊攥著他的一只手,哽咽的說著,「你大哥不相信我。」
「嗯嗯,我知道。」
「他試探我。」
「嗯嗯,我知道。」
「他根本就沒有理會過我的感受,更沒有在乎過我,我煩透了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里很復雜。」
歐陽軒拉過他的手,又坐回了原位,敢情這個家伙不知道什麼是情愛?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這個世間真的有這麼無知的人類存在嗎?一張小臉因為糾結而變的有些扭曲,無知的大腦此時因為想不明白原因而苦惱著一顆心。
當真是為難了他。
明明是一個紈褲子弟,一個靠著父母存活的家伙,常常跟著一些狐朋狗友鬼混的這廝,竟然不知道情為何物,說不出雖然不丟人,但是說的人卻很丟人。
「我無法平息自己的心,模不清原因,只覺著悶悶的,好不舒服。」
「所以呢?」
「我想問你,大門在哪里?幻鷹堡的出口在哪里?」
歐陽軒甩開他的手,厲聲道,「你想出去?不可能!你應該知道幻鷹堡的規矩,凡是出去的人,必定要經過堡主的恩準,不然便是被驅逐出去的,以後,以後若是想再進來,難上青天!」
他不答應!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李城低垂著頭顱,小聲的說著,「是嗎?」
「你就別想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我給你從外面帶些好玩的回來?讓你解解饞?」
「不,不用了。」
「要不然去听二哥彈琴?二哥最近新譜了一首曲子,可好听了。」
「好。」
歐陽瑾一人坐在梨花樹下,翹首望著飄落的梨花花瓣,嘴角意味深長的笑著。李城和歐陽軒進來時,身穿白袍的歐陽瑾正伸手接著飄落的花瓣,來不及思索,來不及感嘆,那極美的畫片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仙境般的迷幻著他們的眼眸。
「明明我們長的十分相像,為何二哥這樣看上去比我要美上幾分?」
歐陽軒也許是在自言自語,邊走邊朝著空中呢喃著,也不管李城有沒有听見。
歐陽瑾轉過身,「你們來了。」
「二哥,那首梨花相思淚可以讓我們听嗎?」
「好。」
歐陽軒進屋去搬椅子,回來時見李城已經坐在了地上,正仰著腦袋,目不轉楮的凝視著自家二哥的雙手,不知在想什麼。
夜兮從遠處飄來,一只手搭在歐陽軒的肩上,竟嚇得歐陽軒跳了起來,見到是夜兮,驚呼起來,「你想守寡嗎?這麼不吭一聲的站在我的身後?要不是知道幻鷹堡不會進別人,我這一掌可以打死你了。」
夜兮只是笑笑,「咱們去別處。」
「為什麼?二哥的曲子,我也想听。」
夜兮沒有再說話,自顧自的離開了萬瑾園。
歐陽軒立在那里,望著梨花樹下兩人的身影,搖搖頭,朝著夜兮的方向奔去。
萬瑾園里,響起了一陣陣悅耳的琴聲,還有那動人心弦的歌喉。
梨花樹下望相思,相思幾何與誰知,倒是無情也有情,夜已深,路已寂,人已散,又是相思,盡是相思。
「或許我也可以彈奏。」
「是嗎?」
「是啊,只是我想彈給他听。」
「他嗎?」
「嗯。」
歐陽瑾沒再說話,兩人一同看著梨花樹。
歐陽軒回來的時候,李城趴在歐陽瑾的背上睡著了。
「他說了很多。」
「他心里一定很難過。」
「三弟,我是不是錯了?」
「二哥,給你個忠告吧。兩個在下面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幸福的。」
……
歐陽瑾的臉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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