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巧丫鬟 第116章 飛來艷福鬼神差

作者 ︰ 仟佰禾

馮三爺來了,听濤苑的一干下人都有了主心骨,不用柳兒吩咐,紅花等人已經進入內室,把李嬤嬤並冬雪等幾個小丫頭松了綁,一個個都嚇的不輕,哆嗦著各自都換了干淨衣裳,略理了理頭臉,悄沒聲兒地出來站自家主子身後去了。

如今哪個還在意她們,主子們都端坐不語,等著馮三爺發話了。本該討伐‘不守婦道’的楊氏柳兒,奈何自家還沒擦干淨,也沒那麼多靈機搗亂。在將軍府一直沒大做過主,習慣了男人出來主持大局,一時也默不出聲兒。

「誰先說說,今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馮三爺語氣尋常地道,看不出臉上表情。

隨緣被打的淒慘,縮角落里不言語,隨心早先就被小李氏發落了,如今還跪在院子里。小李氏身邊有體面能說上話的就剩了女乃媽子李嬤嬤,早先她被派出去找二姑娘,可惜耗子洞幾乎掏三把,也沒瞧見她家姑娘的一根毛,一臉晦氣地被馮三爺的小廝帶了回來。

如今說不得上前應承一番,「三爺容稟,如今說一千道一萬,別人都沒什麼大事,只我們二姑娘淘氣,出去賞月或者怎麼的,一直不見人回來。您看是不是先著人趕緊的找找姑娘要緊?」這麼多人都不叫動,若都遣了出去,找他們姑娘豈不便宜,不知這三公子打的什麼主意,這般不當回事兒!

馮紫英嘴角微翹,神色莫名,「這個不勞操心,我的人自會把二妹妹尋回來。怎麼,你這婆子該不是想說,這麼大的陣仗,太太都驚動了,捆了女乃女乃屋子里的一干下人,就是因為三女乃女乃去了了塵居士房內療傷?二妹妹出去賞月未歸?我看你還是實話實說罷,剛剛那被打的丫頭,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李婆子心內不自覺打了個突兒,神色越發恭謹,言語也更謹慎,「有三爺在此,自然不必奴婢多嘴。若說起今兒這事兒來,估模著也可能是姑娘好奇,听見什麼動靜出來瞧瞧,誰想且不說這個,只說說奴婢知道的罷。」

李婆子說著話,偷眼打量馮三爺,卻看不出什麼來,不由心內失望,更加不安。只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橫豎已經鬧騰的人盡皆知,不知哪里來的野男人如今就在房內,幌子都掛了出來,就容不得她們退卻。

「晚上太太房內熄燈後,忽地有人來報」

「慢著,既說有人來報,是哪個?且說清楚了,別是你這老貨無中生有哄騙太太罷。」馮三爺出言打斷道。

「呃」李婆子定定神兒,略一思忖,到底把人供了出來,「是大女乃女乃屋里的秋紅姑娘」說完只覺心內更不踏實,卻話已出口。不然三爺揪住她不放,她豈不是也解釋不清白了。

馮紫英微微點頭,也不必發話,身後一個小子快步出了屋子,人如今都在院子里,不過眨眼之間,提著個縮成一團的綠衫女子進來,噗通扔到當地,摔的哽的一聲,暈了過去,不是秋紅是哪個。

此時屋內之人神色各異,柳兒是見怪不怪,臉色最難看的是大女乃女乃劉氏。心里恨的要死,她說怎麼臨來的頭一日,這秋紅巴巴地孝敬了她兩件精致的針線,又提起要給沒了的爹娘上炷香之類,原來早跟外人勾結到一處了!

「你繼續說。」馮三爺看也沒看地上的人,對李婆子吩咐道,仿佛地上不過一條死狗。

李婆子見了這陣勢,更加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繼續道「秋紅姑娘來報,說她在外頭走動消食的工夫,似乎遠遠地瞧見三女乃女乃院子的方向,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模進了院子,看身形似乎是個男人,她不敢隱瞞,只得急忙來報了太太知曉。太太听了,不敢怠慢,怕進了賊人,驚了女眷,忙起身帶著人過來瞧,一旦真有什麼事兒,人多畢竟便宜些。哪知到了三女乃女乃院子,也沒個人看門值夜的,丫頭婆子們都睡死了。反倒是屋內榻上,躺著個男人,還有表姑娘也昏迷不醒的」

馮三爺面色冰冷地仔細听著,聞言目光一轉,盯著柳兒身後的李嬤嬤道,「你怎麼說,都睡的這般沉?」

李嬤嬤聞言忙上前福身言道,「回三爺,昨日下晌三女乃女乃去了塵師傅那里用藥,晚飯也在了塵師傅那里用的,奴婢們隨時預備著三女乃女乃回房伺候洗漱,一直都沒睡。只不知為何,忽然都覺著困倦,不顧地方的都躺下就睡了。老婆子那時正在外屋,和三七兩個做些針線打發時辰,不小心被針戳了一下子,立時清醒了,卻見三七歪著靠牆居然睡著了。老婆子覺著不對,強打著精神起身去了內室,剛走幾步到內室門口,抵不住困倦,就迷糊過去了,只臨倒下之前,倒是瞧見內室幾個丫頭東倒西歪的,也都昏睡著。剩下的,就是太太的帶來的人用水潑醒了。」

馮紫英點頭,吩咐一直筆直站一邊的步景,「去叫白鶴。」步景聞言出去了,轉眼回來,後面跟著個極清俊的十七八歲的小廝,進房也不看別人,只上前給三爺施禮道,「爺,已經查看清楚,東側內室靠窗台窗紙破了,有燃香痕跡。看灰燼,是夢含香,上好的。」說完退至步景身邊站定,仿佛沒他什麼事兒了。

「大伙都听見了罷。去,把那男人帶過來弄醒。」步景和白鶴來至屋子東北角落里,步景把趴地上的男人翻過來,白鶴伸手從懷內拿出一個小銀盒子,打開,從里面拈出一塊黑  的指甲大的東西,伸到一邊幾上的燭火上燎了燎,復又伸到地上男人的鼻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在大家好奇伸脖子瞧的正緊張的時候。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從地上傳出,那人渾身一抖,打了噴嚏,緩緩睜開眼楮,倒是醒了,只人還有些迷糊。

「嘩嘩!」步景不知從哪里端來兩盆水,一手一盆,利索的接連潑到地上男人頭上身上,便是個死人,此時也該詐尸了。

「哎呦,這是哪里哎呦,大爺我這頭,怎的這般」這人倒是膽子大,不說害怕,反倒坐起來嚷嚷開來。

一干女眷看的目瞪口呆。

只除了柳兒,馮三爺更是眼皮子都沒撩一下,冷幽幽地道,「薛兄弟既然醒了,就坐下說話罷。」

步景白鶴一邊一個,提起這人就扔到一邊凳子上了,畢竟人還沒緩過神兒來,一個沒坐穩,歪了歪身子,凳子栽了,連著人一咕嚕滾到地上,嘴里又是一通哎呦,原本身上就濕噠噠的,如今更是一團亂,好不狼狽。

好歹爬起來,卻一臉迷茫,當先看見坐那里穩如泰山氣場強大的馮三爺,眼楮一亮,兩步上前,見了救星似的笑道,「哎呦,我當是誰呢,不是馮老弟麼這,我這這是怎麼了我?本來好好家去,腦袋一痛,怎的到了老弟這里了就?哎呦,我這頭好不難受」

馮三爺坐著一動沒動,抬眼盯著對面笑的諂媚的薛大傻子,「我也想知道,薛兄怎的到了這牟尼庵,還到了我家的院子里,更要緊的是,居然跟表妹到了一處?今兒不說清楚了,天亮咱們去京兆尹說個明白罷。」

薛大傻子雖不甚精明,但如今這個陣仗,也知道不妙,只他確實也有冤情,聞言立刻整肅臉色,場面話還是會說幾句的。恭恭敬敬對屋內人等施了個羅圈禮,一本正經地道,「薛蟠該死,對不住各位,讓各位太太女乃女乃姐姐們受驚了。只薛某人素日跟馮兄弟本是相熟的,也有幾分交情,但凡有一點人心,斷不會行此孟浪之事。只小子確實也是被人暗害,弄昏過去稀里糊涂到了這里,還望看在馮兄弟的份兒上,原諒則個,要打要罵,蟠絕無怨言。」十之j□j都是實話,說起來也不心虛,更是擲地有聲。

不說明白了,得罪將軍府也不是什麼好玩的,只馮三就饒不了他。這可跟得罪個沒甚根基的小鄉紳不同。

馮三爺如今瞧薛大傻子是一萬個礙眼,看他那樣兒,只怕倒也沒撒謊。只這人素日對他家柳兒可都有些賊心,如今也不好說是不是起了歹意。不過有些話卻不好當面提起,可不想他家小娘子既被人惦記,又被人背後說嘴,須得背後弄個明白了,當下卻不好深問。

「既是這般,如今一時也辨不出真假,只舍下表妹的名節,如今卻也被兄弟你毀的干淨,這卻要有個說法的。如今還是請薛兄先至廂房略等,晚些時候再議罷。」

「自然自然,該當的該當的」先應付過眼前再說,薛大傻子自然無不應承,跟著小廝去廂房名為歇息,實則軟禁了。

野男人弄清楚了,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氣,不包括某些知情人。

折騰了這麼一會子,柳兒如今有了主心骨精神放松,本來這兩日都沒歇息好,昨晚一夜沒睡,如今越發的倦乏,靠著椅子雙眸無神,上下眼皮一忽重逢一忽別離,強撐著坐那里听馮紫英發落一干人等。

馮紫英自然瞧見了,便有些不耐煩繼續這般周旋,想著速戰速決,吩咐步景,「把人帶上來罷。」

跟那秋紅一般,外頭很快進來個小廝,把手里的人往當地一扔,只這人顯然是清醒的,一落地便起身,雖說有些狼狽,倒還鎮定,向上稽首施禮,滿面羞慚地道,「見過馮夫人,三爺,三位嫂子。」

機靈一下,柳兒清醒了,睜開眼打量地當中的男子。不過二十來歲,湖藍杭綢長衫,身形偏瘦弱,五官端正,通身透著股子書卷氣。跟剛剛的薛大傻子比,簡直一個傻子一個正常人,只如何瞧著,都不像歹人呢?

「你認識我?也認得太太和兩位嫂子,那說說罷,姓甚名誰,如何到了牟尼庵的?」馮三爺可不認得此人,冷冷地道。

書生再次施禮,臉色紫漲,聲音倒也清楚,「三爺不認得我也是有的,在下是王府三房長子,姓王名子堰的,便是區區。令姊便是在下的大嫂子。昨日愚弟隨家母來廟里,晚間正在院里走動消暑,至于如何被三爺的人尋到可否私下言說,怕是有些不便。」說實話,王三公子十分尷尬,雖說是親戚,卻不知該如何跟馮三爺稱呼自己,這般見面,也太神奇了些。

馮三爺眼皮未動,淡淡地道,「但說無妨,此間沒有外人。」

王子堰也知道出了事,不得已,略一沉吟,便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不堪的,不過是他姨娘不放心新媳婦,其實是不甚滿意,畢竟蔣素雲沒爹沒娘的,靠著將軍府過活,誰知道將來能不能借光。于是听說這兩日將軍府女眷出來牟尼庵做法事,少不得攛掇了王三老爺,吩咐太太帶著大公子並她一起,過來名為隨喜隨喜,實則相看相看。

這也是這位不著調之處,已經定了親事,便是看了不滿意,又能如何,何必自找不痛快。

昨兒柳兒一直在大殿,自然不知道此事,雙方長輩帶著小輩見過了,蔣素雲品貌自然沒得挑,王子堰更是滿意。所以晚上接到丫頭傳來的字條,表姑娘在廟後某處相見,想著既已定親,也不算出了大格,自然也就沒拒絕這般才子佳人的艷事。

結果便是,佳人沒見著,剛到柳兒她們小院後面,別人敲暈了,扔角門空屋子里。

若自此讓他自生自滅也就罷了,趕上倒霉,算不得什麼大罪過。只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布袋子似的壓著個女人,推開正想細瞧,卻被尋人的進屋逮個正著!

此時王三公子還有些遺憾,沒的功夫瞧清那女子的容貌,只覺著是個姑娘家,穿戴隨便些,可觸手幽香,身形似乎也不錯,想來該有幾分姿色

听見他說房內一起的還有個女子,小李氏和李婆子臉色同時大變,不約而同地目光對上,都覺著不好。

果然,馮三爺一擺手,不一會兒,兩個小尼姑攙著馮二姑娘走了進來,馮連一見她娘,哭著跑過去一頭撲進她娘懷內,「娘」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小李氏模了模女兒,見衣著還算齊整,松了一口氣,卻因著緊張過度,一口氣沒喘明白還是怎麼的,眼楮一翻,呃嘍一聲,暈過去了,一時房內大亂

那王子堰開始還不甚明白,及至打量了兩眼來人的衣著,眼楮猛然睜大,難以置信地怔愣在當場,跟根棍子似的戳在當地,對身邊來往喊叫忙亂的僕從視而不見。

一屋子人,一個個被這一出出的,早弄得眼花繚亂,似懂非懂的。及至小李氏暈過去了,馮三爺吩咐,「天也亮了,兩位嫂子且帶著身邊得力的,伺候太太回房歇息罷。外頭那些,還是先這里看著,哪個清白了,再放回去。」

劉氏張氏巴不得趁機清洗一番,說了兩句場面話,同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頭婆子,抬著小李氏回了院子不提。

馮紫英吩咐紅花幾個,「先伺候你們女乃女乃歇一會兒,等府里來車接了,就家去。」

紅花等人答應一聲,各自開始忙碌,柳兒早懶怠動彈,身子綿軟,腦子也糊涂,只知有人要倒霉,卻不是她,樂得讓丫頭們服侍好生歇一會子,橫豎有她家三爺在可以安心了。

別人可以休息,馮三爺卻不能,還要善後。

所有家下人等都齊聚院中,包括早就醒來的秋紅以及沒來得及跟著走掉的隨緣,甚至想跟著溜沒成功的李婆子,也被強行扣了下來。

也不必馮三爺勞動,步景搬了把椅子,馮三爺只坐廊上看著,幾個長隨小廝,分列左右。

兩人過去夾起秋紅,按在條凳上,嘴里塞了抹布。一壯實的長隨上前,手里拿著手腕粗的板子,也不言語,不緊不慢地一下一下開始打了起來,那棍子輪的可是虎虎生風。

只兩下,便開始板板見血,秋紅更是喉頭低聲嗚咽,臉色猙獰身子拼命扭動,無異于螞蟻撼大樹。

其實這打人板子,可是有技巧的,這打人的長隨,也是這方面的能人,幾個小廝長隨,都是各有專長,他便是擅長打人。看著嚇人,疼自然也是疼的,卻一時要不了性命,不然兩板子下去,秋紅那小身板,就交代了,還拿什麼唬人,反倒壞事。

步景站台磯上,臉色冷漠地開口,「若自家主動交代,還能給個痛快的,或可酌情發落。若被查出來有一點兒不軌,如今這賤婢就是樣板兒。」

啪!啪!啪!

一板子一板子,不急不慢的,仿佛打在一幫下人心里,恐懼彌漫上來,很快就有人挺不住開始投誠

作者有話要說︰汗,電腦鬧脾氣了,剛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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