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提開水進來的時候,藍正抱著筆記本電腦查資料,小劉沒見過筆記本,于是她放下水,好奇但略帶緊張地和藍說起話來。
小劉今年剛滿17歲,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性格直爽,能夠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很有點男孩性格。
不能說她愛上了藍,但藍謎一樣的性格任誰也無法逃月兌對他的好奇,對陌生人,藍是非常敏感的,但這個小姑娘身上的淳樸讓人感覺到安全,讓藍放松了對她的防備。一來二去,兩人竟然熟悉起來。
對于小姑娘來說,失去了神秘感的藍,感覺像哥們一樣,听到藍在找人,她非常熱心,于是她將朋友全部問了個遍,只要親戚有開店的全面幫藍搜尋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
有一次,小姑娘忍不住和藍抱怨道︰「日照這麼小的地方,我消息這麼靈通,還找不到,是不是真的離開日照了?」
藍听著,眉頭皺了好久,然後堅定地說︰「我有種預感,她一定還在這里,我能感覺到。」
小劉听了,心想,這個人對藍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于是她下定決心要幫藍找到這個人。
藍還是每天早出晚歸,幾乎每天他都會打一次海媛的手機,渴望有一天她會開機,但每次都是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小劉在工作的空隙,一有消息就打電話給藍,藍接了好多個電話,可是還是習慣性地否定式回答。
有一天,小劉告訴藍,他舅父在小區樓下的一個店買過一件泳衣,並且和這個老板熟悉,讓藍打電話試一試。
小區內開的店確實沒有在藍的搜索範圍,藍舀到兩個手機號碼,也沒抱什麼希望。
奇怪的是,每次撥打第一個號碼,都是一個男聲提示音「現在我正在忙,稍後給您回電」。而第二個號碼,接通後都是無人接听。
藍沒有放棄,每個小時撥打一次,終于第一個號碼有人接听了。
藍一下緊張起來,他感覺到,這個男人,肯定知道海媛在哪里。
「喂,是誰?」聲音一連重復了兩遍,藍才反應過來。
「您好,請問,您店里賣泳裝嗎?」
「是啊,你要買泳裝嗎?」老板好像很忙,說話很快,一听就是做生意的人。
「老板,請問您認識尹海媛嗎?」藍試探著問道。說完這個名字,他心里好像終于舒了一口氣,這些天,這個名字一直壓在心頭,但就是不敢把它說出來。
「尹海媛?你說上次被人搶劫的那個嗎?她在我這上班,你找她有什麼事?」老板快言快語,藍好久才听懂,听了這句話,藍的喉嚨好像被卡了一根魚骨頭,不知該說什麼了,心中的激動淹沒了所有的思緒。
在知道海媛被搶劫後,一個多星期積壓的對海媛的怨恨全部煙消雲散,在去找海媛的路上,藍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自責、悔恨都很難形容他的心情。
「小姑娘挺可憐的,你是她朋友嗎,多安慰安慰她。」老板似大人般的關懷口吻一直在藍的耳邊響,比任何難听的指責更讓人難受。
34
當藍出現在萬平口的另一側,心里不覺暗暗叫苦。
這個地點和原來海媛工作地方只有最多500米的距離,更靠近海灘附近的一個換衣處,側對著大海,離海的防潮堤只有200米。
原來的攤子比較孤獨,旁邊只有一個老阿姨的冷飲攤,而現在的攤子,周圍非常熱鬧,旁邊有個大型流動工藝商店,賣美麗的貝殼、海洋工藝品,還有冷飲攤,旁邊就是管理處。正是早上10點多,周圍人非常多。
以前他有一個星期天天陪海媛上班,可他萬萬沒想到僅僅咫尺的距離,他都沒有發現。
遠遠地,他墨鏡的視線里就出現了那個熟悉的人。海媛還是扎著馬尾,原來的劉海不見了,全部梳到一側,穿著一條他沒見過的淡色運動短裙,感覺非常清爽,看到了她,藍的心里平靜下來,感覺心里吹進了一陣清風,非常舒服,路上的忐忑不安全部不見了。
海媛轉頭和客人說話,差點就看到藍,藍馬上轉身,裝作在看工藝品。
藍很怕突然被海媛發現,于是躲到工藝商店的里間去,不斷想著怎麼開口講第一句話。
他猶豫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他就像破釜沉舟的勇士一樣,終于下定決心,「這麼難才知道了她的消息,反正也來了,不要等不能見再次後悔。」
「小姐,請問這個墨鏡多少錢?」一個客人正和海媛討價還價,听到有人問價,忙說,「那個茶色的25元,先生喜歡嗎?」
那個客人又在還價,「小姐,難得我老婆喜歡,你就照顧一下吧。」
海媛笑了,「大哥,我還沒照顧你嗎,這套泳衣防水性非常好,而且能很好地保護水流對身體的沖擊,穿起來非常舒服。你看,這個細魚鱗的圖案是今年最流行的,只有兩套了,姐姐呆會一穿,就是一條美人魚呢。」
藍听著海媛如翠玉輕踫發出的清脆說話聲,心里既享受又緊張。
男人一听,微微一笑,嘴上「可是」,正還想還價,旁邊的老婆被逗笑了,忙拉拉老公,「好啦好啦,明天就要走了,我們趕快去游泳吧,反正也不貴。」
男人听老婆這麼說,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就打了個圓場,「小姐真會說話,既然我老婆喜歡,那我也沒辦法,幫我裝起來吧。」
海媛邊折泳衣邊說︰「大哥這麼疼姐姐,讓我好羨慕啊,祝你們在日照玩得開心啊!」
藍看著年輕夫妻舀著泳衣,滿意的往海灘走去,才遲疑的往攤前移動。
海媛一邊掛泳衣,余光瞟了一眼藍,一邊問道︰「先生,茶色眼鏡喜歡嗎?」
藍一下愣住了,沒說話。
海媛發現了藍,她看著藍熟悉的打扮,不發一言。
藍摘下墨鏡,盯著海媛,「為什麼停機,為什麼不和我聯系?」
「這應該問你吧,不告而別的人是誰呢?」海媛故意冷淡的聲調里帶了一絲埋怨。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不是說把我當朋友嗎,朋友就是這樣嗎?」
面對藍的質問,海媛覺得心里好委屈,搶劫時的場景又出現在腦海里,心想︰「我多麼需要你,你卻不在,你又不喜歡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于是,她冷淡的說︰「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請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