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的海 千萬次追尋

作者 ︰ 汀梨

??黃海之濱的海事大學迎來新一學期,校園里的人氣又像香爐一樣「吱吱」地冒起了青煙。

??商船系海船駕駛專業一班班長開始躊躇滿志地策劃班級一個學期的活動。

??可一直以來,令他頭疼的是,班里有個人始終與他作對,從來不參加班級文娛活動。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他做了兩年班長,n把火都燒過了,此人的毛發也未傷一毫一厘。

??除了與專業有關的活動,如「航海節」、「航模比賽」這類活動能吸引他,其他的活動他一概不理,班長費盡心機也從未成功,使他的班長大業始終功虧一簣。

??不過班長沒有氣餒,大家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班長決定做思想工作,找此人推心置月復地聊一聊。

??整整兩年半軍事化管理的學習生活,航海專業學生都已經適應了,他們已經相當于半個軍人。

??早上跑完操,藍正想去洗澡,就被班長一把拉住。

??「兄弟,咱們聊聊唄~~」

??藍疑惑地看著班長,大概也猜出了什麼事,所以當班長真誠地提出對他的要求時,藍一口答應。

??這下輪到班長傻眼了,他愣在原地大約有半分鐘沒反應過來,只重復著︰「你是說,你是說,你是說以後你都會參加班級活動嗎?」

??「對。」藍干脆地說。

??班長有點結巴,準備了半天的月復稿一瞬間全部作廢。

??至于為什麼會答應班長,藍也覺得奇怪。也許是認識了開朗地尹海媛,近朱者赤,藍開始不喜歡以前的自己,覺得應該有所改變了。

??班里都是男人。

??一群男人,喝酒唱歌最能拉近彼此的心,于是新學期第一個活動就是到鬧市區一個大排檔式的ktv里唱歌。

??k房里,一群男人舉起啤酒,行起酒令,放開學校的束縛,開始鬧騰起來。

??藍向來和同性不太親近,顯然還不能完全適應這個場面。

??班長看出他的尷尬,在一群「麥霸」中場休息的空檔,鼓動藍唱一首歌。

??在大家的掌聲中,藍不好推辭,就點了一首紅了很久的老歌《兩難》。

??「過往的不管溫暖還是悲傷

??都讓人難忘

??為何又讓我陷入這兩難的境況

??請借我一個羅盤指明方向

??讓我安心泅渡這烏雲密布的海洋」

??糾結的男人心理被藍演繹地非常到位,藍一鳴驚人,包廂里響起陣陣掌聲,下來時不斷有人拍藍的肩膀,藍這時才發現,其實班里的人都很好,是自己一直疏遠大家。

??從五點開始喝,唱到十點,大家都有點五迷三倒,為了讓大家振奮起來,班長提議大家到隔壁不遠的「花花世界」迪廳去跳舞。

??這個主意獲得了一片掌聲。

??「花花世界」是這個海濱城市市中心最大的迪廳,每天進出的人群絡繹不絕,是市內夜生活絕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其優越的地理位置、中檔的價格,以及驚艷絕倫的艷舞女郎而著稱于世。

??海事大學紀律嚴明,嚴格管控學生進出,別說藍,就連班長都是第一次來這里。

??一進「花花世界」,海大男生們年輕的血液便開始跳動了。

??他們都涌到舞池中熱舞,看著身材姣好的鋼管舞女郎們**的舞蹈,每個人血液都沸騰了。

??藍有點慢熱,他靠著吧台,看著其他人跳舞,內心有一股融入團體的欣喜。

??吧台的人群有點寥落,藍環顧四周,只發現兩米處有個黑西服男人,不斷給身邊的一個女人勸酒,好話說盡,卻始終未能如願。

??女人被黑西服男人遮住,藍看不清楚,只有女人的亮片衣服,手上、頭上的亮鑽飾品在燈光下不斷閃動。

??藍又往別處看,突然听到一聲玻璃杯碎裂的響聲,藍忙回過頭去,發現男人手上的杯子早已不在,地上狼藉一片,女人笑吟吟地對著男人。

??藍突然發現,這神情,像極了冰玫。

??男人丟了面子,有點窩火,女人看著黑西服男人的表情,也高傲起來,舀起包作勢要走。

??一束燈柱打在女人的臉上,藍趕緊揉揉眼楮,再看,雖然燈光極其灰暗,但那眉眼、那神色告訴藍,那就是他三年來朝思暮想的冰玫。

??人的思緒不只是線索,讓人天馬行空,更是一根繩索,會把人的思想和行動朝一個地方拖拽,不管你怎麼掙月兌,都無能為力。

??藍就是這樣,盡管無數次告訴自己,那是自己的錯覺,冰玫在韓國,那還是一次次忍不住地想︰她會從韓國回來了嗎?是出了什麼事回來的呢?

??這糾結的思緒讓人癲狂。

??一連數日,藍就像「蹲點」的警察,一下課就直奔「花花世界」。

??他發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好地點,離門口兩米的一個花壇後面,難以被人發現,而極好地觀察進出的客人。

??藍的視力很好,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長發、穿亮片衣服、帶著哪怕一點冰玫特質的人。

??但一個月過去了,「花花世界」卻沒有出現任何冰玫的蹤影。

??藍開始絕望了,他又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只是我自己的幻想,冰玫,或者是像冰玫的人根本沒有出現過,即使是出現過,也不一定是冰玫。

??藍決定放棄,晚上九點多,他決定回宿舍,從來不再想起冰玫,就想著海媛,想著父親和妹妹,好好地學習和生活。

??就在他走出花壇準備離開,突然听到一陣銀鈴般尖細的笑聲,「怎麼,請我來一次‘花花世界’舍不得啊?舍不得還敢來找我?」

??藍如夢初醒,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休閑裝、挺著啤酒肚的男人,將手搭在一個女人肩上,女人化著濃妝,穿著黑色吊帶裙、黑色網狀絲襪、高跟鞋,性感異常。

??當藍將眼神定格在女人臉上時,感覺呼吸都停滯了,藍的每個記憶細胞都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這個女人,就是連冰玫。

??藍在樹影下,直直看著他們進入「花花世界」。

??整個晚上,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這對男女,一晚上,他頭腦的血液,就像錢塘江大潮,漲了又落,落了又漲。他的手和腳也一直發熱。

??班長打電話催藍回宿舍,藍無奈,只好讓班長幫他應付查房。

??直到凌晨一點,人群逐漸散去,男人才依依不舍拉著女人離去。

??他們坐進一輛黑色的奧迪,藍慌忙打了一輛出租車跟上他們。

??車子開了很久,彎彎道道,開進一個高檔小區,藍看他們下了車,男人駕車離去,冰玫上了樓。

??藍等了十分鐘,剛想上樓,就見冰玫「突突突」跑下來,東張西望了一會,就往小區後門去了。

??藍心中疑惑,跟緊了冰玫。他又怕冰玫發現,不敢太靠近,始終保持十米的距離。

??冰玫走進一處民房聚居區的巷子,步伐飛快。

??藍在後面緊跟,卻忍不住為冰玫擔心,凌晨時分,一個單身女子回家,多麼讓人擔憂。離開我的這幾年里,每天晚上,你都是這樣回家的嗎?每天也見不同的男人嗎?藍心中,堆積著種種疑惑。

??藍失神了幾十秒,往前看時,前面是一處十字路口,可哪里還有冰玫的影子?

??他前前後後轉了十幾圈,除了自己,還是自己,周圍一片靜寂,只听到夜蟲的叫聲。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怨恨冰玫︰為什麼千萬次的尋找,你還是毫無蹤影,千萬次的追尋,你還要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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