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口?」唐五大驚失色,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這密室只有這麼一個出口,屋里門窗都是外面鎖死的,我昨夜守在門外沒合眼,一點動靜都沒听到
我沉吟道︰「既然沒人進得去,那殺人的就只有可能是……花老三了
應弘道︰「那可未必他冷冷地掃了唐五一眼,什麼都沒說,唐五卻嚇得一個寒顫。
唐五神情凝重,咬牙道︰「我看守不力,自當受罰,只是那程大海的死,確確實實與我無關。我自己就是利刃堂的人,對幫里懲罰叛徒的手段清清楚楚,絕對不敢拿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應弘不置可否,快步走進屋里床邊,一把扯住花老三的衣領,狠狠晃了幾下︰「吃了軟骨散還能殺人于無形之中,你好厲害的手段!」
唐五慌忙搶進去,一把拉開應弘,擋在兩人之間喝道︰「主子,小心有詐!」
只是花老三一動不動,半個身子都從床上耷拉下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裝暈。
應弘整整衣襟,面色雖然不豫,方才的怒意卻一掃而光。他對唐五道︰「你是幫里元老,楚凡是你的師父,我若是連你都不信,就沒別人可信了
唐五大喜過望,我冷眼看著,卻覺得可笑。應弘先以恐嚇詐他,後又根據唐五對花老三的態度判斷形勢,這一句信任,不知道摻了多少水分。不過此時應弘別無助力,若是唐五和花老三驟起發難,必死無疑,他能這樣放手一搏,膽識的確超人。
我看唐五神情不似作偽,莫非殺人的真是花老三不成?難道程大海本來就是鹽幫的奸細?那這件事會不會是出于有琴弛的謀劃呢?
可惜現在沒有人能回答我,程大海早就死得透了。我對那間小屋心有余悸,應弘和唐五進去檢查了尸體,只道是被人一掌震碎了心脈,吐血過多而死,手法干脆利落,難怪無聲無息。
唐五忽然嘆息一聲,道︰「當年程大海還在玄翼時,我與他有過些交情,不料他會走到這一步
我心里一動,程大海原本是高晚成的屬下來著,那天晚上高晚成到底是施了什麼懲罰,竟會讓他漏網?我將心里疑問對應弘一說,他立刻令唐五請高晚成過來。我問︰「我們直接去奇寶屋不好嗎?」
應弘道︰「我進鶯燕閣時,是多少人都看到了的,若是這麼快就出去……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我強忍了笑意,問他道︰「合著你以前來這邊,都是為了公事咯?」
應弘一挑眉毛,微笑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雖然好奇,這時候也不好意思起來,只扭捏著道,「反正你和那小西姑娘,感情好得很呢
應弘笑出聲來,臉上的郁結之色總算一掃而光,他語帶調笑︰「原來還記著呢?差點以為你當真不在乎
我偏過臉去︰「你和小西,到底什麼關系?有沒有……」
「她是我的下屬,也是好友,其他的一概都沒有應弘答得認真,稍停又補了一句,「你只管放心
我嘟囔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應弘笑道︰「小西早已為人婦,她的相公,你還是認得的
我認得?我想了很久都得不到頭緒︰「我統共就認識這麼幾個男人,任誰都不像有個鴇母娘子的……」
應弘道︰「他夫妻兩個都是玄翼的得力干將,而且對外隱瞞著兩人關系,平時忙于各自的生意,幾日不見一面也是常事。所以我特地請了他來,省得這兩地分居的日子太難熬。現在猜到了嗎?」
我瞪大眼楮,幾乎說不出話來,應弘悠悠地說出那個名字︰「高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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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晚成被我上下打量了很久,終于忍不住道︰「早在第一次見你,我便告訴過你我是有娘子的人,你何至于這麼吃驚
我跺腳道︰「何至于?你說我至于不至于!人人都知道奇寶屋高掌櫃的娘子在鄉下,所以高掌櫃平時全心經營店鋪,全無兒女私情纏身。你倒好,有這麼個漂亮老婆,卻從來都不跟人說!」
「難道你沒听說過,高掌櫃因為娘子不在身邊,因此流連花叢,是花柳巷的常客?」柔媚的聲音由遠及近,小西踏入房間,淺笑盈盈。
高晚成模模鼻子,尷尬道︰「只是鶯燕閣老板一人的常客
我拍掌笑道︰「你們這對好夫妻果然厲害,一個把持玄翼的經濟來源,一個坐鎮消息情報最密集的場所,嘖嘖,真是讓人佩服!」
高晚成笑道︰「只有我娘子厲害罷了他對應弘正色道,「我听唐五說,是找我來問程大海的事?我上次命人押送程大海出海發配,那兩人自從出海就再無音訊,我還以為是在海上遇到了風浪,現在看樣子,程大海壓根就沒走
應弘皺眉道︰「不但沒走,還傍上了大大的靠山。他以前是你直屬的手下,怎麼會和鹽幫有勾結?」
我插嘴道︰「還不能證明是花老三殺了他,現在斷言程大海是鹽幫的人未免過早
高晚成點頭贊同道︰「上次程大海脅迫藍水心,顯然是走投無路後的下策,他若有幫派安身,不至如此
應弘看了我一眼,道︰「除了鹽幫,還有誰要費這麼大的工夫害你?上次花老三他們的手段,你不記得了嗎?」
還有誰害過我呢?花老三雖然劫持我,卻不想害我性命,我跌跌撞撞遭了這麼多劫難,真正危及生命的,也只有那一夜的刺骨寒冰。一念及此,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應弘道︰「你想到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對他道︰「我知道我不該跟你說這些,只是……這次程大海污我清白,不過是壞我的名聲罷了。真正能趁機把我趕出應家,交到程大海手里的人是……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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