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低?鈺彤可是天音長老最疼愛的弟子,更是我天絕教的聖女,可謂是舉足輕重呢!」雲影見狀,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冷笑道。
「哦?既然如此,這人質倒是更加有分量了。」雲陌勾唇淺笑,手中的利劍朝鈺彤的脖子進了一分。
「長老、哥哥,你們別管我,一定要殺了他!」鈺彤眼中閃過一抹倔強,朝兩人道。
「哼,果然是女中豪杰,卻不知你哥哥和長老是否如此鐵石心腸!」雲陌冷哼道。
縴細潔白的皓頸在燈光下泛著盈盈光澤,本是絕美的風情卻被那橫陳的利刃破壞一空,森冷的利刃泛著幽冷的光芒,令人心驚。
「你想怎樣?」鈺軒眼中滿是焦急,憤怒的看著雲陌,冷聲道︰「你已經被包圍了,只要你放了我妹妹,我給你留個全尸。」
「全尸?哼!」雲陌一聲冷哼,手中的利刃劃過,鈺彤縴細潔白的皓頸上立刻多出了一道血絲,鮮紅的血絲自傷口溢出,一絲一縷,凝結成鮮紅的血珠,滑落而下,妖嬈而刺目。
「你住手!」鈺軒心中一驚,連忙喝道。
「你好像還看不清形勢,如今她才是砧板上的魚肉,你還以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是不想要你妹妹的命了吧?」雲陌眸中一片冰冷,威脅道。
「你想怎樣?」天音臉色陰沉,冷聲質問道。
「不怎麼樣,我只是想保命,借這位姑娘離開這個地方而已。只要你們放我離去,我自然不會傷害這位姑娘。可若是你們想耍什麼花樣,在下也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雲陌身形一轉,瀟灑的落在鈺彤身後,將鈺彤擋在身前。
「好。」天音臉色更加陰沉,卻不得不妥協。
雲陌見狀挾持著鈺彤來到窗前,一手挾持著鈺彤,一手推開窗戶。立于下方蓄勢待發的弓箭手立刻拉緊了手中的弓箭,森寒的箭頭泛著森冷的光芒,直直的對著站在窗口的雲陌。
「放他們走。」天音一揮手,下方的人馬立刻退到一旁,但手中的弓箭卻依舊繃緊,沒有絲毫放松。
雲陌一手抓著鈺彤的肩頭,朝下方一躍而下。翻飛的衣袂在空中綻放,兩道身影翩然落地。
「你們都給我讓開,否則,在下手中的劍,可不是吃素的。」見眾人將他們緊緊圍住,雲陌冷聲呵斥,雙眼卻看向緊隨她們翻身落到院中的天音和鈺軒。
「放他們走。」天音臉色陰郁,冷聲道。
緊緊包圍著他們的眾人依言退開,讓出一條出路。雲陌將刀架在鈺彤勁項之上,走到一旁的樹下,那里,系著一匹馬,正是當日她喬裝而來所乘坐的,她料想今日不會太過順利,便將馬兒留在這里,不想,竟真的用上了。
解開韁繩,雲陌毫無預警的朝鈺彤的背上拍了一掌,鈺彤的身子朝前撲去,撲倒在追上來的天音懷中,阻了天音的身形。與此同時,雲陌早已翻身上馬,朝夜色中飛奔而去。
天音臉色陰沉,只能暗咬銀牙,眼睜睜看著雲陌的身影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夜色如墨,半圓的月兒懸于天際,散發著朦朧的光輝,洋洋灑灑,鋪滿大地。璀璨的星子點綴夜空,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一座庭院之中,獨孤夜迎風而立,遙望著夜空中的月兒。夜風吹起他墨色的衣袍,似要與夜色融為一體,衣袂翻飛,墨絲飛揚,銀白色的玄鐵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點點清冷的光輝。
這段時間天絕教動作頻繁,似在搜尋著什麼。他得到消息,雲陌深夜私會女子,欲與之遠走高飛,步上了雲若素的後塵。只是,被天音長老識破,那女子逃月兌了,而雲陌卻被天絕教帶回總教,囚于地牢之中。
得到這個消息後,他整個人都處于憋悶煩躁的情緒之中。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冥王,竟然因為這個消息,心神不寧,如何都平復不了。
他自然知道天絕教中的雲陌是假的,雲陌與他同去天山,為了不讓天絕教起疑,自然要找個替身,雲陌雖然從未對他說過,但是,他卻可以猜到。
既然知道被囚于地牢中的人不是他,那麼,他到底在煩躁些什麼?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魔?為什麼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竟有股想要殺人的沖動?
是因為擔心他此刻的處境,還是因為他與女子私會,欲遠走高飛?
父母之仇未報,以他對雲陌的了解,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拋下一切。更何況,雲陌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會在意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在如今的形勢下,那個替身為什麼要冒險私會女子?難道,難道那個女子與雲陌有什麼瓜葛?或者說,那女子就是雲陌的心上人,那個替身是為雲陌傳遞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排斥這種可能。雲陌與誰在一起,與他何干?他為什麼要介意?他為什麼要煩躁?他為什麼想殺人?
不,雲陌的命,是他救回來的。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沒有看見過哪個女子能夠配得上雲陌,所以,他不允許。對,就是這樣。他只是覺得沒有人能夠配得上雲陌的清冷與孤傲!
雲陌,就像是懸于天際的月。清冷如仙,高貴如神。卻又有著仙神所沒有的情義。他決不允許,有任何女子企圖破壞這樣的雲陌!
記得初見時,他一襲紅袍在武林群雄面前如神祗般降臨。那樣清冷漠然,那樣高貴優雅。面對群雄,他毫不畏懼,用清冷的音調訴說著藍葉山莊的罪孽。用孤傲的神情告訴所有人,他要報仇!
那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震動。獨孤、獨孤。或許,他這輩子注定應了這姓氏,將孤獨一生。
但是,他不甘心。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一個人。一個能夠和他比肩,站在他身邊的人。這樣的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對手。只要,有這麼一個人。
終于,他找到了!所以,他為雲陌鼓掌,同時也是在為自己慶祝!
第二次見他,是在天絕教。天絕教與冥王宮是宿敵,所以,他知道天絕教總教的真正位置,也知道如何上去。他偷到了相思蠱的解藥配方,但藏寶閣守衛森嚴,天絕教總壇又豈是任人來去的?
為了甩開緊追不舍的天音,他潛入了他的屋子。當時,他並不知道那是他的屋子,只是進屋後,他卻知道了。
只因那股冷香,與雲陌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沒見到雲陌,他本想先躲著,卻不想她竟然從書案後走了出來。那是一條密道。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確定了,雲陌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
他救了他,其實他並不意外。藏在暗格之中,他雖然看不見,卻能听見外面的對話。原來,他在天絕教的處境並不好。
那一次,天音去而復返,他見識了他的謹慎。
出了暗格,雲陌站在他面前,那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震撼和驚艷!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子,竟也有如此風姿!一襲紅袍包裹著她的身軀,微濕的長發潑墨般披散在肩頭,他的臉泛著紅暈,一雙星眸似水般朦朧。不知是被那朦朧的氛圍所迷惑,那一刻,他竟覺得,他好美!
他向他要了玉清丹,回想著他與天音的對話。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是那時,他發覺,這個清冷如月的男子,骨子里竟也是重情重義的!
第三次見他,是在奪寶大會上。當所有人為渡河而煩惱,他卻向老叟買了一只小舟。當一襲紅袍立于舟中,整個湖面都似鮮活了。那一片天,那一汪水,都成了點綴,那一抹紅,在所有人眼中綻放著最耀眼的芳華!
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他對自己的命是多麼的輕視,他甚至懷疑,如果沒有報仇這個目標,他還會不會活下去。
在天山,墜崖的那一刻,他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不能讓他死,決不能!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用自己做了肉墊。
這似乎是第一次,為別人受傷。他是冥王,是黑暗的主宰,卻為了一個只有數面之緣的雲陌,受了重傷。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卻真實的發生了。
或許,他與雲陌,這輩子都要糾纏不清了。因為,他是他等了這麼多年,唯一出現的人。
月色正濃,獨孤夜遙望著天際孤懸的月兒,似在那一抹月色之中,見到了那一襲風華絕代、傲視群雄的紅色身影。
一道黑色的身影凌空踏來,凌厲的掌風,朝獨孤夜拍了過來。獨孤夜眸色一凝,一個翻身,衣袂翻飛,似墨雲舒卷,輕飄飄的閃開了。
「威震天下的冥王竟也有閃神的時候,方才我若想殺你,可是易如反掌!」那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庭院之中,有些意外的看著落在他對面,此刻正深深看著他的獨孤夜。
「若非知道是你,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獨孤夜挑了挑眉,面具掩蓋下的臉明顯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完全放松了。
「原來如此,那雲陌倒要多謝冥王手下留情了!」雲陌也不與之爭辯,作勢一抱拳,朝獨孤夜道謝。
獨孤夜深深的看著站在對面微微躬身抱拳的雲陌,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雲陌穿紅色以外的其他顏色。無論是什麼衣服,都無法阻擋從他骨子里散發出的光芒與孤傲。獨孤夜心中五味雜陳。未見到他時,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但是,現在看到他站在面前,他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一夜,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雲陌這才飛身離去。
昏暗幽深的地牢處處彌漫著血腥、腐爛的氣味,幽冷的月光自高牆上的窗戶中灑下,在這陰冷黑暗的地牢中,更顯陰森冰冷。
一間地牢中一紅衣女子雙手伸開被反綁在身後的架子上,雙腳亦被禁錮。她低垂著頭顱,凌亂的發絲將她的容顏遮掩。她受了刑,紅色的衣袍被凌厲的鞭子抽打的成了條狀,凌亂而破碎的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