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只有那觸目驚心的紅!紅的妖艷,紅的刺目,紅的令人心驚!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被捆綁著的人緩緩抬起頭顱,凌亂的發絲微微散開,月光映著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驚世容顏,嘴角那抹鮮血是那麼的突兀,將那蒼白的容顏染上一抹血色。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依舊平靜,看著門口的方向,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麼淺、那麼淡、那麼虛無。好似下一秒,她就要化成煙霧,消散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天音一襲絳紫色衣袍,華貴而端莊,頭上斜插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隨著她的走動雙翅顫動,似要展翅高飛。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侍女,那兩人低眉順目,恭恭敬敬的站在天音身後。
「雲陌,事到如今,你還想庇護那個人到什麼時候?」天音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一身狼狽卻毅然不屈的女子,眼中盡是厭惡。
「……」雲影心中一陣冷笑,撇過頭去,不想看天音那張令人惡心的嘴臉。
「哼,你和你那下賤的娘,還真是如出一轍。」天音眸中閃過一抹陰冷,轉眼便揚起譏諷的笑容,道︰「你看看你,為了一個男人,堂堂的天絕教主竟淪為階下之囚。而他呢?他卻在外逍遙快活,完全不顧你的死活。」
雲影眸光微動,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卻被天音看在眼中,天音心中一喜,繼續道︰「雲陌,你比你娘可悲。至少,藍楓是真的愛你娘的,為了你娘,他甘願放棄一切,與你娘亡命天涯。而你,你知不知道,如今你被囚禁一事在江湖中已是人盡皆知。可是,他卻沒有來救你,而是放任你受盡折磨與凌辱。」
「折磨?凌辱?」雲影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嘲諷,看著天音,冷笑道︰「這些,不都是拜長老所賜?」
「雲陌,這你就錯了。」天音眸光一閃,搖頭道︰「我做這麼多事,只是為了把那個人逼出來。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那就證明,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只不過,是他的一枚棄子!」
雲影瞳孔一陣緊縮,眼中漸漸浮出痛苦的神色。她緊要著下唇,雙拳緊握,似在隱忍著什麼。
「雲陌,怎麼樣,肯說出他的藏身之地了嗎?」天音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繼續道︰「你要知道,天滅長老還在閉關,這件事,除了我和天閱長老,沒有別人知道。你說出那個人的下落,只要他死了。即便鈺軒和鈺彤想以此打擊你,也是死無對證。到時候,我會幫你隱瞞。天閱長老一向視你為己出,必定會幫你。到時候,你還是我天絕教的教主,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你的地位!」
「我……」雲影眼中閃過一抹遲疑,蒼白的臉上一片掙扎。
「雲陌,你要知道,現在是他對不起你。你都這個樣子了,他卻從未來救你。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雲陌,你可要想清楚!」天音冷聲道。
「你說,江湖中人,都知道?」雲影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呢喃道。
「是的,這件事已經傳遍江湖,他不可能不知道。」天音篤定道。
「是嗎?」雲影垂下眼,縴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此刻的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雲陌,到底是要做生不如死的階下囚,還是做回萬人之上的教主,就在你一念之間。大哥就快出關了,若是被他知道,即便是我有心救你,也無能為力了。」見雲影眼中閃過掙扎之色,天音再次開口。
「可是,你不是說已經是天下皆知了嗎?到時候天滅長老出關,又怎能瞞得了?」雲影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倏然抬頭,決然的雙眼緊盯著天音。
天音心中狂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這你大可放心。到時候我會和天滅長老說明一切,你知錯能改,親手將那男子殺死。在加上我和天閱長老為你求情,天滅長老不會為難你的!」
「這……」雲影目光閃爍,良久,定了定神,掃過天音身後的兩個侍女,看著天音,道︰「你上前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好。」天音心中一陣狂喜卻強自壓抑著,穩步走到雲影身旁,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急切與喜悅。
「靠近些。」雲影謹慎道。
天音心中不悅,卻按不過急于想知道的消息,便強壓下去,將耳朵湊了過去。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突兀的響起,在這陰冷黑暗的地牢之中似厲鬼嚎啕,淒厲恐怖。身後的兩個侍女身子一顫,外面的守衛也迅速沖了進來。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駭的瞪大雙眼,卻忘了行動。
那被綁在木架上,傷痕累累的雲陌,竟然狠狠咬著天音長老的耳朵,鮮紅的血,從天音耳朵上滑落,染紅了天音保養得宜的臉。是那麼的猙獰、恐怖。
「賤人!」一聲怒喝,天音一掌狠狠拍在雲影胸口。雲影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絕美的容顏。
「賤人,你竟然敢!」天音眼神陰冷,一張臉被雲影噴出的鮮血染紅,左耳更是鮮血淋灕,臉上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
「呵呵呵……」雲影輕聲笑著,嘴里不斷的涌出鮮血,她卻渾不在意,只看著天音,笑得輕蔑而嘲弄。
「你其實早就、知道、我不,不是、教主。你、只是,想、想知道,教主的、下落。哈、咳咳……」雲影欲放聲大笑,但是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卻讓她幾欲昏厥。
「你……」天音咬牙切齒的看著雲影,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休息,從我這里,得到、教主的、消息。哈哈哈……」雲影狀若瘋狂,聲嘶力竭的笑著、喊著。
「你這個瘋子。」天音咒罵一聲,見雲影滿身狼狽,卻依舊不解氣,又是一掌狠狠朝雲影拍去。見雲影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耷拉著腦袋再也無力嘶喊,這才拂袖而去。
「教主,雲影、沒有讓你、失望……」雲影努力睜大雙眼,但那雙眸子卻再也沒有了焦距。
恍惚中,雲影似看見了一座庭院,清新秀麗,清雅別致。
「雲兒,快回來吧!」一婦人站在回廊中向她伸手,溫柔的呼喚。
「娘!」雲影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卻無力的閉上,嘴角浮起絲絲笑容。
黎明劃破黑暗,天邊漸漸露出一抹魚肚白,一襲紅衣翩然而立,看著那高song入雲,陡峭挺拔的山峰,眼中閃過一抹冷芒。
天絕教總壇,天音臉色陰沉的看著鏡中的人耳朵上流下的鮮血。
「雲陌,我不會放過你的!」天音拂袖將銅鏡掃飛,雙拳緊握。那充滿恨意的話語似從牙縫中擠出的。
她沒有想到,她沒想到地牢中的那個賤人竟然如此嘴硬,本以為可以借此除掉雲陌,卻不想,竟被一個賤婢反咬一口。想她堂堂天絕教二長老,竟被一個賤婢當著眾人的面咬了耳朵,這口氣,自然是要算在雲陌頭上的。
「天音長老,不好了,不好了!」一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混帳東西,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天音本就心中有氣,如今見那侍女不懂規矩大呼小叫,心中更怒,厲聲呵斥道。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那侍女心中一驚,連忙低頭認錯。
「發生了什麼事?」天音冷聲問道。
「回長老,教主,教主她……」那侍女結結巴巴,竟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她怎麼了?」天音不耐煩的問道。
「她、她死了……」那侍女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的開口。
「死了?」天音眉頭微皺,卻不意外,受了那麼重的刑,又矮了她兩掌,不死倒怪了。
「是、是的,長老離開後不久,教主她,就死在地牢里了。」拿侍女抖的更加厲害,顫聲道。
「一個叛徒而已,死就死了。」天音一拂衣袖,冷然道。
「啊?」那侍女一驚,卻對上天音森冷的眸子,心中一顫,連忙俯子,跪在地上,道︰「是。」
「長老,不好了,雲陌回來了。」一道冰藍色的身影閃過,鈺彤神色有些古怪的站在天音面前。
「雲陌回來了?」天音眸光一冷,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勾唇冷笑道︰「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冒充我天絕教的教主!」
跪在地上的侍女一臉茫然,見天音拂袖而去,連忙起身跟上。
天絕教外,一襲紅袍毅然立在懸崖邊,盡一個背影,卻讓人覺得她是那麼的高不可攀,那麼的難以逾越。
她面對著萬丈懸崖,青天白雲,只要一個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冷風吹起她寬廣的衣袖,墨發飛揚,她身上散發著傲然的氣勢,令人不自覺的畏懼。
身後,天絕教眾已將她包圍,卻攝于那一襲紅袍,一身氣勢不敢上前。鈺軒站在最前方,看著那道背影,心中涌起陣陣擔憂。
「是什麼人,竟敢冒充我天絕教教主,活的不耐煩了嗎?」天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眾人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天音雙眼緊盯著那紅色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鈺彤緊跟在天音身後,天音走到鈺軒身前,鈺軒與鈺彤對視一眼。兩人渾身緊繃,蓄勢待發。
「天音長老說笑了。我本就是天絕教主,又何來冒充一說?」那道紅色的身影轉過身來,面對眾人的包圍,她面色淡然,眸光清冽。
「我教教主身在教中,你不是冒充的,又是什麼?」天音冷笑道。
「天音長老是說,那個被你們囚禁地牢的教主嗎?」雲陌眸光一閃,道︰「她是我的影衛,不過是代替我迷惑眾人而已。」
「哈!」天音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你這麼說,就能證明你才是真正的雲陌嗎?你,未免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