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三五日便要啟程了,你身子可受得住?」他邊專心摩挲著杯盞,邊雲淡風輕的問道。
卿君則將這句關懷視作對她強健體魄的質疑,于是挺直了削瘦的腰板道︰「有何不可?」
望著她因接踵而至的病災日顯清 而漸漸空洞的眼眸,倔強撅起的嘴,他忽然心生不忍。
她先前傷寒已經傷了元氣。此番又因他之故被鉤吻弄的又垂死掙扎了一番,險些要了她小命!
當日她命懸一線之時,他反復問自己當初為何要向一個弱女子下這味「鉤吻」?他忽然回憶起來只是因為自己听聞暗衛所報她同江浸月在桃林里的一番纏綿而心生不快。
當時瞧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痛恨起了自己,全然因為自己的醋意,自己可笑的佔有欲,便害了這樣一個燦若桃花的美妙女子。她同江浸月之間,事到如今還不明朗嗎?
當她如同飄渺的薄霧一般輕飄脆弱的躺在塌上,任憑江浸月如何施針用藥也一動不動,似乎一踫便要溶解,他的心里然很想念她嬌俏頑皮的神色。即便是同自己斗嘴置氣,他現在也甘之如飴。
三哥他們或許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常神色。他何嘗不曾為自己的反常尋著這樣那樣的理由?
她蕭卿君是他回歸西京的關鍵。
他何嘗不是在無數冷清的深夜向自己念叨著這句話,反復平復自己起了波瀾的內心?
可是,她似乎並不十分在意自己的身子。她自醒來便沒有怨過自己。
她對自己看似有情卻又無意令他著實惱火。同時又迫切想看清她的內心。然而渴望越迫切,便越迷惘。
第一次,他看不清一個女人。
她究竟在意什麼?
親人?來平陵之後她同其父蕭伯殷相見的次數僅是寥寥。
名節?連未婚先孕這等傷風敗俗的罪名她都泰然攬下,對于男女之間也不似普通女子那般設防。當日她那般爽快應承下自己的並不顯誠心的求婚究竟為何?她有個富可敵國封疆大吏的父親,自己縱使威逼利誘,她若不願,誰也無法強逼。可是為什麼,她如此逆來順受?連日來相處相知,這「逆來順受」絕不是她蕭卿君的本色!
名利?听聞蕭儀君說起過,她嫁的是他七王爺的身份。是了,她便是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之前對她刻意的疏離,後來倒因為她險遇不測自己又淡忘了。然則自己又思量了一番,關于她的虛榮也只是道听途說。他曾賞賜的南海夜明珠,見之能不動神色要磨成粉的,她是第一個。一些珠寶首飾也一並分了干淨,她也是第一個。這麼多例外,教他如何相信她竟是這樣一個只在意他七王身份的女人?可笑自己竟還以這要挾她。
他想知道她的軟肋。因為他現在已經越發清楚,她已經成了自己的軟肋!
他迫切想控制她。
他想將塌上那個羸弱的身軀揉碎,揉進自己的身體,從此便不必掛心教旁人奪了去。
轉念又為自己瘋狂的念頭感到羞恥。
一邊搖頭輕笑,一邊說到︰「那便安置罷!」
夜無儔為自己寬了衣便往她塌上擠。
「喂喂喂……」卿君嚇得花容失色,吃驚大呼。
還沒來的及「喂」完,人已經被夜無儔撲倒鉗制在他懷里。
她奮然抵抗,為自己的清白之軀,也為他身上那錐心刺鼻的——白梅香……
她背對著他酸楚的表情他無從得知,她只听得他疲憊道︰「寬心。本王即便想做什麼,也斷然不會挑一個大病初愈的人。這種事一旦憐香惜玉起來便少了些興致,著實沒有情趣。等你身子好些,我自會帶你領略。」
卿君被他這番話說得面紅耳赤,卻也不願示弱︰「那你還來我這兒?」
「你這兒舒坦。」他的聲音漸漸悄然,呼吸漸平緩。繼而,耳畔響起他輕微的鼾聲。
卿君剛剛睡醒,現下自然是無法入睡的。可她僵直著在他懷里的身子,不敢動。夜無儔一貫淺眠,她怕自己一動他好不容易培養的睡意又消失了。
這樣疲憊的他,她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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